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黃民一愕,說道:“雲兄弟,在下並非有意要與他為難,隻是出於一片好心罷了。聽雲兄弟口氣,似沒去過紙鳶大會,見識那等慘狀。若是不信,雲兄弟大可問下在場眾位,瞧我許某是否誇大其詞,用以威脅楊兄了!”


    許黃民初時,隻以為淩雲下得場來,是替楊羽默解圍來了。聽了他這句話,隱隱覺得並非如此。


    淩雲環顧四周,見眾人均是微微點頭,知許黃民所言不虛。但他瞧不慣許黃民作為,別人興致勃勃做個紙鳶,他卻出言幹預。說道:“許兄所說或許不錯,但許兄又未瞧見楊兄做出的紙鳶,焉能就此下定論,說他塗的顏色會遭人口舌?”


    許黃民略一歉身道:“在下隻是瞧楊兄這紙鳶做得不錯,若是上錯了色,豈不是可惜?更何況,紙鳶大會還有三日便要舉行。若楊兄塗完之後,自己都瞧著不順眼,又哪裏有時間再重新做一個?”


    淩雲嗬嗬一笑道:“許兄從來沒有做過紙鳶吧,莫非許兄三日時間做不出一個紙鳶來?”


    許黃民瞧淩雲神色,頗有幾分輕視之意。隻是上清派管教甚嚴,從不許門下弟子弄這些玩物喪誌的事物。是以他雖已是二十左右的人,卻從未碰過紙鳶這等事物。這一次前來紙鳶大會,隻是恰巧路過,便想趁此機會到大會上去,漲漲見識。至於以往大會上惹出的亂子,也是他一路聽旁人說來的。


    轉眼又見這滿院的人都瞧著自己,這些人都是奔著紙鳶大會而來,雖說不一定能做出多好的紙鳶來,但至少在三日內做出一個紙鳶,應該不是難事。


    剛想接口,卻瞧見淩雲嘴角微微揚了一下,頓時便知這是淩雲有意要激自己。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略一沉吟道:“三日時間做出一個紙鳶倒不是什麽難事……”


    淩雲本以為他會說‘三日之內,我自然做得出來’的話,到時自己隻需順水推舟,激他三日之內做出一個紙鳶來便是。豈知這許黃民觀察入微,竟將自己的計謀瞧了出來。聽他如此說,知他後麵必然會說但是如何如何的話來,忙打斷他話頭說道:“既然三日之內能做出另外一個紙鳶,那許兄又何必這般擔心。盡可讓楊兄將這紙鳶做成,倒時若是不成,再重新做一個便是。”


    其實紙鳶骨架做好,上麵布料可以隨時拆下。即使布料上色難堪,隻需將布料拆下,重新換上一塊便是了。又哪裏用得著重新做個紙鳶,更不用說什麽需三日時間了。


    楊羽默本躊躇不決,實不敢輕易在紙鳶上著色了。此時聽了淩雲一言,說道:“雲兄弟,你此言甚是。若這紙鳶弄壞了,大不了再做一個便是。既然雲兄弟想瞧我做好的紙鳶,在下現在就為這紙鳶上色。”說完便走近許黃民身側,將紙鳶從他腳邊拿了過來。


    許黃民對色彩方麵倒有幾分見解,但對這紙鳶中的道理半點不通,見楊羽默將紙鳶拿起,又有淩雲在一旁幫腔,隻得退在一旁,瞧他為紙鳶上色。


    眾人在院中瞧了這許久的熱鬧,見楊羽默仍是依著自己的想法在紙鳶上著色,這場爭論,想是已經結束。不是外出尋客店吃飯,便是回房修習去了。隻有少數幾人左右無事,有心要瞧瞧楊羽默的紙鳶,仍立在院中瞧著三人。


    苻融初時見楊羽默被許黃民數落一陣,知若非淩雲下場,許黃民定然能將他說的惱羞成怒,動氣手來。若是這般,倒可見識一下上清派的劍法了。


    隻是自己未先與淩雲等人商量,見他下場為楊羽默解圍。雖是亂了自己計劃,但瞧他喜為弱者打抱不平,也不便出言幹預。隻是輕歎口氣,亦回房去了。


    寇老道雙眼已瞎,聽年輕人在此爭論這等無關緊要之事。心想,縱使自己爭贏了,又有何好處可言?隻不過是得罪人罷了。是以在苻融之前,便已離開庭院,不知到何處去了。


    而齊風與謝瑩雪卻對這楊羽默頗有興致,想瞧他做出的紙鳶是否正當好看。心中暗想,若他做出的紙鳶當真好看,我出幾兩銀子,讓我幫我做個倒也不錯。


    隻是楊羽默這書畫的速度太慢,這紙鳶隻有一張八仙桌大小,他竟然用了近一個時辰的時間才將紙鳶塗滿顏色。


    他如此忙活了一陣,早已累得滿頭大汗。隻是想到自己得意之作,臉上盡是歡顏之色。轉身對淩雲說道:“雲兄弟,你瞧瞧如何?”


    淩雲一直站在他身後瞧他擺弄這紙鳶,他不懂書畫,看楊羽默畫了一陣。隻覺楊羽默書畫功底,和自己有得一拚。是以隻站在他身後,並不瞧他如何施為。


    此時楊羽默走開,他方能看清這紙鳶之上畫的是甚。淩雲隻瞧了一眼,便如遭了晴天霹靂一般,呆在當地,瞪大了雙眼瞧著楊羽默。


    許黃民見了楊羽默的畫作,似全在他意料之中一般。隻微微一笑,並不說話。但見了淩雲神情,心中那份笑意卻再也忍耐不住,‘噗呲’笑出聲來。


    齊風與謝瑩雪因日頭太大,隻站在庭院欄杆內瞧著三人。此時見楊羽默一臉疑惑瞧著許黃民與淩雲,又見淩雲與許黃民二人表情,不知楊羽默畫了什麽,能讓二人有這般模樣。


    兩人一躍入場,想瞧瞧楊羽默究竟畫的什麽。突然聽淩雲問楊羽默道:“楊……楊兄,恕在下眼拙,瞧不出你畫的是何物,還請楊兄指點一二?”


    齊風謝瑩雪兩人未瞧見楊羽默字畫,隻聽淩雲說了這句話,心中便埋怨起淩雲來。若是他說不明畫中深意,二人倒可以理解。但淩雲又不是瞎子,怎連楊羽默畫的是什麽都不知道?


    他如此說,不是丟人顯眼,讓人瞧不起麽?想到此節,更不敢開口責罵他,若是被人知道自己與這睜眼瞎有甚幹係,豈不是連自己也要一齊笑話了。


    那許黃民本來隻是‘噗呲’笑了一聲,此時見淩雲說話,不禁捧腹大笑起來。好似他這句話,便是天底下最好笑的事了。


    齊風謝瑩雪二人見許黃民如此,臉上一熱,都替淩雲感到羞愧。隻是見許黃民與淩雲二人越是如此,那紙鳶之上所畫越是能引起二人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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