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早顧知南就覺得這幾個人有事了,隻是沒想到會是外公留下的小作坊被他們差點敗掉了。</p>
大殿裏麵,小表弟在招手,顯然在召喚他們過去,顧知南摸摸鼻子,緩步上前。</p>
“我爸媽他們應該知道吧?”</p>
“知道,但是小姨和小姨夫隻是知道我們更改了廠子,不知道我們臨門一腳就要倒閉了。”陳南有些尷尬,他們自認為瞞得很好了。</p>
顧知南看了他們一眼,笑了:“我還是喜歡看你們桀驁不馴的樣子,特別是暮年表哥。”</p>
“陳年舊事,就別提了,實在不行你打我們一頓?”</p>
三個人頓時更尷尬了,但前麵的人卻沒有停留,而是快步離開,隻留下一句。</p>
“你們回家後自己坦白,以後是一家人,我不想再看到什麽不和諧的畫麵。”</p>
背影單薄,印在陳南三人眼前卻久久揮之不去,從頭到尾顧知南都沒有說什麽,卻讓他們感覺到了以前他們所做的事情,三個人臉上燥熱無比,緊跟著顧知南腳步進入大殿。</p>
天寧寺大殿裏麵,幾尊慈眉善目的大佛坐落其中,遍布整個寬敞的大殿,香火旺盛,整個大殿彌漫著一股寺廟獨有的香火氣息,莫名的會讓人感覺一股端莊威嚴。</p>
“外婆帶著表嫂在求簽哦,說的是求表哥和表嫂的未來!”小表弟笑嘻嘻的,顯然特地出來喊顧知南就是為了說這個!</p>
“?”</p>
顧知南張著嘴,眼睛望向大殿上,一邊的菩薩古佛下的外婆和小房東還有陳茹女士。</p>
小房東虔誠的跪在蒲團上,小手捧著簽筒,輕輕搖晃著,背影無暇且堅定。</p>
顧知南踏步上前,距離小房東隻有幾步遠,想上前,卻又被顧之按住了肩膀。</p>
“安歌已經在搖簽子了,你上去幹嘛?要上香等一會。”</p>
“……”</p>
顧知南沉默了,香客雲集來往不斷,大殿很大,一波又一波人,顧知南身邊的人視線都集中在夏安歌的身上,南朝暮也在一邊,她來到顧知南身邊,拉起顧知南的手。</p>
“怎麽啦?”</p>
“外婆。”顧知南搖搖頭:“沒什麽。”</p>
“你外公說過,這個其實求的是心安,他那個大忽悠啊,每次來這裏都隻是看風景,倒是跟你一樣了。”南朝暮拍拍顧知南的手:“這孩子比我們都要虔誠百倍,總會是好結果的。”</p>
“嗯。”顧知南對南朝暮外婆笑笑,有些心不在焉,他視線掃過,古佛下披著袈裟的主持一樣的慈眉善目,年紀很大了,他好像也在看著顧知南,對著顧知南微微施禮。</p>
顧知南沉默不語,卻也是雙手合十回敬一禮便沒有再看他。</p>
許久。</p>
簽落。</p>
眾人的目光都同時看向那個跪在蒲團上的身影緩緩撿起前麵的靈簽。</p>
她回頭,第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顧知南,被稱作華國娛樂圈頂流偶像歌手,有小天後之稱的夏安歌此刻卻緊張的像一個小孩子,攥著靈簽的小手微微有些出汗,她看向一邊的主持,運氣很好,今天的解簽大師是天寧寺的主持。</p>
南朝暮拉著顧知南上前,陳茹卻早就已經在夏安歌身邊了,她沒有看向靈簽,夏安歌也沒有看靈簽。</p>
“去吧。”南朝暮外婆輕聲開口:“簽子落地總要知道的,慧空師傅麻煩了。”</p>
主持大師好像輕輕點頭了一下,手上姿勢卻還是保持一致。</p>
陳茹輕拍自家準兒媳的肩膀,她一頭黑瀑散落,鴨舌帽也摘了下來,傾城傾國,但她此刻眼裏滿是緊張,甚至沒敢去看自己求來的簽上麵寫著什麽……</p>
“緊張啥,一個簽而已,無論是什麽結果都無所謂的。”陳茹對這個傻孩子有些心疼,她太小心翼翼了。</p>
夏安歌雙手遞出自己的靈簽,這是她求的,求的是她和顧蠻子的未來。</p>
主持大師施禮接過,眼睛看向靈簽,久久沒有說話,場上一陣緊張,氣氛安靜,沒人再說話。</p>
夏安歌緊張的握著手,桃花眸緊緊的看著麵前好像睡著了的主持大師,肩膀突然受力,她被攬著,抬頭,印入眼簾的那張清秀的臉,他咧嘴笑了笑。</p>
“大師,什麽簽?是不是十分合適取來當老婆,還是一胎五個那種?”</p>
“顧知南!”夏安歌臉色瞬間紅潤,這蠻子去哪裏都不正經,可她緊緊握在胸前的雙手又何嚐不是在期待著主持大師說什麽。</p>
主持大師輕輕搖頭。</p>
不知怎麽的,顧知南一下子好像就感覺懷裏的小房東緊繃的身子一下子有些發軟。</p>
陳茹等人也都看著他,見到他搖頭,陳茹的臉色也一下子變了,她可不想因為一個簽讓自家媳婦有什麽別扭!</p>
陳茹當即就要開口說話,卻看見主持大師攤開手掌,臉上煥發笑意:“此簽,誰都可解。”</p>
這句話一出,顧知南和夏安歌等人就有些懵了。</p>
顧之和陳茹先一步上前,顧之拿過主持大師手心的靈簽,隨後愣住,久久說不出話,再之後便是大笑。</p>
陳茹則是眼眶發紅,她回過頭看著一臉緊張的夏安歌,滿目柔情,一時間竟也說不出話。</p>
“二十五簽,上上簽,可妻也。”主持大師朝夏安歌鄭重施禮:“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神仙眷侶也。”</p>
可妻也,顧知南的可妻也!</p>
僅僅是三個字就讓小房東的桃花眸轉瞬水霧彌漫,她從顧知南懷裏離開,鬆開手,鄭重的對主持大師雙手合十施禮,隨後便被陳茹緊緊抱在懷裏,陳茹女士聲音極度柔和:“我就知道,我顧家兒媳婦安歌啊!除了你我誰都不認!”</p>
夏安歌埋首在陳茹懷裏,南朝暮外婆上前,輕輕摸著夏安歌的腦袋,眼神溫柔,可妻也,永浴愛河,白頭偕老,她想的沒錯。</p>
身邊的親戚們一個個也都看著夏安歌,隨後看著顧知南,臉上笑意浮現。</p>
可妻也,神仙眷侶也。</p>
天作之合了吧!</p>
沉浸在喜悅裏麵的小房東被陳茹瘋狂抱抱,顧之拍拍顧知南的肩膀,臉上笑意盡量收斂,故作嚴肅:“大師要休息片刻,你不去感謝一下大師?”</p>
“……”</p>
顧知南摸摸鼻子,看了看這些親戚們,他們也都要求簽,姻緣,事業,生活,求的是安慰還是寄托,他不知道。</p>
但可妻也三個字確實讓顧知南心裏感到一陣溫暖,看著被老媽摟在懷裏哭唧唧的小房東顧知南就想笑。</p>
但隻有他自己知道,小房東是他在這個世界最美好的溫柔。</p>
“謝謝大師解簽。”顧知南來到一邊,找到這個剛才解簽的主持,天寧寺的主持,雙手合十施禮,顯得格外禮貌。</p>
主持大師昏昏欲睡的模樣好像睜開了一絲眼睛,他輕笑道:“老僧法號慧空。”</p>
“慧空大師。”顧知南喊了一句:“感謝大師解簽,大師先忙。”</p>
流程走完,顧知南要去哄哭唧唧的小房東了。</p>
慧空大師雙手合十在胸前,還是那一副輕笑的樣子:“施主無所求?”</p>
“我對剛才的簽很滿意。”顧知南以為他問的是求簽,他擺擺手,表示自己很滿意了,並且邁步就要走。</p>
“施主不求簽,可認清自己了?”隻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顧知南邁起的腳步就停住了,他轉過頭,黑色眸子裏透著迷惑還有,震驚!</p>
慧空大師看見顧知南回頭,臉上還是那一副昏昏欲睡卻含著笑意的樣子,他又輕聲補充了一句:“施主很特殊。”</p>
顧知南返回,抓著慧空大師的手臂,有些激動:“大師知道我是誰?”</p>
慧空大師搖搖頭,睜大了一些眼睛:“老僧沒聽錯的話,施主叫顧知南。”</p>
顧知南有些沮喪的鬆手,隻是眼裏的震驚還在,這是第一次,有人點出了自己,但他也沒有看出來。</p>
“大師可知道我特殊在哪?”</p>
慧空大師繼續雙手合十,眼睛眯著,輕聲道:“施主很茫然,未曾看清過自己,你是你,卻又不是你,這很奇怪。”</p>
“怎麽說?怎麽解?”顧知南有些茫然的同時好像隱隱有些不安和緊張,他是他,卻又不是他!</p>
“天機不可泄露,這是施主的問題,不是老僧的問題。”慧空大師繼續搖頭,雙手合十,老神自在。</p>
“……”</p>
經典回複。</p>
顧知南習慣性沉默,來到這裏之後,他沉默了很多次,但這一次是真的沒有話說。</p>
是啊,這是他自己的問題,隻是被這老和尚看出來了一些。</p>
“謝謝大師。”</p>
顧知南再一次施禮,慧空大師回禮,臉上有些笑意:“顧施主,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什麽時候你是你,問題便迎刃而解。”</p>
兩人相望,顧知南的黑色眸子印著慧空大師的臉,他依然笑著,卻已經踏步往前,重新回歸古佛下麵,仿佛剛才的休息就是為了跟顧知南聊幾句天。</p>
可顧知南還保持著雙手合十的手勢,愣在原地,久久無法平靜。</p>
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p>
如果,當初沒遇見你,如果當初沒下起大雨……</p>
什麽時候他是他自己了,那這場大夢是不是就散了,那他寧願現在就死在這場夢裏,永生永世不再醒來!</p>
“你發什麽愣?”</p>
腦袋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顧知南扭過頭,笑了:“爸,很痛誒。”</p>
“屁話,我兒媳婦在那裏感動的一塌糊塗,你在這裏發呆?有你這樣的?看來我要教教你怎麽當一個好丈夫!”</p>
顧之沒好氣道,讓這小子過來道個謝,結果他雙手合十擱著發呆?!</p>
顧知南重新站直身子,看了看自己的手,上前抱了抱顧之:“真實,所以老和尚才是屁話,是吧老爸?”</p>
“老和尚?”</p>
顧之愣了,不知道這傻兒子在說什麽,卻看見他已經過去了夏安歌那邊。</p>
小房東正被南朝暮外婆摟著,鴨舌帽已經重新被陳茹戴在了頭上,壓住一頭發絲,也遮擋著她的俏臉,沒辦法,泫然欲泣的她太吸引人了,不是因為明星,隻是單純因為氣質。</p>
南朝暮看了一眼自家外孫,把懷裏的姑娘輕推出去:“哄好了。”</p>
“謝謝外婆。”顧知南偷笑,南朝暮也偷笑。</p>
拉著小房東一路走出大殿,顧知南回頭最後看了一眼古佛的老和尚,他還是雙手合十,卻又好像微微點頭了一下,顧知南收回視線,沒有再看他,往外走去。</p>
南朝暮外婆還要跟陳茹他們一起繼續祈福,那些個表兄弟們也都在裏麵,他們還要過一會再下去。</p>
走在路上,顧知南沒有說話,夏安歌想說話卻不知道說什麽,隻是被動的被他拉著,隻是走得越來快,越來越急促,還是下階梯,夏安歌有些跟不上,不小心打了一個踉蹌,她驚呼一聲,就要跌倒,顧知南一驚,急忙抱住她,溫香軟玉入懷,是那樣的真實!</p>
感受懷裏佳人的呼吸,顧知南眼神充滿愧疚,剛想開口,卻見她皺著小眉頭,小口吸著氣,卻笑意盈盈。</p>
“我腳好像又崴到了誒,隻不過不怎麽痛哦!”</p>
“……”</p>
顧知南一時間心裏波濤翻湧,他輕輕蹲下,輕聲道:“上來。”</p>
“哦。”</p>
小房東真的不重,顧知南背著她,一步一步往山下走去,她安安靜靜的趴著,忍著絲絲陣痛沒有出聲。</p>
安靜許久,顧知南才開口:“抱歉。”</p>
“又不是不會好。”夏安歌小聲道。</p>
熟悉又陌生,氣氛再一次安靜,顧知南卻笑了,輕輕掂了一下小房東:“也是,又不是不會好,我又不是小孩子,夏安歌的經典語錄。”</p>
夏安歌腦袋撞了一下顧知南的背,傲嬌的“哼”了一聲。</p>
這一撞把顧知南的心完全撞亂了,他眼神茫然,可妻也夏安歌,神仙眷侶,這老和尚真別扭,說話一套一套的。</p>
一邊可妻也,一邊反手給他來一個大夢一場直接把顧知南幹懵了,他不相信,可老和尚能看出來一些,他不得不信,他的身體,他的記憶,他的學習能力,這一切的不尋常現在都在顧知南的腦子裏麵開始推測思考。</p>
上下階梯,人群來往,各自按照各自的軌跡,可顧知南麵前的老道迎麵而來,他往左,老道也往左,往右他也往右。</p>
來回幾次之後,顧知南本就不美麗的心情便有些煩躁了,背上的夏安歌也同樣有些疑惑,兩個人都看著麵前的老道,風霜道袍迎著山風獵獵飄揚。</p>
“這邊是下山,上山是那邊。”</p>
顧知南忍著不耐煩,開口解釋,道士上佛教寺廟,踢館?!</p>
“我知道,你很特殊,像一又像二。”老道士不緩不慢的開口。</p>
又一個?!</p>
顧知南當場愣在原地,眸子再一次浮現出震驚和不解,他看著這個老道士,幹淨整潔,老舊的道袍穿在身上,看上去仙風道骨,並沒有小說裏麵說的一樣,胡子拉碴又滿身髒亂。</p>
“今天你是第二個,山上那個老和尚也這麽說。”顧知南緩緩開口,背上的夏安歌有些聽不懂他們的對話,但聽到老和尚,她就大概知道顧蠻子為什麽會不開心了。</p>
他和那個老和尚好像聊過幾分鍾。</p>
聽到顧知南的話,老道士並沒有感到很意外,他咧咧嘴笑了。</p>
“和尚是不是在裝比?整一手天機不可泄露?”</p>
顧知南也笑了,道家和佛家果然有著本質的區別。</p>
“差不多,道長可有解?”</p>
“無解,小道解不了。”老道長也很誠實,搖搖頭厚說出了這句話:“我能看出來,老和尚也能看出來,但他確實沒有說謊。”</p>
還是一樣的答案,顧知南心裏有些悵然,但表麵上還是點點頭。</p>
“多謝。”</p>
“你該堅定你的內心,這很符合道家風範,可惜你無心向道。”老道長搖搖頭,伸出三個手指,咧咧嘴,道袍迎著山風吹拂。</p>
“三十塊錢,我可以給你一個明路,或許會在以後對你有些幫助,卻也隻是或許。”</p>
</p>
顧知南看著老道長的眼睛,輕放下小房東,從口袋裏麵摸了摸,沒有摸出三十的零錢,隻有百元大鈔。</p>
“都給你行嗎?”</p>
“不,我隻要三十,這是你的因果,我要撇清。”</p>
“……”</p>
“諾。”</p>
一隻潔白的小手伸出,手心裏麵是三張十塊的鈔票。</p>
夏安歌看著顧知南,小臉有些溫柔笑意:“我也養成了帶零錢的習慣的。”</p>
顧知南笑笑,接過,然後遞給老道長,他笑吟吟接過,看了一眼鴨舌帽的傾城臉蛋,伸出大拇指讚道。</p>
“良配佳人,可妻也。”</p>
夏安歌一下子有些紅霞浮現,卻對老道長展露了一個讓山間景色都為之失色的笑容,老道長更加讚歎了。</p>
“這就是你的話?”</p>
顧知南按住了小房東的腦袋,她不滿的扒拉,沒能成功,頓時撇過頭生悶氣去了!</p>
顧知南對老道長問道:“上上簽,可妻也,剛才在上麵也驗證了。”</p>
可那個老和尚也給了顧知南不一樣的話!</p>
老道長作揖,鄭重的對顧知南開口:“人定勝天!”</p>
隨後他又咧嘴笑了:“前三個字一個字十塊錢,後麵的是附送的,因果一概了之,我們沒啥關係了。”</p>
“人定勝天?”</p>
顧知南喃喃出聲,再回頭,麵前已然不見了那個仙風道骨卻又有些不正經的老道長,這是這四個字卻正好對應了他現在得心態,貌似更加堅定了。</p>
轉身回望,他出現在了正常上階梯的人群裏,一步一個腳印,走的無比踏實,宛若踏著清風。</p>
“人定勝天?是什麽意思?”</p>
身邊的傲嬌小房東轉過頭,摸著下巴揣摩,不小心碰到腳踝一下子皺著臉,吸一口涼氣。</p>
“我是人,房東大人是天,我能勝你,不會被妻管嚴,所以房東大人才會是可妻也。”</p>
顧知南捏著她的臉蛋,又看看她的左腳,有些愧疚:“回去幫你揉腳,對外就跟陳茹女士說自己摔得,要生動形象,不引起懷疑,懂?”</p>
“可是。”</p>
“收聲,頂多再帶你出去逛逛夜市。”</p>
“哦。”</p>
夏安歌欣然應允,張開雙臂趴在寬厚的背上,哼著小曲,顯然心情一下子就變得十分不錯。</p>
“小顧,我是你的上上簽哦。”</p>
“嗯,真棒,回家給你寫個獎狀貼牆上好吧。”顧知南無奈道,卻也被她感染了情緒,心情逐漸好轉起來。</p>
人定勝天,他從來就不信什麽老天安排,什麽命運使然,他穿越,成為現在這個樣子,就算是老天的安排,是這個世界的安排也好,是自己驅使也罷,他要留在這,無論發生什麽!</p>
我命由我不由天,這是道家思想!</p>
山腳下,車子邊上,顧知南打開車門,把小房東塞了進去,拉開她的褲腿,白玉小腿下的腳踝有些輕微發紅,他碰了一下,上邊便傳來一聲輕嗯,似是羞意無限。</p>
“你!”</p>
“操作失誤操作失誤,太久沒有看到房東大人崴腳了,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顧知南尷尬道。</p>
“你還希望我多崴幾次?”</p>
“我可沒有說!”</p>
“你說了!心裏說的!你肯定又在誹謗我倒黴!”</p>
“……”</p>
行,小房東現在吵架會找茬了,就很棒。</p>
顧知南認真檢查著,確認沒有什麽大問題後才鬆了口氣,剛才自己心不在焉,差點把小房東摔了,這要是真摔了,小房東受傷了,他也無了。</p>
“小顧,顧蠻子,你和主持大師聊了什麽,你不開心。”</p>
夏安歌收回腳,有些臉紅,卻還是撐著下巴看著在車外彎腰沒起來的顧知南。</p>
顧知南抬起頭,兩個人的臉靠的很近,他笑了笑,心裏認真總結了一下才開口。</p>
“他說我在做夢,我說他在放屁。”</p>
“哦?”夏安歌驚訝了一聲,張著小嘴,隨後捧著顧知南的臉,湊了過去。</p>
溫軟濕潤,帶著小房東獨有的香味,隻是顧知南突然就睜大了眼睛,皺眉。</p>
唇分,他摸著自己的下唇,絲絲陣痛和血腥的味道逐漸彌漫在味覺係統。</p>
夏安歌嘴唇粉豔,一抹紅霞在臉頰兩邊彌漫,她很認真的看著顧知南,咬著自己的下唇。</p>
“顧知南,夢是不會痛的,我們的愛還不夠真實嗎?”</p>
顧知南舔了舔嘴唇,無時不刻的痛覺和血液的腥味都在告訴他,他現在所經曆的一切都不可能會是一場夢!</p>
去他嗎的大夢一場!</p>
今時今日,此刻此刻,便是最真實的!</p>
多一分相愛,多一秒相擁!</p>
狹窄的車廂內,車門甚至沒有關閉,夏安歌小手放在胸前抵禦著,臉色紅潤,微微喘氣。</p>
她瞪著眼前的顧知南,顧知南也看著她那張桃紅的臉蛋,撐起身子,看了看四周,笑了。</p>
相愛的意義就在於彼此照亮啊。</p>
“說愛我吧,我也想聽。”</p>
“壞!”</p>
【作者題外話】:這是一本快樂的書,別慌,穩住。</p>
大殿裏麵,小表弟在招手,顯然在召喚他們過去,顧知南摸摸鼻子,緩步上前。</p>
“我爸媽他們應該知道吧?”</p>
“知道,但是小姨和小姨夫隻是知道我們更改了廠子,不知道我們臨門一腳就要倒閉了。”陳南有些尷尬,他們自認為瞞得很好了。</p>
顧知南看了他們一眼,笑了:“我還是喜歡看你們桀驁不馴的樣子,特別是暮年表哥。”</p>
“陳年舊事,就別提了,實在不行你打我們一頓?”</p>
三個人頓時更尷尬了,但前麵的人卻沒有停留,而是快步離開,隻留下一句。</p>
“你們回家後自己坦白,以後是一家人,我不想再看到什麽不和諧的畫麵。”</p>
背影單薄,印在陳南三人眼前卻久久揮之不去,從頭到尾顧知南都沒有說什麽,卻讓他們感覺到了以前他們所做的事情,三個人臉上燥熱無比,緊跟著顧知南腳步進入大殿。</p>
天寧寺大殿裏麵,幾尊慈眉善目的大佛坐落其中,遍布整個寬敞的大殿,香火旺盛,整個大殿彌漫著一股寺廟獨有的香火氣息,莫名的會讓人感覺一股端莊威嚴。</p>
“外婆帶著表嫂在求簽哦,說的是求表哥和表嫂的未來!”小表弟笑嘻嘻的,顯然特地出來喊顧知南就是為了說這個!</p>
“?”</p>
顧知南張著嘴,眼睛望向大殿上,一邊的菩薩古佛下的外婆和小房東還有陳茹女士。</p>
小房東虔誠的跪在蒲團上,小手捧著簽筒,輕輕搖晃著,背影無暇且堅定。</p>
顧知南踏步上前,距離小房東隻有幾步遠,想上前,卻又被顧之按住了肩膀。</p>
“安歌已經在搖簽子了,你上去幹嘛?要上香等一會。”</p>
“……”</p>
顧知南沉默了,香客雲集來往不斷,大殿很大,一波又一波人,顧知南身邊的人視線都集中在夏安歌的身上,南朝暮也在一邊,她來到顧知南身邊,拉起顧知南的手。</p>
“怎麽啦?”</p>
“外婆。”顧知南搖搖頭:“沒什麽。”</p>
“你外公說過,這個其實求的是心安,他那個大忽悠啊,每次來這裏都隻是看風景,倒是跟你一樣了。”南朝暮拍拍顧知南的手:“這孩子比我們都要虔誠百倍,總會是好結果的。”</p>
“嗯。”顧知南對南朝暮外婆笑笑,有些心不在焉,他視線掃過,古佛下披著袈裟的主持一樣的慈眉善目,年紀很大了,他好像也在看著顧知南,對著顧知南微微施禮。</p>
顧知南沉默不語,卻也是雙手合十回敬一禮便沒有再看他。</p>
許久。</p>
簽落。</p>
眾人的目光都同時看向那個跪在蒲團上的身影緩緩撿起前麵的靈簽。</p>
她回頭,第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顧知南,被稱作華國娛樂圈頂流偶像歌手,有小天後之稱的夏安歌此刻卻緊張的像一個小孩子,攥著靈簽的小手微微有些出汗,她看向一邊的主持,運氣很好,今天的解簽大師是天寧寺的主持。</p>
南朝暮拉著顧知南上前,陳茹卻早就已經在夏安歌身邊了,她沒有看向靈簽,夏安歌也沒有看靈簽。</p>
“去吧。”南朝暮外婆輕聲開口:“簽子落地總要知道的,慧空師傅麻煩了。”</p>
主持大師好像輕輕點頭了一下,手上姿勢卻還是保持一致。</p>
陳茹輕拍自家準兒媳的肩膀,她一頭黑瀑散落,鴨舌帽也摘了下來,傾城傾國,但她此刻眼裏滿是緊張,甚至沒敢去看自己求來的簽上麵寫著什麽……</p>
“緊張啥,一個簽而已,無論是什麽結果都無所謂的。”陳茹對這個傻孩子有些心疼,她太小心翼翼了。</p>
夏安歌雙手遞出自己的靈簽,這是她求的,求的是她和顧蠻子的未來。</p>
主持大師施禮接過,眼睛看向靈簽,久久沒有說話,場上一陣緊張,氣氛安靜,沒人再說話。</p>
夏安歌緊張的握著手,桃花眸緊緊的看著麵前好像睡著了的主持大師,肩膀突然受力,她被攬著,抬頭,印入眼簾的那張清秀的臉,他咧嘴笑了笑。</p>
“大師,什麽簽?是不是十分合適取來當老婆,還是一胎五個那種?”</p>
“顧知南!”夏安歌臉色瞬間紅潤,這蠻子去哪裏都不正經,可她緊緊握在胸前的雙手又何嚐不是在期待著主持大師說什麽。</p>
主持大師輕輕搖頭。</p>
不知怎麽的,顧知南一下子好像就感覺懷裏的小房東緊繃的身子一下子有些發軟。</p>
陳茹等人也都看著他,見到他搖頭,陳茹的臉色也一下子變了,她可不想因為一個簽讓自家媳婦有什麽別扭!</p>
陳茹當即就要開口說話,卻看見主持大師攤開手掌,臉上煥發笑意:“此簽,誰都可解。”</p>
這句話一出,顧知南和夏安歌等人就有些懵了。</p>
顧之和陳茹先一步上前,顧之拿過主持大師手心的靈簽,隨後愣住,久久說不出話,再之後便是大笑。</p>
陳茹則是眼眶發紅,她回過頭看著一臉緊張的夏安歌,滿目柔情,一時間竟也說不出話。</p>
“二十五簽,上上簽,可妻也。”主持大師朝夏安歌鄭重施禮:“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神仙眷侶也。”</p>
可妻也,顧知南的可妻也!</p>
僅僅是三個字就讓小房東的桃花眸轉瞬水霧彌漫,她從顧知南懷裏離開,鬆開手,鄭重的對主持大師雙手合十施禮,隨後便被陳茹緊緊抱在懷裏,陳茹女士聲音極度柔和:“我就知道,我顧家兒媳婦安歌啊!除了你我誰都不認!”</p>
夏安歌埋首在陳茹懷裏,南朝暮外婆上前,輕輕摸著夏安歌的腦袋,眼神溫柔,可妻也,永浴愛河,白頭偕老,她想的沒錯。</p>
身邊的親戚們一個個也都看著夏安歌,隨後看著顧知南,臉上笑意浮現。</p>
可妻也,神仙眷侶也。</p>
天作之合了吧!</p>
沉浸在喜悅裏麵的小房東被陳茹瘋狂抱抱,顧之拍拍顧知南的肩膀,臉上笑意盡量收斂,故作嚴肅:“大師要休息片刻,你不去感謝一下大師?”</p>
“……”</p>
顧知南摸摸鼻子,看了看這些親戚們,他們也都要求簽,姻緣,事業,生活,求的是安慰還是寄托,他不知道。</p>
但可妻也三個字確實讓顧知南心裏感到一陣溫暖,看著被老媽摟在懷裏哭唧唧的小房東顧知南就想笑。</p>
但隻有他自己知道,小房東是他在這個世界最美好的溫柔。</p>
“謝謝大師解簽。”顧知南來到一邊,找到這個剛才解簽的主持,天寧寺的主持,雙手合十施禮,顯得格外禮貌。</p>
主持大師昏昏欲睡的模樣好像睜開了一絲眼睛,他輕笑道:“老僧法號慧空。”</p>
“慧空大師。”顧知南喊了一句:“感謝大師解簽,大師先忙。”</p>
流程走完,顧知南要去哄哭唧唧的小房東了。</p>
慧空大師雙手合十在胸前,還是那一副輕笑的樣子:“施主無所求?”</p>
“我對剛才的簽很滿意。”顧知南以為他問的是求簽,他擺擺手,表示自己很滿意了,並且邁步就要走。</p>
“施主不求簽,可認清自己了?”隻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顧知南邁起的腳步就停住了,他轉過頭,黑色眸子裏透著迷惑還有,震驚!</p>
慧空大師看見顧知南回頭,臉上還是那一副昏昏欲睡卻含著笑意的樣子,他又輕聲補充了一句:“施主很特殊。”</p>
顧知南返回,抓著慧空大師的手臂,有些激動:“大師知道我是誰?”</p>
慧空大師搖搖頭,睜大了一些眼睛:“老僧沒聽錯的話,施主叫顧知南。”</p>
顧知南有些沮喪的鬆手,隻是眼裏的震驚還在,這是第一次,有人點出了自己,但他也沒有看出來。</p>
“大師可知道我特殊在哪?”</p>
慧空大師繼續雙手合十,眼睛眯著,輕聲道:“施主很茫然,未曾看清過自己,你是你,卻又不是你,這很奇怪。”</p>
“怎麽說?怎麽解?”顧知南有些茫然的同時好像隱隱有些不安和緊張,他是他,卻又不是他!</p>
“天機不可泄露,這是施主的問題,不是老僧的問題。”慧空大師繼續搖頭,雙手合十,老神自在。</p>
“……”</p>
經典回複。</p>
顧知南習慣性沉默,來到這裏之後,他沉默了很多次,但這一次是真的沒有話說。</p>
是啊,這是他自己的問題,隻是被這老和尚看出來了一些。</p>
“謝謝大師。”</p>
顧知南再一次施禮,慧空大師回禮,臉上有些笑意:“顧施主,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什麽時候你是你,問題便迎刃而解。”</p>
兩人相望,顧知南的黑色眸子印著慧空大師的臉,他依然笑著,卻已經踏步往前,重新回歸古佛下麵,仿佛剛才的休息就是為了跟顧知南聊幾句天。</p>
可顧知南還保持著雙手合十的手勢,愣在原地,久久無法平靜。</p>
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p>
如果,當初沒遇見你,如果當初沒下起大雨……</p>
什麽時候他是他自己了,那這場大夢是不是就散了,那他寧願現在就死在這場夢裏,永生永世不再醒來!</p>
“你發什麽愣?”</p>
腦袋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顧知南扭過頭,笑了:“爸,很痛誒。”</p>
“屁話,我兒媳婦在那裏感動的一塌糊塗,你在這裏發呆?有你這樣的?看來我要教教你怎麽當一個好丈夫!”</p>
顧之沒好氣道,讓這小子過來道個謝,結果他雙手合十擱著發呆?!</p>
顧知南重新站直身子,看了看自己的手,上前抱了抱顧之:“真實,所以老和尚才是屁話,是吧老爸?”</p>
“老和尚?”</p>
顧之愣了,不知道這傻兒子在說什麽,卻看見他已經過去了夏安歌那邊。</p>
小房東正被南朝暮外婆摟著,鴨舌帽已經重新被陳茹戴在了頭上,壓住一頭發絲,也遮擋著她的俏臉,沒辦法,泫然欲泣的她太吸引人了,不是因為明星,隻是單純因為氣質。</p>
南朝暮看了一眼自家外孫,把懷裏的姑娘輕推出去:“哄好了。”</p>
“謝謝外婆。”顧知南偷笑,南朝暮也偷笑。</p>
拉著小房東一路走出大殿,顧知南回頭最後看了一眼古佛的老和尚,他還是雙手合十,卻又好像微微點頭了一下,顧知南收回視線,沒有再看他,往外走去。</p>
南朝暮外婆還要跟陳茹他們一起繼續祈福,那些個表兄弟們也都在裏麵,他們還要過一會再下去。</p>
走在路上,顧知南沒有說話,夏安歌想說話卻不知道說什麽,隻是被動的被他拉著,隻是走得越來快,越來越急促,還是下階梯,夏安歌有些跟不上,不小心打了一個踉蹌,她驚呼一聲,就要跌倒,顧知南一驚,急忙抱住她,溫香軟玉入懷,是那樣的真實!</p>
感受懷裏佳人的呼吸,顧知南眼神充滿愧疚,剛想開口,卻見她皺著小眉頭,小口吸著氣,卻笑意盈盈。</p>
“我腳好像又崴到了誒,隻不過不怎麽痛哦!”</p>
“……”</p>
顧知南一時間心裏波濤翻湧,他輕輕蹲下,輕聲道:“上來。”</p>
“哦。”</p>
小房東真的不重,顧知南背著她,一步一步往山下走去,她安安靜靜的趴著,忍著絲絲陣痛沒有出聲。</p>
安靜許久,顧知南才開口:“抱歉。”</p>
“又不是不會好。”夏安歌小聲道。</p>
熟悉又陌生,氣氛再一次安靜,顧知南卻笑了,輕輕掂了一下小房東:“也是,又不是不會好,我又不是小孩子,夏安歌的經典語錄。”</p>
夏安歌腦袋撞了一下顧知南的背,傲嬌的“哼”了一聲。</p>
這一撞把顧知南的心完全撞亂了,他眼神茫然,可妻也夏安歌,神仙眷侶,這老和尚真別扭,說話一套一套的。</p>
一邊可妻也,一邊反手給他來一個大夢一場直接把顧知南幹懵了,他不相信,可老和尚能看出來一些,他不得不信,他的身體,他的記憶,他的學習能力,這一切的不尋常現在都在顧知南的腦子裏麵開始推測思考。</p>
上下階梯,人群來往,各自按照各自的軌跡,可顧知南麵前的老道迎麵而來,他往左,老道也往左,往右他也往右。</p>
來回幾次之後,顧知南本就不美麗的心情便有些煩躁了,背上的夏安歌也同樣有些疑惑,兩個人都看著麵前的老道,風霜道袍迎著山風獵獵飄揚。</p>
“這邊是下山,上山是那邊。”</p>
顧知南忍著不耐煩,開口解釋,道士上佛教寺廟,踢館?!</p>
“我知道,你很特殊,像一又像二。”老道士不緩不慢的開口。</p>
又一個?!</p>
顧知南當場愣在原地,眸子再一次浮現出震驚和不解,他看著這個老道士,幹淨整潔,老舊的道袍穿在身上,看上去仙風道骨,並沒有小說裏麵說的一樣,胡子拉碴又滿身髒亂。</p>
“今天你是第二個,山上那個老和尚也這麽說。”顧知南緩緩開口,背上的夏安歌有些聽不懂他們的對話,但聽到老和尚,她就大概知道顧蠻子為什麽會不開心了。</p>
他和那個老和尚好像聊過幾分鍾。</p>
聽到顧知南的話,老道士並沒有感到很意外,他咧咧嘴笑了。</p>
“和尚是不是在裝比?整一手天機不可泄露?”</p>
顧知南也笑了,道家和佛家果然有著本質的區別。</p>
“差不多,道長可有解?”</p>
“無解,小道解不了。”老道長也很誠實,搖搖頭厚說出了這句話:“我能看出來,老和尚也能看出來,但他確實沒有說謊。”</p>
還是一樣的答案,顧知南心裏有些悵然,但表麵上還是點點頭。</p>
“多謝。”</p>
“你該堅定你的內心,這很符合道家風範,可惜你無心向道。”老道長搖搖頭,伸出三個手指,咧咧嘴,道袍迎著山風吹拂。</p>
“三十塊錢,我可以給你一個明路,或許會在以後對你有些幫助,卻也隻是或許。”</p>
</p>
顧知南看著老道長的眼睛,輕放下小房東,從口袋裏麵摸了摸,沒有摸出三十的零錢,隻有百元大鈔。</p>
“都給你行嗎?”</p>
“不,我隻要三十,這是你的因果,我要撇清。”</p>
“……”</p>
“諾。”</p>
一隻潔白的小手伸出,手心裏麵是三張十塊的鈔票。</p>
夏安歌看著顧知南,小臉有些溫柔笑意:“我也養成了帶零錢的習慣的。”</p>
顧知南笑笑,接過,然後遞給老道長,他笑吟吟接過,看了一眼鴨舌帽的傾城臉蛋,伸出大拇指讚道。</p>
“良配佳人,可妻也。”</p>
夏安歌一下子有些紅霞浮現,卻對老道長展露了一個讓山間景色都為之失色的笑容,老道長更加讚歎了。</p>
“這就是你的話?”</p>
顧知南按住了小房東的腦袋,她不滿的扒拉,沒能成功,頓時撇過頭生悶氣去了!</p>
顧知南對老道長問道:“上上簽,可妻也,剛才在上麵也驗證了。”</p>
可那個老和尚也給了顧知南不一樣的話!</p>
老道長作揖,鄭重的對顧知南開口:“人定勝天!”</p>
隨後他又咧嘴笑了:“前三個字一個字十塊錢,後麵的是附送的,因果一概了之,我們沒啥關係了。”</p>
“人定勝天?”</p>
顧知南喃喃出聲,再回頭,麵前已然不見了那個仙風道骨卻又有些不正經的老道長,這是這四個字卻正好對應了他現在得心態,貌似更加堅定了。</p>
轉身回望,他出現在了正常上階梯的人群裏,一步一個腳印,走的無比踏實,宛若踏著清風。</p>
“人定勝天?是什麽意思?”</p>
身邊的傲嬌小房東轉過頭,摸著下巴揣摩,不小心碰到腳踝一下子皺著臉,吸一口涼氣。</p>
“我是人,房東大人是天,我能勝你,不會被妻管嚴,所以房東大人才會是可妻也。”</p>
顧知南捏著她的臉蛋,又看看她的左腳,有些愧疚:“回去幫你揉腳,對外就跟陳茹女士說自己摔得,要生動形象,不引起懷疑,懂?”</p>
“可是。”</p>
“收聲,頂多再帶你出去逛逛夜市。”</p>
“哦。”</p>
夏安歌欣然應允,張開雙臂趴在寬厚的背上,哼著小曲,顯然心情一下子就變得十分不錯。</p>
“小顧,我是你的上上簽哦。”</p>
“嗯,真棒,回家給你寫個獎狀貼牆上好吧。”顧知南無奈道,卻也被她感染了情緒,心情逐漸好轉起來。</p>
人定勝天,他從來就不信什麽老天安排,什麽命運使然,他穿越,成為現在這個樣子,就算是老天的安排,是這個世界的安排也好,是自己驅使也罷,他要留在這,無論發生什麽!</p>
我命由我不由天,這是道家思想!</p>
山腳下,車子邊上,顧知南打開車門,把小房東塞了進去,拉開她的褲腿,白玉小腿下的腳踝有些輕微發紅,他碰了一下,上邊便傳來一聲輕嗯,似是羞意無限。</p>
“你!”</p>
“操作失誤操作失誤,太久沒有看到房東大人崴腳了,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顧知南尷尬道。</p>
“你還希望我多崴幾次?”</p>
“我可沒有說!”</p>
“你說了!心裏說的!你肯定又在誹謗我倒黴!”</p>
“……”</p>
行,小房東現在吵架會找茬了,就很棒。</p>
顧知南認真檢查著,確認沒有什麽大問題後才鬆了口氣,剛才自己心不在焉,差點把小房東摔了,這要是真摔了,小房東受傷了,他也無了。</p>
“小顧,顧蠻子,你和主持大師聊了什麽,你不開心。”</p>
夏安歌收回腳,有些臉紅,卻還是撐著下巴看著在車外彎腰沒起來的顧知南。</p>
顧知南抬起頭,兩個人的臉靠的很近,他笑了笑,心裏認真總結了一下才開口。</p>
“他說我在做夢,我說他在放屁。”</p>
“哦?”夏安歌驚訝了一聲,張著小嘴,隨後捧著顧知南的臉,湊了過去。</p>
溫軟濕潤,帶著小房東獨有的香味,隻是顧知南突然就睜大了眼睛,皺眉。</p>
唇分,他摸著自己的下唇,絲絲陣痛和血腥的味道逐漸彌漫在味覺係統。</p>
夏安歌嘴唇粉豔,一抹紅霞在臉頰兩邊彌漫,她很認真的看著顧知南,咬著自己的下唇。</p>
“顧知南,夢是不會痛的,我們的愛還不夠真實嗎?”</p>
顧知南舔了舔嘴唇,無時不刻的痛覺和血液的腥味都在告訴他,他現在所經曆的一切都不可能會是一場夢!</p>
去他嗎的大夢一場!</p>
今時今日,此刻此刻,便是最真實的!</p>
多一分相愛,多一秒相擁!</p>
狹窄的車廂內,車門甚至沒有關閉,夏安歌小手放在胸前抵禦著,臉色紅潤,微微喘氣。</p>
她瞪著眼前的顧知南,顧知南也看著她那張桃紅的臉蛋,撐起身子,看了看四周,笑了。</p>
相愛的意義就在於彼此照亮啊。</p>
“說愛我吧,我也想聽。”</p>
“壞!”</p>
【作者題外話】:這是一本快樂的書,別慌,穩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