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山洞裏。


    妮妮阿蒂覺得自己剛才實在是想多了。


    為什麽她要糾結是趁機拋棄空濛悄悄離開,還是用行動感化空濛讓她加入小隊呢?


    她其實沒有選擇。


    因為她根!本!推不開堵住洞口的岩石。


    “哼哼。”


    妮妮阿蒂雙腳犁在地上,吃奶的勁都拿出來了,愣是推不開這塊巨大的山岩。


    她呼哧呼哧喘氣,用肩膀頂,用後背拱,埋著頭用雙手加上頭頂以牛犁地的姿勢!


    “嗯——!!”


    她額角青筋迸起,發出了便秘一年的低吼!


    巨石意思意思斜抬起了一個拳頭,又咚的落在地上。


    “……”


    她滿臉赤紅癱倒在了泥地上,感覺自己廢了。


    完了,她看空濛輕輕鬆鬆將這塊巨岩抱起來,以為自己再不濟至少能滾動它。但真上手了,才知道這塊用來堵門的巨大岩石究竟有多沉。


    妮妮阿蒂無力的趴跪在洞口,胸膛起伏喘著粗氣,心裏忽然升起一點恐慌。


    假如空濛死在山洞裏,自己不會因為出不去也被困死在這裏吧?


    ……對了,她還有電子手環,但電子手環會被這個封閉的山洞隔絕信號嗎?妮妮阿蒂呆呆地看著自己手上的電子環出神。


    沒捏碎之前,她也不知道這個好不好使。


    這時她聽到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回頭一看,看到微弱的光線下,空濛從睡袋臥了起來。


    “你醒了?”


    妮妮阿蒂驚喜。


    “嗯。”李亦琪忍著高燒帶來的不適感從睡袋起來,拿過自己昨天脫下的衣服。


    衣服皺巴巴髒兮兮跟泡濕的鹹菜一樣,不對,說鹹菜都是抬舉,應該說是抹布。


    又髒又濕的,但因為沒的選擇還是得穿。


    李亦琪鬱悶地把這件看不出白色的白T恤套在自己身上。


    他有時候覺得自己開掛了,有時候覺得自己還是個普通人,被毒蟲咬了會生病。沒想到極客考試沒栽在考生身上,反倒栽在蟲子身上了。


    李亦琪開始穿褲子。


    妮妮阿蒂不好意思地挪開目光。


    李亦琪把鞋子也套好後,站起來搬開岩石。


    剛剛妮妮阿蒂死活弄不開的岩石,就這麽輕輕鬆鬆的被他整個搬開了。光亮湧來。


    李亦琪看到了山洞外的地麵上都是自己昨晚砍下的蚯蚓斷。無數蟲蟻附著在上麵,密密麻麻,一同分食著美味。


    他發現雖然有那麽多蚯蚓斷,但並沒有一條完整的龍須蚯蚓的屍體在外麵。也就是說,他其實沒有真正的殺死一條龍須蚯蚓。


    李亦琪忍不住感慨,這種轉基因生物真是逆天了。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能弄出這種轉基因生物的人類真是逆天了。


    幸好這裏是座被海水隔絕的島嶼,如果這種恐怖的基因合成蚯蚓進入人類的生活區,那後果真是難以想象。


    大多數國家不是原國,並沒有實現大廈式的立體栽培,還是在平原上種植的。


    你能想象一個農民開著拖拉機在田野裏耕作,突然從地底冒出一條巨大無比的龍須蚯蚓嗎?


    外麵光線明亮,妮妮阿蒂這才發現李亦琪狀態究竟有多糟糕,他嘴唇幹裂,臉色發白,看起來燒的很嚴重。


    她心驚膽戰地問:“不用再休息一下嗎?我們再休息一下沒關係的。”


    “休息沒用,必須尋找到藥物。”


    李亦琪說。


    如果他的高燒是由毒蟲叮咬引起的話,靠自愈是好不了的。


    李亦琪把巨盜龍從山洞裏拖出來,這家夥已經醒了,就是還有點蔫頭蔫腦的,看起來也沒什麽精神。可能昨天他下手重了些。


    李亦琪毫不憐惜的讓它幹活,勒令它打起精神。


    妮妮阿蒂手腳利落的收拾箱子。


    兩人把東西放到巨盜龍身上,然後坐了上去,妮妮阿蒂坐在前麵,李亦琪坐在後麵抓著繩子。


    巨盜龍馱著這麽一大堆重物往前走。雞爪一樣形狀的後肢在泥地裏踩出深深的腳印,直到走到被腐葉覆蓋的地麵這些腳印才消失。


    妮妮阿蒂擔心李亦琪的狀態,她拍著自己單薄的右肩膀對後頭人說:“你想睡覺嗎?想睡覺可以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我會注意警戒周圍的。”


    雨林的早晨空氣濕度很大,有淡淡的霧氣彌漫。


    李亦琪聲音微啞。


    “還不至於。”


    現在他們經過的是一片生長著眾多氣根的榕樹林,他忽然看到一顆樹上倒掛著的一片空蕩蕩的巨大皮蛻,被晨間的風吹得微微晃動。


    不像是蛾子留下的,也不像是蝴蝶留下的,更不像是蛇皮。


    李亦琪心驚。


    這又是什麽東西蛻下的皮?


    妮妮阿蒂也看到了,她打了個哆嗦:“我的天,這鬼地方跟我們喋洲比也不遑多讓了。”


    “你們喋洲,你是喋洲人?”李亦琪驚異。


    妮妮阿蒂扭頭,她挺直了腰板,直視李亦琪的眼睛:“你那是什麽眼神,你也覺得喋洲都是流竄的通緝犯啊?”


    “抱歉,你們喋洲太神秘了,我對那裏了解的確實很少。”


    妮妮阿蒂轉過頭:“喋洲人有好有壞,有些家夥確實無惡不作,但也有很多人是像我一樣沒地方好去,隻能流落到喋洲的。”


    “沒地方好去?”


    “我原本也不是喋洲人……”


    妮妮阿蒂用輕鬆的語調說:“我是阿休勒國人,在我十四歲的時候,我父親要把我嫁給一個老頭,所以我就逃到喋洲了。”


    李亦琪沒想到妮妮阿蒂還有這段悲慘經曆,猶豫著問:“……那你母親呢?”


    “嗨,我們那個地方女人說話沒用,她也沒辦法,隻能抱著我哭,完了翻出她結婚時戴過的麵紗讓我婚禮上用,還親手給我刺上刺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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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盜龍行走在榕樹林中。


    妮妮阿蒂扭過頭,指著自己的眉心說:“我們那的新嫁娘在結婚前夜要由母親或者女性長者在眉心上刺上一朵紅色的花,看到沒?我的洗過但還有點影子。”


    李亦琪一看。


    妮妮阿蒂微褐的皮膚上,確實有朵淡紅色的花印。


    他看不出是什麽花。


    妮妮阿蒂像看出了李亦琪所想,嬉笑道:“這是桔梗花,代表著忠誠,就跟有了主人的豬一樣,要在屁股上烙個烙印!”


    “我去找人洗過,但小店鋪技術不好沒洗幹淨,遲早要去醫院再洗一次,這次賺了一百萬,我要去大醫院洗得幹幹淨淨。”


    妮妮阿蒂不掩對這刺紅的厭煩。


    “還挺好看的。”


    李亦琪安慰她說。


    妮妮阿蒂沒說話,過了會有點低落地道:“那時候是我小姨帶著我逃出來的,也不知道我小姨怎麽樣,有沒有被懲罰……”


    “一定沒事。”


    “我遲早回去看看。”


    李亦琪見她低落,引開話題:“那時候你逃出來後怎麽去喋洲的?”


    “我小姨帶我逃婚,我出來後沒處去,有段時間藏身在很混亂的一條巷子裏,正好聽到兩個通緝犯說要去喋洲,有艘黑船能去,我就自己悄悄跟著一起去了。”


    妮妮阿蒂說的輕描淡寫,但不難想象這背後是一段怎樣艱難的故事。


    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逃亡哪是那麽容易的,更別說跟著通緝犯一起坐黑船去喋州。


    其實即使過了兩百年,有些國家或地區依然落後,這種被父親逼婚的情況在23世紀確實依然存在,發達國家的人除了在媒體上譴責以及強烈譴責以外也做不了什麽,人家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


    就隻能說投胎不夠幸運。


    “你說喋洲跟這裏一樣危險,那你怎麽生存下來的?”


    “你不知道吧,喋洲也有流浪者組成的小破城,我平常就生活在小破城裏,偶爾跟著冒險者隊伍一起進趟叢林賺錢,從來沒深入過裏麵。”


    “深了不敢走,就算是經驗老道的探險人進去了也有可能回不來,沒什麽人敢進去的。我說這裏跟喋洲差不多其實也就說說,喋洲深處有什麽還真不好說,反正不正常,非常不正常。”


    妮妮阿蒂顯然對喋洲深處非常忌諱。


    李亦琪微微皺起眉。


    喋洲確實很神秘,上頭又沒有衛星,叢林裏又沒有監控,流傳出來的信息很上。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說原來喋洲有座流浪者之城,也第一次知道喋洲深處確實危險,網上有些up主的視頻可能不是假的。


    “你叫什麽?”


    李亦琪忽然想起他還不知道她名字。


    這一問把妮妮阿蒂氣到了。搞半天,連她叫什麽都不知道,那絕對是沒半點跟她組隊的意思吧?


    “我叫妮妮阿蒂。”


    “化名?”


    “不,我們那的名字音譯過來就叫這個,意思是幸運的花朵。”


    “好名字。”


    就是不太幸運。


    如果妮妮阿蒂聽到李亦琪心裏在想什麽,絕對會跳起來反駁。


    她還不夠運氣好嗎?運氣不好的話在逃出來時早死千八百遍了,現在她不止在黑船裏活了下來,在喋洲流浪城活了下來,在那麽多次冒險任務裏活了下來,還練了一身功夫,混到了極客考試第二輪。


    妮妮阿蒂一直覺得自己這麽幸運依賴於這個名字,老天在庇佑這個名字,所以報名時也不願意化個假名。


    但她並不知道李亦琪心裏在想什麽,所以兩個人默默無言相安無事,騎著巨盜龍繼續趕路尋找物資箱。


    她心裏還美滋滋的想,現在空濛問她叫什麽了,是不是有意向組隊了?好運再次降臨!


    這時李亦琪神色忽然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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