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的前輩?或者說是長輩……


    這個概念已經脫離了一般人所能理解的範疇。


    隨著雲淺的一聲前輩,天上有道紋似雲似韻似文似幻。


    夕陽映在湖麵上,灑在徐長安等人所站的樹下,樹形恍惚但是日光陰暗,像是不敢穿過樹枝的縫隙。


    小島近海處一片寧靜,不複波濤。


    禁忌之雷停滯在天上,仿若時間靜止。


    眾生開源之地風止流息。


    星海裏被撕開至枯朽的天地之輪又破敗了幾分。


    這是一樁正在發生的萬古奇聞,天地間的一切都互相響應,但是又不敢說的大聲,於是天上沒有下雨也沒有打雷,反而升起了一片無人可見的雲霧遮住了天上的一切,像是雲淺的麵紗。


    這一幕大概和鴕鳥類似。


    遇到無法理解的事情,那便當做什麽都沒有看見好了。


    “……”


    雲淺瞧著天上,心想這並非她本意,但是她總會帶動與之相關的因果。


    比如很久之前,她才撿到徐長安的時候,那時候天地的反應可是要比現在大多了。


    這片天地就像是個沒見過世麵的孩子,她吃徐長安做的東西時要起風、與他一同散步要下雨,被他服侍要打雷,至於她將身子第一次交給徐長安時……


    那場麵,雲淺都不想提。


    也就是天地了解世界是通過【因果】的,無法像人一樣看見她和夫君的日常,不然……身邊跟著能瞧見她和夫君溫存的係統,雲淺早就把它給捏死了。


    可是話又說回來,世界的穩定又需要這樣沒出息的係統,捏死了後徐長安玩的就不盡興了。


    入世會帶來許多不好的東西,可他很開心,這就是最重要的。


    雲淺雖然喜歡和徐長安在一起,但是就像是膝枕過後需要恢複體力,她喜歡歸喜歡,但是名叫雲淺的姑娘沒有力氣一直與他玩。


    ——


    天上不可視的雲霧百轉千幻。


    此時,雲淺意識到她的存在可能會間接影響到徐長安周邊的人,比如眼前的秦姑娘。


    若不是她就在這兒所以天地之力不敢匯集,那麽……以秦嶺羸弱的身軀,作為她的“前輩”,說不得第一時間就被天地靈氣撕碎。


    也很正常,誰讓雲淺喚了一聲前輩,但是卻因為秦嶺對徐長安不太客氣而……對她沒有什麽好感。


    不過,雲淺很聽話。


    徐長安喜歡的人都重要。


    雲姑娘是通情達理的人,既然要陪同夫君入世就一定會發生類似的事情,不就是一個前輩嗎?


    有第一個前輩,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哦。


    難怪夫君偶爾會說自己不聰明。


    秦嶺是她的前輩,秦嶺在朝雲宗的前輩那麽多,也就是說,整座朝雲宗有許多人都成了她的前輩。


    不許大驚小怪。


    雲淺朝上看了一眼,於是雲霧消散的幹淨。


    “……”


    徐長安眨了眨眼,在他的視角裏,雲淺在叫了秦嶺一聲師叔後,後者忽然就愣住了。


    聯想到秦嶺的取向,徐長安看了一眼戴著麵紗的妻子,心想果然……好看的人就算將麵容遮住,也掩蓋不住過人的氣質。


    他輕輕咳嗽。


    雲淺就又喚了一聲:“秦師叔。”


    “啊?”


    秦嶺這才回過神來,她意識到自己在小輩麵前又失禮了,應聲後眉頭蹙起了一些。


    奇怪。


    好冷。


    怎麽會忽然降溫了,而且……以她的修為,不該會覺得冷的。


    但是這兩日朝雲宗奇怪的事情是很多,就好像之前莫名的小雨一樣,八成又是和宗裏那些大人物有關。


    “你們兩個,有沒有覺得忽然涼了一點?”秦嶺問。


    “起風了?是有點冷。”徐長安如實說道,隨後看向雲淺。


    秦嶺問的是他們兩個人。


    雲淺說道:“興許是要下雨。”


    “哪來的雨……”秦嶺話還沒有說完,天上就起了一道廣闊的煙雨,似是輕紗籠罩著朝雲宗的漫天仙山,一些在雲上修行的修士抬起頭疑惑的看著那雨自天上灑下,又看著自己腳下的雲。


    “當我沒說。”秦嶺扶額。


    之前下過一次了,所以再來一次,好像不值得驚訝。


    在塵世,起風降溫,可不就是要下雨了?


    她沒覺得雲淺說的有什麽不對。


    “招呼也打了,你們抓緊回去吧。”秦嶺說道。


    雲淺點頭,主動去牽住徐長安的手,說道:“走了。”


    徐長安行了一禮,以靈力為妻子遮住天上落下的雨水,牽著雲淺走出了幾步,然後在她耳邊問道:“小姐,還走得動嗎?”


    “走得動。”雲淺說道:“但是不想走。”


    “秦師叔還在看著呢。”


    “抱我。”


    ——


    不遠處,秦嶺看著徐長安忽然攔腰將雲淺抱起來,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忽然有一種,自己這麽多年白活了的感覺。


    不過她也沒有走,而是以真元遮住落雨,看著雨水落在湖麵上泛起漣漪。


    這樣唯美的場麵在朝雲宗可是很罕見的,她在想著……要不要找個人陪自己泛舟。


    ——


    朝雲宗的禁地。


    方才,雨水落在紅衣女人的身上,她順著給徐長安的琉璃玉看過去,便瞧見了徐長安和她的妻子正在與一個外門管事交談。


    罕見的是,她平日裏記不住幾個人,但是卻認得秦嶺。


    吃過祝桐君給的、秦嶺種的養顏果,味道還可以。


    突如其來的一場雨是從徐長安的上方蔓延,便是和徐長安有關,但是以她的眼力,竟然也看不出徐長安做了什麽……隻能隱隱察覺到徐長安周圍的水汽要更加的濃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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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時不當,陰晴不當,天情不當。”紅衣女人喃喃說著,眉眼眯起了許多。


    如果說徐長安開源時候引起的天地霞光是祥瑞之相,那麽此時的天象,便極有可能是不詳之兆。


    這個能夠引動天地異象的少年……詭異的很。


    走回房間,女人翻過一張新紙,提筆沾墨,信手而行,在白皙紙張上留下了兩個字。


    【長安】


    “長安……長安……應當是長治久安的意思。”


    以長安為名,但今日的氛圍卻隱隱給她一種微妙、不安穩的感覺。


    她在長安前麵加了兩個字。


    【不得長安】


    盯著看了一會兒。


    似乎更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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