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總是有許多人和夫君相像……雲淺以往這樣認為。


    可是如今,雲淺卻發現夫君身邊的姑娘更多和她相似一些。


    比如溫梨,兩個人都不喜歡拐彎抹角,都是有什麽就說什麽的性子。


    隻不過比起溫梨事事在意才坦然,雲淺是事事都不在意,所以坦然。


    而且溫梨是最為勤快的人,有什麽事情她都會親力親為,雲淺嘛……能不動就不動,能賴在夫君的懷裏,就哪兒都不願意去。


    終歸還是差得遠。


    雲淺輕輕伸了個懶腰,瞧著身邊這個從之前就一直在“偷看”自己的陸姑娘,垂下眼簾。


    雲淺總喜歡讓這些因緣出現在夫君的身旁,原因……


    人的一生說短暫很短暫,說長也很長。相比於她所見過的漫長的生命,人之歲月不過如白駒過隙。


    雲淺無法理解夫君所說的‘正是由於時間短暫,記憶才更彌足珍貴’的話……但是她會嚐試著去理解。


    而在這種短暫的人生中,少走彎路就是很重要的。


    比如,雲淺認為像陸姑娘這樣喜歡她更甚於喜歡夫君的,就是不折不扣的彎路。


    反觀溫梨就很好。


    雲淺不需要理解溫梨對徐長安的究竟是迷戀、依戀、眷戀還是愛戀,反正隻要是喜歡就沒問題。


    所以溫梨是很厲害的人,她的天賦也證明這一點。


    而且,這次的雲淺可以光明正大的說一句“不關雲姑娘”的事兒了——溫梨的天賦和她沒有任何的關係,哪怕沒有她和夫君,溫梨也該是這樣厲害的。


    如果如同夫君所寫的,一個世界非要有主角的話,那麽這個主角一定是溫梨。


    “……?”


    正欣賞雲淺美色的陸姑娘頭上起了一個問號。


    因為她發現,雲姑娘好看的麵上……好像忽然起了一種名叫‘心虛’的情緒。


    是……心虛吧?


    好像做錯了什麽事情,沒有底氣似得?


    陸姑娘對於這種情緒可太熟悉了,她手底下那些姑娘們做錯事情的時候都是這個樣子。


    不過,當陸姑娘仔細看過去,瞧見的又是平時慵懶和安靜的雲淺……便不禁擦了擦眼睛。


    ‘是……自己看錯了?’


    是看錯了吧。


    雲姑娘好好的,怎麽會做什麽錯事……


    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陸姑娘覺得,雲淺興許是有些擔心一會兒公子來了,嗔她一個人亂跑差點摔著。m..


    哼,雲姑娘的事情,就算真的是錯的,那也要是對的。


    她這麽想。


    雲淺:“……”


    她難得可以心安理得的說一句,不關雲姑娘的事。


    可這天底下的事情,總是關雲姑娘的事兒。


    就如同她所提起的溫姑娘……


    是,溫梨的天賦的確本身就是極好極好的,和柳青蘿那種因為喜歡吃她的酒才變好的天賦不一樣。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溫梨就沒有受到她的影響。


    比如……溫梨的天賦更好了之類的。


    雲淺就是意識到了這件事,所以才忽然有些沒有……底氣。


    她捏著裙角,眼睫扇了扇。


    給出去已經是錯了,收回來就是又錯了一遍,雲淺自然不會犯兩次錯誤。


    她輕輕說道:“也不全是我的錯。”


    “徐夫人,您說什麽?”陸姑娘下意識問道。


    雲淺轉過身,捧著茶杯看著陸姑娘:“是他說,學劍時前麵有一個引路人……是一件好事的。”


    “您說什麽呢。”陸姑娘聽不明白。


    “沒什麽。”雲淺搖搖頭。


    是徐長安說過的。


    他說劍道斷絕,路途難走。


    但是並不會因為劍道難走,雲淺就讓其變得好走,因為克服困難、攀登高峰本就是讓人興奮的事情,她不會去剝奪夫君的興致。


    但是……


    徐長安親口說過,作為一個學劍的人,溫梨越是厲害、在劍道上的天賦越好,他就越高興。


    是他親口說有溫梨披荊斬棘,為劍修照亮前路……是一件好事的。


    所以,無論如何,溫梨變得越來越厲害這件事……怎麽想都和雲姑娘沒有什麽關係吧。


    雲淺這樣想。


    便覺得,無論如何,溫梨會發生改變這件事都和自己無關。


    ——


    徐長安可以無視朝雲內部的任何結界,這是已經測試過的,包括陣法的核心位置。


    可對於朝雲宗眾人而,哪怕發現沒有結界能夠阻擋他的腳步,卻也隻當做一個添頭,並未太過於重視。


    也沒有辦法,相比於其他出現在徐長安身上的神秘,區區和破界針的相似的能力……實在是算不上需要什麽在意的。


    所以,包括李知白在內的人都沒有太過於在意這個能力,而是將更大的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識海、靈台之上。


    畢竟一個修仙者,靈台才是重中之重。


    青州結界?


    那是一座大山。


    目前為止就沒有聽說過有任何一種寶物可以影響到青州結界的……想想也就知道了,以妖族的能力,那大結界如今仍舊屹立,本就不是人力能夠摧毀的。


    但是……


    祝平娘在經曆過許多之後,忽然就有一種……青州大結界對於徐長安而是可以輕易穿透的東西。


    原因大概有很多。


    比如因為徐長安而出現的靈雨。


    比如他可以無視一切障礙的能力。


    還有就是,徐長安居然可以通過分身,架起連接輕而易舉的破了她的身子……呸,是破了她的琉璃法身。


    “總之……長安不是個正常人。”祝平娘惱怒的盯著溫梨:“跟你一樣,都不正常。”


    溫梨:“……”


    “?”


    她怎麽莫名其妙被罵了。


    祝平娘倒是沒有說錯,上一個和徐長安一樣讓這幫老女人懷疑自己一把年紀是不是白活的了,就是溫梨。


    “看我做什麽,你這妮子說話也不過腦子。”祝平娘啐了一聲:“說什麽長安有可能毀了……結界什麽的,這是人能說出口的話?”


    “?”溫梨更奇怪了,她問道:“不是師伯您暗示我,雨水可能穿透結界從而映射到師弟……”


    “你閉嘴吧。”祝平娘無語了,她打斷了溫梨的話。


    “長安……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有那個本事吧。”祝平娘現在算是服了溫梨了,她說著違心話:“我直說了,天地萬物陰陽平衡,咱們這兒出了一個長安,妖


    族那邊會不會有個類似的人?”


    “……所以說,大爭之世,青州結界……有可能會不穩定……”溫梨蹙眉。


    “猜測,這話……你可不能隨意往外說。”祝平娘歎氣:“阿梨,如今你的身份也一般了,這種毫無根據的話說出去……可是會引起恐慌的。”


    青州結界這樣的大事,如果是普通弟子說出口的話,眾人隻會當做一個笑話。


    可如果是溫梨呢……


    她現在可是暮雨峰的大師姐,將來還有可能是朝雲宗的大師姐,這種話可是不能亂說的。


    如同掌門一樣。


    假設掌門沒有證據就說青州結界可能要坍塌,那哪怕是猜測,也絕對引起天大的浪潮。


    “你已經不是以前的半妖了,說話做事,需要仔細些。”


    祝平娘無奈的提醒:“方才那種話若是傳出去,你讓其他人怎麽看長安?將來可能破壞青州結界的罪人?”


    有時候,一個人是不是惡人並不是他有沒有作惡,而是他有沒有作惡的能力。


    在青州結界這樣的大事麵前,一旦徐長安真的有解開結界的能力,毫無疑問他就會變成整個人族需要共同看管的‘犯人’。


    祝平娘自然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場麵。


    嗯……


    其實這個消息傳出去更多人的人其實會覺得可笑吧。


    畢竟那可是人族先賢集全族之力和毀滅了數個仙器才立起來的屏障……區區一個徐長安,誰會信?


    但是祝平娘信,所以她會忌憚這件事。


    溫梨……


    溫梨不怎麽信。


    但是她大概能夠理解祝平娘的意思。


    徐師弟平日裏是不愛出風頭的……所以,莫要將他推到風口浪尖。


    那她在師弟身上賦予劍氣,不想讓他出門在外被人找麻煩、被人非議和‘欺負’是錯的?


    因為她的劍氣,師弟似乎會變的更加顯眼。


    溫梨這樣想。


    “……”一旁的祝平娘發現溫梨完全沒有將自己關於青州結界的猜測放在心上,默默的撇嘴。


    果然。


    如今會覺得徐長安有能力毀掉青州結界的,也隻有她一個人。


    其他的就連溫梨也隻是聽過了就忘了。


    哼。


    長安能夠輕而易舉的破掉自己的琉璃身,憑什麽就不能破了結界。


    “對了,阿梨……你方才問我長安的存在有沒有可能毀了青州的結界,是什麽意思?”


    祝平娘饒有興趣的看著她:


    “瞧你那糾結的樣子,如果長安真的能做到,你要如何?大義滅親?”


    “……”正想事情的溫梨被祝平娘突如其來的話給弄得愣了一下。


    搖搖頭。


    “如果這是真的,我要好好保護師弟,避免他被有心人利用。”溫梨認真的說道。


    “……行吧,不愧是你,那沒事了。”祝平娘攤手。


    這就是溫梨啊。


    她追求長治久安,卻也不會因為心中的長安就放棄身邊親近之人,所以……她才會是未來大師姐的候選人。


    以及,祝平娘發現了一件事。


    那就是這時候的溫梨提起要“保護師弟”,她的感情無論從那個方向去看都不是女子對心上人的感情……


    反倒是妥妥的一個愛護弟弟的姐姐。


    至少在這一刻,她在溫梨身上找不到一丁點對於男子的愛戀情緒。


    所以,溫梨才說自己看不清對徐長安的感情吧。


    祝平娘忍不住歎氣。


    現在,她大抵是明白了,溫梨對徐長安的情感很複雜。


    其中有師姐對師弟的愛護,有姐姐對弟弟的期待,有他和自己半身親近的複雜,有求道者對求道者的欽佩,亦有女子對男子的好奇和……喜歡。


    總的來說,目前為止,還是師姐和師弟的情感要更勝一籌。


    但溫梨如今忽然變得好看這件事,毫無疑問是她的少女心作祟,是女子對男子的那部分喜歡的緣故……


    真是個貪心的丫頭。


    祝平娘意識到溫梨其實個貪心的、想全都要的姑娘後,搖搖頭。


    不管了。


    祝平娘決定開擺。


    無論溫梨是怎麽看待徐長安的都和自己沒有關係,她現在有更加需要在意的事情。


    “阿梨,你先前說……會保護長安,對吧。”


    “我是他的師姐。”溫梨麵色如常。


    曾經隻會沾血的半妖,她自認為是沒有什麽用的人。


    如今她的確能打,但是能打,被稱之為有用嗎?


    凡事訴諸武力,本就是無能的象征。


    那麽……能夠保護好喜歡的人,便是她最大的作用。


    所以不單單是師弟,暮雨峰上所有的師妹,她都會保護好的。


    “保護長安……”祝平娘想起了自己被破的身子,眼角輕輕抽了兩下。


    “先不說他需不需要你保護,想要保護他,你首先得是個厲害的人吧。”


    “自然。”


    “既然你也知道。”祝平娘皺眉:“那你……和你師父說要放棄劍道,是什麽意思?”


    這才是正事。


    在確認溫梨仍舊是她所認識的溫梨之後,祝平娘問出了這個關鍵的問題。


    溫梨為什麽要放棄劍道?


    “是暫時放下。”溫梨搖搖頭,她可沒有說放棄學劍。


    “暫時放下,那不是一樣嗎!”祝平娘一拍桌子。


    溫梨現在正處在關鍵的上升期,修為可以不急著提升,但是劍卻不行。


    劍道,本就是一片茫途,如今全靠著溫梨手中的鋒銳開辟,她現在說要暫時放棄……那和直接放棄有什麽區別?


    祝平娘哪怕對劍道一知半解,卻也知道一個劍修失去了一往無前的劍心,甚至準備暫時放棄,這是怎麽樣嚴重的事情。


    “不一樣。”溫梨平靜的說道:“師伯,我有必要……暫時放下劍道的,緩一緩。”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她有自己的理由,隻是因為自己也不確定,所以暫時沒有上報。


    “什麽必要?”祝平娘很急:“還緩一緩,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溫梨沒有說話。


    如果她告訴師伯,自己要暫時放棄劍道,是因為——


    最近在劍意上的領悟有些太快了,快的讓她自己都心驚,需要借助其他道來借鑒,以麵出了岔子。


    師伯會相信嗎?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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