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底線


    天將破曉的時候,楊三和展昭才帶著一身的疲憊找到了相國寺邊上的一座精致的小宅子。他們之所以這麽慢才找到這個地方,純粹是因為這宅子原是戶部一個侍郎的外宅,皇帝也沒親自出麵,是讓身邊的貼身太監去“借”過來的……也正是因為這中間拐了這麽一道手,倒是讓楊三他們走了許多的冤枉路。


    趙禎對自己的安全還算上心,在宅子周圍安排了不少明樁暗哨,若說是防賊、防刺客,倒不如說他是在防楊三。楊三會找上門來,趙禎一點也不覺得奇怪,聽著身邊的人過來通報,說是楊三“求見”,他眯著眼笑著對柳眉說道:“他這準是找了你一夜,怎麽樣?有沒有感動?他和展昭,你究竟看上了哪一個?”


    柳眉撇了撇嘴,說道:“展昭當哥哥還行,要是當愛人……我沒那麽堅強至於楊三,要是能給我個機會躲他十萬裏遠,我絕對不會隻躲出去九萬九千裏跟他在一塊兒,我總是會覺得自己智商不足……更受刺激呀……”她邊說,邊習慣性地揉了揉額頭,她這一晚上還真就把“揉額頭”這個動作給習慣化了。


    趙禎無奈地笑了笑,伸手輕輕地拍了拍柳眉的肩膀,溫和地說道:“反正你還小著呢,這事不急,你也慢慢看著,要是相中了誰,就隻管告訴我,我替你做主”


    “省省吧”柳眉對趙禎的“好意”是一點都不領情,冷哼了一聲,說道:“官家還是照看好自己後宮那一群美人就好了,草民這裏就不勞費心了……”


    柳眉說著,便已經從美人榻上起身,理了理衣襟,撣了撣袍袖,衝著趙禎擺了擺手,說道:“好了,天也不早了,我也就不耽誤你的正事了,先走了啊……”說著,轉身就走,一點挽留的機會都沒有給趙禎。


    門外的楊三都已經等得不耐煩了,眼中的戾氣漸盛,頗有些想要硬衝的樣子。展昭雖然還能控製得住自己的情緒,可是眼底的焦急、擔憂也是顯而易見的,待見到柳眉步履穩健地從那宅子裏走了出來,他那蒼白的臉色才緩回了些許紅潤。


    “嗬嗬,看來我的麵子不小,竟然勞駕二位來接……”柳眉笑得有些尷尬,看著站在麵前的楊三和展昭,莫名地感覺到一陣心虛。


    展昭實在覺得有些頭疼,眼下這個時辰也確實不容他再耽誤下去了,眼看著就到了包大人要去上朝的時候,他還要隨行護送……他又瞟了柳眉一眼,確認她確實沒受到什麽傷害,便朝著楊三拱了拱手,說道:“三哥,既然眉眉無恙,那我也就放心了,時辰也不早了,我還有公務在身,就先告辭了……”


    楊…了點頭,什麽話也沒有說,隻是拍了拍展昭的肩膀,便讓他先行離開了。[]倒是柳眉一看見展昭就這麽走了,不由得更心虛了,可是卻也沒有攔下展昭的借口,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消失在了街口。


    “還不走?”楊三冷哼了一聲,伸手用力地按住柳眉的肩膀,幾乎是拽著她往前走,沒有一點憐香惜玉的勁頭兒。


    柳眉翻了個白眼,肩膀一扭便從楊三的手裏掙了出來,氣哼哼地說道:“我自己會走”說罷,便躲出去好幾步遠,跟在楊三身後,卻是再也不肯靠近。


    楊三這回沒再帶著柳眉回去暫住的那個小院,反倒是又把她帶回了緊挨著開封府的那所別院,就從安全上來說,還是這個地方更讓人放心一些,雖然在其他方麵多少會有些不便之處,但是眼下卻是也顧不得那些了,先把安全防護的等級得上去,其他的再另做安排就是了……


    他是在一接到柳眉失蹤的消息之後,就已經做出了讓柳眉搬回別院來的決定,等這會兒他帶著柳眉過來的時候,別院已經恢複到了柳眉住在這裏的時候的狀態了,多餘的東西和多餘的人都已經分流到了其他地方,為了柳眉一個人這一夜都沒睡成的可真是大有人在……


    柳眉也是耗著精神跟趙禎說了一晚上的話,本來也沒覺得怎麽累,可是這會兒一進到熟悉的環境裏,那乏勁兒就全都上來了,隻揉著眼睛喊困,死活不搭理楊三想要進行一場嚴肅談話的意願,自顧自地摸回她原先住的那間房間倒頭便睡……


    楊三也著實拿柳眉沒辦法,隻黑著臉又重新布置了一遍明卡暗哨和各處的家丁護院,便急匆匆地去安排那些又亂成了一團的諸多雜物。當然,他也沒忘了交待人看好柳眉,隻要柳眉一醒,便立刻通知他……


    跟楊三的這種緊張感不同,柳眉雖然心裏也多少存著些難解之事,但是這一點都不耽誤她睡和吃。這一覺她直睡到傍晚時分才醒過來,梳洗之後就是一通大吃,她這邊剛吃飽撂下碗,楊三和展昭便一前一後地進門了。


    “昨晚你與官家都說了些什麽?”楊三的臉色再也沒有這麽難看過了,他以前就一直沒敢小看過趙禎這個皇帝,可是這會兒卻不得不承認他還是小看了趙禎。趙禎跟柳眉在一起呆了一晚上,可是他們兩個人究竟都說了些什麽,他竟是一個字都沒探聽出來這可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呀……可是趙禎越是把這件事守得這麽嚴,那麽自然也就意味著這中間的問題越嚴重,這又怎麽能讓楊三不緊張呢?


    展昭的眼神閃爍了兩下,看向柳眉的目光中也帶著問詢的意思。


    柳眉卻依舊一副懶洋洋的樣子,輕抿了一口茶水,半垂著眼瞼說道:“我們倆,好像也沒說什麽具體的事情,也不過就是回憶回憶過去,展望展望未來,什麽的……反正就是順嘴瞎說唄,閑聊起來哪還能有個準譜?還不都是說到哪兒是哪兒……你們也別瞎想了,這中間的事兒沒你們想的那麽嚴重……他吧,對我雖然存了些心思,但是想來隻要我沒踩到他的底線,他也是不會對我怎麽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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