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緩緩啟動,消失在福利院眾人得視野。


    夏姑揉一下夏小溪的腦袋:“都回去吧,一個個的都要洗澡才能上床睡覺!”


    “知道啦院長媽媽!”


    孩子們一窩蜂的往溫暖的室內跑去,兩個雪人默默的站在院子裏麵,看著這些孩子一個個路過。


    它們或許撐不住幾天便會消散,伴風雪來,伴風雪走,卻給這些孩子們留下了一個美好的記憶。


    夏姑同樣看著院裏的兩個雪人,一個叫顧蠻子,一個是她家的夏兔子,她對著身邊的幾個人笑笑。


    “老啦,不懂年輕人的浪漫,真好啊。”


    “院長還年輕,不到50,老啥,我們才老了!隻是閑不住!”張叔的妻子臉上洋溢著笑容:“現在的年輕人啊,也沒幾個像安歌丫頭的知南小子一樣,沒有啦!”


    “當初不是還想介紹小張給我家安歌?”夏姑偷笑,她也49歲了,五十一步之遙而已,誰能不老。


    歲月不聲不響,卻讓人慌慌張張,轉眼守著這個福利院,半輩子過去了,再不複當年毛躁暴脾氣的丫頭模樣。


    她不後悔後麵跟著姐姐一起在這福利院耗著,人生百態,總有些選擇是自己情願的。


    初見那個丫頭的時候,蹣跚學步,抱著姐姐小腿哼哼唧唧的,而現在,已經要跟她當初見她那時候那麽大了。


    “別提啦,我家那小子算啦,後麵還問我呢,問我電視上那個是不是安歌,我說不是他不信,我說是他又震驚。”張叔臉上無奈:“也挺好,現在的兒媳婦不錯,沒讓我倆過去幫帶孩子,也知道我倆在福利院幫忙,很支持,時不時的會帶孩子回來看看,跟安歌一樣好,嘿嘿。”


    “院長都說了,這批孩子啊,或許是我們最後一批孩子了,可勁疼知道伐,多狠的心啊,都那麽可愛!希望以後都沒有這樣的事情了才好!”


    一個阿姨笑著,卻忍不住抹了眼淚,顧知南說的沒錯,溫柔的人才能養育出溫柔的說小房東。


    夏姑溫柔的笑笑,抬頭看看這棟老舊卻重新裝潢一新的福利院,它矗立在這偏隅一角,已經很多年了。


    “希望明天會更好。”


    福利院隔不遠的墓園,在晚上的時候來確實會讓人感到些許異樣的感覺,可那裏麵的人哪一個不是一些人十分重要的人。


    車子停在路邊,大燈直直照著唯一通往裏麵的小路,路麵堆著厚厚的積雪,夏安歌沒想到顧蠻子會帶自己過來這裏,直到下車她都還是懵的。


    “有點驚訝?還是怕?有我在,有夏媽媽在。”


    顧知南拉著小房東的手,一路往前,迎著亮光,最終沒入一些黑暗,有些熟悉又陌生的門口出現,裏麵不大,一眼可以看到頭,卻又很大,藏著小房東此生所有溫柔的來由。


    而陌生的是,他們是晚上來的,在別人看來,確實會有些驚悚,顧知南好像早就準備好了,車子後排上鮮花什麽的都有。


    夏安歌就這樣被牽著往前,看著男人另一隻手上抱著的鮮花,還有一個小袋子,咬著嘴唇沒說話,眸子卻已經閃著不明的情緒。


    熟悉的照片前,一如既往的很幹淨,顯然有人經常會來,顧知南笑笑,手撫過積雪,把鮮花和袋子放上去,輕聲道。


    “夏媽,有點晚了,但還不算太晚,才剛剛入夜。”


    顧知南自顧自的說著話,車子的燈照不到這裏,他就用手機當臨時燈光,他用心的清理好夏媽媽身上的積雪,然後對手掌哈了口氣,回過頭,有些無奈。


    “就看著,不說說話?”


    夏安歌默默蹲下,縮成一團,看著上麵熟悉到骨子裏的人,她一開口便帶著一些哭腔。


    “夏媽媽,今天,今天我生日哦。”


    顧知南笑笑,打開小袋子,裏麵是一個小蛋糕,他小心的打開包裝,然後點上蠟燭,不同於在福利院食堂耀眼的火光,小小的一根蠟燭顯得有些微弱,卻沒有被風雪吹滅,它迎著風雪始終燃燒著。


    夏安歌小聲的說著話,說著今天回福利院的事情,可看到這個蛋糕後,眸子裏麵積蓄晶瑩瞬間更多了,她看著身邊的蠻子,一下子有些說不出話。


    顧知南把小蛋糕推到小房東和夏媽媽的中間,柔聲道:“去年安歌去找了我,沒能來跟您過她生日,不過沒關係,今年我跟她一起過來,算是雙倍快樂吧,我也生日,謝謝您讓我撿了這麽一個大便宜!”


    他看向小房東,伸手劃了一下她的鼻子,無奈。


    “別掉小珍珠了,生日蠟燭快燒完了,夏媽媽也唱完生日歌了,不想許願?”


    “想。”夏安歌抽了抽鼻子,壓抑著哭腔。


    “許唄。”


    “哦。”夏安歌乖乖閉上眼睛,雙手在胸前握緊,模樣認真卻虔誠。


    顧知南注視著她的樣子,被眼淚打濕的長睫毛微動,一滴晶瑩順著精致的臉龐滑落,眸聚凝霧,絕世芳華。


    一根蠟燭而已,要吹滅很容易。


    夏安歌很輕易的便吹滅了,也露出了進來至今的第一個笑容,傾城動人。


    顧知南拿下蠟燭,切下蛋糕。


    “張嘴。”


    夏安歌乖乖張嘴,想了一下,小聲問道。


    “那我要健身嘛?”


    “……”


    顧知南氣笑了,不由得開口道:“不用!我家房東大人從不用健身!健個屁!隨便吃!”


    “哦~”


    夏安歌嘴角微抿,帶著淚光的桃花眸瞬間活躍起來,美美的等待投食。


    小房東學壞了,故意在夏媽媽麵前問自己,顧知南哪裏能不知道,要是他說用,就該扮委屈了!


    “好吃嘛?”


    “好吃。”


    夏安歌用力的點點頭,忍住自己的眼淚,盡管已經在福利院吃了很多了,可這一口奶油蛋糕就是好吃,就算沾了一些雪花它也好吃!


    “好吃就行。”


    顧知南笑笑,也沒有多說話,給自己也吃了一口,甜入心扉。


    蛋糕迎著風雪顯得純白,顧知南還是一樣自己站在後邊,他喜歡讓小房東和夏媽媽獨處,因為那樣的小房東就好像一個小孩子,天真無邪,這是她為數不多能展露的樣子了。


    可這一次並沒有過多久他就聽見了一聲。


    “顧蠻子!”


    顧知南本來思緒有些飄飛,飄飛在今天夏姑和那個方叔的話,聽到這句呼喊,連忙抬頭。


    迎麵而來是一個嬌媚動人的身影,她一下子跳上來,顧知南急忙伸手抱住她。


    “???”


    撲麵而來是厚厚的羽絨服,勉強能感覺到一片柔軟,等待她圈住自己的脖子,顧知南才得到喘息的機會。


    “跑那麽快幹嘛,路滑沒有光,小心摔個狗吃屎!”


    “……”


    夏安歌已經習慣了,這個蠻子說話就是這樣,賤賤的,賤蠻子。


    她的桃花眸居高臨下,鼓著嘴,十分可愛。


    “那我來簡單介紹一下我的光!”


    夏安歌在網上看到過這樣一句話,丁達爾效應出現時,光便有了形狀,可顧知南的出現,她對於心動就有了定義。


    她捧著顧知南這張清秀的臉龐,湊近過去親了一下他的額頭,手指點了點親的地方,目光流轉。


    “噠啷!我的光!我覺得我好幸福!”


    顧知南看著她的樣子,一下子有些酸澀了鼻子,竟感覺小房東的笑容比即將到來的春日還要勝出千萬倍!


    他本身打算在回去路上說的話現在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先下來,跟夏媽媽告別了的話,我們回家。”


    “你背我,我不重的。”


    夏安歌看了一眼四周,黑漆漆的,有些縮縮腦袋,但想到這裏有夏媽媽,有顧蠻子,她又不怕了。


    “......”


    回去車子的小路很短,卻也不短,隻是能看到遠處車子大燈照耀的皚皚白雪,在這樣的環境下卻也不顯得陰森。


    小路上,顧知南背著滿身白的小房東,走的很穩,小房東本身想要用手機照亮路,但顧知南不需要,他的夜視能力還不錯。


    她便趴在顧知南的背上,嘴角帶著美好的笑意,輕輕哼著歌,一首今天才聽見的歌。


    《不怕》。


    聽著小房東自顧自的哼歌,顧知南不禁開口:“剛才許了什麽願望,當然我幫夏媽媽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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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媽媽才不會問。”


    “那我問。”


    “不說。”


    “那你下來。”


    “我不!”夏安歌緊緊圈住了顧知南的脖子,離開了夏媽媽那裏,總感覺兩邊的路黑漆漆的,她慫了......


    “我的房東是膽小鬼。”


    “隨你說好了,反正我不下來。”夏安歌趴著,眸子微眯,聲音有些賴皮。


    安全感對於膽小鬼來說真的特別重要,而她的安全感就來源於這個蠻子。


    “那麽我們來重溫一遍在京都的愉快夜晚,先從溫馨的陽光鬼屋開始。”


    “閉嘴!”夏安歌伸出自己的手緊緊捂住他的嘴巴,什麽都好,就是嘴巴說話能氣死人,她的安全感沒了!


    “你好討厭,我要生氣了!”


    夏安歌咬著牙,悶悶的開口:“我去年的願望實現了,願望不能說的,說出來就不靈了,所以要保密!”


    顧知南一副我懂了,認真的點點頭,掂了一下背後的身子,她驚呼一聲,抱的更緊了。


    “我的背後是憨憨的星空,照亮我整片天空。”


    “我不是憨憨。”夏安歌敲了一下顧知南的腦袋,有些生氣,隨後想了一下,好看的桃花眸透著狡黠。


    “油燜大蝦很好吃,可我愛的還是顧大蠻子!”


    “回鍋肉呢?”


    “第一。”


    “哇哦,麻煩你下來走路,我突然渾身乏力。”


    “不要。”


    對手回答的幹脆利落並且采取了鎖喉架勢,顧知南無奈。


    狐狸依然狡猾,兔子依舊憨憨,可兔子偶爾也會狡猾。


    “顧蠻子,你說雪融化了會是什麽。”


    “春天啊,傻了?”


    “哦。”夏安歌沒有反駁,雪融化後,可不就是春天嘛,她能感受到自己的那一顆小心髒,炙熱無比,是雪融後的春天。


    “怎麽還沒有到,好慢。”


    “我太喜歡跟房東大人說話了,因為不會腰疼。”顧知南無奈歎口氣,他總覺得這個傲嬌怪在故意氣自己,並且他有證據!


    “想聽唱歌。”


    “唱個毛,快到了,下次再大雪我也要開進來!我說的!”顧知南確實想不到,他能在江南被一場雪困住了!


    “求你求你。”夏安歌紅著臉,聲音嬌媚,但鋼鐵直男不為所動,正義凜然,不為美色所控製。


    “讓你的回鍋肉唱,不會唱就吃了它!”


    “唔......”夏安歌突然想到了什麽,趴在背上不說話了。


    隻是沒一會,一聲輕輕的哼唱便從背著自己的男人口中出來,帶著一些無奈和滿滿的寵溺,輕緩舒適。


    夏安歌輕輕靠著他的肩膀,想就這樣陪著他,度過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她不會讓步。


    “做我的女孩,像陽光無可取代,我的原則遇你都例外,每一刻視線離不開,You‘remineAllmineOhmine。”


    可那個可惡的蠻子就隻是兩句,她就被丟了下來,表情呆萌無辜,顧知南轉過頭,不為所動,捏著她的臉,惡狠狠道。


    “上車了!”


    夏安歌任由他捏著,卻笑吟吟的。


    “哦。”


    回去的路上明顯能感覺到落雪沒有白天時候那麽大了,可能這一場來的轟轟烈烈的江南雪也要走到頭了。


    隻是不知道春節期間還不會有這樣的一場雪。


    “剛才的歌,叫什麽名字。”


    “我的。”顧知南握著方向盤,穩穩的開在回小公寓的路上:“睡一下吧,到了我會喊。”


    “不睡。”


    半個小時後,顧知南嘴角有些無奈笑意,口口聲聲說著不睡的人,半靠在座椅上,呼吸聲沉穩,針織帽和圍巾完美遮蓋了她的臉龐,隻能看到長長的眼睫毛。


    路途是安靜的,車子沒有再播放音樂,就好像今天的事件完全與小房東無關。


    顧知南不相信小房東不知道,她隻是沒有說,或者說完全信任自己能處理好,自己不跟她說,她也假裝不知道,兩個人都沒有打算讓市原太郎的事情破壞他們在福利院的心情。


    挺好的,算是愉快的一天,雖然過程有隻蒼蠅。


    圍博被暫時封禁也是好事,顧知南段時間內沒有要打廣告的打算,這樣那些鴿子們也會消停一點,不會圍博和書評區雙麵催更了!


    晚上十點,小公寓樓下。


    顧知南停好車,這一次都不用喊,小房東就自己下車了,揉著眼睛,顯得有些睡眼惺忪,聲音有些軟糯。


    “雪小了。”


    “不然呢,照這樣下,這還是臨城嘛?”


    “哦。”


    顧知南關好車門鎖好車,夏安歌抱著他的手臂,顯得悶悶的,剛睡醒沒點精神。


    “我的禮物。”


    她一直都惦記著,記得小公寓有她的生日禮物。


    “知道啦。”


    小公寓所在的六樓樓道,夏安歌有些期待也有些緊張,顧蠻子什麽時候買的禮物,她竟然不知道,她昨天打掃衛生的時候都把整個小公寓翻遍了!


    “你走錯了,這裏,606。”


    眼看那個蠻子要走到人家門口開門,夏安歌急忙拽住他,先不說裏麵有沒有人,萬一被認為是小偷怎麽辦!


    “沒錯,這裏,605。”


    顧知南指著門牌號,咧嘴笑了,有些輕鬆。


    “上一個主人買了新房,閑置了好久了,我就讓枳久找他,聊了挺久,然後買了下來,然後稍微改了一下。”


    哢嚓。


    從顧知南口袋裏麵拿出來的鑰匙完美的開了門,他推開門,進去了,隨後裏麵光亮一片,他再走出來,看著發呆的小房東,拔出鑰匙,拎在她麵前晃動,叮鈴鈴的聲音異常清脆,他輕聲開口。


    “生日禮物,我的房東大人,另一間小公寓,這是鑰匙,以後你就是這裏的房東,收租對象是夏姑,顧爸,陳媽還有小溪。”


    夏安歌伸手,有些木訥的接過鑰匙,桃花眸看著眼前泛著笑意的顧蠻子,他伸出手,拉著她,輕踏進這一間小公寓。


    目光所及,每一件家具的擺放,每一樣家具的樣式,甚至就連燈光都是一樣的,就連房間的布局也是一樣的,隻是再也沒有主次臥之分了。


    熟悉卻又不熟悉,夏安歌呆呆的看著,眸子裏麵的光彩不斷。


    “一比一複原的,以後我們回來啊,帶著爸媽們一起,早起就過來蹭飯,中午也過來蹭飯,晚上更不用提了,回幸福裏也一樣,就是蹭飯!”


    顧知南正興致勃勃的說著,轉身撲麵而來的就是小房東大大的擁抱,她整個人埋首在顧知南胸前,手臂用力圈緊,卻沒有說話。


    顧知南能感覺到她身子在顫抖,他知道,他的這一件大衣又該洗了。


    顧知南嘴角揚起笑意,腦海裏麵跳過他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一幕幕,跟小房東認識後的一幕幕。


    曾經的顧知南24歲還在尋求自我的路上,他原本以為他的二十多歲會是山川湖海,落日餘暉,自由且浪漫,可事實卻是他被困在了同一天,過了好多年,所以他喜歡看書,聽歌,看電影,因為裏麵的世界很美好。


    顧知南有些放鬆的呼出一口氣,手掌揉揉小房東的腦袋,按著她的肩膀,果不其然,她已經哭唧唧了,眼眸如漫天碎星,散著晶瑩。


    顧知南伸手在她的眼眸下接了一滴熱淚,滾燙如同他的心,他咧嘴笑笑。


    “夏安歌,謝謝你,給了我一場完美的戀愛,它好像是不存在於這個世界的,卻真實的發生在我身邊,我很小心,也很認真,但我也很幸運,也很開心。


    我做好了迎接我們後麵每一個生日的準備,也不會是以前那個遇到挫折就想逃避的孩子。


    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我很喜歡,我叫顧知南,也隻叫顧知南。”


    夏安歌伸手抹著自己的眼淚,帶著軟糯的哭腔。


    “你是,你是,知足常樂。”


    “啊對對對,房東大人說的都對!”


    顧知南捏著房東大人的臉,學著夏小溪的語氣,把她逗笑了,一下子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


    她隻能接著撲進顧知南懷裏,讓衣服買單。


    【作者題外話】:待會還有,再修改,放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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