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水樓上。


    邱振奇怪旁邊的李亦琪怎麽忽然不動,於是下意識順著對方的目光往江麵看了一眼。


    當看清了那裏有什麽後,邱振後背心頓時冒出細密冷汗,臉上浮現出很明顯的震驚和恐懼。


    賽龍舟的路線很長,有很多艘龍舟還沒到江心水樓,還在拚命劃。


    其中一艘距離江心水樓約百來米的龍舟也在努力向終點靠近,而那些正在努力劃槳的人沒有看見……


    青碧色的江水中, 有龐大的黑影在他們那艘龍舟底下。


    那片黑影實在太大了,在它的襯托下,龍舟都變得極小,被包圍在陰影範圍中。那體型絕不是鯨魚,它更長,有點像蟒,但又不是太像,說不清到底是什麽。


    水樓頂端, 兩個抓著木板的人臉色都變了。


    邱振吞咽了一口唾沫,手抓的更緊了些。水樓離那黑影極近,摔下去後果不堪設想。他的掌心冒出冷汗,江風一吹涼颼颼的,涼進了心裏。


    以往邱振覺得自己膽子挺大的,但他此刻才驚覺,這膽子大可能是沒遇見過真正讓自己害怕的事物。


    “……這是什麽東西?”邱振恍惚地問旁邊人。


    “不知道。”


    李亦琪臉色很沉的望著江麵。


    靈江煙波浩渺,從高處望下極美,江水是清淩淩的,也因為江水不渾濁,所以可以看出那道黑影絕對不是魚群,是真正的龐然大物。


    周羽曦還是把繁榮會地下實驗室沒抓到的出逃生物的資料給他了,他看過,三種出逃的生物裏, 沒有一種是水生生物。


    那麽這東西是從哪裏來的?


    在靈江待了多久?


    又到底是什麽?


    有很多架無人機飛在江麵上拍攝, 自然也拍攝到了那艘龍舟底下的東西,將畫麵忠實地傳給了電視觀眾, 很多人看到的一刹那, 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附近一架無人機通過遠程通話緊急提醒那艘龍舟上的人,聲音緊促:“小心,你們周圍有東西!快往岸邊劃!”


    “快逃啊!快!快!”


    有東西?


    第五十九號龍舟上的人懵了。


    他們還在眾誌成城鼓足馬力地往前劃呢,就突然聽到無人機這麽說。船頭處,正在擊鼓的龍頭停住,劃槳手也陸陸續續頓住,有點不知所措。


    還沒做出反應,忽然,他們感覺自己的龍舟被什麽東西在底下頂了一下。


    這感覺非常明顯,屁股都微微顛簸了下。


    所有人低頭看向水中。


    隻見窄窄的船身外,那清澈的碧波底下,大約五六米深,或者七八米深的水底下,有令人毛骨悚然的黑影一閃而過,隨即隱沒在更深的碧波中,看不清了。


    此時岸邊主持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還在語速極快地播報那些連綿不斷的獎品:“將獲得由UGG公司提供的二十一雙拖鞋,由麥麥公司提供的二十一隻經典款背包,由寧市野生動物城提供的門票二十一張……”


    岸邊的觀眾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還在為李亦琪那奇跡般的反超而興奮。


    猛然間。


    異變陡生。


    嘩啦一聲巨響,那東西破水而出,掀起巨大水花,它快如雷霆般一口咬住那艘龍舟,連同舟上的人一起將它整個吞了下去,然後又消失了。


    歡呼雀躍的江畔人群刹那寂靜,被這異變給嚇住了。


    遲了一拍,尖叫聲開始此起彼伏。


    其他龍舟近距離目睹的人也都嚇的不行,嚇到出現了凍結反應,他們僵直了一會後,才抓著漿調轉船頭瘋狂往岸邊劃。


    “快、快逃!!”


    “有怪物!!”


    水樓是漂浮在江麵上的。


    那東西破水時掀起的浪花讓水樓劇烈搖晃,並且隨著水波被蕩了開去。


    整座江心水樓仿佛變成了一座巨型不倒翁,搖晃不停,在中間部分的人感覺還好,在頂端的邱振和李亦琪兩人感受到了非常劇烈的搖晃,像要被甩出去似的。


    五十五米的高空上。


    邱振雙臂死死抱住木板,額頭冷汗越滲越多。


    這波浪掀起的一瞬間,他都錯覺自己是在狂暴海麵上抱著船竿頂的船員,一不小心就會掉入海中。


    李亦琪也抓緊了水樓木板。


    絕對不能掉下去。


    這掉下去就完了,絕對會像一粒魚食般被一口吞掉。


    說魚食可能不太準確,因為那東西不知道是什麽,剛剛它速度很快,而且沒露出完整麵目,有可能是蟒蛇,也有可能是史前複原的生物,無法看不出具體是什麽東西,隻能看出它的吻部尖長,以及……


    這東西是食肉的,而且不挑食,人類也在它的食譜中。


    邱振忽然驚叫:“還有一個人活了下來!”


    那艘龍舟被吞的時候,一名位於船尾的女劃槳手被甩飛了出去,幸運的活了下來,沒被吞入腹中。


    現在那女人穿著橘色救生衣浮在了江麵上,臉色慘白,滿臉的驚惶。


    大概此刻沒有人能體會到女人的恐懼,那黑影就在水底,可能就在她腳下。


    女人絕望的朝水樓方向遊來。


    站在湖邊的警察紛紛拔槍,想對江中的怪物射擊,但是那怪物在水裏,根本沒有辦法,貿然開槍可能反而刺激了那怪物。


    “呼叫支援,呼叫支援!”


    “——已經有直升機過來了,再堅持十分鍾!”


    早在無人機拍到靈江出現怪物的時候,就有武裝和數架直升機過來支援了,但是從無人機發現怪物,到怪物襲擊龍舟,之間間隔的時間實際上隻有半分鍾不到。


    直升機再快也趕不到現場。


    有少許碎片浮到了江麵上,那是被那東西咀嚼過的龍舟碎片,那東西在深水中把殘渣吐出,慢慢浮到了江上。


    幸存的女人慌張地往水樓邊遊,一邊遊一邊哽咽著哭。


    “救我……”


    “救救我……”


    水樓頂端,李亦琪把艾草龍頭重新插回塔頂。


    然後他猛地伸手抓住一架附近的無人機,把無人機連著扇葉的四根細柄給擰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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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做什麽?”


    邱振驚了,既震驚李亦琪能徒手把無人機折斷,又懵逼他弄壞無人機是做什麽。


    李亦琪言簡意賅:“打怪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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