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能讓丫頭們安心,些許臉麵,祝平娘可不在意。


    “阿白,我這個班主,做的還是合格的?”祝平娘笑吟吟的問。


    “嗯。”李知白知曉了原委,雖然無奈,可的確是說不出反駁的話。


    “嘛。”祝平娘眨了眨眼,將自己的領口又往下拽了拽:“雖說有為了讓丫頭們安心的原因在,但說實話,我也樂意穿成這般。”


    李知白:“……”


    很是無奈。


    意思是,還是雙贏。


    桐君願意打扮的嫵媚,還有正當理由。


    李知白在這一刻忽然想起了徐長安。


    合歡宗的功法、長安的克製。


    若是真的讓雲淺開始修行陰陽雙行,那長安……應當也算是可以理所當然的縱欲了?


    “呸。”


    輕輕啐了一聲,李知白將自己那些奇怪的心思從腦海中驅逐出去。


    “?”


    祝平娘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李知白,隨後說道:“阿白,你也要開始適應一下這樣的我了。”


    “嗯?”李知白意識到了什麽:“你的煉心不會結束了?”


    “應當是吧。”祝平娘眨了眨眼:“至少,阿白你心中的那個桐君,怕是很難再回來了。”


    女子的感情一旦釋放出來,就很難再收回去。


    祝平娘很清楚,她如今的狀態、性格並不是煉心所導致的意外,純粹是因為她放棄以往那樣壓製自己的感情。


    而一個女子一旦享受過她這樣有話直說、爽爽快快的舒暢後,再讓她變成以前那個死氣沉沉的驕傲小姑娘……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以前性格別扭、少言寡語的祝桐君,在祝平娘心裏都可以說是黑曆史。


    所以,她要給李知白提個醒。


    是時候,將對於祝桐君的固有印象拋下了,如今的祝平娘,才是真實存在的。


    “所以,我的這個樣子,你要習慣才是。”祝平娘認真的說道。


    “習慣……”


    李知白看著眼前這個‘衣領’恨不得直接開到腰的女人,眸子中映襯著一片雪白。


    她覺得,自己應當是很難適應的。


    “阿白,我怎麽說也是合歡宗的女人。”祝平娘偏著頭:“會有這樣一天是很正常的。”


    李知白沒有說話。


    正常和她能不能很好的接受……也沒有什麽關係啊。


    “你以後上山,都打算用這個模樣嗎?”李知白問。


    她認為等祝平娘回到朝雲宗,至少可以穿的正經一些。


    “上山?”祝平娘咳了一聲:“阿白,其實我打算將整個花月樓都搬上暮雨峰。”


    “……?”


    風掠過李知白的眉梢,映著她的驚詫。


    “你……你說什麽?”


    “我打算將整個花月樓都搬上暮雨峰的。”祝平娘重複了一遍,同時一本正經的說道:“到時候我仍舊是她們的班主,所以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阿白心裏的桐君,都會是我這樣不檢點的女人。”


    正因為以後也要坐鎮花月樓,祝平娘必須提前給李知白打一個預防針。


    得讓李知白知曉,並不是過一段時間,自己就會變成她所熟悉的那個桐君的。


    以後,一直都是這樣了。


    “你……”李知白眼中帶著無奈。


    將一整個青樓搬上仙門?


    她也是敢想。


    要知道,暮雨峰這些年除了徐長安和柳青蘿、幾乎就沒有新的弟子。


    入這個地方的規矩極其繁瑣,可不是誰都能進來的。


    祝平娘卻要……將這一樓百十人全帶上去,關鍵是以她的地位,還真能做到。


    “你當暮雨峰是什麽地兒?”李知白問。


    “不是我家嗎?”祝平娘笑著:“我自己的女兒,帶回我自己的家……誰能說閑話?誰敢說閑話?”


    李知白心想祝平娘居然是認真的,而既然妹妹做了決定,做姐姐的需要的不是質疑,而是幫著她解決問題。


    “妮子們都有修行的天賦?”李知白問。


    “沒幾個人有。”祝平娘歎氣:“我也正愁得慌的,不少丫頭都傷了根基,癸水來的都不穩…何況於修行,所以到時候改善體質的事情,還是要麻煩你這位姨娘的丹藥。”


    “沒有天賦,還往山上帶……”李知白歎氣。


    桐君,還真的是任性。


    “到底是我看著長大的妮子們,可舍不得丟下。”祝平娘語氣中帶上了幾分請求和苦惱的語氣:“阿白,其實說真的……那些丫頭就算有了天賦,隻怕也沒有幾個想要修行的。”


    “那你還要將整個樓都搬上去?”


    從古至今,隻怕都沒有任何一個門派做出過這種事情。


    “我不是也沒有法子。”祝平娘對著李知白眨眨眼:“做了這樣任性的事情後,我在山上的話語權隻怕……一下就沒了,到時候得阿白你罩著我。”


    祝平娘知曉,她要將青樓整個帶上仙門的事情是能夠做到的。


    但是暮雨峰有暮雨峰的規矩,她如果執意要做這種事情……要付出的絕不會少。


    想來,離開暮雨峰權利中心是板上釘釘的。


    但是祝平娘也不在乎這些。


    說的就好像她現在進入暮雨峰權利中心了似得。


    那幫老女人因為她姐姐是現任合歡宗宗主的緣故,可沒少提防她。


    “阿白,等我失了勢,肯定會被人欺負,到時候……你可要好好保護我。”祝平娘笑著,貼上了李知白,抱住了她的手臂。


    感受到手臂上的柔軟,李知白蹙眉,更無奈了。


    “誰會欺負你。”


    她不欺負別人就算好的。


    “說正經的,這些妮子你送上山了,打算怎麽安置?”李知白思考問題會從現實出發,她個人不甚看好祝平娘的想法。


    塵世裏青樓中的姑娘,首先心態就不適合修行,而且祝平娘也說了她們就算有了天賦都不會認真修煉,這種時候讓她們去仙門……做什麽?


    得有個事情做吧。


    難不成整日就在仙門混日子。


    “繼續接客唄。”祝平娘擺擺手。


    “接……接客?”


    “嗯,我這些女兒女子六藝可是一點不差的。”祝平娘笑著:“到時候,山上那幫丫頭們肯定會喜歡她們。”


    暮雨峰這個地方太合適了。


    好女色的姑娘也不少,不怕花月樓的清倌人、紅倌人上山沒有事情做。


    “到時候花月樓繼續開,我繼續做那兒的班主,每日就給暮雨峰那群丫頭弄個吃茶、賞舞的地兒,反正就算沒有花月樓,她們也整日開宴會。”


    “對我的丫頭來說,接客也不礙事,無非是接待男客變成接待女客,後者還舒心些。”祝平娘笑著:“阿白,你覺得……我的想法如何?”


    李知白:“……”


    原來,她是要在仙門裏,開一個青樓?!


    李知白沉默了。


    她以前怎麽沒有發現,自家桐君是這樣天馬行空的性子?


    很多時候不怕一個人胡思亂想,怕的是她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還擁有超然的執行力。


    “你能解決……就好。”李知白這樣說。


    她不打算摻和了,隨意祝平娘怎麽折騰,那都是她們暮雨峰的事情。


    不關李姑娘的事。


    她反正住在劍堂裏,嚴格來說都不算暮雨峰的人。


    祝平娘說的也沒錯,結合暮雨峰的特殊情況,她選擇這樣安排花月樓的女孩子雖然聽起來很離譜,但也是無奈之選,甚至可以說是上策。


    但是……這事情若是傳出去……


    曾經‘天聞琴閣,客洗流水’的祝桐君,如今在仙門開了一個青樓,自己做班主?


    盡管這個所謂的青樓隻接待女子,甚至隻接待暮雨峰內部的姑娘,但李知白都可以想象如果消息傳出去,暮雨峰的風評以及祝平娘本人的風評……得傳成什麽模樣。


    這件事情,誰沾一點,都洗不幹淨。


    “也就是你了。”李知白無奈的牽著祝平娘的手:“不礙事嗎?”


    “什麽?”


    “名聲。”


    “要名聲有什麽用。”祝平娘擺擺手,毫不在意。


    “我是說,你阿姐那邊。”李知白提醒道。


    她當然知道桐君不在意名聲,但是同為做姐姐的,合歡宗那位宗主對妹妹的名聲,一定在意的很。


    祝平娘聽著李知白的話,臉上的表情逐漸僵硬。


    不得不說,阿姐是她的克星。


    祝平娘大概能猜到,阿姐知道她要做的事情,一定會大發雷霆。


    但是不礙事。


    “她做她的宗主,我開我的青樓。”祝平娘冷哼一聲:“誰也別管誰的事情。”


    既然阿姐帶著合歡宗分家了,那就再管不到暮雨峰的頭上。


    “你自己心裏有數就好。”李知白無奈的搖搖頭,也就不再詢問,而是說道:“桐君,這件事你有和長安說過嗎?”


    “欸?”


    聽著李知白的話,祝平娘愣住了,似是完全沒有理解李知白的意思。


    “長安?這和長安有什麽關係,我與他說做什麽?”


    “長安不是暮雨峰唯一的男子嗎?”李知白說道。


    “是啊,除了他,就連山上的狸花都是母的。”祝平娘點頭。


    “你開個青樓,尋常人會怎麽想?”李知白站起身:“誰是那個登門客?”


    知道是接待女客,可實際上,在正常人的心中,接待女客隻怕都算不得接客。


    所以李知白可以預見到,隻要祝平娘的想法成真,那徐長安的頭上,又得多出數個‘稱號’了。


    “啊……我沒想過這種事。”祝平娘也傻眼了。


    還真是。


    徐長安是北桑城人。


    花月樓是北桑城的青樓。


    自己和長安又是那樣親近的關係,祝平娘大概已經能夠想象到,流言中她為了一個男子‘開青樓’的謠言了。


    她瞧著李知白那隱隱的嗔怪,訕訕的小聲道:“長安他……反正也虱子多了不怕癢。”


    徐長安的名聲,其實已經很差了。


    小白臉什麽的都已經是常規。


    本就是破絮一樣的名聲,再添一個逛青樓,也不……礙事的吧。


    “那你就給他添麻煩?”李知白問。


    “他是暮雨峰唯一的男子,本就要承受這些。”祝平娘反駁。


    “不是你硬送他去的暮雨峰?”


    李知白可是知道的,徐長安本有去正常弟子峰的機會,是祝平娘硬將他塞進了暮雨峰。


    這孩子一開始被排斥,吃了不少苦頭。


    “阿白……你怪我做什麽!就知道向著你的學生。”


    祝平娘急了。


    “怎麽不說要不是我,你哪裏有機會做長安的先生!”


    李知白:“……”


    這丫頭。


    “我會和長安說一聲的,到時候我給他一些靈石做補償就是。”祝平娘說著,忽然眼睛一亮:“等等,花月樓入了暮雨峰之後,是不是有機會給長安下任務,讓他來花月樓聽曲子?”


    “你整日都在想些什麽。”李知白輕柔眉心。


    算了。


    長安的確不會是在意這種小事的人,就算和他說了,他隻怕也會一臉的無法理解。


    在長安的心裏,這種事情怎麽想都沒有必要通知他。


    也是自己這個做先生的才會第一時間心疼學生那點來之不易的名聲。


    “哼,就知道想你的學生,不和你說了。”


    祝平娘口中嫌棄,可還是牽住了李知白的手,另一隻手打開一把梨花傘。


    “有什麽事兒,咱們找長安評理。”


    李知白無奈的瞧著身旁這個嫵媚的妹妹。


    她還真的有臉穿成這樣去見長安……


    沒有多說什麽,就被拖著離開。


    姐妹伴行,相合一傘。


    一起去了宴上。


    ——


    同時間。


    阿青安靜的站在房間角落中。


    她的位置是在屏風後。


    說起來奇怪,在她的麵前,有一個姑娘正在換衣裳,絲毫不避諱她的視線。


    在今日之前,阿青不會想到,她會在這裏欣賞……溫梨換衣服?


    溫梨已經褪下了殘破的黑色長裙,隻是穿著一身樸素的內襯,衣著顏色也比之前要素許多。


    花月樓的衣裳規矩太多,溫梨一個人還真的不知道要怎麽穿,於是才用到了阿青這個侍女幫襯。


    “這個,要如何穿?”溫梨拿起一旁的衣裙,看著那繁瑣的款式,蹙眉。


    “姑娘放下,妾身來吧。”


    阿青走過去,手順勢就貼在了溫梨的腰上。


    說起來,同為半妖,溫梨的身材比當年的她好多了。


    是因為一個是狸花,一個是青蛇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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