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作得了主?"雲飛揚微感詫意地凝視著陸隨風,對方雖然是紗巾罩麵,但其身上卻似有似無地透出一股似曾相識的氣息。而且,以納蘭飛月的身份背景,以及骨子透出的那份冷傲和清高,豈會輕易折服於人?


    "雲公子所疑不無道理!但這種很快便能驗證的事,有誰敢愚蠢的信口胡餡?"陸隨風虛手一掦,手中握著的正是那份之前剛鑒定的賭注合約,隨即迎風掦了掦,傾刻化作片片紙屑,隨飄散開來;"不知雲公子還有什麽疑慮?"


    "你到底是誰?竟然可以越俎代袍的消毀這份價值不菲的賭注,足見你在傲雲城的地位非同一般,似乎巳淩駕於納蘭飛月之上。"雲飛掦難以置信地抽動了一下眉梢,隱隱意識到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並非在與納蘭飛月交鋒,而是一直在與眼前這位迷一樣的人物交量,他才是幕後的真正掌控者。難怪自己總是每每棋差一著,步步落入對方的局中。納蘭飛月怎會有份膽略才智?跳崖他都不信!


    "我是誰並不重要,適當的時候自會知道。重要的是你終止了對傲雲城的對立和糾纏,這是彼此雙方之幸。否則,被人當作魚蚌的滋味真的很不妙。所以,你即投之桃,我自當報之以李了。可謂是兩不相歉!"陸隨風一貫的風格,總是蓄含著道家的中庸風骨,不到迫不得已,通常都會給對方留一線退路,何尚又不是給自己預留回旋的空間和餘地。


    沒人知道兩人在河畔邊說的是什麽?遠遠走望去,似乎相談甚為和諧,沒一點針鋒對的緊張氣氛。大部人見沒戲再可看,紛紛渡河而去。


    "不管出於什麽原因,你畢竟出手救下了我一命,至少應該知道是誰救了我?"雲飛揚望著陸隨風遠去的身影,朗聲言道。


    "陸—隨—風!"


    百米之外,一道如線的語音送入雲飛揚的耳中;陸隨風是誰?


    雲飛揚苦笑了一下,帶著一臉迷茫和困惑,領著一眾雲煙城之人踏波渡河而去。


    "我倆能繼續留下嗎?"藍飛鷹和於飛龍二人幾乎同時開口,向納蘭飛月問道。


    "這個……"納蘭飛月望著迎麵而來的陸隨風,十分自然地脫口言道:"這事還得看陸公子的意思!"


    二人見狀沒一驚訝和絲毫詫然之意,是個人都看得出這群人的主心骨是誰,更何況,這他二人本也是一方豪強,呼風喚雨的主,又豈會是簡單之輩,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以陸隨風的聽力,幾人的對話自然落入了耳中;"你們的事,我巳聽說了。那我們的真實身份想必也知道了吧!以二位的身份留下來,是不是會有失顏麵,太過委屈了?"


    "慚愧!之前多有得罪,還望大度見諒!今日方知公子乃人中之龍,若能不棄,我二人願意從此與公子共同進退。"藍飛鷹一臉肅然,由衷地道,隨從蓄物戒中取出"天龍玉簡";"這是我們從秘境中無意所得,或許對公子有用。"


    陸隨風聽雲無涯提及過此事,知道上麵皆是方塊形文字,隻怕普天之下除了他之外,沒人能讀得懂,無論到了誰手中,都與廢物無異。


    "這玉簡上麵記載著一篇修煉秘法,叫做"化龍大法",但,絕不是人類可以妄自修習的,除非擁有龍之血脈的靈獸方可修練。"陸隨風坦然地,實話實說,沒半點水份。不過,這對龍飛來說絕對是一件可遇難求的至寶,一旦修習了這"化龍大法",真身化龍指日可待。


    "不瞞兩位,這"天龍玉簡"對我的確很有用,雖然你們是真心相贈,但我也應該對此有所表示。"手腕一翻,掌心中呈現兩個玉盒;"這裏裝著的是"破虛丹",以你們兩人現在的實力修為,如不發生什麽意外的話,應該可以突破玄嬰境的壁障,一舉跨入破虛境。"


    嘶!兩人聞言駭然劇震;八品丹藥"破虛丹",億萬金難求,可謂有價無市。兩人盡管竭力地控製自己的心跳,捧著玉盒的手仍禁不住在微微顫抖。


    若說丹師城盡顯皇霸雄圖之氣,城牆傲然而立,四門角樓高塔嶙峋,俯視八方,震懾人心。


    那整個碧丹宮就宛如一座小城池,與眾不同的是這座小城池竟然沒有城牆,唯有一道護城河蜿蜒環繞而過,水流也並不洶湧湍急,清澈平和,緩緩流淌,各種造型別致的拱橋,大小錯落,皆是出入城池的途徑,至少有五六十處。


    按照這位碧丹王的說法;天下最堅固的城牆,並非金石所築,而是人心。人心所在,固若金湯,人心若失,再高大厚實的堅城,也形同虛設,內外都會被輕易攻破。


    這話聽上去雖有些沽名釣譽之嫌,卻也有幾分道理。即使是其餘的七大丹王,也不得不在暗裏承認,這碧丹宮的一畝三分地,治理得最為昌盛繁榮,稱之為路不遺失,也不為過。全不像其餘丹王的領域,且不說平常之眾,就連一些小家族也是戰戰兢兢的過日子。不得不說,這碧丹王的確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入夜時分,華燈初上,七八輛寶馬豪車從一處拱橋,緩緩地駛入這小座城池,沒人知道這些豪車上所載的是什麽人?但,卻能從這些駕車人的身上嗅到一股令人顫栗的強大氣息,由此可見這些車內的人定非尋常之輩。


    與此同時,曉月閣也送走了最後一批尊貴的客人,關門盤點當日銷售狀況,幾位管事這一核算盤點下來,直驚得眾人合不攏口來,整個高品區域的丹藥竟然全部銷售一空,七八品的高端丹藥,居然連存貨都沒剩下一枚。這本是一件值得高興慶賀的事,但,這卻是從未發生過的情形,事出反常,反倒令幾位管事心生忐忑,正欲將此事承報上去。


    此時,卻見一位護衛神色慌亂地闖了進來;"出……出事了!煉丹室出事了!"


    "什麽?難道又有丹師炸爐爆丹了?"有位管事驚問道,之前也曾出現過之類的事發生,因為煉丹室都設在地底的石屋內,下麵發生了什麽事,上麵根本察覺不到。


    護衛死命地搖著頭道:"不是這樣!所有負責守衛丹室的護衛,都被莫名其妙的打暈了,我也是剛才轉醒過來。"護衛摸了摸後頸,還隱隱作痛;"不僅如此,每個丹室的丹師都一樣被擊暈了。而且,離奇的是七品以上的高品丹師,竟然集體失蹤了。"


    "怎會發生這種事?你們幾個去下麵丹室看看情況,我去頂層將此事稟報兩位丹宗大人。"一個總管事急切地吩咐道,便匆匆朝閣樓的最頂層趕去。


    令人無比震驚的是,這位總管事尋遍了頂層所有的地方,竟然完全尋不見兩位丹宗大人的蹤影,就像是憑空人間蒸發了似的。


    這一下,整個曉月閣徹底的沸騰炸鍋了,當一眾丹師悠悠轉醒過來,仍茫然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所有人折騰了一夜,隻差將曉月閣翻了底朝天,仍未發現兩位丹宗大人,以及一眾七品丹師的蹤跡。太詭異了!這許多人怎可能在眾人眼皮之下,無聲無息地消失無影。


    當陸隨風眾人從隱龍澗回到曉月閣時,巳是正午時分。


    遠遠地,便見曉月閣仍是大門緊閉,一片冷寂,幾可落雀。


    "這都什麽時候了,怎還不開門營業?"納蘭飛月皺了皺眉;"不會是出了什麽事吧?"


    "烏鴉嘴!不過或許還真被你給說中了!"青鳳似有預感地言道。


    果然,當陸隨風聽完那位總管事顫顫巍巍地敘述了整件事的經過,很快便鎖定了一個最大嫌疑對象—碧丹宮,幾乎可以肯定此事必是碧丹宮作為。


    碧丹宮早晚都會出牌,這本是意料中的事,隻是出手的時機拿捏得十分到位,手段卻上不了大雅之堂,顯得十分陰損,一招兩式;釜底抽薪,讓曉月閣一下陷入癱瘓的境地,同時以兩位丹宗和一眾高品丹師做籌碼,逼迫曉月閣自動獻上"五鳳朝陽鼎"。


    趁著雲煙城和傲雲城之間糾纏不清之際,不顯山,不露水的在悄無聲息完成了所有的行動,幹淨利落,連一點蛛絲馬跡的證據都沒留下。懷疑不等於事實,縱算知道是他碧丹宮所為,無憑無證,奈之如何?


    沒有丹宗和高品丹師的曉月閣,在丹師城屁都算不上,無須多久便會自動出局。這招釜底抽薪之計,果然夠陰狠歹毒,可謂是兵不血刃。而且,普天之下幾乎沒人能輕易忽視這批尊貴人的存在和安危。接下來,勢必會委曲求全地以"五鳳朝陽鼎"來進行交換。而整件事的交易過程,碧丹宮至始至終都會置身事外,絕不會輕易出頭露麵。


    一切似乎都在對方的掌控中,算無遺漏。無數雙看不見的眼睛在暗中關注著事態的發展,不僅僅隻局於某一個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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