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是這麽好利用的嗎?”祝平娘嗬嗬一笑,將視線放到一臉茫然的徐長安麵上。


    她得給柳青蘿找個麻煩。


    “……”


    徐長安感受到祝平娘的視線在自己身上遊走,輕輕歎息。


    本能告訴他,這位姐姐又開始憋什麽壞水兒了。


    果然,沒過多久,便聽到祝平娘問。


    “長安,姐姐方才特意為你開台演曲,那曲子是好聽的吧。”祝平娘笑著。


    徐長安也摸清楚了一些祝平娘的套路,大大方方的說道:“您那曲子盡是知白守黑,怎得能說是為長安所奏。”


    “你能代替阿白給我戴小花,代她聽曲子不行?”祝平娘指著桌上的小白花反問。


    徐長安一怔,便見到祝平娘說道:“一會兒走的時候,再給我戴好。”


    “……是。”


    徐長安能有什麽辦法。


    眼看著徐長安放棄反抗,祝平娘忍不住勾起嘴角。


    這個年輕的少年,想要在她手上討到便宜,還嫩著呢。


    相比之下,青蘿那個“可惡”的丫頭,要難對付許多。


    祝平娘沉默了一會兒,感歎道:“果然……長安,幸好有你。”


    “?”


    徐長安頭上飄起一個問號。


    “也不需要你明白。”祝平娘嘖了一聲,自顧自的取出一柄妝鏡。


    對鏡照影。


    祝平娘當著徐長安的麵,從妝鏡裏抽出一張緋紅的胭脂紙,在唇上印了印,補了被吃酒時抿下的胭脂。


    旋即她看向鏡子裏那個眉梢掛媚的女人,喃喃自語。


    “莫非……姐姐我很有撿人的天賦?”


    天知道,柳青蘿剛上山就傳出來可能是仙品天賦的時候,祝平娘腦袋裏想的都是什麽。


    她隻是見到一個閨女改了性子,想要給予她一份仙緣。


    柳青蘿的天賦她以往也測試過,除了感受靈氣的快一些,沒覺得有什麽特殊,誰知道一上山就說是仙品天賦,而且靠著顧千乘給的半本凝氣功法就直接開源,修為直追徐長安……


    祝平娘當時的心裏除了無法理解和疑惑,更多的是驚訝甚至驚駭。


    可如今。


    有徐長安這個真正的“怪物”做例子,柳青蘿的仙品天賦似乎也不那麽讓人驚訝了。


    所以祝平娘說還好有徐長安在。


    明月在前,月光下閃爍著亮光的珠玉也就不那麽耀眼了。


    “……嗯。”祝平娘眯著眼睛,目光從徐長安的麵龐到身材上掠過,滿意的點點頭。


    怎麽說呢……


    若是青蘿真是那在大爭之世都是絕對意義上核心的仙品天賦,那麽能夠讓她喜歡、為止傾心的男子,自當是要在仙品天賦之上的怪胎。


    “姐姐我果然很會往山上撿人。”祝平娘篤定的說道。


    “……?”


    徐長安聽著祝平娘自顧自的說話,無奈:“祝姐姐,您說什麽呢。”


    “我不是說了,你不需要聽的明白。”祝平娘說著,在徐長安不解的目光中呼出一口濁氣:“行吧,青蘿那妮子說是什麽好天賦,結果還是那樣的沒出息,我也就放心了……”


    “……”


    “長安,我這些年閑置著,也找不到幾個合適修煉的苗子,統共就送上山三個人。”祝平娘掰著手指:“一個是你,一個是青蘿,還有你家的雲姑娘。”


    她說著,攥著自己的三根手指。


    這三個人裏,一個仙人轉世,一個仙品天賦,隻有那雲姑娘普通了些,甚至經脈受損沒有辦法修行……但是也足以證明她的眼光了。


    難怪連李知白都在玉簡裏說她很會往山上撿人的。


    “說起來,阿白當初也算是我間回去的。”祝平娘若有所思。


    總之,柳青蘿雖然是仙品天賦,但是因為徐長安的存在,所以石青君也好、李知白也好,都沒有過於重視柳青蘿的天賦。


    畢竟一個尚未成長起來的仙品天賦,和一個已經能接近雷劫、無視內景的怪物比起來,完全不在一個量級上。


    但是估摸著當她們發現沒辦法從徐長安身上挖出什麽來之後,柳青蘿就會得到自己應該有的資源了。


    祝平娘這麽想,隨後輕輕歎息。


    她帶大的丫頭她知道。


    這花月樓裏的姑娘什麽都好,就是個頂個的沒出息。


    祝平娘做不到雲姑娘還在、或者說徐長安和雲淺夫妻關係正和諧的時候往裏安插什麽第三者……但是喜歡一個人不是錯,更不要說那妮子克製的很好。


    如同姑娘家化妝隻是讓自己心情更好。


    柳青蘿喜歡徐長安,是她自己喜歡,幹徐長安什麽事兒。


    所以,祝平娘說著要教訓柳青蘿那她做擋箭牌……實際上,卻隻想要丫頭在山上能過的好些,莫要總做那“望夫石”。


    真是奇怪,她居然擔心一個仙品天賦在山上會過的不好。


    “長安,你聽了我的曲子,也能聽的明白……最近琴藝見漲。”祝平娘抬頭說道:“是學的百家藝,還是又跟著溫梨學了樂理?”


    “都有。”徐長安點頭,隨後還是將自己最近有在練琴的事情與祝平娘說了。


    原因……徐長安覺得自己找秦嶺借琴的事情,八成是瞞不過這位前輩的眼睛的。


    祝平娘點頭,心想這是一件好事,她問道:“長安,你方才在高台上,可看見……姐姐我演曲時候,丫頭們都是什麽狀態。”


    徐長安想了想,說道:“她們都在認真的學。”


    那些女子除了在很認真的聽曲子,便是在盯著祝平娘手上的動作、精神的狀態,希望能從她的身上學到些什麽。


    “是吧,她們都是很好學的人。”祝平娘說著,輕輕歎息:“長安,你隻看她們學的認真,可那些妮子裏,有的卻一點不喜歡琴,甚至對琴……很是厭惡,分明是吃飯的手藝。”


    徐長安不說話。


    他能夠理解。


    祝平娘隻當徐長安不能夠理解,解釋說道:“也沒辦法,你練琴覺得是陶冶情操,可丫頭們覺得是為了取悅他人而努力,不過是取悅人的手段。”


    青樓夢好,難賦情深。穀豉


    “有些腦袋轉不過來的丫頭,怎麽會喜歡不過是取悅男子的工具。”祝平娘心想柳青蘿那個丫頭就是典型。


    她從萬枝樓一路爬上來,琴藝是她不需要去賣身的護身符,在整個北桑城都具有名氣。


    可在贖身之後,她卻就此放棄七弦,再也沒有碰過。


    清倌人嘛,贖身之後,非必要,大多數都是不想碰琴了,這些會讓她們想起那過去的記憶。


    可柳青蘿不一樣。


    她能將琴藝修行到讓自己都為止側目的階段,便不知是為了生活。


    柳青蘿是喜歡琴的。


    若是不出意外,哪怕她贖了身,也不會放棄在七弦之上的修行。


    祝平娘很清楚,柳青蘿之所以在贖身之後再也沒有碰過琴,隻是因為她後來有了心上人,便開始對自己清倌人的身份感到自卑,所以開始疏遠那能夠提醒她身份的七弦。


    可是……


    何必低到塵埃裏。


    那丫頭,午夜時分瞧著閨房內的七弦蒙塵,可會對無法練琴而不甘?


    自是會不甘心的。


    妮子本就是很好的姑娘,該有自己的追求,作為長輩、姐姐、甚至是青樓姑娘們“娘親”,祝平娘總該會做些什麽。


    柳青蘿自己看不清楚的時候,就需要她了。


    “長安。”祝平娘輕聲說道:“青蘿那丫頭,逢事兒總是慢半拍,你若是有空……算了,與你沒有關係。”


    徐長安:“……?”


    祝平娘給他一個白眼。


    本想說讓徐長安有空的時候去找柳青蘿詢詢琴藝,畢竟在琴藝上,柳青蘿比溫梨那個假女人強多了。


    但是仔細一想,她是想要給柳青蘿找麻煩不加,但是這個麻煩有些太大了,柳青蘿接不住。


    那丫頭不會想要與徐長安接近的,自己這樣做,反倒是成了拎不清的人,會被她記怨。


    所以到頭來,自己給丫頭尋個福利都要畏手畏腳的?


    “臭丫頭,我真是欠她的。”


    祝平娘啐了一聲,重新說道:“青蘿那丫頭做事總是慢半拍,也丟三落四的,之前上山的急,把她的琴落在北桑城了,你這次回山……幫我把她的琴帶回去吧,畢竟是女兒家的私人物件,我不好托其他人了。”


    這就是祝平娘給柳青蘿找的麻煩。


    “好。”徐長安自然沒有意見,隻是順帶手的事情,他都沒有多想。


    “笨。”祝平娘看著徐長安,無奈。


    這孩子怎麽那麽不聰明呢,自己拿他做點算計,真是很簡單。


    ‘……’徐長安隻當是沒有聽見,他和祝平娘在一起,十句話得有八句話是聽不明白的,還不如直接躺平。


    “算計你這樣的傻白甜,還真是讓姐姐心裏充滿了負罪感。”祝平娘無奈的說道。


    “祝姐姐,隻是按照您的吩咐,將柳姑娘留在城裏的琴送上山,也能算是算計?”徐長安輕輕笑著。


    “是啊,隻是按照我的吩咐才去做,你這樣撇的幹淨,也是姐姐我能放心讓你去做的原因。”祝平娘嘖了一聲,隨後攤開了說道:“姐姐隻是想要青蘿那個傻丫頭將她所喜歡的琴藝撿起來,莫要辜負了自己這麽多年的修行。”


    所以讓徐長安去送琴。


    讓她知道,原來那些年取悅男子的手段,學來不是沒有作用的。


    徐長安會給柳青蘿將琴撿起來的理由。


    “死丫頭……這些時日沒有琴在身邊,會不安的要死吧。”祝平娘想起了柳青蘿,眼裏閃過一抹心疼。


    “長安,算是姐姐的私人請求。”祝平娘溫聲道:“你見了青蘿,與她說說琴的事兒,說你喜歡……說說仙門對琴的看法,莫要讓青樓的麝香擋著她撫琴的手。”


    “柳姑娘……”徐長安想了想,點頭:“好。”


    “因為你喜歡琴,還是因為是姐姐我的私人請求。”祝平娘眨眨眼。


    “自是因為祝姐姐。”徐長安沒有猶豫。


    “淨說姐姐喜歡聽的。”祝平娘輕輕歎息,便覺得這樣也好:“行吧,就與她說……是我讓你去的,說清楚也好。”


    她很早就知道徐長安做事情不會留有餘地,所以指望他留有曖昧是不可能的。


    畢竟,她很早時就問過徐長安有沒有納妾的打算了。


    答案也是沒有。


    “堂堂一個仙品天賦,琴藝傍身,天下哪裏不可去得,沒出息的東西。”祝平娘偏著頭,嘖了一聲,對著徐長安說道:“姐姐我能幫她的,也就這麽多了。”


    “長安。”祝平娘看向徐長安,有些迷茫的說道:“你說,我是不是……將她們當做路邊的乞丐,會好一些。”


    她說的是花月樓。


    徐長安能聽的明白。


    之前在與女掌櫃說話時,祝平娘問她們怨不怨她分明是仙門,卻不幫她們脫離“苦海”……女掌櫃告訴祝平娘,花月樓的女子不是路邊的乞丐。


    可如今,有柳青蘿在前。


    祝平娘便覺得,讓這些丫頭做乞丐沒什麽不好,畢竟同樣是低到塵埃裏,至少乞丐還能幹淨些。


    徐長安聞言,漆黑的眸子在眼眶內顯得異常平靜。


    他沒有讚同祝平娘的話,隻是語氣平緩的說道:“這也是您的事情。”


    “是了。”祝平娘回過神來:“這也是丫頭們的事情,與我無關。”


    她歪著頭,苦惱的敲了敲腦袋。


    “都怪青蘿那個沒出息的丫頭,讓姐姐我也跟著胡思亂想了……如今我管理下的花月樓可不比她一路走過來的萬枝樓樓,萬枝樓裏連清倌人都要活的戰戰兢兢的,生怕被人占了身子。”


    在她的花月樓,誰敢對清倌人動手動腳,她便要卸了他們的手腳。


    至少萬枝樓不能給柳青蘿的安全感,花月樓能夠做到……


    所以,在花月樓待過,還這樣別扭的丫頭,應當有且隻有柳青蘿這麽一個了。


    “長安。”祝平娘抿了抿上了胭脂的唇,嘴角輕揚:“青蘿那個丫頭以往可是膽小的緊,被一個男人威脅便不敢反抗,差點就失了身子。”


    她在掀柳青蘿的黑曆史。


    “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祝姐姐,您倒是給姑娘留些麵子。”徐長安搖搖頭。


    他覺得柳青蘿是個很堅強的人,畢竟他親眼見過。


    “我是想說。”祝平娘搖搖頭:“我不在山上,千乘沒腦子,青蘿做事情又總是慢半拍……你幫我盯著些,若是有人欺負青蘿,便與我說……我去給她出息。”


    這也是細作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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