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祝平娘並非是不相信李知白,隻是兩個姑娘間總是需要一些不同聲音的,尤其是……事關徐長安,祝平娘興許還是有自信的。


    阿白一個宅著的姑娘,怎麽了解男人的心思?


    她祝平娘怎麽說也是青樓的姑娘,一個男人眼中有沒有欲望她還是看的出來的。


    長安總歸是幹淨的孩子了。


    “阿白,我有一種感覺,若是長安這次的養顏果不是想著雲妹妹,而是其他的東西……說不得我突破的機會就來了。”


    祝平娘勾著嘴角:“對了,阿白你還記得你給我的悟道茶嗎?”


    那是李知白機緣巧合之下得到的至寶。


    “記得。”一旁眼看著祝平娘說胡話的李知白輕輕歎氣,“可有起到作用?”


    “沒用。”祝平娘理所當然的說道:“依賴外物突破,怎麽可能啊。”


    悟道茶對尋常太虛境來說興許是至寶,但是祝平娘隻比李知白差了一線,所以區區些許茶葉,她還嫌棄難喝呢,又會有什麽用。


    李知白提起酒壺,給祝平娘的空杯續上,後者則笑吟吟的看著李知白。


    “阿白,你愛喝茶這件事隻要是你的晚輩都知曉,所以……外頭可是有盛傳,你是因為悟道茶才踏過太虛境的。”


    “你也這樣想?”


    “怎麽可能。”


    祝平娘嗤笑一聲。


    仙品悟道茶是天下的第一的天材,這一點母容置疑。


    可隻有到了她們這個境界才能明白仙路有多麽難以窺視,所以就算外麵有人有人傳李知白是因為悟道茶才窺得七分仙路……甚至有機會踏足乾坤。


    但是了解的,都知曉無非是一個笑話。


    像是祝桐君,雖然天賦比李知白要好許多,也服用過無數奇珍,甚至被石青君選擇成為‘接班人’,可若是論最終成就,李知白不知曉比祝平娘先行了多少。


    打鐵還需要自身硬。


    “悟道茶都沒用,你卻惦記著長安那點養顏果能讓你突破?”李知白微微站起身,手指在祝平娘額上輕輕敲了一下。


    若非是知曉祝平娘是在開玩笑,李知白非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丫頭不可。


    真的將突破的希望寄托在這種虛無縹緲之物上,這輩子都不要想能更進一步。


    “我不是說了嗎?依賴外物突破,得是多蠢的人才能做出這種事。”祝平娘被敲了腦袋,也不惱,依舊笑吟吟的。


    “那你還惦記長安那點秘密?”李知白蹙眉。


    徐長安身上的秘密太多,誰都不好說這究竟是幸運還是不幸。


    在無法給徐長安身上神秘定性的情況下,李知白認為任何利用徐長安特殊性的行為都是不可取的。


    甚至她現在對於暮雨峰上姑娘們利用他那堅不可摧的識海來磨煉內景這件事,都覺得有些不妥。


    李知白這可不是杞人憂天。


    仔細想一下就知道了,徐長安身上如今顯現出來的神秘,可有一件是利好修煉的?


    一道通天的白玉劫雷,讓天下長安,起到的作用是——封印天下眾生的修行成果。


    那漫天的靈雨,更是可以如入無靈之境,掌門都得撐著傘。


    似乎他有一種可以讓修為徹底無效化的能力?


    在這種情況下,哪怕最是信任徐長安的李知白,也不得不說利用他去修行的想法……無異於玩火自焚。


    “我可沒有打算利用外物。”祝平娘偏著頭,看著李知白那近乎於實質的憂心,笑得的更開心了。


    該怎麽說呢。


    她分明是在開玩笑的,但是李知白這個老實人認真,她便說不出的開心。


    果然,祝桐君這個女人從本質上就是不折不扣的壞女人呀。


    “咳。”


    祝平娘撩起額前垂下的一縷青絲,不緊不慢的說道:


    “我的確說了不依賴外物,但是……我可沒說不依賴長安。”


    “?”


    祝桐君,你要不要聽聽自己說的是什麽東西。


    “長安又不是物件,他不是東西,不是物件啊。”祝平娘一本正經的開口:“再說了,長安又不是外人,我這個當姐姐的,遇到了困境,依賴一下自己弟弟,誰也不能給說不好吧。”


    李知白不置可否,隻是手上微光一閃,出現了一柄精致厚重的戒尺。


    “我開玩笑的。”祝平娘立刻就認慫:“我沒打算利用那點不可控的玩意,隻是好奇。”


    好奇長安在梳理果實靈氣的時候在想些什麽?


    少年總是很安靜的,連暮雨綿音都無法影響他的心智,姑娘家的棋局的內景也掀不起他麵色的一絲波瀾,有掌門的琉璃玉在身上,沒人會對他搜魂。


    誰知道這小子腦袋裏裝的都是什麽?


    祝平娘作為女人的好勝心也好、好奇心也好,真的已經被徹底激起。


    所以,她才非要嚐嚐徐長安的果子。


    “……你呀。”


    李知白歎氣,將戒尺收了回去。


    她多少猜到了。


    隻要桐君的好奇心得不到滿足,無論自己說什麽都不會有用的。


    可真要說果子中藏著的東西是什麽……李知白認為自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無非是那位雲妹妹。


    但是因為長安在桐君心裏的印象太好,所以桐君完全不相信,非要去親身體驗……


    李知白也沒有辦法了。


    罷了。


    就隨著這妮子去胡鬧好了,反正不是什麽大事,隻是……她之後若是酸的咬牙,那就不要怪做姐姐的沒有提醒她。


    李知白倒是沒有想過祝平娘這種試圖窺伺徐長安心思的念頭會不會冒犯到徐長安。


    她的學生可是個聰明人。


    暮雨峰能夠感悟情感的手段徐長安一直是知曉的,他在照顧養顏果的時候,一定也注意到特殊的靈力回路將他的一些信息保存了下來。


    但是他不在意。


    是啊。


    徐長安從沒有覺得他和雲淺的感情是什麽見不得人的。


    要不然,也不至於一路抱著雲淺走著大路來她的劍堂,給她的住處吸引了那麽多丫頭的注意力。


    想到徐長安給她添的麻煩,李知白就有些手癢。


    可學生大了,身邊還有著妻子,便不好再去打他的手心。


    “桐君,長安他真是能忍耐這你的性子。”李知白語氣中盡是無奈。


    “沒辦法,我在長安心裏就是一個不正經的前輩嘛。”


    祝平娘說道:“所以,我不似阿白你要維持形象,無論我做出什麽樣荒唐的事兒,他都會慣著我的……怎麽樣,是不是有些羨慕了?”


    她不知道有輕鬆,才不像李知白一樣需要在他麵前端著架子。


    祝平娘覺得這樣剛好。


    “可他也沒有真的認為你是荒唐的人。”李知白一針見血。


    “就是這樣,我才喜歡他。”祝平娘使勁的點頭。


    徐長安遇了困難,會來找她幫忙。隻要是她說的話,徐長安永遠不會質疑,所以祝平娘既被滿足了不正經的要求,又滿足了做長輩被小輩信任的心理。


    一舉兩得。


    “讓你喜歡,他真是不累。”李知白舉起酒杯,祝平娘跟著就湊了上來,同時提醒李知白。


    “是我送他上的山。”


    看著祝平娘一副邀功、甚至可以說是爭寵的模樣,李知白扶額:“我知道。”


    “雲淺也是我在天明峰給她安排的位置。”祝平娘握拳:“甚至,我擔心雲淺直接去暮雨峰那個盡是狐媚子的地方會不適應,還特意尋了一個天明峰安靜的地方,將她安排在我自己人下頭。”


    自己人,指秦嶺。


    隻有秦嶺照顧著,她才能安心。


    祝平娘覺得,自己平日裏雖然不說,但是她很多的小心思、她對徐長安的好和關心,他一定都是看在眼中的。


    “但是為什麽!憑什麽!”


    祝平娘使勁一拍桌子。


    “憑什麽他更喜歡的是阿白你?我不明白,我不理解。”


    李知白:“……”


    眼前是一個吃了酒,沒有醉卻趁著酒勁發酒瘋的妹妹。


    她這是在吃什麽醋呢。


    李知白理智的沒有回應她。


    祝平娘也沒指望李知白回應,她抿了抿唇上的酒漬,嗬嗬一笑:“姐姐我對他好,卻比不上阿白你些許的教導,所以我想要扒開他的腦子、吃他的果子,瞧瞧他究竟在想些什麽……很合理吧。”


    “你說是,便是吧。”李知白語氣平靜。


    可縱然是李知白,也不得不說……祝平娘對於徐長安是真的好。


    想來,長安就是知道祝平娘對他的好,才總是隨著她去胡鬧。


    看著麵前這個忿忿的女人,李知白忽然覺得徐長安雖然背後總是一口一個‘祝前輩’,但是保不準,他是真的將桐君當成是‘祝姐姐’看的。


    桐君其實沒有必要吃醋,因為以她們二人的關係,所以許多時候……長安應該是將祝平娘對他的好記在了她這個先生的身上。


    李知白的確是明察秋毫。


    徐長安還真是這樣想的。


    尤其是在發現祝平娘喜歡李知白之後,他表麵上想絕對不能摻和這件麻煩的事情,但最後還是答應了做祝平娘的細作,甚至希望能夠看到兩個‘姐姐’成事。


    兩個有恩於她的姑娘是如此的親近,對於徐長安來說是一件很讓人高興的事情。


    所以,他在宴會上看著祝平娘想著法子勾引李知白,才會既想看又怕失禮,才會覺得有趣。


    換一個人這樣‘折磨’他先生,徐長安哪裏能夠坐的住?


    該說,天底下的寵溺都不是平白無故的,而祝平娘總是一幅荒唐的孩子模樣,一句‘寵溺’就算不上是倒反天罡。


    “還有一件事。”祝平娘忽然開口。


    “什麽。”


    “我若是想著從長安那邊獲得什麽,便是我貪心。”祝平娘想了想,在納戒中翻找著什麽,同時說道:“貪心的女人,總要付出些什麽吧。”


    “?”李知白沒有明白。


    “我的意思是,長安……今兒其實有些是不安的。”祝平娘雖然依舊笑吟吟的,可眼底分明是那麽認真:“阿白,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這件事。”


    “他在不安嗎?”


    “嗯。”


    李知白沒有發現嗎?


    不,她發現了一些。


    但她是先生,又不是娘親。


    所以無視了。


    如果徐長安不主動求助,她是絕對不會主動介入的,這是李知白的原則。


    但是祝平娘不一樣。


    因為照顧花月樓那群心思脆弱的丫頭,她已經習慣做娘親、習慣思考到方方麵麵。


    許多事情如果等著花月樓姑娘們主動開口求助,那幾乎就已經無法挽回了……所以祝平娘不會等到黃花菜都涼了才去處理,她會提前就將一切的事情處理好。


    比如,在阿青的安排上,她真的是將阿青安排的明明白白。從人際關係到工作到心理被認可,甚至給她一個舞台,生怕阿青鑽牛角之前還特意與她談心。


    祝平娘就是最會照顧人的姐姐,與外表的荒唐反差極大。


    於是徐長安可以放心的將雲淺的安全交給祝平娘,自己上山修煉。


    也就是因為這樣,當祝平娘知道徐長安想要一把趁手的兵刃卻沒有求助她,反而求助了李知白後……感受到了委屈和不高興。


    分明,應當是求助她的!


    李知白還能比她更會照顧人嗎?


    可吃醋歸吃醋,作為姐姐,她還是不能放著弟弟不安情緒的滋生。


    “阿白,你說……以長安的性子,會是為了什麽而不安呢。”


    祝平娘若有所思:“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當然是雲……”李知白剛想說話,忽然愣住了。


    她怔怔的看著麵前櫻唇貼著酒盅的黑裙女人,嫵媚好像鑲嵌了在桐君的氣質中,映著那一對翦水秋童。


    桐君真的笨嗎。


    桐君真的摸不清徐長安的心思?


    她……真的不知道徐長安有多麽在意雲淺?


    “別這樣看著我。”祝平娘輕輕哼著:“若是那果子中真的是想雲妹妹,我就認了妹妹在他心裏的地位,就狠狠的幫他,狠狠的送人情好以後更好的利用他。”


    徐長安在不安什麽?


    會是雲淺的丹田問題?


    還是雲淺身體日漸惡化?


    亦或是擔心雲淺的天賦可能不好?


    沒關係。


    一切的問題,都交給她這個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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