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見他又中了自己伎倆,心下甚喜,臉上卻不動聲色道:“誒,這怎麽成,我雖矮了你一個排行,也不能總承你想讓。咱們禮尚往來,這次就容我讓你一回。”


    木榆槡初聽他所言,隻道是他在推讓一番。待聽他說道‘排行’二字時,便覺他話中有話。


    細細品味他這兩句話的意思,便知其中端倪。什麽禮尚往來不禮尚往來的,均是他顧及自己顏麵罷了。他不肯直言他是第一,自己隻是第二,第一要讓著第二,這才說出這番話來。


    他猜出了淩雲心思,氣得直跺腳。隻想淩雲快些說完,好讓他見識見識,究竟誰才是第一。


    當下便說道:“我說讓你一隻,就讓你一隻。你哪裏來得這麽多廢話,像個婆娘似的。”若他細細回想淩雲先前所言,他讓出第一隻時,已然是自持第一的身份了。如此一來,這第三隻若是讓了,那第一隻便不用讓他了。


    隻是他此時隻盼淩雲快些說完,二人還一較高下。而他又自持武功高深,料想這些野味,縱使在黑夜之中,也難逃自己掌心。這一隻兩隻的,便不再與淩雲細說。


    淩雲卻是成竹在胸模樣,緩緩說道:“如此,我便不再與你謙讓了。隻是…”


    木榆槡初聽他所言,似乎他所說的規矩已然說完,連連擺手,示意他不必這般客氣。哪知又聽淩雲說道‘隻是’,心想,他又有什麽鬼主意了。


    當即不耐煩道:“隻是怎樣?”


    淩雲見他甚是急切,怕惹惱了他,他一氣之下不再與自己比賽。也不賣關子,說道:“隻是咱們可得有言在先,所抓的野味,必須是活的。”


    木榆槡一呆,這黑夜之中想抓住野味已然不易,想要抓活的,更是難上加難了。


    思量之際,見淩雲隻不過十七八歲模樣,縱使他本領再高,也不過是個乳臭未幹的小子。若是自己都抓不到,他又怎能辦到。


    也不理會他出這個難題是何目的,衝口而出道:“好,這一條我也答應你了。你還有沒有什麽條件,快些講出來。再墨跡一陣,天都要亮了。”


    見淩雲搖頭示意他規矩已經講完,木榆槡卻道:“不過我也有個條件,你也得答應我。”


    淩雲也不如何吃驚,隻淡淡的問道:“什麽條件?”


    木榆槡說道:“就是不許旁人幫忙!”他眼見這許多人都與淩雲熟識,若這些人一起幫他抓野味,自己隻有一人,又如何抓得過這許多人?


    淩雲哈哈一笑道:“難道這天下第一的名號,也能假手於人麽?”言外之意已是很明白,自己絕不會邀請旁人相助。


    木榆槡聽他答應,又說道:“如此,那咱們可得規定個時限,若時候太久,於你我都不公平。”


    淩雲點頭道:“依你之間,那咱們以多久為限?”


    木榆槡略一沉吟,說道:“一炷香時間足夠了,我怕時間長了,我手裏拿不了那麽多野味。”


    淩雲聽他誇下如此海口,忍不住譏笑道:“少說大話,要知道,你抓三隻,我隻抓一隻都算我贏。我看呐,你能不能抓道三隻都是問題呢。”


    木榆槡知他有意要擾亂自己心神,讓自己無法集中注意去抓野味。雖聽他出言譏諷自己,也不做理會。說道:“那咱們抓野味之時,可得分開來抓。若是你我同時看中一隻野味,又同時將它抓住,到時候未免發成分歧,耽誤大家時間。”


    淩雲見他不上當,又覺他所言甚是有理。當下點了點頭道:“好,你東,我西!”


    木榆槡一呆之下,還沒反應過來,淩雲已然朝西邊而去了。見他奔出甚為迅速,來不及思量他這句話中的含義,便提步向動而行。


    苻融等人一直在一旁聽二人對話,先前聽到淩雲說要與木榆槡比賽抓野味,便知他顧念自己幾人許久未食,才想出這等辦法來,好叫木榆槡幫忙抓野味。


    但到得後來,聽二人以輸了便聽對方使喚三月為賭注,當下便替淩雲擔心起來。心想,我幾人要護送謝瑩雪會謝府,本就人少力薄。若淩雲不幸輸給了木榆槡,瞧他如此喜歡淩雲模樣,倒不會將他怎樣。但他要是讓淩雲在這當口去做其他事情,自己豈不是又少了一個幫手了。


    當下便想製止二人,讓二人不要以此為賭注。但轉念又想,若淩雲僥幸贏了木榆槡,淩雲定然要他同自己幾人前往謝府。若是如此,自己豈不是又多了一強有力的幫手?自己幾人護送謝瑩雪回謝府,希望本就渺茫。縱使失了淩雲幫忙,於此事也無太大幹係。權衡利弊,便不再勸阻二人,任二人為之了。


    此時見二人隻眨眼功夫,便已去得遠了。當下便命許黃民取出隨身攜帶的黃香來,借著篝火點燃了插在地上。而後便命眾人先將那大石之上的野味分來吃了,靜候淩雲二人到來。


    眾人已有近一日未食,此時分得一塊肉來,哪裏顧得上那許多,狼吞虎咽般的嚼了起來。縱使謝瑩雪這等出身名門之人,也不在自持大小姐身份,大快朵頤起來。


    隻是他們除了行露仍是昏迷不醒以外,餘下還有六人。而篝火之旁雖有兩隻野味,分起來,落到自己手中的,便沒有多少了。這野味雖香,分量卻實在太少了點。像楊羽默這等飯量大的人,吃了近半邊兔肉,卻不夠他塞牙縫的。


    雖是如此,但他幾人好歹也吃了些許,可憐淩雲此刻腹中還是空空如也,還要與木榆槡比賽抓野味。齊風想到此節,將手中的一塊肉遞給苻融道:“師父,這個你吃吧!”


    苻融見他如此,問道:“你肚子不是早已餓得咕嚕直叫了麽,師父這裏有,這塊肉你自己先吃著墊下肚子吧。”


    齊風微一沉吟,知師父不會要自己手中這塊肉,當下便將它給楊羽默道:“楊兄,我沒胃口,這塊肉給你吧!”


    楊羽默還沒嚐到那野味的滋味,手中便已沒了。此時見齊風遞過一塊肉來,隻簡單問了一句。見齊風當真要將這塊肉給自己,這便接過他手中那大半個雞身,吃了起來。


    苻融見他執意要將這塊肉給出去,已知他心意。他這是見淩雲未食,自己也不先吃。此舉雖有些兒戲,但其中同甘共苦之意,他哪裏能瞧不出來。微微點頭,心中對他此舉頗為讚許。也不多勸他什麽,隻自顧自吃著手中餘下半塊雞腿。(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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