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折磨人的一宿,但是效果也非常顯著。


    終於,天亮了。


    果然有一個三十多歲的太監過來招呼小桂子,讓他出來玩。小桂子便帶著韋小寶出去了。在他的介紹下,那個中年太監並沒有懷疑韋小寶的身份,隻是確認了一下韋小寶身上有足夠的金錢也就罷了。


    小桂子的心思不在賭錢上,玩了一會兒,就說自己今天走黴運,輸得太快,將剩下的銀子都留韋小寶,自己先溜了回來。


    大家正玩得興起,也懶得管他。反正他的錢都在韋小寶這個新朋友的身上,便也沒有管他。


    小桂子便跑回了屋子。


    高先達和孟焱正在這裏等他。


    經過了一宿的時間,孟焱的穴道終於通開了。隻不過他被高先達用“乒乓球”強行毀掉了一部分經脈,現在後背還有些伸不直,脖子也沒法轉彎。他的內髒也受到了損傷,時不常地就要咳嗽幾聲。看來想要恢複,非得到外麵找個正經醫生喝幾碗藥湯,糊幾貼膏藥了。


    他本身就瘦,穿著海公公的衣服非常合身,他又彎著腰,時不常地咳嗽兩下,從後麵看,還以為是海公公複活了。而且孟焱年紀尚輕,海公公是太監,兩個人都沒有胡子。小桂子幫他在臉上化了些假皺紋,孟焱從正麵看起來,也跟海公公有幾分相似。


    小桂子在前麵引路,帶和高先達和孟焱便向偏門走去。


    高先達扮的瑞棟毫無破綻,孟焱扮的海公公惟妙惟肖,又有正牌的貼身小太監小桂子在旁邊打掩護,任誰看了,都以為他們是正品。


    小太監看見了他們,都按照規矩過來請安,絲毫沒有人懷疑。


    就連把門的侍衛,見了他們,也沒有懷疑,隻是笑著跟他們打招呼,道:“瑞總管,海公公,出去辦事啊?呦,您的臉這是怎麽了?”


    高先達按照小桂子之前的指點,都沒怎麽正眼瞧他,用手中的煙袋鍋輕輕敲了一下他的腦袋,道:“管那麽多做什麽!”


    高先達不知道瑞棟平時用多大的力氣,所以生怕用力大了將他打壞了,所以出手並不重。他也沒抽煙,煙袋鍋是冷的,那侍衛自然並不疼。


    這事因是他自己多嘴,瑞總管隻是輕輕地敲了他一下,便說明沒有往心裏去,而且關係夠親密。但那侍衛心裏也有些後怕,不敢再多說話,隻是跟著傻笑。一直將他們三個送出宮去。


    高先達出宮有了一段,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其實方才他比那個侍衛還要害怕。


    他這個副總管畢竟是假的。瑞棟與這些侍衛朝夕相處,生怕被人家發現了破綻。但是現在看來,應該是順利地瞞過去了。


    他與孟焱抱了抱拳道:“孟兄弟,我們就此別過吧。”


    孟焱也抱了抱拳,道:“大哥若是有了什麽進展,或者有事要找兄弟,可以到我們相遇的那家酒店,跟店家說找賣菜小孟就可以了。”


    高先達心道:“怪不得他這樣一副鄉農的打扮,還能在那酒樓裏出入。原來是給他家送菜的,這倒是個好掩護。那地方四通八達的,經常有達官貴人出入,是個探聽消息的好去處。”


    高先達便抱拳說道:“好極了。若是貴會陳總舵主回來了,也請盡快通知我。隻要托侍衛傳個口信,說南方產的陳皮煙葉到貨了,我便會來酒店找你。”


    南方產的陳皮煙葉,便是陳近南的意思。孟焱自然理解。兩個人又互相托付了兩句,孟焱便離開了。


    高先達隨後簡單地在街上轉了兩圈,他見到有不少賣零食的鋪子,想起了韋小寶當初饞得流口水的樣子,便各種各樣地買了一大包,全都扔進了手表裏麵。這才轉回宮來。


    今天是瑞棟當值,高先達先去了一趟侍衛室。


    侍衛總管多隆並不在,隻有一些的侍衛在這裏閑談,打鬧。見到高先達來了,便立刻噤聲了。侍衛們見他臉上貼著膏藥,便也不敢多嘴。請過安後,便垂首在一旁等著高先達訓話。


    高先達見他們也沒有識破自己,心裏暗喜。


    他也沒心情給這些侍衛們開會,便讓他們按原計劃各自執勤去了。


    侍衛們見向來嚴肅的瑞副總管今天竟然態度還算和藹,都送了口氣,趕忙各自開溜了。


    侍衛們文化不高,所以屋內沒有太多的書籍,但是作為工作職責,牆上掛著一副巨大的皇宮內部地圖。而且還是滿漢對照的。高先達繁體字認識不多,但是勉強還是能看得懂的。


    他是侍衛副總管,觀看布防圖,本就是職責範圍之內,也沒人敢管。


    他將皇宮內部的分布牢牢地記住之後,便在宮裏開始閑逛。想要將地圖和實際情況牢牢地對照起來。


    高先達走著走著,穿過了一處月洞門,見左側有間屋子,門兒虛掩,從裏麵竟然傳來了小孩子的呼喝聲和打鬧聲。


    高先達記得這裏應該是皇帝的練武廳,既然裏麵有打鬥聲,自然是皇帝在裏麵。


    高先達沒見過皇帝的模樣,便偷偷潛了過去,想看個究竟。可是一看之下就把他嚇了一跳。


    韋小寶正在裏麵和一個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孩子在打架。


    韋小寶沒學過什麽武功,所以一下子就被那個大孩子摔倒在地,但是他身手靈活,那個大孩子也壓不住他。


    韋小寶或許不知道,但是高先達卻清楚得很,這個人一定就是當今的皇帝,也就是康熙。不過這小皇帝和韋小寶廝打在一起,完全沒有皇帝的樣子,和尋常的小孩也沒什麽區別。


    高先達不由得笑出聲來。


    “什麽人?”小皇帝耳聰目明,竟然聽見了,大聲喝道。


    高先達見被發現了,也沒法躲了,便幹脆走了進去,跪下磕頭道:“微臣瑞棟,叩見陛下!”


    高先達跟小桂子學了宮中的禮儀。既然要偽裝,就要學得像樣,他倒是對這種磕頭的禮儀沒有太大的反感。


    韋小寶這才知道,方才與自己對打的竟然是當今聖上,連忙也跪下磕頭。口中稱著萬歲,渾身顫抖,完全沒了剛才打架時的氣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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