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安在告別了玄劍司的門人後,帶著雲淺來到亭中,他看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環形長椅,在這裏可以將上山的大路盡收眼底。


    他答應了玄劍司的人,在半亭這兒等待司空鏡。


    “小姐,你坐裏麵。”徐長安讓雲淺入座後,自己擋在她的外麵坐下,隱隱將她保護在裏麵。


    “不是要下山?”雲淺看了一眼遠處,發現那兩個玄劍司的人還沒走呢,躲起來盯著他們看。


    “等一會兒吧。”徐長安落座,微微蹙眉:“這是第二次了。”


    當時在百草園,司空鏡就來邀約過他一次,隻是那時被一群師姐給攪合了。


    師姐們對玄劍司的人態度可謂是差到了極點,沒說幾句話就讓人滾了。


    而且,走的時候還說若是玄劍司的人找自己麻煩就和她們說……


    不太能理解。


    按照師姐們的邏輯,司空鏡是要來找自己的麻煩?


    可是無論是這次還是上一次……玄劍司的門人都沒有露出哪怕一絲一毫的惡意,徐長安隱約覺得對方不是來找麻煩的。


    但是奇怪的是,他和司空鏡兩人就好比是天上的飛燕與水中的遊魚……沒有、也不該有任何的交集。


    思來想去,徐長安覺得似乎對方來找麻煩的可能,還真是最大的那個。


    他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就是和自己暮雨峰的執事有關了。


    比方說,司空師兄愛慕的某個師姐和自己走的關係近之類的,所以想要敲打自己?


    “……”徐長安手指在桌麵上微微敲打。


    “在想什麽呢。”雲淺打了個哈欠,依靠在他的肩頭。


    “司空師兄。”徐長安說道。


    “那是誰?”雲淺問。


    雲姑娘隻會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方才那幾個門人和徐長安說話,她根本就沒往心裏去。


    “司空鏡。”徐長安吐出來一個名字,接著沉思半晌,除了眉頭越來越皺,真是對他一丁點印象都沒有。


    “不認得。”雲淺搖搖頭,


    “我都不認得,小姐你怎麽可能認得。”徐長安說著,語氣頓了一下。


    他有那麽一瞬間在想,這位遠近聞名的司空師兄不會是衝著神秘的雲姑娘來的吧……不過一想到李知白給人的安心感,徐長安完全就不擔心。


    餘下的就隻有好奇。


    雲淺靠在徐長安的身上,視線看著半山腰的景色,覺得很好看。


    隨後問道:“你不喜歡他嗎?”


    “不喜歡說不上……隻是不太清楚,司空師兄那樣的人,怎麽會想要見我。”徐長安說道。


    聽出徐長安意思的雲淺目光從景色上收回來,“他很厲害?”


    “嗯。”徐長安點頭。


    當今一代最具盛名的天驕,即便是放在上一輩弟子中都可以名列前茅的司空鏡,他怎麽可能不知曉。


    “可我覺得你更厲害。”雲淺靠著他,心想她夫君才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


    “咳。”徐長安表情一滯,無奈的說道:“小姐,你這話讓旁人聽去了,我還要不要臉了。”


    “那我不說了。”雲淺安靜的聽著他細微的心跳。


    “其實我還是挺佩服這位師兄的,畢竟他的那些事跡,我聽先生也說過許多次。”徐長安搖搖頭,那時候他學劍的時候笨的可以,也從李知白那裏聽到過這位的事跡。


    “原來不討厭。”雲淺懶洋洋的動了動手指,心想不討厭,便是喜歡了。


    “這位司空師兄可是很有名的。”徐長安在雲淺耳邊說道:“聽說他分明有著龐大的修行資源,卻一直到十六歲才開始修煉、十多年間的修性養氣,厚積而厚發,一個月的時間就成功步入了開源境,厲害吧。”


    雲淺敷衍的應了一聲。


    “小姐,我開源花了一年多,還不如小花呢。”徐長安主動做了個對比。


    “……嗯。”雲淺聞言,小指微微動了一下。


    說到底,他花了那麽長時間才入修行的門,都是她的錯,姑娘才不會接話呢。


    “然後這位司空師兄大放異彩,聽說先是得到了玄劍司千年都沒有人可用的鎮派仙劍的認可,然後在上一次試劍泉上大放異彩,在一群高階弟子中輕取開源境最好的泉水,定下了本境金榜第一人的名次。”


    徐長安說著,心想他才入開源,估計把榜單拉到最下麵都要找一個時辰才能找到他。


    “而且,人家還是玄劍司的少主,從勢力上也是個龐然大物。”徐長安搖頭:“哪怕是朝雲宗,玄劍司也能爭一爭前五了。”


    什麽叫天驕啊。


    從年齡、機遇、背景上皆是一等一的。


    徐長安不說妄自菲薄,反正他無論是橫向對比還是縱向對比,都能感覺到自己與師兄之間的差距——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至少目前為止,他難以望其項背。


    隻是就事論事,要說覺得對方有多麽多麽厲害,會讓他覺得無法追上……那不至於。


    隻是講給雲姑娘當故事聽的。


    “聽說……性子不錯,不知是真是假。”


    按照他所了解的,那個師兄可不是飛揚跋扈的性子,風評好的很。


    徐長安不能說相信傳言,畢竟他傳說還是一群女人的麵首呢。


    但是既然有好名聲,他也不擔心對方光明正大找他的麻煩。


    “小姐,你別睡啊。”徐長安無奈的說道:“這人不厲害嗎?”


    “你覺得喜歡、你覺得厲害……就厲害。”雲淺打了個哈欠。


    徐長安:“……”


    仙劍、龐大的勢力,他也說了許多了,姑娘就沒聽進去過,似乎對這樣的人完全沒有興趣。


    一般人聽了,多少會有些好奇的吧。


    就在這時候,雲淺輕輕拽了一下他的袖口,接著說道:“麵紗……能摘嗎?悶得慌,也有些潮了。”


    “見生人,忍忍。”徐長安用靈力給麵紗清洗幹淨。


    “……嗯。”雲淺點頭,嗅著麵紗上好聞的靈力氣息,不再抱怨。


    ——


    於是時間流逝。


    許久之後,雲淺依靠在他的肩頭,發出了細微、可愛的鼾聲後,那位約他見麵的司空師兄……卻依舊沒有出現。


    徐長安:“……”


    這算什麽。


    被放鴿子了?


    不會是逗自己玩吧。


    徐長安覺得這麽長時間過去,就算以他的腳力,收到消息之後從暮雨峰出發都該來到了。


    再過一會兒,雲姑娘就當睡熟了。


    “師兄,還在嗎?”他對著遠處的空地說道。


    隨著一陣波動後,本來說離去的玄劍司青年的身影慢慢顯現。


    他沒有,還在這盯著……也是心照不宣。


    此時,看著徐長安麵上的無奈,青年也有些尷尬:“師弟,我們早就通知少主了……那個,要不你……再等一會兒?”


    他也想知道人去哪兒了。


    要知道,他在這裏盯著徐長安也是有壓力的,這位師弟簡直就是麻煩的中心,能不牽扯上關係就不牽扯。


    “……好。”徐長安看出了青年的為難,點頭。


    不過就在這時候,青年腰間的玉佩亮了一下,他查看後……整個人一愣,隨後走過來歉意的說道:“徐師弟,少主有事耽擱,來不了了。”


    徐長安:“……”


    他現在的心情有些微妙。


    本來都如臨大敵做好了和對方見麵的準備,有一腔疑惑要問,結果……就這?


    青年可以看到徐長安眼裏肉眼可見的無奈。


    沒辦法,任誰遇到這種事情都會如此的。


    “抱歉,那邊招我過去。”青年歉意的說道:“耽擱師弟的時間了,這些還請師弟務必收下。”


    說著,他將一個巴掌大的白繡袋放在徐長安的麵前,彎腰行了一禮,然後化作一串流影,順著小路消失不見。


    都沒有給徐長安拒絕的機會。


    ——


    山門。


    司空鏡對上了一群肩頭繡著白色狸花的女人,一時間無言。


    “師弟,你這急匆匆的,想去哪兒?”蘇師姐冷笑看著他。


    若非是有小師妹瞧見了,還真讓他鑽了個空子。


    “蘇師姐,我……我真沒有惡意。”司空鏡現在真的是無話可說。


    “這話我不信。”蘇師姐說道。


    他們能做出來對著溫梨求婚的事情後,就已經徹底被拉黑了。


    司空鏡:“……”


    “我看,你是想從徐師弟那兒弄師姐的情報、喜好吧……”


    “師姐,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了。”司空鏡轉身想要走。


    他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陪我去喝杯茶吧。”蘇師姐眯著眼睛,為了避免他去而複返,還是看在自己眼前安全些。


    “……好。”


    ——


    在蘇師姐將司空鏡“抓”走之後沒幾息的時間,又又一行人急匆匆的來到山門前。


    “妹妹……放、放我下來。”柳青蘿此時紅著臉被小姑娘顧千乘用公主抱的方式抱著走了一路,已經要羞死了。


    不過,她害羞歸害羞,眼裏還是有一抹濃鬱的擔憂。


    “姐姐也在擔心吧。”顧千乘將柳青蘿放下來,四處看了看。


    “欸……人呢?”


    蘇師姐也是鼎心峰的人,方才那女人在鼎心峰的關係網裏說見到玄劍司的人跟著徐長安找麻煩,讓她們抓緊去瞧瞧的時候,顧千乘也看見、並且與柳青蘿說了。


    然後,她也準備來湊個熱鬧……


    “哦,我們來晚了。”顧千乘重新鏈接上關係網,就看見蘇師姐說已經“抓”到人並且帶回去喝茶了。


    “來玩了?”柳青蘿臉色一白。


    “我是說麻煩解決了。”顧千乘解釋道。


    “這樣……啊。”柳青蘿鬆了一口氣,心想公子沒事就好,她看著顧千乘:“妹妹,我們……回去吧。”


    “回去?”顧千乘看了一眼下山的路。


    “我不要。”


    “嗯?”


    “來都來了。”顧千乘眨眨眼。


    柳青蘿擔心徐長安遇到麻煩,顧千乘不擔心。


    她之所以來,純粹是因為……


    聽說雲淺也在。


    雲姑娘……


    顧千乘眼裏閃過一絲迷戀……隨後重新抓住柳青蘿的手。


    “我要去見雲姐姐,他們走不遠的,咱們下山去瞧瞧。”


    “欸……我……你自己去就……”


    ——


    半山腰。


    “……這算什麽。”徐長安怔怔的看著青年離去的方向,一時間哭笑不得。


    不過,在打開白繡袋後,他就笑了。


    一袋子靈石,雖然不多,但是至少有二十塊下品靈石,要知道他沒從秦嶺那裏“掙”靈石時,整個家底也就是二十多靈石。


    迅速將靈石收起,徐長安心想那沒事了。


    不過等了一刻鍾多一些就拿了這麽多靈石,該說不愧是大宗門啊,出手就是闊綽。


    放一次鴿子就有一袋靈石拿……多來幾次又有何妨?


    他倒是不覺得自己被“耍”了有什麽大不了的,不如說這才正常,那司空師兄一定是個大忙人,有空就來沒空就不來,很正常。


    不如說他專程推了事情來那才不正常。


    而且……從那門人良好的態度也能看出來對方真的是沒有什麽惡意。


    搖頭。


    “司空鏡……”真是奇怪的人。


    徐長安整理了思緒,正準備叫醒小憩的雲姑娘,忽然就聽見了微弱的鍾聲,抬起頭驀然發現,那本來還在山下好像海市蜃樓一樣的霞光和霞光中隱隱透露出了杏黃色的高牆已經近在眼前了。


    想了想,徐長安沒有喚醒雲姑娘,準備等拜山的人上山之後在從側方小路過去。


    此時,徐長安已經將司空鏡的事情放到一邊了,看向中間華麗的白玉階梯,想要看看來的人是什麽模樣。


    不一會兒,鍾聲、誦經聲入似是一道輕紗籠罩了周圍,徐長安看見了拜山之人。


    果然,是一群和尚,穿著最簡單的僧泡,徐長安第一眼看過去,還以為是碰見了最普通的寺廟出行。


    沒有什麽華麗的袈裟、沒有什麽侍從,隨從的不過是十多個沙彌,他們視若無物,一邊敲著木魚,念著經文,一邊跟著老僧上山。


    也不知道是不是離得進了,徐長安反而感受不到之前的神秘感了,甚至覺得小沙彌誦經聲不甚整齊。


    他有些疑惑這樣重要的人物宗裏卻沒有人來接待。


    這漫天的霞光、海市蜃樓的什麽都看不見嗎?


    還是說已經習慣了。


    也是,最近拜山的人那麽多,隻有自己這種沒見過世麵的才大驚小怪吧。


    徐長安不懂這些規矩。


    這就是……佛門的大能嗎?


    怎麽瞧起來那麽普通。


    徐長安開始猶豫還要不要叫醒雲姑娘了,本來想讓她見一下修仙界的大能,長長見識的。


    “……?”


    等等。


    隊伍走近了後,徐長安看向領頭高瘦的老僧,須白,雖然閉著眼睛但是每一步在階梯上落下都十分沉穩。


    嗯?


    怎麽有些眼熟。


    等等。


    這不是北桑城廟宇裏的老和尚嗎……還給他算過命……不,看相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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