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道場崩壞之後,徐長安準備等到了時辰再去天明峰去找雲淺,所以就先回到了他自己在暮雨峰的住處。


    細心的照顧了他庭院後的靈果,梳理了一下養顏果中有些淩亂的靈氣,徐長安抬起頭,眼睛眯起。


    之前的天劫看起來過去就是過去了,可是它實際上還是影響了許多的事情。


    比如論道場的崩潰。


    比如暮雨峰外門執事殿的暫時關閉。


    這隻是他能接觸到的層次,應當還有不少他接觸不到的事情發生。


    不過其他的東西徐長安也不在意,他隻是在想,論道場的崩塌按照師姐的說法是因為受到天劫的影響而靈力不穩,那……這些不穩定的靈力,不會影響到他家雲姑娘的修行吧。


    徐長安可是親身體會過,不穩定的靈力吸收起來有多麽困難的。


    更不要說,今早的天劫正是發生在天明峰,距離雲淺的住處那般的接近。


    “……”


    手指刮過樹皮,徐長安的眼睛眯起了一些。


    劫雷是在天明峰。


    據說是掌門在渡劫。


    這樣的話,那位隻存在於傳聞中的掌門,豈不是說,當時就在天明峰上?


    徐長安正想著,此時在他的身後一個小小的身影正潛伏在他的身後,隨後發動雷霆一擊,朝著他的脖頸撲了過來。


    “喵!”


    “收爪子。”


    隨著一聲貓叫,徐長安單手朝後一抓,襯著狸花貓的柔軟的肚子將它拖在手心,順勢抱在懷裏,隨後一隻手指不停戳它的腦袋。


    “你這小家夥,又把我當捕獵對象是吧。”徐長安瞪著眼睛,心想隻要自己背對著它沒一會兒,它就要撲上來了。


    “喵~”


    被徐長安抓住之後,小狸花就老實了許多,舔了舔他的手,一幅乖巧的模樣。


    “……真有你的。”徐長安輕輕歎息,他撫摸著貓兒的腦袋,隨意的說道:“你說……若是掌門不是正巧在天明峰渡劫,而是她就隱居在天明峰的話……那麽,是不是住在天明峰,比暮雨峰要好一些?”


    傳聞中的掌門,若是能遇見一次,所得的機緣的一定要比雲淺入暮雨峰強得多吧。


    “喵?”小狸花毛茸茸的耳朵動了動,表示完全聽不懂。


    “也沒指望你聽得懂。”徐長安搖頭,心想自己還是雜思太多,想的太遠了,掌門是一般人能見的嗎?


    還是盡快的讓雲淺上暮雨峰,落袋為安,暮雨峰的機緣就已經足夠她使用了。


    看著徐長安那瞧不起人的眼神,小狸花收著力氣,一口輕輕咬在他的手上以表達自己的不滿。


    “你是個小孩子嗎?”徐長安無奈拎著狸花的後頸,將它提在空中。


    “喵。”


    “先不說你被撿回來之前多大了,就算是一年多的狸花,也算不上小了。”徐長安說著,抱著狸花進屋,把它放在桌上,拆開它腿上自己纏上去的緞布。


    清早血淋淋的傷口已經徹底消失,隻有幾絲幹涸的血跡。


    徐長安見狀,隱隱鬆了一口氣,眸子裏的擔憂散去了許多。


    他手上聚起了些許水汽,洗去它後腿上的血痂,動作小心而認真。


    “行吧,這顆補氣丹給你吃了也不算虧,好的還挺快。”徐長安說道:“下次,別去撈魚了,聽見了沒。”


    “喵。”


    “小花。”


    “喵。”


    “小花。”


    “……”


    看著徐長安開始無緣無故的喚它的名字,狸花貓不再回應,隻是揚了揚爪子,表示自己知曉了。


    “你還真的認這個名字啊。”徐長安勾起嘴角。


    他給這小東西起了一個“小花”這樣兒戲的名字,它這樣有靈性的小家夥居然一點不滿都沒有,反而是暮雨峰上不少的師姐表示他起名字沒有意境。


    徐長安認為名字是很重要的,一個生物必須有名字,哪怕是“小花”這樣兒戲的名字。


    這是規矩,也是存在的意義。


    名字銘刻著文化觀念,留下血統的烙印,徐長安認為無論怎麽樣,名字都昭示著人的思緒,好也罷,壞也罷,它對人生都起著潛移默化的作用。


    所以他丟棄了以往的名字,在“顧長安”和“徐長安”裏選擇了後者。


    一縷清風自窗外而來,映著夕陽,拂動了徐長安手上殘留的水汽,絲絲涼意令他精神一震。


    看向天明峰的方向。


    “小花,你想要一個其他的名字嗎?這次我會認真一些。”徐長安說道。


    狸花貓看了他一眼,隨後很人性化的搖了搖頭。


    顯然,它覺得這個名字挺好的。


    “你要求倒是不高。”徐長安無奈。


    怎麽說呢,既然使用著自己給它起的名字,那自然就是他的自己人。


    徐長安是一個小心謹慎的人,他向來不會太過於接近其他人,但是罕見的是,這隻從他上山就在陪他的狸花,他是打心裏喜愛的。


    所以,知曉它為了給自己弄突破開源境的賀禮去找湖裏的紅尾魚打架,說不高興是假的,但是心疼也是真的。


    不知道,養女兒會不會是這種感覺?


    “徐小花?”徐長安說著,心想他給起的名字,自然是要隨他的姓。


    “喵……”小狸花對徐長安忽然給它加上“徐”這個字,沒有任何的抵觸,隻是打了個哈欠,輕輕在他麵前揮了揮爪子。


    “那……雲小花呢?”徐長安咳了一聲。


    “?”小狸花不解的看向徐長安,大眼睛裏寫滿了疑惑。


    “現在果然還是養不了你,傷勢好了,自己去暮雨峰玩吧,我也會去了,改天……介紹我家娘子給你認識。”徐長安笑著。


    山腳下,他看著狸花貓撲進路邊的叢林,抓螢蟲去了,嘴角帶著淺笑。


    對著狸花貓說一句“我家娘子”,就可以看出來在徐長安的心裏,這隻貓兒的地位,要高過許多人了。


    雲淺之所以會那樣在意要個女兒的事情,不是她自己的想法,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徐長安自己惦記,可怨不得她。


    雲姑娘在徐長安本人之外的事情不會有執念,如果有那一定不是她的,而是徐長安的執念。


    “師弟。”


    此時,溫梨一襲黑色長裙從遠處走過來,她的目光在狸花離去的方向定了定,隱去身體上不適,鬆開捏著裙角的手,她說道:“你還真是喜歡它。”


    “算是。”徐長安看著溫梨,認真了許多:“師姐,今日的教學如何?”


    “雲師妹很聰穎,大體沒什麽問題。”溫梨平靜的對著徐長安伸出手:“令牌。”


    徐長安明白溫梨的意思,將自己的執事令送過去。


    溫梨手上銀光一閃,隨後露出一抹理所當然的神情。


    “竹茶香、冰心丹、淨神符、含光草、暮雲花,還有食靈蟲……”溫梨將令牌還給他,認真的說道:“師弟,你將自己所有的貢獻點都使完了,一點都不留的話,接下來的任務……怎麽辦?”


    徐長安如今都沒有購買恢複丹藥、驅妖符這種日產用品的能力了。


    因為知道徐長安的“小氣”和“謹慎”,她這下才算是體會到了徐長安對於雲淺的感情,要知道……因為之前這一對夫妻不溫不火的平淡,不免會讓人懷疑他們的感情。


    “貢獻點和靈石,我再想辦法。”徐長安立刻詢問道:“師姐,我拿的這些東西,那些現在就能給她用?”


    “竹茶香和丹藥等修煉了再使,藥浴……從今日就可以用了。”溫梨說道:“師妹的體質真的很差,需要提早改善。”


    “藥浴?我知道了。”徐長安點頭。


    他自學了醫術,當然知道雲淺身子差,隻是因為普通的醫術難以醫治,這才隻能寄希望於仙門。


    “就這樣。”溫梨與徐長安告別後,往前走了幾步,回頭去看,便發現徐長安朝著天明峰方向的傳送陣走過去。


    沉默了一會兒。


    徐長安對於雲淺的感情,讓她沒有和徐長安說雲淺丹田吸收不了靈氣的事情,畢竟這件事是由什麽所引起的還沒有定論,而且說不得是她自己沒做過引路人,有哪個部分出了錯,所以才不急著告訴他。


    她現在告訴徐長安,除了讓他擔心沒有任何的意義,所以還是請教一下師父、翻閱一下資料後再說吧。


    至於說今日發生的什麽天劫,她因為心裏想的事情太多,完全沒有在意。


    溫梨轉身,走進了叢林。


    再出來的時候,手裏拎著一直爪子上沾滿了泥汙的狸花貓,她想起了方才身上傳來的感覺導致她差點失態,眸子僵硬了許多。


    “你這幾日,還是給我安定些。”


    “喵!”


    狸花張牙舞爪的要去抓溫梨的手,不過溫梨沒有給貓兒任何的機會,伸手在它的眉心上一點,片刻後,貓兒就像是失了魂,一動不動了。


    溫梨則是眼裏多了些許的感情。


    “徐小花?”


    她輕輕歎息。


    自己這位徐師弟,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他……就不厭惡妖族嗎。”


    狸花看起來可愛,可歸根結底,終究還是人人喊打的妖,即便有人親近,那也是將其馴養、當做玩物、隨時可以丟棄的坐騎發泄情感所用。


    因為是在暮雨峰,所以會與它親近的姑娘不少,但是這般寵溺的,就隻有徐長安一人。


    ——


    當徐長安回到了天明峰,發現這裏的人……似乎變多了,有不少人聚集在各處,看起來絕非是普通的弟子。


    是天劫所引來的人吧。


    徐長安腳步加快,不起眼的從小路朝著北苑而去。


    ——


    屋裏。


    因為徐長安一直沒有回來,天氣轉涼,在庭院裏等待的雲淺為了不讓徐長安心疼,便一個人將竹椅搬回了房間,回到房間裏繼續等。


    趴在床上,嗅著那熟悉的味道。


    滿床冰涼,但是卻很安心。


    所以雲淺睡著了。


    也沒有睡太久,不一會兒她就聽見了開門的聲音,雙腿夾著褥子,翻滾了兩圈坐起來,睜著有些朦朧的眼睛看向窗外。


    “我回來了。”徐長安推開門,看著房間裏整整齊齊的一切,推門進屋。


    “我餓了。”雲淺看著他,微微打了個哈欠。


    “不急,時間還早。”徐長安在雲淺身旁坐下,輕輕牽住她的手,問道:“今日感覺怎麽樣?”


    雲淺聞言,看著徐長安近在咫尺的側臉,認真的說道:“不怎麽樣。”


    修行要用自己的最重要的地方。


    他受了傷。


    自己壞了他的興致。


    主要還是因為她壞了徐長安的興致,所以她自己的興致也不好了。


    “修行……本來就是枯燥的。”徐長安摟住雲淺的腰,安慰著說道:“忍一忍。”


    “嗯,在忍了。”雲淺因為剛睡醒,所以精神不太好,說話有氣無力的。


    “小姐,你們今日是在哪裏修行的?”徐長安問。


    “院子裏。”雲淺如實說道。


    “意思是,都沒讓溫師姐進屋?”徐長安一愣。


    雲淺平靜的說道:“我喚她來看你寫的字,她自己不要進屋的。”


    “……我……算了,你們的事兒自己去安排,不耽誤修煉就是了。”


    “你呢?今日怎麽樣。”


    “我?”


    徐長安想了想,將采購、去試練塔的事情簡單和雲淺說了,他遺憾的說道:“可惜,今日的論道場崩的有些快,我還想……”


    正說著,徐長安忽然感覺到雲淺的身子僵硬,他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隨後釋然,說道:“小姐也不用擔心,我就是臉上被劃了一下,試練塔裏的危險除了疼點,不會真的受傷。”


    “……疼,就已經很討厭了。”雲淺頭抬起了一些:“你就那麽想要去與人爭鬥?”


    她不喜歡疼痛。


    哪怕是徐長安給她洗發時,手重了徐長安都會自責,更不要說其他的。


    “這不是爭鬥。”徐長安說道:“這是為了以後可能遇到的事情而提前做準備。”


    “隨你怎麽說。”雲淺沉默了一會兒,輕輕歎息,往榻上以躺,拽著他的袖子遮住自己的眼睛,悶聲道:“你高興就好。”


    她以後不去看就是。


    想了想,雲淺又忽然坐起來。


    夫君受傷的事情有解決辦法,但是……讓靈氣什麽進入她的肚子,那是絕對不行,不可以退讓的事情。


    搶她女兒的住處,這事兒沒的談。


    雲淺盯著有些疑惑的徐長安,然後再一次安心的躺下。


    她不能修煉的事情,她相公一定會去想辦法,所以自己隻要躺好就行。


    這也是一種不錯的體驗。


    “我餓了。”雲淺又說了一遍。


    “……嗯,我先去備糕點,到時辰再做飯。”徐長安腦海中閃過了那食靈蟲的模樣,進了廚房。


    現在吃不了,但是也得讓雲姑娘適應一下。


    ——


    不久後。


    徐長安端著一盤子的點心走出來,咳了一聲:“小姐,你先嚐嚐。”


    雲淺看著盤子裏那些條形的、捏著不甚好看的點心,緩緩抬起頭,慢聲細語。


    “你……這是在欺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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