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雖是百般不解,還是岔開話題道:“玉兒,你說的解藥究竟在什麽地方?咱們先將解藥拿回去再說,可好?”


    桓玉經他提醒,一拍腦門道:“哎呀,我怎麽把這事給忘了。”側過身來,見東方已隱隱泛白。思量片刻,這才說道:“我怎麽把這事給忘了,這下可怎麽辦?”


    淩雲聽她說話,一臉茫然道:“什麽怎麽辦,難道你不知道解藥在什麽地方麽?”


    桓玉搖了搖頭,緩緩說道:“不是,隻是……隻是……”連說了兩個隻是,便閉口不說了。


    淩雲見他吞吞吐吐模樣,一臉焦急道:“隻是什麽,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賣什麽關子。等到天明,那些人的性命恐怕就不保了。難道你就當真忍心,讓那些人毒發身亡而置之不理麽?”


    桓玉被他如此數落一頓,漲紅了臉,一副欲言又止模樣。轉過身來,見淩雲眉頭微皺,一臉焦急瞧著自己。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隻是低頭瞧著周圍的情狀,仿佛再尋找什麽東西一般。


    淩雲見她如此,問道:“你在找什麽,難道解藥就在這附近麽?”


    桓玉聽他說話,這才回過神來。借著東方那一絲光亮,見淩雲棱角分明的臉上,已顯出一絲憔悴來。


    長吸一口氣,似乎做了一個極為艱難的決定一般。隨後搖了搖頭道:“不,不在左近。”


    淩雲聽她說解藥不在附近,心下更是焦急不堪。問道:“既然解藥不在此地,那咱們在這裏幹什麽。你快帶我去去解藥,隻要能救活那些人的性命,你讓我幹什麽都成。”


    桓玉一愣,隨即一臉壞笑道:“你此言當真,隻要我救活了那些人性命,我讓你幹什麽,你都依著我麽?”


    淩雲隻是情急之下說出這句話來,沒想到桓玉竟然當真了。但此時離天亮不過半個時辰,若是在拖延下去,苻丕那些手下,恐怕沒喲一個能活下來。


    雖知桓玉是用毒的行家,但他聽桓玉說過,桓玉絕不會在自己身上用毒。當即點了點頭道:“隻要不是傷天害理,違背道義之事,我聽你的便是。”


    桓玉見他答應,拍手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話是你自己說的,到時候可不要反悔。”


    淩雲見他一臉壞笑模樣,不知她會讓自己做什麽事。但此時並不是討論這件事的時候,雖不知這外表可人的丫頭會想出什麽歪招來,但還是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桓玉見他答應,臉上這才露出歡喜模樣來。但轉過頭來,見東方光亮漸盛,離天亮不過半柱香的時間了。當即從懷中拿出五個瓷瓶來,將其中兩個交給了淩雲。說道:“這兩個瓶子給你,你認得紫藤與水仙花麽?”


    淩雲聽何如風提及過這兩種花草,此時聽桓玉提及,料想是用來配製解藥的。但瞧了瞧手中的瓷瓶,就這麽一丁點大的東西,又能裝得了多少解藥了。當即點了點頭道:“認得,不過用這兩個瓷瓶裝解藥,是不是少了點?”


    桓玉搖了搖頭道:“我並不是讓你去采摘這兩種花草,而是讓你去取其上的露珠。”


    淩雲聽她如此說,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要這兩種花草呢!”頓了頓又說道:“但院中那許多人都中了五香五毒散之毒,這點解藥恐怕不夠吧!”


    桓玉聽他羅唕,沒好氣道:“此時離天亮不過半個時辰,你若是當真想救那些人的性命,便依著我的話去做便是。”


    淩雲本想再問些別的東西,聽她如此說,這才收起了好奇心。朝四下張望一眼,見左近並無這兩種花草。眼珠轉了兩轉,心中已有了計較。


    正欲朝西北方向而去,忽然想起一事來。問桓玉道:“玉兒,咱們去采露珠,弄好了到什麽地方碰麵?”


    桓玉猶豫了片刻,說道:“時間緊迫,咱們若是在回到涼亭來,折返的時間恐怕不夠。你若是將兩瓶露珠采齊,便回到將軍府去吧。”見淩雲起身欲走,唯恐他冒失之下將兩瓶露水弄混了。又說道:“兩瓶露珠可不要弄混了,天亮之前若是集不齊,那些人的性命可就沒救了。”


    淩雲重重點了點頭,朝桓玉望了一眼。見她已然消失在曠野之中,不知她是否當真又法子能在半個時辰之內配出解藥來。但此時除了她之外,恐怕沒有人知道五香五毒散的解藥是如何配製的了。


    心中雖是忐忑不安,但此時除了相信桓玉之外,淩雲哪裏還有其他路可走了。當下也不再去理會其他,直朝西北方向而去。


    所幸此時幾近天明,樹葉上早已掛滿了露珠。而紫藤與水仙並不是什麽名貴之物,不刻,淩雲便將兩個瓷瓶灌滿。


    等他忙完,再朝東方望去之時。隻見天地交接之處,已然出現一條亮光。這一絲光亮如同一個口袋一般,其中裝著的似乎是太陽,又似乎是希望。眼見天明在即,若是再耽擱片刻,縱使配出了解藥,將軍府那些人恐怕也是沒有救了。


    當下辨明了方向,便直朝城中趕去。


    還未到得院中,淩雲便聽見一陣哀嚎之聲傳來。情知不妙之下,腳下更是不敢多做片刻停留。


    不知是他擔心苻丕等人安危,還是因匆忙之際無暇顧及其他。剛到得門前,隻見眼前白影一閃,隨即眼前一黑,便就此不知人事了。


    等淩雲醒轉過來,隻見一雙眼正瞧著自己。等回過神來,隻見何如風一臉歡喜瞧著自己。抬頭望去,又見床邊圍滿了人。這其中便有先前邀自己等人入席,而後又中了五香五毒散之毒,貼身守在苻丕身旁的侍衛。見這些人並未毒發身亡,猛然坐起身來。


    此時淩雲才瞧清周圍的情狀,見眾人均安然無恙。一臉驚喜道:“各位身上的毒,可都解了麽?”


    眾人聽他如此說,無不拱手道:“多謝淩雲兄弟相救,咱們身上的毒都解了。”


    苻丕見他醒轉,當即迎了上來。說道:“師弟,隻怪我心胸太過狹隘,才會造成今日這般局麵。若不是淩雲兄弟,咱們這些人的性命,恐怕都要交待在逐鹿教手中了。為兄有冒犯的地方,還請師弟見諒。”說完站起身來,便朝淩雲跪了下去。眾人感念淩雲相救之德,此時又見苻丕跪了下去。當即隨在苻丕身後,齊齊向淩雲跪倒。


    淩雲見狀,忙從床上爬了起來。勸道:“各位這是作甚,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各位又何必這般。來來來,各位起來說話。”


    等眾人站起身來,淩雲又說道:“各位均是守城的將士,何必為了我一人而耽擱時間。各位還是回去罷,若是燕軍來犯,丟臉鄴城,我可是罪大惡極了。”


    苻丕見他仍惦記著鄴城,心下更是感動不已。而想到自己身後這許多人在,若是被這些人瞧見自己此時模樣,恐怕會讓眾人笑話。當即揮手道:“好了,淩雲師弟已經無礙,你們暫且先退下吧。”


    等眾人走後,苻丕這才拉住淩雲的手說道:“師弟放心好了,燕軍昨日已經退兵,鄴城近日也不會有人來攻,師弟就放心吧。”


    淩雲不解,問道:“退兵,燕軍不是要攻打鄴城麽,怎麽會無故退兵了?”


    苻丕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此事我正想問問師弟呢!”


    淩雲本就不知為何,此時聽他如此說,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指著自己鼻子說道:“問我?我什麽都沒做,又怎會知道燕軍為何退兵了。”頓了頓,又說道:“燕軍統帥呢,他此刻人在何處。咱們將他拉過來,一問便知緣由了。”


    苻丕一愣,隨即微微笑道:“我倒將此事給忘了,燕軍統帥早已死了。”


    淩雲頗感意外,問道:“死了,怎麽死的?”燕軍統帥雖不是什麽好人,但淩雲並非弑殺成性之人,與燕軍統帥又無甚過節。此時聽苻丕如此說,倒生出幾分可惜之意來。


    齊風見淩雲醒轉,早已高興不已。此時見他一臉失落之色,忙迎上前來說道:“你放心好啦,不是咱們殺的。是他非要搶解藥,最後誤將寒暑散的解藥當成了五香五毒散的解藥服了,這才毒發身亡的。”


    淩雲聽他如此一說,這才明白了些許。朝屋內望去,除了何如風幾人之外,便再也沒有旁人了。當下又問道:“玉兒呢?玉兒也走了麽?”


    齊風一呆,隨即問道:“玉兒?誰是玉兒?”


    淩雲見沒了玉兒的身影,早已焦急萬分。此時聽齊風問話,胡亂答道:“玉兒就是玉兒,她人呢?”


    齊風見他臉上模樣,似乎已猜到了幾分。當即神神秘秘道:“你說的玉兒,是不是將你扶回來的那位姑娘?”


    淩雲亦是一頭霧水,他隻知自己匆忙趕來之時,似乎被另一人撞了一下。此時聽齊風說來,似乎撞了自己的那人,便是玉兒。當即點頭道:“對對對,就是她,她人現在何處,你快帶我去見他。”


    齊風見他一臉焦急之色,似乎玉兒對他極為重要。當即壞笑道:“你老實交待,玉兒是你什麽人,你為何這般緊張她?”


    淩雲被他說中了心事,臉刷的一下就紅了。但此時他確實擔心玉兒的安危,唯恐苻丕等人會將她如何了。也顧不得那許多,當即岔開話題,問苻丕道:“苻將軍,你告訴我她現在何處,可是被你關押起來了?”


    苻丕聽他問及自己。當即擺了擺手道:“不不不,我可沒如此大的本事。更何況,她勞神費力為咱們配製解藥,又是淩雲師弟的朋友,咱們不好好款待他一番已是失禮,又怎會將她關押起來了?”


    淩雲一愣,問道:“朋友,她當真是如此說的?”


    見淩雲一臉不敢相信模樣,苻丕指了指齊風道:“你若是不信,大可問問齊風師弟好了。”見淩雲已然無恙,而他問及的都是些風月之事。自己又有許多事要處理,當即拱手道:“好了,既然淩雲師弟已無大礙,那為兄就先告退了。若是有甚需要,盡管吩咐下人便是。”


    等苻丕走後,淩雲這才問齊風道:“齊風,我昏迷的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你好好給我說說。”


    齊風見他一本正經模樣,並不回答他話。反而壞笑道:“怎麽,還沒忘記你那位玉兒姑娘?”


    淩雲此時哪裏有心思和他開玩笑了,當即說道:“玉兒姑娘究竟怎麽了,還有桓玄,他現在人在何處?”


    齊風見他如此,自己若是再問下去也是自討沒趣。當即往床沿上一坐,說道:“走啦!可算是沒事了,我也可以好好睡上一覺了。”說完順著床沿,仰頭便往床上倒去。


    淩雲見他回答得如此幹脆,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順勢又坐回了床邊,一提齊風衣襟,已然將他提了起來。說道:“你將事情的始末說給我聽,我便放你休息。”


    齊風雖是一臉倦態,卻並無休息之意。他亦是想知道,淩雲口中的玉兒,到底和他有什麽幹係。當即搖了搖頭,裝作一臉不情願模樣說道:“你煩不煩了,隻許你呼呼大睡,便不許他人休息了?告訴你,我可是守了你半天之久,你不感激我就算了,幹嘛來吵我睡覺了。”


    淩雲聽他說話,又見何如風點了點頭。這才鬆手道:“好好好,你睡你的,不過等你睡醒了,一定將事情的原委說給我聽。”


    齊風聽他這麽一說,反而自己從床上爬了起來。雙腿盤膝,往淩雲身邊一靠。笑道:“我雖是困得緊,不過卻是睡意全無。你若是肯老實交待,我便將事情始末說給你聽。若是不然,嘿嘿……”


    淩雲聽他嘿嘿冷笑兩聲,全身雞皮疙瘩差點沒有掉完。但還是忍不住心中好奇道:“你說你困得緊,怎麽又睡不著了?”


    齊風微微一笑道:“自然是因為高興了!”


    淩雲問道:“高興?因何事高興?”


    齊風答道:“因為你!”


    淩雲一臉疑惑道:“因為我?”


    齊風點了點頭道:“嗯,因為你以後不用在單相思,整日裏發呆了。”


    淩雲沒好氣道:“誰發呆了,我看發呆的那個人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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