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的時日太長,僅憑丹藥已無法徹底清除體內的毒素。看來必須輔以特殊的療法,方能有望治愈。"陸隨風喃喃自語道,隨即小心的將這囚徒身上的衣衫一件件地脫去,隻剩下一條內褲,整個人看上去枯瘦如柴,渾身上下布滿了縱橫交錯的青黑色線條,像蜘蛛網般的密集,望之令人禁不住毛骨聳然,乍舌不已。


    在埸之人,沒人看得懂陸隨風接下來要做什麽?包括二位法老也是一頭霧水,卻知道定會有驚人之舉發生。


    這些縱橫交錯的青黑色線條,便是人體的經絡脈相,幾乎已完全被極陰寒毒浸透……


    陸隨風深吸了口氣,左右二手中不知何時,突然各握著一把灼灼閃亮的金針。


    七星飛針秘法,可活死人而生白骨,解天下百毒。他此時的手中卻是各執著五十四枚金針,共一百零八枚。


    事實上,陸隨風也不像看上去的那麽淡定,從容,因為他必須在呼吸之間,將一百零八枚金針精準無誤的植入身體的相應穴位之中,而每一針的深度都必須保持達到入體三分。稍有差池都足以令受針者當場斃命,有著高危度的風險。


    陸隨風呼出一口濁氣,不斷的調整著自身體內的氣息,沉下心神,漸漸進入一種物我兩空,精,氣,神合一的空明狀態,讓自己大腦的識海中,清晰地呈現出一百零八個不同形狀的穴位。


    去!心中一聲輕喝,左右二手同時掦起,一百零八枚金針齊齊從兩手間飛掦暴射而出,漫空金光閃爍,石火電光間,巳如天女散花般,先後有序的奔射向一百零八個穴位,每一枚金針入肉三分,毫厘無差。


    囚徒的喉嚨間發出一聲輕哼,整個身軀微微一抖一顫,幹枯的麵部一陣抽搐扭曲,狀極痛苦。片刻之後,這才逐漸的安靜下來,像是陷入了某種昏迷狀態。


    整個行針施法的過程有如行雲流水般的一氣喝成,直看得在埸的幾人目瞪口呆。二位法老都是跨入丹道高層的精深之輩,對這金針渡穴之法,雖未親身涉及過此法,卻也是知之甚詳。因為這門秘法太過博大精深,幾乎很少有人敢去融碰,大多都望而止步,所以能掌握這秘法絕學的人少之又少,更別說精通了。


    金針渡穴之法,首先須對人體的七經八脈,三百六十個大**位了然於胸,而每一針都要入肉三分,不可有毫厘之差……


    而陸隨風竟然是在閉目不視的狀態下,雙手執針瞬間出神入化的施出一百零枚金針,且每一針都精準無誤的紮入相應的穴位之中,對施針的力度把握更是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尤其是二位法老更是震驚得大腦一片麻木,直覺自己這個六品仙丹師,在這年輕人麵前,差距大得簡直就像是呀呀學步的小兒,情何以堪!


    陸隨風看似行雲流水般的輕鬆自如,卻沒見他的額前有細密的汗珠滲出,這絕對是一件十分耗損精氣神的活。


    肉眼可見,每處施針的位置都開始滲出青墨色的液體,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聞之欲嘔的腥臭味,甚至連殿內的溫度都像是降低了幾度,足見其極陰寒毒之烈。


    約莫片刻之後,囚徒身上的黑色線條開始淡化開來,隨著施針處不斷滲出的青墨色的液體,所有的黑斑逐漸地盡數消失,滲出的血漬也開始變得殷紅起來。


    起!陸隨風一聲沉喝輕呼,雙手在虛空中優雅的一掦一招,一百零八枚金針瞬間脫體飛射而出,重新回到手中。


    而後俯身搭住他的雙手脈門,細細的診斷了一下,之前弦浮絮亂的脈象已趨於柔和,平緩,基本可以斷定體內毒素巳清除幹淨,氣機也巳開始逐漸蒸騰的運轉起來。


    呼!陸隨風重重地吐了口氣,直到此刻才算大功告成。整個解毒過程中,隻要一個環節稍有差池,都可能會全功盡棄,甚而導自極寒毒素回流髒腑心脈,傾刻斃命。此中的極度驚險唯有他自己清楚。


    噗!囚徒突然張開噴出一口黑紅交織的濃血,灰暗散亂的神光中似有精光閃爍,顯得靈動而充滿了生機活力。


    "嗬嗬!全身極素盡袪,總算將你的命從鬼門關搶了回來!"陸隨風淡淡地出聲道。


    像是從一段噩夢中轉醒過來,這名囚徒長長深重的舒了一口氣,下意識地摸了摸臉,皮膚竟然潤滑而充滿了彈性,一身的青斑黑線盡皆消失不見,感覺自己的體內竟然生機蓬勃,那種垂垂暮氣蕩然無存。


    螻蟻尚且惜命,更何況一位擁有悠悠歲月的仙王境大能。一種劫後餘生的喜悅之情,令其禁不住仰天長歎,淚濕胸襟,曆盡了無數生不入死的苦苦煎熬,無時無刻不是在與死神對話,這種撕裂靈魂的大恐懼不是輕易可以挺過來的。


    諸位大師還在冥思苦想著解毒的丹方,陸隨風這邊已經提前一個時辰,完成了解毒的全過程,看那囚徒變得生龍活虎的模樣,根本無須查驗,任誰都看得出結果來。


    "好!果然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後生可畏!"金袍法者撫掌而笑,直接取出一枚靈符交給陸隨風;"這是掌控囚奴的符咒,你隻須輸入一縷神識進其中,就能操縱他的生死。"


    一個仙王境中期護衛,陸隨風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輸入一道神識進入符咒內,將其神識中的封印解開。


    "啊……"那囚奴雙手捧著頭,不停的晃動著,像是在忍受極大的痛苦。良久,才逐漸平靜下來,一臉茫然的四下環顧。見到二位法老,眼中下意思的流露一絲惶恐,尤為忌憚的向後退了幾步。


    銀袍法老啞然失笑,和言悅色的道:"羅天,不要再用這種眼神看我們。算你這家夥命大,是這位陸樓主解了你身上的奇毒。從現在起,他就是你終身的主人了!"


    羅天的目光朝著陸隨風望去,仍有些迷茫,像是還在消化話中的意思。那道符咒內禁錮了他的神魂,意識,陸隨風隻解封了他的意識,讓他重新恢複了清明。神魂仍舊被禁錮著,隻須一個念頭,就可以讓其傾刻筋脈俱裂,神魂爆碎。


    "陸樓主……解了我身上的奇毒……"羅天斷斷續續地道,眼角一陣抽搐,仿佛在努力的回憶著什麽?突然癲狂的驚叫出聲;"我的夫人呢?金老怪,你們將她怎麽了?"


    "切,還真是個情種,剛活過來便想了那隻母獅子。"金袍法老的目光,移向東域分盟那位女仙丹師所在的區域。她是其中唯一的女仙丹師,解毒的對象,自然也是囚奴中唯一的那個女子。隻是看上去的情形有些不太妙,額頭前布滿了細密的汗珠,感覺有些要崩潰的模樣。


    兩個時辰快要過去了,她還仍無法準確的辨別出,這女囚奴體內的具體毒源來,以至到現在仍不敢開出丹方來,急得有些抓狂。


    "夫人!"羅天雙眼鬥然一亮,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竟是不顧一切的就要衝過去。


    卻被二位法老橫身攔住,金袍法老更是怒喝出聲;"大膽!別忘了自己還是個囚奴!"


    羅天的一身修為被封印,形同一個凡夫俗子,唯有怒目園睜;"我們夫妻潛入禁地盜取朱雀果,被你朱雀殿所擒,要殺要剮,無話可說!這麽多年來,受盡了萬般折磨也認了。但為何要在我們身上喂毒試毒?如此卑劣行經,簡直就是喪盡天良,丟盡了你朱雀一族的臉。"


    "嘿嘿!你之前即是我朱雀殿的囚奴,別說讓你試毒,就算將你剁成肉屑,都不會稍有憐憫。而你現在已經易了主,與我朱雀殿再無任何關聯。隻是你那夫人,身上的毒仍未被解,就算是具屍體,原則上仍是一個卑賤的囚奴。"金袍法老冷漠的道。


    羅天的情緒逐漸平複下來,思維也慢慢變得清晰,看清了當下的情形,同時意識到自己身上的奇毒已被徹底解除,而且還成了這位陸樓主的囚奴。


    被朱雀殿折磨了這麽多年,所有的脾氣棱角都被磨盡。仙王境大能的生命悠長,越活得久,越在乎生死。所以,即便是為囚為奴,隻要活著,就有逃出生天的希望。


    本來以為身中奇毒,必死無疑。殊不知,發生了奇跡般的峰回路轉,無疑是獲得了一次新生。雖仍是奴,卻不再是囚,這本身就是一個良好的開始。


    可是,他們夫妻相濡以沫,生死與共了上千年,彼此都成了對方生命中的一半,難以分割。絕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夫人,在自己麵前香消玉隕,從此陰陽相隔。


    "喂,你到底能不能解了我夫人身上的毒?"羅天目眥欲裂的大叫出聲;"沒把握千萬不要胡亂出手,否則,我羅天與你不死不休!"


    唉!那位女仙丹師長歎了一聲,幽幽地道:"抱歉,這毒實在費解,當真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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