輩分不重要,所以雲淺自然聽徐長安的。


    “我是說,李姐姐什麽時候來?”雲淺擦去麵上的晶瑩,說道:“我……我還想要妝。”


    “應該……快了吧。”徐長安苦笑。


    會有高層的仙門為了一個普通姑娘特意出門,給她化妝嗎?


    徐長安反正是理解不了,如果這個人不是李知白、不是他信任、尊敬且憧憬的先生,那徐長安一定會認為她對雲淺有著什麽不好的企圖與覬覦。


    但放到了李知白的身上,徐長安心裏再奇怪、再想要吐槽,卻能隻能接受。


    隻當是,先生偶爾也想認識一下新的人吧。


    隻當是,她以往孤僻是沒有人值得她交往,而雲淺值得。


    徐長安可以安心的享受李知白給予他的幫助,但是卻不會利用李知白“老師”的責任,畢竟他也需要做好身為學生的義務。


    “先生高興就好吧。”徐長安歎氣。


    “你高興就好了。”雲淺跟著說道。


    徐長安輕輕捏住雲淺的肩骨,無奈:“小姐,我這時候是不是該跟一句,先生高興我就高興?”


    “我不知道。”雲淺搖頭。


    “事實上,小姐高興我就高興。”徐長安心想在雲姑娘麵前,先生是不是高興就沒有那麽重要了。


    “小姐,你若是不喜歡先生,也不用強迫自己……”徐長安輕聲道。


    “沒有不喜歡。”雲淺說道。


    不光沒有不喜歡,甚至還有幾分喜歡。


    “是因為我,所以沒有不喜歡吧。”徐長安卻看的明白:“那麽拋開我,小姐對於先生這種自來熟,怎麽看?”


    雲淺沒有說話。


    拋開徐長安看問題?


    拋開徐長安,那還看什麽,莫說李知白,什麽東西對她沒有意義了。


    “小姐,先生奇怪,但是你更奇怪。”徐長安還能不知道雲淺沉默的意義,他隱去眼裏的無奈,繼續給雲淺推拿。


    方才簡單的一手,他已經將雲淺躁動的氣機安撫,至少她今晚不會因為往返暮雨峰而累得夜裏抽筋。


    感受著渾身上下的暖洋洋以及後背溫熱輕癢,雲淺吐出一口熱氣。


    一天的疲勞被抽空,雲淺眯上眼睛,嗅著身邊的氣息,忍不住翹起一隻腳,在徐長安眼前晃了晃。


    “還有。”雲淺說道怕,


    徐長安雖然知道姑娘不能夠拒絕放鬆的方式,可雲淺當真是沒有一絲一毫的矜持。


    徐長安一瞬間移開視線,接著,卻下意識抓住了雲淺那在他麵前晃動的腳。


    也是家常便飯了。


    人的足上有很多穴位。


    但是直到十幾息後,徐長安依舊沒有任何動作,隻是抓著雲淺的腳一動不動,她才覺得不對。


    “你做什麽呢?”雲淺彎了彎精致的腳趾,語氣輕細:“不記得足竅在哪裏了嗎?”


    “啊?哦,我走神了。”徐長安愣了一下,接著馬上反應過來,暗罵自己沒出息。


    “不就是足少陽膽經嗎,我怎麽會忘呢,足竅陰在小腳趾外側麵嘛……我知道的。”徐長安為了掩蓋自己的心思,伸手在雲淺腳心戳了一下。


    “癢……”


    直到雲淺又拍了一下一旁的褥子,徐長安這才認真起來,用上了自己從醫書上認真學習而來的手法。


    “……”


    落日餘暉灑進屋裏。


    雲淺感受著腳踝上的微酸,看向窗外,忽然感覺落日的確很好看。


    也不隻是落日。


    心情好,似乎一切都是那麽好看。


    這種整個人都被溫柔嗬護著的感覺,讓雲淺覺得若是時間能夠一直停留在這一刻該有多好。


    ——


    許久之後,天色徹底暗了下來。


    雲淺已經享受過泡澡與推拿,整個人都懶懶散散的跪坐在桌前,身邊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薑草茶,而她則整理著自己從書房裏扒拉出來的各種書卷,像是審視寶物一樣的挑選著。


    徐長安一邊做待客的準備,一邊奇怪的說道:“小姐,你這是做什麽呢?現在可不是練字的時候。”


    “沒有要練字。”雲淺表情認真。


    她在從自己收藏的寶物裏挑選字寫的最好的幾張字,準備一會兒拿給李知白看。


    隻是,雲淺無論怎麽看,都找不出相對差的。


    沒有相對差的,就沒有相對好的。


    於是雲淺就將書冊全部摞起來了,也不挑選了,準備一會兒讓李知白自己去看。


    卻不想徐長安直接將書冊抱起來,放回了書房,同時說道。


    “等吃完了飯,小姐和先生進屋再慢慢聊。”


    “嗯。”雲淺起身迎上了從書房走出來的徐長安,用手帕擦了擦他額頭上細密的汗珠:“方才,辛苦了。”


    這可不是簡單的推拿,而是用到了他的靈力。


    徐長安用靈力幫她溫養身子、沐浴時,幾乎將丹田內那龐大的靈力全部消耗一空了。


    “小姐,這可不像你。”徐長安怪異的看著雲淺。


    “合格妻子的修行,學到的。”雲淺說道。


    徐長安原本還在高興著,聽到雲淺的話,心情立刻收斂了下來,卻依舊笑著:“行吧,不過推拿不適合經常做。”


    “果然。”雲淺若有所思的說道:“與夫妻之間的事情一樣,都需要克製……嗎。”


    她說著,看向徐長安:“也是舍不得折騰我嗎?”


    “?”


    徐長安腦袋上飛起了一個問號,麵上的笑容消失了一半:“按摩和那種事……可不能同日而語。”


    “是嗎。”雲淺問道:“那……為什麽不能常來。”


    “小姐需要適應。”徐長安說道:“還有就是,我靈力恢複也需要時間。”


    “不能讓你太累,我明白了。”雲淺歪著頭:“或許……我也可以給你按一按。”


    要有來有回的,這是她的規矩。


    “小姐哪裏會按,你有力氣嗎。”徐長安忍不住笑出了聲音。


    雲淺幫他?


    感覺上很美,但是一想就知道不現實。


    “我是不懂。”雲淺點頭,眼裏閃過幾分失望。


    徐長安捕捉到了這份失望,心裏一緊,下意識的說道:“小姐,我不是說了嗎,推拿哪怕什麽都不懂,隻要力度合適就可以。”


    “可我也沒有力氣。”雲淺輕聲說道。


    “踩背,這個不用力氣。”徐長安脫口而出,然後就見到雲淺眼裏閃過了一道亮光。


    “……”


    他是不是說錯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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