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


    陸姑娘被雲淺突兀的話語弄得有些懵。


    什麽意思?


    雲淺看著她。


    陸姑娘說她自己抱有什麽目的,而雲淺自然不會厚此薄彼,她總是會給這些姑娘們一個許願的機會。


    “有什麽想要的,可以與我說。”


    “……”


    陸姑娘聞,眨了眨眼,旋即輕輕笑著:“您……倒是和祝姐姐有些相似。”


    祝平娘也喜歡到處問小丫頭們有什麽願望,借此來窺視丫頭們的內心或者用願望做激勵。


    她感慨的笑著:“隻是,雲姑娘您的想法和姐姐……一定是不一樣的。”


    雲淺沒有去理解陸姑娘話語中的意義,她隻是看著對方,輕聲道:“沒有什麽想要的嗎?”


    “妾對如今的生活可是滿意的緊,當然沒有什麽想要的。”陸姑娘疑惑:“雲姑娘,妾……瞧著就那麽像有心願的人嗎?”


    “你是個貪心的人,就應當是有心願的。”雲淺說道。


    “……啊這。”


    陸姑娘一怔,無奈的捂著臉。


    沒有辦法反駁啊。


    誰讓是她自己說自己貪心的?


    願望,她當然是有的。


    但是真有願望也不可能對著雲淺許願啊,這個姑娘腦袋裏究竟是在想些什麽呢。


    奇怪的看了一眼雲淺,陸姑娘咬了咬唇,似是想起了不堪回首的黑曆史,她俯身在桌上,偏著頭瞧著雲淺。


    “姑娘讓妾想起了曾經與祝姐姐說過的心願,如今想起……也是羞人的很。”


    “心願,是什麽。”雲淺看著她。


    “那時候想找個合適的男人,便去求祝姐姐了。”


    陸姑娘紅著臉:“小姑娘嘛,總是想要有個完美的男子可以依靠的,哪個姑娘不想有個能夠依賴、撒嬌的夫君呢……至少妾是想的。”


    她說著,神態感慨。


    “當時想要有人能夠依靠,可如今……妾身反倒是撐起了這花月樓,成了那些丫頭們的依靠了……”


    可她內心深處還是一個小女人,才不是丫頭們口中的什麽鐵娘子。


    著實讓人無奈。


    她撇撇嘴,語氣中帶上了幾分幽怨:“雲姑娘,現在想起……妾當年真是做了一件蠢事,居然讓祝姐姐幫著挑什麽男人……她哪有這本事?”


    指望祝平娘給她找個男人,那不如指望祝平娘二次發育更現實些。


    “你想要個男人的?”雲淺若有所思。


    “隨意說說的,雲姑娘你這麽認真做什麽。”陸姑娘很奇怪的瞧著她。


    她真的隻是隨意和雲淺聊聊的,畢竟成為好朋友什麽的,一起回憶童年過往也是拉近關係的好手段。


    “沒什麽……”雲淺看著徐長安所在的方向,低下頭輕聲道:“隻是知曉了,我真的有做不到的事情。”


    如同她不能吃辣,生不了孩子一樣的,如今又多了一個做不到的事情——


    她做不到實現陸姑娘的願望。


    給她找個男人?


    雲淺知曉目前的她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說服徐長安去要什麽別的姑娘,所以這個心願,她無法去實現。


    陸姑娘不甚明白,她麵色怪異。


    怎麽聽著……雲淺有在認真的思考給她找個男人?


    不會吧……


    這姑娘看起來不甚聰明的,居然還有做紅娘的天賦嗎?


    怎麽可能。


    陸姑娘完全不相信,當紅娘可是要有極好的人緣的,就雲淺這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連女人都不認識幾個,還男人?


    她有理由相信,雲淺到目前為止都沒有和第二個男人說過話,這樣的雲淺拿什麽給她做紅娘?還做出一幅有認真思考過的模樣。


    等等。


    認真思考?


    陸姑娘忽然愣住了。


    雲淺自然不會是裝模作樣的性子,所以她方才既然認真思考了,就是說明……她真的有在想給自己找個男人的可能性。


    可雲淺認識的男人隻有徐公子……


    不會……


    陸姑娘心髒開始用力的跳動,如同洪鍾一般在腦中回蕩。


    雲淺不會是在想將她介紹給公子吧……


    畢竟,雲淺先前還說喜歡自己,又說想要給公子納妾。


    陸姑娘在這一刻通過蛛絲馬跡發現了事情的真相。


    高興嗎?


    說實話……完全沒有啊!


    倒不如說,一時間陸姑娘覺得十分惶恐,心跳加速也不是害羞,而是害怕。


    她喜歡公子是不假,可真的沒有想過做妾室。


    頂多了是想過做陪房丫鬟什麽的……


    所以,如果雲淺真的將有撮合她和公子的想法說出口,她就要落荒而逃了。


    破壞徐長安和雲淺感情什麽的,她現在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在一旁看著,能和雲淺成為朋友就已經足夠了。


    在這一刻,陸姑娘忽然能夠理解柳青蘿為何總是逃避了,她以往笑話青蘿的沒出息,可如今當事情落到自己身上,她發覺自己也沒有比青蘿強多少。


    要問為什麽……


    大概是因為身份的不對等吧。


    徐長安如今的成就再高都不會出現雲淺配不上他的情況,因為大家都知道徐長安是被雲淺“養”大的,加上雲淺本就有著大家閨秀的氣質,人家門當戶對,天作之合。


    自己呢,無非是個青樓的女人。


    陸姑娘認為自己是沒有資格的。


    也就隻有跟著祝平娘做陪嫁更簡單一些,至於說自家那個祝姐姐,指望她……


    算了,她完全沒有指望。


    陸姑娘忍不住歎息。


    青蘿也不容易啊……


    自己是花月樓的管事,被祝平娘親手養大,可以說就沒有吃過苦。


    她看著是青樓的姑娘,但是一個客人沒有接過,男人更是無法靠近她。


    陸姑娘某種意義上也是高高在上的,但是連她都在一瞬間感受到了強烈的自卑……


    柳青蘿呢?


    青蘿可是真真切切做過清倌人,爬到花魁的位置的。


    青蘿上了仙門之後,連賴以生存的七弦琴都沒有帶著,足以見得她對自己這個身份的厭惡之極和強烈的自卑。


    這種情況下,對於柳青蘿而能夠喜歡徐長安都是付出了極大勇氣的。


    陸姑娘有理由相信,柳青蘿喜歡徐長安這件事都讓她覺得內心煎熬、是褻瀆了喜歡的人,更不要說接近了……


    搖頭。


    她深深的看來雲淺一眼,輕輕笑著:“如今看來,雲姑娘早早的就與公子結了親,真是一件好事。”


    因為徐長安有了完美的妻子,她們這些女人才可以放下,不至於有什麽不切實際的幻想。


    比如有希望,反而是沒有希望更輕鬆。


    她可不想被平娘認為是不知好歹的女人。


    所以,如今的目光……隻要在雲姑娘身上就好了。


    她可真好看。


    “……我不明白。”雲淺捧著空空的瓷杯,奇怪的看著她。


    雲淺發覺陸姑娘看著自己的眼神愈發炙熱了。


    “姑娘您雖然溫柔,可到底是千金小姐,哪裏明白咱們這些丫頭心裏那點小九九。”


    陸姑娘起身給雲淺續了一杯果汁,然後似是一個大姐姐一般笑吟吟的等著雲淺品嚐。


    “小姐……其實有時候也想他能喚的親近些。”雲淺捧著茶杯,用冷澹的麵容說著平靜的話語。


    陸姑娘卻眼睛一亮。


    來了!


    她夢寐以求的普通朋友、普通閨蜜之間的對話啊。


    “咳。”


    陸姑娘輕輕咳了一聲,“雲姑娘不用苦惱,公子喚您‘小姐’,大抵是從小叫著習慣了,畢竟他曾經是您的管家……這一時間想改過來也不是這樣容易的。”


    陸姑娘眯著眼睛。


    作為一個好色的姑娘,她倒是覺得若是在榻上,夫妻之間這樣的小稱呼……還挺有感覺的。


    管家和小姐的夜話故事。


    嘖。


    這種壞女人的想法可不能讓雲淺知道,不然真要羞死人了。


    語氣頓了下,陸姑娘繼續說道:“公子隻是喚著順口,定沒有將姑娘真的當‘大小姐’供起來,所以……雲姑娘若是害怕公子這樣喚你是疏遠,那大可不必。”


    她看的可是很明白的。


    徐長安一口一個“小姐”,絕對不是他自卑,純粹是多年來的習慣。


    “嗯,我知曉。”雲淺點點頭,然後瞧著陸姑娘,目光平靜:“你有時候很聰明,那怎麽會自卑,會覺得自己沒有什麽分量?”


    陸姑娘:“……”


    懵了。


    她完全沒有想到雲淺會忽然說出這句話。


    “雲、雲姑娘,您可不要亂說,妾……妾是以身為花月樓的姑娘而自豪的。”陸姑娘語氣迅速的解釋道:“才沒有自卑。”


    雲淺應聲,沒有反駁,隻是安靜的看著她。


    直到陸姑娘自己先撐不住了,苦笑。


    “好吧,自豪是一方麵,可因為出身青樓而覺得身份卑微……這也不衝突吧。”陸姑娘掩麵:“雲姑娘,您可真不愧是有了一雙好看的眼睛,妾方才不過是走神想了些有的沒的,您就看出來了?”


    她剛剛對身份的表現就那麽明顯嗎?


    “看出了一些。”


    雲淺並沒有去窺視陸姑娘的想法,隻是單純發現她的眼神和柳青蘿很相似。


    “沒什麽好自卑的。”雲淺認真的看著陸姑娘:“你是很厲害的人,不比任何人要差。”


    在雲淺眼裏,當陸姑娘確認了和徐長安有一條因緣線之後,她本身就和低賤、卑微就沒有任何的關係了。


    哪怕是這個常規意義上世界上最尊貴的存在,也抵不上陸姑娘的一根頭發,所以她完全沒有自卑的理由。


    “妾可沒有不自信。”陸姑娘被雲淺莫名其妙的給安慰了,一時間哭笑不得。


    她看著雲淺的眼神更沉迷。


    真是個溫柔、善解人意的姑娘。


    這種溫柔和徐長安的溫柔不一樣,相比於徐長安那種近乎於冷澹的溫和,雲淺的溫柔是真正可以聽見、觸摸到的,要更讓人沉醉。


    “雲姑娘,妾身的不自信那要看和誰比,頭上壓著個祝姐姐,妾自然……自信不起來的。”


    陸姑娘兩手一攤:


    “和祝姐姐相比,妾身總是卑微的吧,她可是妾身的‘娘親’,又是仙門的姑娘。”


    “和祝姑娘比……”雲淺想了想,然後就不知道了。


    雖然說陸姑娘不比任何人要差,但是要和同為因緣的人相比,雲淺也無法去比對了。


    有資格說她們誰比誰更好的,是徐長安而不是她。


    眼看著雲淺不說話,陸姑娘笑著輕輕牽住雲淺的手。


    有時候真的不知道眼前這個姑娘在想些什麽……不過雲淺的溫柔她是切切實實感受到了的。


    “雲姑娘,您方才問妾有什麽心願……對吧。”


    “嗯。”


    “其實有的。”


    “是什麽?”


    “妾也想要修煉。”


    陸姑娘伸了一個懶腰,第一次將心裏話告訴了別人。


    她眼神迷離得到看著天上。


    “仙門……是什麽樣的呢。”


    去了仙門,該是能讓自己變得更加自信吧……


    “妾可是平娘的女兒,可不能丟了她的臉麵。”


    “修煉,很難嗎?”雲淺問。


    “當然不難,隻要妾想……去求姐姐,她就會同意的。”陸姑娘搖搖頭:“隻是,如今還不到時候。”


    她可不想一個人去仙門,至少得和祝平娘一起。


    她也想去看看那位祝平娘的“大女兒”,自己的“姐姐”——秦嶺。


    能讓祝平娘提起就嚇得頭疼、避之不及,陸姑娘覺得自己和秦嶺一定會有很多的共同話題。


    “哦。”雲淺小口喝著果汁。


    這願望不需要她去實現,所以和她沒有什麽關係。


    給陸姑娘的這個願望就先存著吧。


    “姑娘,您還不知道妾的名字吧。”陸姑娘忽然說道。


    “嗯。”雲淺看著她:“人都有的名字,你的是什麽。”


    “現在的是祝姐姐給的花名,小氣,也不好聽,說出去丟人。等以後上了仙門再給自己取個好聽的。”陸姑娘歎氣。


    祝平娘的品味,一難盡。


    從桐君到平娘,是個人都無法理解祝平娘的品味。


    秦嶺的名字也是後來取的,陸姑娘到時候也會重新給自己取一個。


    雲淺想起了什麽,問:“你以後給自己取名字,還要姓陸嗎?”


    “……?”


    陸姑娘愣了下。


    “不姓陸姓什麽,就算被家裏人丟下,妾也沒有打算改姓的。”


    “姓徐。”雲淺理所當然的說道:“姓徐好聽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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