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頓時被一道道的傳遞開去,位列陣前的敵軍同時發出驚天動地的呐喊,數十個千人方陣飛快的向前推進,可以用人山人海來形容。從城牆上向下望,如同一片血色的海潮迎麵湧來。


    還留在陣前的白清風大皺眉頭,按照事前的推測,判斷,敵軍應該在夜晚才會對城南發起攻擊,吸引守軍的兵力,然後由另一支奇兵對城北實施偷襲。


    事態的發展正如推測的一樣,十二萬敵軍果然兵臨城南,那另外的八萬敵軍此時應該在望月鎮。而己方也很配合的將大部分守軍調往城南,雙方都在按照自己的謀劃進行,何以會出現如此變故?


    所謂兵者詭道,且瞬息萬變,什麽意想不到的事都可能發生。白清風沒時間多想去,那種遠遠撲麵而來的濤天氣勢,讓他這個羅天上仙中期的強者,也有些難以承受,不得不掉轉身形策騎回城。


    吊橋升起,城門轟然關閉,同時傳出嘎嘎的上閘聲。白清風回到城牆上時,城主林遠已指揮著守軍做好戰鬥準備。滾木,擂石,成堆的擺放,火油架起一排排,所有守軍都仙兵出鞘,法器緊握,強弓勁弩上弦,蓄勢以待。


    "敵軍怎會突然改變了計劃?"城主林遠對著剛上城樓的白清風急切的問道,他也是被這突如其來變故弄得有些迷茫,卻並不怎麽驚慌,畢竟十二萬人想要攻破六萬守軍的堅城,也不是容易的事。唯一擔心的是藏在望月城中的那支敵軍,一旦城北遭襲……他沒敢想下去!


    "城主不用擔心!"白清風仍是一臉平靜無波的淡笑道:"我們不是也有一支奇兵在望月鎮嗎?有大人在,相信那支敵軍到不了城北。"


    敵軍推進的速度很快,城主林遠默默的計算著距離,五百米,三百米,兩百米……距護城河隻有二十米時,手中的令旗猛地往下一沉;"放箭!"


    "放箭,放箭……"一麵麵令旗沿著城牆不斷的向下沉落,緊接著,空氣中便傳出一陣陣此起彼伏的弓弦彈射聲。


    嗖嗖嗖……刹那,城牆上萬箭齊發,猶如再點般的傾泄而下。


    突在最前的敵軍首當其衝,上千人被亂飛而下的箭矢射中,許多人身中數十箭,如同刺蝟般的倒在血泊中。後麵湧上敵軍仿佛視若無睹,踩踏著同伴的屍體,前赴後繼的向前衝。


    絕龍城士兵的悍勇絕非虛言,難怪天月城方麵會被打得連連敗退,丟城失地。有些人甚至身中數箭,隻要還能前進,就不會退下。恐怖的箭陣,阻止不了他們衝擊的腳步!


    很快,無數的敵軍已衝到護城河前,本來用來攻城的雲梯,此時已一道道的架在了護城河上,大批手持盾牌的士兵,像蝗蟲般的蜂湧而過,悍不畏死的衝到城牆下。


    到了這時,堆在城牆上的滾木,擂石,便顯示出了威力,大大小小的擂石,滾木源源不斷的落下,攀爬雲梯而上的敵軍都紛紛驚呼慘嚎的摔落下來,有些尚未來得*求助,很快便被隨後衝上來的同伴踩踏成了屍體。


    戰爭的血腥,殘酷,在這一刻顯露無遺,生命賤如草介。上一秒,還生龍活虎的喊打叫殺,下一瞬,傾刻便成了一具具殘肢斷臂,難辨真容的屍體。


    絕龍城士兵的瘋狂,刺激著每一個人的神經,就連守城的將士也是一個個殺得兩眼通紅。眼看著往上攀爬的敵軍前赴後繼,越來越多,滾木,擂石都幾近告急,城主林遠立即下令傾倒火油,等了半天,見傳令兵仍儍楞楞的毫無反應,這才發現原本架在那裏的一排排火油已沒了蹤影。


    "咦,那些火油呢?"他衝著傳令兵沉聲喝問道。


    "這個……奉白大人之命,都倒入了護城河裏。"傳令兵怯怯的回應道,目光無辜的投向白清風。


    城主林遠的眉頭皺成了一"川"字,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冷聲道:"這是怎麽回事?沒有這些火油,敵軍很快就會殺上城來。是不是該有個說法?"


    白清風不以為然的淡淡一笑,跨前一步,貼近他的身側,低聲道:"這是大人的意思!"


    "當真?"城主林遠凝視著白清風的眼睛,良久,才輕歎了一聲;"但願你所言非虛!從現在起,就由你全權指揮。"


    白清風望著遞過來的令旗,沒有伸手去,甚至有些發怔,他曾想過號令三軍,談笑間指揮千軍萬馬的場景,那也隻是一個向往的夢而已,沒想到竟變成了現實,而且還來得這麽快,一時之間還真沒回過神來。


    "勢態緊急,你還在等什麽?"城主林遠凝聲催促道。


    白清風回轉神,沒時間唏噓感慨,不再猶豫的接過令旗,抱拳道:"多謝城主的信任!傳令兵,傳令下去,讓所有持有特殊箭矢的弓箭手準備,看我令旗行事?"


    "是!"此時的白清風手持令旗,就是全軍的最高指揮官,傳令兵不敢有絲毫怠慢,應了一聲,飛速而去。


    此時,已有不少敵軍攀上了城牆,隻是剛一探身,連兵刃都還沒來及揮動,便被一排排的長槍刺出渾身窟窿,仰麵摔落下去。有的更是才冒出腦袋,就被一刀斬去了頭顱。躍上城頭的敵軍仙將,便由金龍衛對付,都是有來無回,很快就被斬殺當場。


    眼看渡過護城河的敵軍越來越多,黑壓壓的一片,至少不下於兩萬之眾。白清風嘴角上揚的同時,手中的令旗也高高舉起,隨即重重的向下一壓;"放箭!"


    數百名持有特殊箭矢的弓手,早已蓄勢以侍,見到令旗的落下,弓弦彈動聲齊齊響起,每支箭矢上都刻有火係符文,剛離弦,箭頭便爆開一團火焰。一時間,就像下了一場流星火雨。


    火箭並沒有射向敵軍,而是紛紛落入護城河中,刹那,三十米寬的護城河頓時化為一片熊熊火海,無數正在蜂湧渡河的敵軍傾刻便被火海吞噬,驚呼慘叫連連,撕心裂肺,聞之令人頭皮發麻,空氣中彌漫著陣陣皮肉燒烤的焦灼味。


    敵軍主帥顯然也沒料到會出現這種狀況,驚怒之下,立即下令攻城將士迅速撤回。


    攻城的大軍撤走,但那些渡過護城河的上萬人頓時就成了孤軍,退路完全被火海阻斷,雖然手中武器還緊緊的握著,表現得依然凶悍,但神情間的絕望之色卻是顯露無遺。


    戰場上的形勢就是這般瞬息萬變,這些衝在最前的人,本以為自己將成為首先破城的功臣,殊不知,一下就變成了叩開死亡之門的冤死鬼。


    拚命攀上城頭的很快就身首異處,城下的敵軍很快也在密集的箭矢下變成了屍體,最後被大火燒成了灰燼。


    戰鬥到了此時,城樓上的白清風才長長的舒了口氣,伸手抺了一把額頭的汗漬,別看他表現沉穩,淡定,心卻提到了嗓子眼,其緊張的程度比身邊的城主林遠有過之而無不及。


    敵軍撤回之後,沒有再立即發起攻擊,雙方都像是在暗中拖延時間,都在等,至於在等什麽?除了雙方的高層,下麵的人根本一無所知。


    白清風吐出一口濁氣,轉過頭來看到城主林遠正在不停的抺著臉上的汗,微微一笑;"剛才我可是比城主更緊張!"這話表麵上是在為他解窘,卻有著暗嘲其沉不住氣,沒有城主之風。


    聽出對方的暗諷之意,城主林遠倒也沒生氣,至少表麵沒流露出來,目光投向城下的敵軍陣營,正在重新排兵列陣,皺著眉道:"敵軍還會大舉來攻嗎?"


    "應該不會!"白清風搖了搖頭:"別看之前攻勢迅猛,也隻是在佯攻而已,其目的就是想要將我們主要力量吸引過來,如今目的達到了,眼下擺開這陣勢意在威懾,構成極大的壓力,就足夠了!"


    "那我們現在該如何應對?"城主林遠不再小視這個小鎮的守軍統領,之前表現出來的臨危不亂,果斷出色的指揮才能,自己都遠遠有所不及,已將其當成真正的全軍指揮。


    "事情應該出現了一些變化……"白清風略微沉思了一下,隨即果斷的下令道:"立即抽派兩萬人去城北!這裏就由城主坐鎮指揮,吸引敵軍主帥的視線,我親自領軍前往城北禦敵!"


    "你這是……"城主林遠也被他這突然的變化驚了一跳,疑惑的出聲問道。


    "這隻是猜測,沒時間多作解釋了!"白清風將令旗交還到他手中,帶著十名金龍衛便朝城北趕去。


    敵軍主帥的臨時改變決定,出人意料的提前發動攻城戰,同時也打亂了陸隨風的布局。原本計劃等望月鎮的敵軍,午後休息之時展開偷襲。殊不知,敵軍主將剛發出集體休整的命令,沒過多久,又突然吹響了全軍集結的號令。不過片刻時間,八萬敵軍已蹄聲如雷的開出了望月鎮,直朝金陽城殺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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