<!--章節內容開始-->249.兩情相悅


    “西涼來客?”


    慕容汾見辭初頷首,便施然起身,腳步虛浮向他走去。


    交頭接耳片刻,慕容汾臉色微變:“你先去安排,朕很快動身前去接見。”


    “既然皇上有貴客到訪,那便恭送皇上。”


    慕容汾沉吟道:“三更半夜到訪,你不好奇是什麽樣的客人麽?”


    “我倒是更加好奇,對方在這個時間點求見皇上,到底有什麽要事要稟報。”


    他和明淵聯係上的時間不長,而且西涼局勢未穩,明淵不該在這個時候派人來和他談討。


    慕容汾總覺得,此事有蹊蹺。


    慕容汾端詳了她一會兒,便有離意。


    “皇上還沒有告訴我,昭華公主的身份呢。我這一宿的酒,不能白喝吧。”


    慕容汾身形微頓。


    他微微偏側頭顱,隻用餘光看她。


    “天色尚暗,離黎明還有很大一截距離。半宿都算不上,怎麽能說是一宿呢,先欠著吧。”


    慕容汾走後,秦如歌才動怒踢了桌腳,叉腰站到一邊去。


    “該死的,竟然耍我。”燭影微晃,秦如歌眉目凝沉,“什麽人,出來!”


    見周遭沒有聲息,秦如歌甩出飛針,一人堪堪避過釘成一字的針,翩翩落地。


    秦如歌眯眸道:“霍箐?你還敢在我麵前出現?”


    “王妃既然選擇回來,那麽肯定是知道了王爺的苦心。”


    “別叫我王妃,我隻是秦如歌,不是燕王妃。”


    霍箐沒有想到秦如歌竟還未消氣,她既然願意為王爺孤身犯險,不是應該原諒王爺了嗎。


    “王妃,還在怪罪王爺嗎?”


    “人都死了,說這個沒有意義。”


    霍箐氣息驟然停頓。


    慕容汾攜她去吊唁過王爺的屍身,冷冰冰沒有溫度,至今猶存於指尖。


    霍箐臉色蒼白,秦如歌見狀,心知她心裏一定還有鳳明煌的,便猜測她想的沒錯,霍箐是鳳明煌放到慕容汾身邊的棋子。


    如果霍箐不是敵人的話,也許可以問問看。


    而且一路上,她好像沒聽說過關於孟玄色的聲息,這很詭異。


    “孟玄色呢?”


    霍箐理了理神色。


    “王爺身死後,他被孟家召回了,我們和王爺都沒有想到,孟家竟然還和苗疆有牽連,甚至搭上了西涼廢帝明淵。千算萬算算不到,王爺這次中計竟和孟家有一定關係,不知道孟家是什麽時候起異心的,竟夥同苗疆那些人坑害王爺。”


    “王妃,你可知道那個昭華公主是什麽人?”


    秦如歌搖搖頭。


    “她是苗疆的秘密武器,自小被當成蠱胎母體,雖不能武,但是毒術蠱術奇高,恐怕不在王妃之下,而且體質關係,她天生不懼蠱毒,王妃的毒術恐怕對她無效。”


    秦如歌目光微閃:“她是......”


    “苗疆少主的胞妹,夙夕。”


    臥槽,竟然是當初她假扮冒充的苗疆少女夙夕!


    “夙夜和明淵為了除去鳳明煌,可真舍得下本錢呀。”


    夙夕是被苗疆人列為重點保護對象的,一旦她有所閃失,苗疆將損失慘重。


    秦如歌點點頭,知道了是夙夕,那麽事情的來龍去脈,她大約可以猜個大致了。


    隻是她想不明白,鳳明煌就算被燭九陰告知,蝕的弱點在心髒,他有千萬種方法來實現,為何偏偏選擇讓夙夕如願以償的方式,把明淵推上去呢?


    戚顏比明淵更好對付,不是嗎?


    秦如歌淡然掃了霍箐兩眼,請她坐下。


    “薄酒驅寒,喝兩杯吧。”秦如歌給她倒酒,“霍箐,你還好嗎?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想辦法將你送出宮去。”


    霍箐意外的看向秦如歌:“王妃......不,宮外已經沒有我的容身之地,唯有在這裏,我才能做一些有價值的事情。”


    霍箐遲疑再三,終於決定把心底話也說出來:“王妃,不知道你看沒看出來,慕容汾他喜歡你,萬一他想強迫王妃,霍箐起碼還能拉一把王妃,恐怕這大越宮,王妃是暫時離不得的了,如此一來,霍箐在這裏幫襯著王妃也好。”


    “不,大越宮,我久留不了的。適才喊走慕容汾的,是明淵遣來的使者。霍箐,我會跟他們走,你相不相信?”


    “這......不可能吧,就算對方真的是來討人的,他也不一定就交人啊。”


    秦如歌莞爾一笑:“如果他想安安穩穩地當他的新帝,隻能答應。”


    霍箐輕搖首。


    “王妃,你並不了解慕容汾。”


    “你是想說他隻要挾持了我在手,就不怕容侯府反,而明淵也奈何他不得?”


    霍箐驚愕,既然王妃心清目明,為何還這麽自信篤定。


    難道,她有必勝的把握嗎?


    秦如歌從包袱裏翻開所有衣服,抖落一柄匕首,她拔出匕刃,寒光倒映在她臉上。


    她左右比劃著匕首,而霍箐似乎瞬間明白了什麽。


    “王妃,你這是要走鋼索冒險呀!”


    “按慕容汾所說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秦如歌把匕首歸鞘,放回原處之後,才正色道:“冒昧問一下,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讓我把個脈?”


    霍箐兩頰嫣醺,目波迷離性感,秦如歌作為一個女人,看著霍箐都感覺渾身酥軟,可是霍箐的倦態,似乎有些反常。


    霍箐雖然不解,仍是伸出藕臂來。


    秦如歌白玉般的指放在其腕脈上,仔細聽著。


    秦如歌秀致的眉心緩緩蹙起,這脈搏聽的時間有些長久了。


    “怎麽了?”霍箐不解地問。


    她一問完,秦如歌就撤了手。


    歎道:“你沒有很好的避孕嗎?雖然不是很精準,不能百分百確定的說,不過,你有很大的機會懷了身孕。”


    “這,這不可能,每回完事之後,我都有服用避子湯。”


    秦如歌看她神色震驚,便知道她沒有說假話。


    “那麽,就有兩種可能了,避子湯也不能完全保證避子,隻能說你這孩子很霸道強悍,這也生存下來了。還有另一種可能,相信,你也能想得到......”


    霍箐愣了愣,才道:“他換了我的藥?為什麽,他為什麽要留我一個孩子?”


    秦如歌推開霍箐麵前的酒,既然她有可能有身孕,酒是不能多喝的。


    “你喜歡他嗎?”


    霍箐想都沒想,搖頭,可是秦如歌沒有忽略她臉上浮現的羞恥感。


    “可是你現在卻很依戀他。”


    霍箐白了臉,聲線稍尖道:“我,我沒有!我絕不可能背叛王爺!”


    “你應該不知道,其實你中毒了,這也是為什麽你越來越離不開慕容汾的原因。”


    “他,什麽?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霍箐快速回想他們相處的每一個細節,好像從秦如歌離開長安的那一天開始,一切開始不對勁的,也是那一天,她和慕容汾......


    “你明天來找我吧,我會把解藥給你。你自己選擇以後的路該怎麽走,不過我私自認為,離這個男人越遠越好,他太卑鄙,我怕你們母子會死無葬身之地。”


    霍箐失態地站了起來,似乎仍然難以消化這個事實。


    怪不得這段時日她身不由己,原來,都是因為毒的原因,並不是她水性楊花,並不是她心裏藏著一個,身體卻向著另一個。


    指尖攢得發白,她咬咬牙,狠下心道:“不知明日王妃能否一並把打胎藥開給我。”


    秦如歌驚訝地半張唇:“你......你確定嗎?”


    孩子何其無辜。


    “既然是個錯誤,那便不該存在。反正王妃也說並不確定我真懷了身孕,隻是有這個可能。打胎藥一喝,便當他從來不曾存在過。看來以後,我還要備些私貨,以免今日的事情重蹈覆轍。”


    “你還不算離開皇宮!?”霍箐果決搖頭,她一直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隻是那個人的一份信任罷了。秦如歌見狀,怨念鳳明煌更深,他就是這樣,從來沒變過,所有人他都可以舍棄,可以利用,而殘局則永遠由她來收拾,“雖然你身上的這種毒可以解,但是曾經的眷戀,恐怕已經刻入骨髓,那種感覺,曆經過,還能忘記嗎,霍箐?”


    霍箐嬌軀一震,堅決道:“我隻知道,玄色說王爺一定還會回來的,本來我也是半信半疑,但是看到王妃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將王爺的身子冰封保存,我便知道他肯定沒死,王妃妙手回春,一定能再次將他拉回陽間。”


    “霍箐出身貧寒,難得曜叔收養,不管最終結局如何,能替燕王府略盡綿薄之力,霍箐於願足矣,王妃無需勸我了。”


    秦如歌神色微深,點點頭,低歎起身:“罷了,時間也差不多了,慕容汾那邊,應該已經開始了,你要是想在這邊待著,便待著吧,我去去就回。”


    ————


    慕容汾萬沒想到,明淵的使臣深夜來訪,竟然是向他討要秦如歌。


    請求賜婚?


    簡直混賬!


    “燕王新喪,你們怎麽敢提這麽過分的要求!”


    使臣不卑不亢道:“皇上不必裝作和燕王君臣情深的假樣,燕王是怎麽死的,大家心知肚明,再說秦如歌早已休夫,她現在隻是容侯府的孫輩,和燕王何幹?”


    “明淵少帝說了,他不畏戰,哪怕玉石俱焚,也要奪回秦如歌。”


    慕容汾陰陽怪氣笑著,尖聲道:“朕倒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和秦如歌用情這麽深來著,竟為了她不惜與我南越玉石俱焚,哼,他這是在要挾我了?”


    “不敢,少帝說了,他是懷著十二分誠懇,請求皇上賜婚的。”


    “晚了,回去告訴明淵,秦如歌已經是朕的人了。”


    “這......”使臣將信將疑,不過明淵早有先見之明,似乎知道慕容汾會這麽說,他便按照明淵交代的說法來說,“我們少帝也說了,就算秦如歌伺候過再多男人,他也不介意。”


    慕容汾聽罷,氣極,深吸一口氣屏住,半響才噴盡,哈哈大笑:“世上竟有這種男人,不畏懼頂上冒綠光?明淵到底是大度如斯,抑或帶走秦如歌以後,謀求在她身上得到別的東西!?”


    “少帝也說了,皇上覺得他還能在秦姑娘身上得到什麽呢?”


    “朕問你呢,你倒反問朕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少帝是這麽說的。”


    “左一句少帝這麽說,右一句少帝那麽說,明淵是不是把朕當成軟柿子了,他說什麽朕就要照辦?荒謬!”


    “話,朕放在這裏了,秦如歌是朕的人,在朕沒有膩之前,誰也別想從朕身邊討走她!”


    秦如歌已經在外邊聽了有一會兒了,聽到這裏便現於背幕為夜空的大門前。


    “皇上,我和明淵少帝兩情相悅,還往皇上成全。”


    秦如歌的出現,對慕容汾而言,是意外中的意外。


    慕容汾聽她這麽說,感覺被人兜頭兜臉潑了一桶冷水。


    她竟然如此不識好歹,公然在使臣麵前這樣扇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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