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雲淺手捧醫書,坐在石凳上隨意翻閱,麵前是一盤徐長安親手所製的蜜餞。


    醫書讀起來很生澀,所以雲淺好看的眉頭皺在一起。


    “……”


    在雲淺身邊,溫梨一襲長裙,手中拿著一柄傘劍安靜的站在那裏,身邊圍繞著幾縷劍元。


    她看著雲淺,眼神十分的無奈。


    雲淺問過她會不會化妝。


    如今,又問她有沒有癸水。


    是和徐師弟有關,他想要知道嗎?


    溫梨一顆劍心顫的厲害,連呼吸都亂了。


    因為一時間不知曉怎麽回應雲淺,所以便暫時沒有回答,而是站在原地,穩住了自己的心境。


    平複了心情,溫梨歎息一聲,回頭看著在院落中讀書的姑娘。


    清風吹動她頭上腦後一條淺色的緞帶。


    “雲師妹,我……調息完成了。”溫梨說道。


    “嗯。”


    雲淺聞言收起書冊,翹起一隻腿,那玉質的長腿摞在一起,她對著溫梨招手,隨後遞給她一顆蜜餞。


    “……”溫梨向來不吃甜點和零嘴,但是她無法拒絕雲淺那自然的好意,便吃下了。


    “回到之前的問題。”雲淺上下打量著麵前這朵屬於朝雲宗的高嶺之花。


    溫梨一襲漆黑的長裙,有一條赤紅色的劍狀刺繡從她的肩頭開到裙擺,配合墨色碎發遮住半隻眼睛,高貴而英氣。


    在麵對雲淺的時候,溫梨不同以往磐石似劍,眸子裏看似是高傲神采,可在雲淺眼裏,這便是一個很漂亮、會讓男子心動的女人。


    雲淺上下審視這身材高挑的女人,目光在她平坦的小腹、赤色緊致的束腰上停下。


    她直勾勾的盯著溫梨,直到溫梨都有些不自在了,雲淺才說道:“你也會有癸水嗎。”


    溫梨:“……”


    看來,是逃不過去了。


    溫梨心跳略顯紊亂,不知應當怎麽去回應。


    其實,癸水、天癸這種私密的事情,姑娘家私下裏討論沒有什麽大不了、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溫梨……看她碎發、英氣、颯爽劍修的模樣,就應當知道她不是普通的姑娘。


    上山修煉之前,常年上戰場的溫姑娘都不認為自己是個女性。


    如今她作為暮雨峰的大師姐,更是沒有一個知心、可以入幕說話的閨蜜,所以對於胭脂、天癸這些女兒家的話題,可以說是一竅不通的,不知道一般的姑娘家應當怎麽去聊。


    歎氣。


    她看著雲淺的平靜的詢問,還是決定有什麽便說什麽。


    “師妹,我也沒有斷了癸水。”溫梨坦然的說道:“我的神魂分出去了一部分,靈感比一般人要差一些,所以每個月癸水帶來的靈路增幅……對我很重要。”


    “原來你也有。”雲淺眨眨眼。


    溫梨這樣的人都有月事,看來這真的是很普遍的事兒。


    “我……也有?”溫梨聞言,愣了一下後說道:“師妹沒有癸水?”


    “我身子差。”雲淺點頭:“聽說修煉要用?”


    “可以用,也可以不用,這取決於師妹的天賦。”溫梨隻是簡單驚訝了一下。


    沒有天癸也沒關係,修煉之後自然就有了。


    所以,最重要的,還是先然雲淺體會到氣感,這才是當務之急。


    “昨日我有些急了,以我的靈力模擬天地靈氣,無法靠近你的丹田,所以今日用真正的天地靈氣讓師妹去體會氣感,應當能水到渠成。”溫梨步入修煉的正題:“我先與師妹說一下修行相關。”


    “嗯。”雲淺答應了徐長安會好好修煉,便放下手中的書本。


    溫梨輕輕揮手,虛空中出現一幅標識著女子經脈的圖。


    溫梨在經絡圖上標注出下丹田的位置,說道:“修煉一途,開源明心是築基之根本,其中……丹田是重中之重……”


    溫梨的聲音在庭院中回蕩。


    雲淺聽的很認真。


    她以前一直不知道修煉還有境界之分,現在算是了解了一些,修煉從弱到強有練氣境、開源境、明心境等等。


    每個境界相比之前都是質變,甚至同一個大境界,每三個小境界都是天與地的差別。


    徐長安是開源境初期,都沒到開源境第一重。


    溫梨則是明心境九重巔峰,隨時可能突破。


    雲淺坐在池塘邊,她聽著溫梨的話,手指掠過水麵,瞧著那一道一道的連漪,問道:“境界有劃分,那……我是什麽境界?”


    “師妹尚是凡人境。”溫梨搖頭:“要先先練氣,才能有境界。”


    “這樣,我明白了。”雲淺點點頭。


    這話也沒有錯,她本來就沒有境界,走兩步都需要喘好一會。


    “人開源之後,掌握了下丹田的奧秘,宿疾並銷,身輕心暢,停心在內,神靜氣安。”溫梨解釋道:“一般入了開源境就不會再得尋常的疾病,身體逐漸由後天濁體轉為先天,而姑娘家癸水至、靈路開,比起男子在修行上……要有一條捷徑可以走。”


    開源境之後,一般就不會在生尋常的疾病,所以徐長安才很想雲淺早些修行。


    雲淺不在意自己會不會生病。


    她的身子和普通的姑娘相同,所以如果修行有用,那對她就該是有用的。


    “修行會讓我的體力變得更好?”雲淺問。


    “會。”溫梨有些不太明白雲淺為什麽在意的是體力的事情,不過她還是應聲。


    之後,溫梨取出一件圓形法器收集了周圍的靈氣,模擬靈氣入體,卷起些許彩色靈氣,將其按照穴位的先後布置在雲淺的身側,讓她記住了真氣運行的路線,然後輕輕將靈氣送入雲淺掌心的脈絡。


    “……”雲淺忽然麵色紅了一些,呼吸帶了幾分炙熱。


    溫梨一愣,問道:“師妹,你怎麽了?”


    靈氣才進去,都沒有走兩步,雲淺怎麽忽然心跳加速,呼吸都粗重了。


    “我……沒事。”雲淺搖搖頭。


    此時,一股子暖暖的氣流在她的身體中流淌,所過之處帶來一股溫潤的輕鬆感,而最後所有的靈氣匯聚於心口。


    一般的靈氣可無法給雲淺帶來這樣玄妙、會讓她臉紅的感受。


    哪怕是什麽道紋,在靠近她的一瞬間也會被徹底撕裂,化作虛無消散。


    但是溫梨聚集而來的這些靈氣,的的確確的壓製了雲姑娘的一切特殊,淩駕在她的身上。


    世上能讓雲淺這樣失態的、有且隻有一個人。


    “……”


    微微咬唇,雲淺眼裏泛著水光,體會著經脈、心口裏那些溫潤的氣息,一抹紅暈攀上了她的耳廓。


    這裏是她和徐長安生活的小院,因為她的個人原因,所以徐長安修行、所散發出的一切印記、氣息都散布在庭院裏,被禁錮在這裏充斥在空氣中。


    如今被溫梨收集導入經脈,對於雲淺而言,那些帶著徐長安印記的靈氣闖入她的心口,便是最醉人的酒,足以將她“壓製”成如今的模樣。


    雲淺深呼吸,隨後說道:“很暖和。”


    “這就能體會到靈氣了?”溫梨驚訝,隨後認真說道:“師妹對於靈氣的感知能力極好,看來……體會氣感,練氣對你而言會很簡單。”


    溫梨指著空中的經絡圖,順著圖上心口的經脈一路向下,最後說道:“這兒就是下丹田,在關元穴附近……”


    溫梨語氣一頓,說道:“癸水也在這兒,不過師妹,癸水修行上帶來的便利是直接作用於神魂上的,與下丹田沒有關係。”


    “果然是靠近生孩子的地方。”雲淺蹙眉。


    “生……”溫梨聞言,整個人呆滯了半晌,才使勁搖頭,咳了一聲繼續說道:“之後,師妹按照我標識的,引靈氣入下丹田,鎖在關元穴。”


    “好。”雲淺應聲。


    可是沒過多久,溫梨便瞧見一股子精純的靈氣就這麽從雲淺的身上散發出來,消失在空氣中。


    又散了?


    溫梨牽住雲淺的手,很快就發現雲淺的經脈內空空如也,一絲一毫的靈氣都沒有。


    溫梨的表情忽然僵硬、凝重了許多,她再一次重複了之前的步驟,這一次……她時刻的盯著雲淺體內靈氣的走向,最後得到了一個結論。


    雲淺的經脈就好像用一個沒有底的木桶打水,怎麽也積不起存量。


    打多少水,就能漏多少。


    靈氣引導進來是能進來,可根本就不能在丹田內存住,尚未靠近,沒有兩息時間就消散的幹淨。


    雲淺摸著小腹。


    雖然靈氣帶著徐長安的味道讓她不再抗拒,但是隻憑借這麽點單薄的氣息就想要攻進入她“生命之源”的地方,也是絕無可能的。


    所以,她真的是沒有修煉天賦的姑娘。


    ——


    溫梨深吸一口氣,她眉宇間多了幾分凝重和憂心。


    第二次出現這樣的情況,讓溫梨注意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這次她終於認真起來,伸手虛空一抓,以強橫的劍元禁錮靈氣。


    可即便是這樣,無法逃散的靈氣也無法被雲淺留存,溫梨就知道出事了。


    ——


    “怎麽了?”雲淺問。


    溫梨看著雲淺平靜的麵容。


    “出了一點小問題。”溫梨深吸一口氣,說道:“師妹,你回屋歇息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原來雲淺無法練氣,和天地靈的質量沒有關係。


    這樣一看,雲淺和傳聞中那種無法修煉的百漏之體……真的有三分相像了。


    對於小師弟來說,可是一件麻煩事。


    不過,溫梨一個人無法斷定這件事,她急匆匆的告別雲淺,準備去找自己的師父親自來看一看這位雲師妹。


    雲淺以後也算是暮雨峰的人,請師父來,便不算是壞了規矩。


    “……?”


    看著溫梨離去的樣子,雲淺有些不太明白溫梨在想什麽。


    不能修煉的人是她,溫梨有什麽好緊張的。


    是害怕無法教自己修煉,徐長安會埋怨她?


    她夫君可不是這樣的性子。


    ——


    此時正值正午,陽光映著滿苑白色的屋簷,流光溢彩。


    光雲流卷,影照花徑,一陣陣帶著徐長安氣息的靈氣仿若蝴蝶一般圍繞在雲淺的身旁,沁人心脾。


    “丹田……便是存放靈氣的地方。”雲淺攤開手,心想那反過來,隻要能存放靈氣的,不就是丹田?


    為什麽一定要執著於自己的小肚子呢。


    她眨眨眼,些許殘留的靈氣從她的經脈散入天地。


    對於整個天地來說,能做雲淺盛放靈氣的丹田便是它高攀了,所以在主動。


    以天地為丹田?


    這會讓夫君無法去理解,所以雲淺不會去做這種事情,她及時掐斷了這樣的趨勢。


    伸了一個懶腰。


    雲淺回到房間裏,在小桌前坐下,倒了一杯熱水小小的喝了一口。


    修行的事情,她早就想好了交給自家夫君,便沒有什麽好在意的。


    大不了……


    她將什麽靈氣存在徐長安身上好了,以徐長安為丹田,她一定會很喜歡。


    ——


    正在暮雨峰上主動工作、忙碌賺錢的徐長安可不知道自家的雲姑娘已經躺平。


    他接了一些關於花卉的任務,取了幾樣自己種過的綠蘿,給需要的師姐們送過去。


    在走到湖邊的時候,徐長安忽然一愣,他停下腳步,看著地上一個被禁錮在手臂大小、好像是“玻璃箱”中一動不動的狸花貓。


    “小花?!你怎麽了。”


    此時,以往那隻活潑、可愛乖巧的狸花貓側躺在湖邊的“玻璃”方塊中,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的。


    它因為種種原因被溫梨封印在“結界”中,隱匿在它最喜歡玩耍的湖邊。


    徐長安可不認得什麽結界,世上也沒有什麽結界能瞞過他這雙可以直視雲姑娘的眼睛,所以他能看得見。


    徐長安沒有多想,立刻伸手去觸碰那地上的結界。


    就在他指尖觸碰到結界的刹那,隻聽一陣細碎玻璃聲後,結界徹底碎裂。


    “……喵嗚。”


    熟睡的狸花貓緩緩睜開眼睛,映入它眼簾的是徐長安擔憂的麵容。


    它一怔後便撲進了徐長安的懷裏,委屈的直叫喚。


    這是在向徐長安告溫梨的狀呢。


    ——


    暮雨峰。


    身邊隱隱繞著赤色靈氣的柳青蘿牽著顧千乘的手從傳送陣上走下來。


    柳青蘿一眼就看見了在湖邊抱著貓兒的少年,麵色忽然變得僵硬。


    徐……徐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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