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平娘如今是越看阿青越喜歡,畢竟這般聰穎的姑娘可是很少見的,她隻是稍稍提醒了一下,阿青就知道說什麽樣的話能夠讓她高興。


    沒錯,祝平娘就是想要與阿青說,天底下無論是仙門還是魔門都與她沒有關係,所謂的壞人,隻有“破壞規矩的人”一種。


    並非是祝平娘對魔門有好感,相反,她厭惡死那個地方了。


    可是作為家主,總要為了自家女兒考慮吧。


    阿青在仙門手裏吃過許多苦頭,這時候自然不能強硬的讓阿青說喜歡仙門……所以,祝平娘選擇潛移默化的改變阿青的思維。


    祝平娘說的好聽,說什麽“守規矩的好人”,可實際上……還不是再說朝雲宗是好人?


    畢竟相比於散亂的魔門,登記在朝雲宗之上的仙門就是要比他們更守規矩。


    所以,她讓阿青逐漸喜歡仙門的這個策略,可以算的上是陽謀。


    畢竟,她再怎麽能夠理解丫頭們受過魔門娘娘的恩惠,也不想要丫頭們在她麵前說魔門的好話。


    畢竟,如果魔門的娘娘是好人了,那她這個魔門各方的眼中釘算什麽?


    壞女人嗎?


    姐姐我可不是壞女人。


    “嗬嗬……”祝平娘忍不住笑著,為自己的機智的陽謀而感覺到開心。


    可她不知有沒有機會知曉,在她麵前這個青裙搖曳的女子,便是她口中最大的“娘娘”。


    阿青:“……”


    此時,若是有人看,會發現不隻是阿青,連她正在淵海下正在收集道韻的本體此時都愣了下來,眼睜睜的看著道韻符文在自己麵前逐漸消散而沒有去觸碰——不,她還是伸出手了的,隻不過沒有去抓符文,而是摸了摸自己的臉。


    她……被親了?


    還是被姑娘家?


    其實,她一直避免與任何人接觸,方才大意被祝平娘偷襲,也隻是因為祝平娘提起了徐長安,讓阿青走了神。


    可無論如何,她被祝平娘強硬的親了一口,都是不爭的事實。


    在這一刻,阿青忽然有些後悔遇見徐長安了。


    如果沒有徐長安的存在,她現在就會教祝桐君做人,讓她知道,被乾坤境用竹板打手心是什麽感受。


    可如今,因為徐長安過於詭異,她著實沒有暴露身份的意思,便隻能忍著。


    想到那位公子。


    阿青默默的擦了擦臉頰。


    說起來,塵世裏的女子對於清白都是很在意的。


    被姑娘家嘬了一口臉,算不算失了清白?


    應該……不算吧。


    要知道,她覺得自己本來已經很廉價了,若是失了清白,那豈不是就更不值什麽價了?


    阿青這樣想著,嘴角微微抽動。


    ——


    同樣嘴角抽動的,還有屏風後,雙手死死攥在一起的陸姑娘。


    祝姐姐,居然當著她的麵欺負女人?


    不知曉自己會吃醋的嗎?


    不過很快的,陸姑娘就輕輕歎氣,揉了揉自己的麵容,讓自己強製冷靜。


    “姐姐就是這個性子,也沒有辦法。”


    陸姑娘心想隻要不是像她這樣心懷不軌的丫頭,女子間的親近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很清楚是因為她對祝平娘有超出界限的喜歡,所以才會覺得這樣的行為不妥。


    可問題是,以自家祝姐姐的魅力……


    就算一開始隻是普通的親近,到最後這些姑娘還是會迷戀上她啊。


    祝姐姐,真是個罪惡深重的女人。


    不知道,自家姐姐這四處留情的毛病什麽時候才能改過來?


    祝平娘難道非要將整個花月樓都變成她的愛慕者交流場所嗎?


    想是這樣想,可陸姑娘的無奈逐漸轉化成了笑容。


    是啊,這就是她的姐姐讓人喜歡的地方。


    輕輕的一個吻,在祝平娘看來隻是表達親近的方式,可莫要忘了,這兒的姑娘都是什麽人。


    對於自卑的姑娘家而言,祝平娘動作上的親近,很讓人安心。


    親吧。


    隨便親。


    陸姑娘歪著頭,心想自家姐姐再這樣四處留情下去,早晚有一天得翻車。


    “嗯?怎麽沒動靜了。”


    陸姑娘偷偷往屏風外看了一眼,發現祝平娘沾沾自喜,阿青則捂著臉,淺綠色的眸子顫著。


    陸姑娘忽然覺得這一幕有些奇怪。


    說起來,隻要對祝平娘沒有想法,哪怕被親近了,也不會這樣動搖吧。


    而陸姑娘很清楚,阿青很明顯和她是兩類人,阿青不是愛慕祝平娘的,至少目前不是。


    那她愣什麽?


    難道……


    陸姑娘意識到了些許違和的地方。


    阿青,這個花月樓的伶倌——


    好像意外的純情?!


    ——


    “阿青?阿青……”祝平娘發現阿青在發呆,奇怪的喚了她幾聲。


    說到底,祝平娘就沒把眼前的女子當成過威脅,所以哪怕阿青再奇怪,她也不會覺得奇怪。


    實在是,對於祝平娘而言,能在她之上的人就那麽幾個。


    “妮子,魂兮歸來。”祝平娘曲指,在阿青頭上敲了敲。


    “……嗯。”


    阿青回過神來,就見到祝平娘一臉的憂心。


    “你走什麽神呢?”


    “沒什麽……祝姐姐……您……”阿青忍不住歎氣:“祝姐姐,您總是這樣的嗎?”


    “這樣?哪樣?讓你說我想聽的話嗎?”祝平娘不太理解。


    “沒什麽,姐姐,您高興就好了。”


    “高興?你這麽聰明,姐姐我當然高興。”


    祝平娘眨眨眼,忽然眼睛一亮,然後就衝上去抱住了阿青。


    “你這丫頭,不會是害羞了吧,真可愛,讓姐姐我再親一……”


    “啪。”


    ——


    時間仿佛靜止了。


    ——


    祝平娘:“……”


    阿青:“……”


    陸姑娘:“?”


    陸姑娘探出腦袋往屏風外看了一眼,於是就見到自家姐姐一幅要非禮阿青,結果被人一隻手捂在臉上,生生隔出了一個手臂的距離。


    她默默的低下頭。


    “我什麽都沒有看見。”


    嘶。


    祝姐姐,您還能再丟人一些嗎?


    不怕您非禮自家姑娘,就怕現在這種,丟了臉,便宜還沒有占到。


    “祝姐姐。”阿青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很失禮,她輕輕將手指從祝平娘的臉上拿下來,然後清了清嗓子,一幅羞惱的樣子以手帕擦了擦祝平娘的臉,嗔道:“您也穩重些。”


    “怎麽?你嫌棄我?”祝平娘做出一幅委屈的模樣。


    “陸管事還在呢。”阿青姑娘手指抵在眉心:“您倒是為阿青考慮些。”


    陸管事會吃醋。


    然後會給她穿小鞋。


    加上這裏的姑娘害怕陸姑娘要遠遠大於害怕祝平娘。


    這真是一個很好很好、甚至可以說完美的理由。


    “嘖。”


    祝平娘嘖了一聲,旋即興致消散。


    “也是,你們這些丫頭……在這兒就不可愛了。”


    不要誤會,她可不是女賴子。


    她親姑娘們的臉頰不是占便宜,純粹是因為姑娘們可愛,就如同母親和孩子一樣的。


    那種喜歡,就是純粹的喜歡。


    “罷了,不欺負你了,旁邊確實還站著一個小醋壇子。”祝平娘伸了一個懶腰,隨後說道:“阿青,你的願望呢?別以為這樣就能走了。”


    她欺負人歸欺負人,正事一向是不會忘的。


    “願望?”


    “嗯。”


    “……”阿青感受著麵頰上隱隱存在的觸感,默默看了一眼窗外陰雲密布的方向,輕聲道。


    “回姐姐,我還真的有一個願望。”


    祝平娘沒有開口,默默等她說。


    “若是那個姑娘還活的好好的……希望她能嫁個好人家。”阿青說完後,垂下眼簾,心情好像暗淡了下來。


    這樣說話很有意思。


    因為阿青並沒沒有撒謊。


    誰說石青君活的好好的,就不能用這種句式了?


    而阿青在被祝平娘“非禮”後,心裏長久的給石青君找個男人的念想前所未有的膨脹。


    ——


    朝雲宗上。


    細心研磨花粉的石青君嚐了嚐味道,隨後蹙眉。


    不好吃。


    以後有機會,問問徐長安什麽樣的花兒好吃吧。


    下意識的,石青君往北桑城下看了一眼,視線穿過時空落在了不係舟上……


    “嗯……”


    她即將穿透不係舟的時候,她收回了視線。


    不能隨意偷看他,這是阿青給自己定下的規矩。


    而她是守規矩的人。


    便繼續磨花粉了。


    至於說為什麽不修煉。


    修為?


    她如今修煉已經沒有作用了,即使努力修行,那失去的兩成修為也不會回來的。


    ——


    不係舟上。


    阿青身子有些僵硬。


    “……”


    她……剛剛感受到石青君的氣息了。


    很明顯的,石青君這個家裏蹲莫名其妙往北桑城看了一眼……還好,她的視線及時收了回去,不然的話,她還真有可能暴露。


    不過為什麽?


    按照道理,對徐長安那樣的人,石青君是不可能昏了頭腦暗中窺視她的……那就真的有盡可能是衝著自己來的?


    契機也有。


    因為她方才說出口的事情,口上沒有提石青君,心裏卻想的都是她……


    自己隻是一個念想,她就意識到了?


    阿青姑娘在心裏呸了一聲。


    果然,命星上看到她的削弱是假的,那個女人的修為……隻怕又進步了。


    阿青這樣想,再看向祝平娘,發現她並沒有發現異常。


    “希望姐妹能如願嫁個好人家?”祝平娘默念著。


    但是同樣的話落在祝平娘的耳中,就完全是另一個意思了,變成了阿青在思念已經故去的好姐妹。


    偏偏的,通過之前的對話,祝平娘自動就將阿青所懷念的這個姑娘帶入了保護阿青的人。


    那麽一切就很明顯了。


    曾經被姑娘保護的阿青沒有失了清白,而在姑娘因為各種原因不在了後,阿青也淪落至此。


    嗯,祝平娘覺得很有道理。


    被心善的姑娘家保護,所以沒有失去清白,因為不想回憶過去,所以不願意提起。


    但是……


    這個願望,又是個不可能做到的願望啊。


    什麽叫給姐妹找個好人家?


    “阿青。”祝平娘看著她。


    阿青抬起頭,有些勉強的笑著:“姐姐,您還有什麽事兒嗎?”


    “沒事了。”祝平娘撇撇嘴;“你這妮子的心願和不存在有什麽分別?就不能現實一些嗎?想要銀錢、想要修煉不好嗎?”


    “是您問的,我總要說實話。”阿青看著她。


    哪怕是這種情況,她依舊保留想要給石青君找個男人這個心願。


    “也是。”


    祝平娘想著阿青方才麵上回憶摯友的神情,那種懷念,卻又帶著幾分莫名驚慌的神色,讓她也想起挨了許多過往。


    是啊。


    能輪到到勾欄的姑娘,哪個不是經曆了各種災難。


    而在這個世道,有心收留阿青這個半妖的姑娘定是個心善的女子,但是看阿青的反應……隻怕也沒有好下場。


    “這個世道就是不安定的。”祝平娘撩起耳畔的碎發,輕聲道:“所以,我才希望長安……是有用的人。”


    “……”阿青默默聽著,不說話。


    心裏卻起了波瀾。


    果然,徐公子的特殊是瞞不過朝雲宗的。


    還好,她已經給公子備了一個大長老的位置,在這一點,她覺得自己比朝雲宗這些讓明珠蒙塵的人強一些。


    她默默的將這件事記在心裏。


    而祝平娘此刻該說的事情也說完了,終於放阿青離開了。


    在阿青離去之後,陸姑娘緩緩走出屏風,嗔道。


    “姐姐,您又四處留情了。”


    “有嗎?”


    “嗯。”


    陸姑娘使勁點頭。


    “那我喜歡她,我樂意。”祝平娘攤手。


    “隨您開心。”陸姑娘說著,蹙眉:“姐姐,阿青之前說她半妖血脈浮現的晚,說她眼睛是近些時日才變色所以隱瞞不住的,這是謊話吧。”


    “當然是謊話,我當時不久點出來了。”祝平娘隨意說道:“以她身上的妖氣,該是七八歲的時候,蛇瞳就已經外顯了。”


    “那她為什麽要撒謊?”陸姑娘問。


    “莫要去揣測半妖的心思。”祝平娘提醒陸姑娘,同時說道:“她的心願,看不出保護她的是誰嗎?”


    “能看的出。”陸姑娘點頭,又搖搖頭:“姐姐,天底下,真的有會善待半妖的姑娘嗎?”


    “我不就是?”


    “您是仙門。”陸姑娘想了想,眼神凝重了許多,認真的說道:“姐姐,她殺過人。”


    “嗯。”祝平娘點頭:“我也是。”


    想了想,又補充道。


    “長安也是,還有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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