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一頓飯,吃的其樂融融。


    因為下午要進山,所以陸建國和夏正錢都沒有喝酒。


    進山的路,本來最開始還有一段的公路,但是人太多,一輛車坐不下,就幹脆全程走路步行。


    最開始,薑絳和薑平安還感覺挺好,隨著深入,周圍的房子開始減少,草木,植被也逐漸多了起來。


    跟風景區比起來,這裏的景色顯得更加的雜亂,原始。


    路上,夏叔叔說道:“你們來的時間不錯,這幾天都是大晴天,路上都比較幹燥,不然像前段時間的冰雪路,更難走。”


    “夏叔叔,冰雪路走起來才刺激,好玩呢。”薑平安笑著回應道。


    “刺激?“


    陸建國笑道:“我怕你到時候走的哭,路麵又溜又滑,還一路的泥濘,等你走到家的時候,一腳的稀泥巴,腳凍的冰冷,你就不會覺得好完了。”


    “.......”薑平安。


    薑絳朝著陸飛問道:“你走過嗎?”


    “當然走過。”


    陸飛回憶道:“十二歲之前,爺爺奶奶還在的時候,我每年寒暑假都回來,在山裏帶的日子比較多。


    不過那個時候,這裏的住戶很多,也很熱鬧,不像現在,好久看不見一戶人家。”


    一旁的張素珍聽到後,對著薑絳說道:“說起小時後的事,阿姨告訴你一件事。”


    “什麽事?”


    “那就是陸飛小的時候,在這山裏,還有一個青梅竹馬。”


    薑絳驚訝道:“他還有青梅竹馬?”


    “對啊,當時就住在他爺爺奶奶的對麵,兩家相距不到100米呢,年級一般大小,長的還蠻可愛的,一對大大的眼睛,梳了一個麻花辮。”


    張素珍也不管兒子那幽怨的眼神,繼續說道:“七歲之前,每次他放假回來,一到家,沒一會兒,就拿著玩具跑人家家裏去了,屁顛屁顛的找別人玩。


    一玩就是一整天,連飯都在人家家裏吃。”


    “媽,你都沒在,你不知道,不要亂說。”陸飛羞怒道。


    “我是不在,但是我聽你奶奶說的啊。”


    張素珍反問道:“她總不會是騙我的吧?”


    “.......”陸飛。


    “年級稍微大一點了之後,他就不帶玩具去玩了,而是直接拿著寒暑假的作業去人家家裏做作業,秀優越感呢。”


    張素珍解釋道:“那個時候,人家小姑娘還是在農村的小學裏麵讀書,教育質量當然沒有城裏好,所以陸飛啊,每次期末考試後,就會去人家麵相炫耀一番。


    其實人家小姑娘不知道,在她看來覺得很厲害的成績,其實在陸飛自己班裏,隻能算個中等偏上而已。”


    “.......”陸飛。


    陸芳,也就是陸飛的爹爹笑著插話道:“那個時候,陸飛的奶奶見兩個人每天形影不離的樣子,都打算和對方訂個娃娃親呢。


    不過最後因為陸飛爺爺走的突然,他奶奶又被接到了城裏,跟大哥他們一起住,所以陸飛就很少再回來了,這件事也就沒有了下文。”


    張素珍點頭道:“對的,好像從那以後,他們兩個孩子就沒有了聯係。”


    “哦,原來是我撿了一個漏啊。”


    薑絳聽完後,意味深長的看了陸飛一眼,繼續纏著張素珍問道:“阿姨,還有沒有更多關於陸飛小時候的事啊,多給講一點吧,尤其是和他那個青梅竹馬的事”


    “算了吧。”


    張素珍調侃道:“你看我兒子那樣子,這會讓,他心裏估計恨死我了。”


    “不會,他才沒有這麽小氣呢。”


    薑絳轉頭問道:“對吧,陸飛?”


    “......”陸飛。


    “其實,有關於他跟那個小女生的詳細故事,我並不知道多少,都是聽他奶奶當初偶爾提一嘴。”


    張素珍建議道:“你與其問我,你還不如直接問我兒子這個當事人,讓他親自說。”


    陸飛嘴角抽了抽。


    這是我親媽嗎?


    哪有這樣坑自己兒子的啊!


    薑絳一想,也對,問阿姨,還不如問陸飛自己呢。


    不過現在人這麽多,不是問這個問題的時候,等到晚上單獨私下的待在一起的時候再問也不遲。


    哼,沒想到,在我之前,居然還有一個青梅竹馬。


    於是她饒到了陸飛身邊,甜甜的笑道:“阿姨不說,我都不知道這件事,你隱藏的夠深啊!”


    薑絳笑的很甜,但是陸飛這些覺得甜的有些心慌。


    他準備狡辯,不,是解釋的時候,沒想到薑絳突然就轉移了話題,說道:“有些口渴了,你包裏有水嗎?”


    “我沒帶。”


    陸飛尷尬道:“我以為你帶了。”


    “薑平安,你帶了嗎?”薑絳轉頭問道。


    “沒有。”


    陸建國出聲道:“進了山裏,還帶什麽水啊,路邊的山泉,直接喝就是了。”


    說著,他帶頭來到一處小溪邊,蹲下,順手從旁邊扯下幾片不知名的寬大葉子,合在一起折了幾下後,瞬間就成了一個小的,簡易的盛水工具。


    陸建國蕩了蕩溪麵,然後舀起一杯,就喝了下去。


    “這山裏的水,我們那時候可從小喝大,比什麽礦泉水幹淨,甜多了。”


    薑平安見狀,是最積極的,直接就跑了過去。


    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用手捧著水就喝。


    這水,陸叔叔都能喝,自己怕個屁啊。


    剛才本來他就有些口渴,隻是一直忍著。


    “臥槽。”


    薑平安喝完後,忍不住爆粗口道:“姐,你快來嚐一下,這水真的比什麽大自然的搬運工要甜。”


    “你文明點,不要說髒話。”


    薑絳瞪了自己弟弟一眼,然後和陸飛一起,也來到了小溪邊。


    不過,她不會學自己弟弟那麽粗魯。


    “陸飛,你給我也用樹葉折一個像陸叔叔那樣的小杯子。”


    陸飛尷尬道:“我不會。”


    “.......”薑絳。


    “沒事,兒子,我教你,很好學的,這是以前在部隊的時候,一個戰友教我的。”


    陸建國笑著又從身邊的樹上扯了幾片寬大的樹葉,然後放慢了動作,教起了陸飛。


    陸飛隻看了一遍,便記住了,然後動手給薑絳折了一個,有模有樣。


    薑絳拿去溪水邊試著用了一下,然後抬頭笑道:“恩,效果不錯,就是漏水漏的有點厲害,兩麵之內我不喝,水就沒有了。”


    陸飛撇嘴道:“有就不錯了,你還嫌棄,有本事你自己折一個。”


    “等以後有空了,我一定讓陸叔叔教我,我自己折就是了。”


    張素珍看著鬥嘴的兩個人,笑的很開心,她催促道:“好了,也休息了一會兒,我們還是抓緊趕路吧,這才走到一半路呢。”


    接下來,隨著不斷的往山上走,氣溫越來越低,周圍滴水的岩石上都能偶爾看見結成冰的冰柱子。


    不怕凍的薑平安,時不時就去扳一根下來,握在手裏玩。


    路邊上一些小溪,水麵上也都結滿了一層薄薄的冰。


    中途休息的時候,薑絳偶爾會蹲下去,故意的用手輕輕一戳,冰麵就破了。


    看著很白癡,但是她卻一路上玩的不亦樂乎。


    這次,她剛準備戳的時候,發現冰麵下麵,居然有一些模糊的身影在遊動。


    她立刻戳破冰麵,仔細的看了起來,然後便驚訝的喊道:“陸飛,你快來看,這冰下麵居然藏的有魚。”


    “哪裏有啊?”陸飛走過來,並沒有在水裏看見。


    薑絳指著一塊石頭說道:“都藏到那塊石頭下麵去了。”


    薑平安在一旁聽見後,趕緊動手搬開。


    果然下麵真藏著幾條小拇指大小,顏色斑斕的小魚。


    它們受驚以後,一下子就串了出來。


    “陸飛,還真的有。”薑平安也有些意外。


    陸飛看了看,笑著問道:“你們知道,這叫什麽魚嗎?”


    “不知道。”姐弟倆異口同聲的回答道。


    “這叫溪石斑,專門生活在水質很好的山澗小溪裏麵,長不大,以苔蘚為食。”


    “對的。”


    夏正錢沒來看,也知道他們說的什麽。


    他笑著解釋道:“這種小魚,味道很不錯,不管是油炸,還是熬鮮湯,要不要我給你們抓一些,待會到家後,晚上炸著吃?”


    “不用了夏叔叔,這大冬天的,水那麽冷。”


    陸飛拒絕了,他對著姐弟倆說道:“走了,別耽擱了,我們翻過這個山埡口,就快到了。”


    -


    埡口看著很近,實際上,大家在小路上,走了半個小時左右。


    薑絳和薑平安已經沒有先前那麽精力充沛,開始出現疲憊之色。


    在路過一邊竹林的時候,張素珍突然說道:“薑絳,哪裏以前就是陸飛爺爺奶奶的家,不過因為長久沒人住,已經垮塌掉了,現在連個殘垣都看不見了,變成了一片竹林。”


    “嫂子,那個時候,你們真應該把它賣了,這樣放著也浪費。”陸芳有些可惜的說道。


    前幾年的時候,國家搞退耕還林,一個為了恢複生態,二是為了讓住在山上的老百姓都集中搬到鎮上的新農村聚集點去居住。


    所以就有一個政策,可以把農村原來的房子,也就是宅基地賣給國家。


    當時很多人都選擇賣掉了,畢竟有十幾萬呢。


    但是陸建國選擇沒有賣掉老家的宅基地,同樣的,陸芳也沒有。


    這注意都是老爸出的。


    他說,大家又不差這點錢,把宅基地留著,等以後這裏公路通了,大家再回來重新蓋一棟樓,養老。


    也正是這個原因,陸芳家的老宅子所以才能一直在,為大家進山提供一個可靠的落腳點。


    薑絳又看了看自己左右邊一棟垮了一半的土房子,疑惑道:“這就是陸飛曾經青梅竹馬的房子嗎?”


    “恩。”


    夏正錢笑著點了點頭道,說道:“前幾年還有人回來偶爾修繕一下,但是後麵賣給國家之後,就沒再管過了。


    看樣子,估計再過半年,這房子就要徹底垮完。”


    “陸飛,采訪一下,此情此景,你有什麽感想?”


    薑絳故意問道:“懷念嗎?你小時的快樂時光,可都是在這裏度過的。”


    陸飛聽著,腦殼痛。


    他看了一眼張素珍,發現自己的老媽正幸災樂禍,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emmmm......


    看好戲的還有老爸,夏叔叔,爹爹。


    就連薑平安都一樣。


    他好像在說,你說啊,我看你怎麽跟我姐解釋。


    於是,他幹脆不回答,直徑往前走去。


    咱說不清的問題,沉默是金!


    -


    陸芳的家,離陸飛奶奶這裏還是有點遠。


    薑絳感覺自己又走了大概二十分鍾的時候,才隱約看見山腳下有一棟土房子,房頂,正冒著嫋嫋炊煙。


    而且薑絳還發現,方圓五公裏之內,居然就隻有他們一家住戶。


    這可真是深山的隱居。


    “快到了,再堅持一下。”夏正錢帶路,往前走去。


    遠遠的一行人,還在山粱上的時候,就聽見了屋裏傳來的狗叫聲。


    好像還不止一隻。


    陸飛好奇的問道:“夏叔叔,你們家又開始養狗了?”


    “恩,你堂哥養的,養了三條,說是看家用,有時候,我們進來住幾天,它們也能跟我們做個伴,挺好。”


    “這狗不咬人吧?”


    張素珍問道:“別到時候,把薑絳和她弟給嚇著。”


    “不咬人,大嫂你放心,很聽話的。”


    夏正錢說道:“到時候,我走最前麵就好了。”


    很快,大家就走到了門口。


    本來狗叫喚的很厲害,但是一看到夏正錢和陸芳後,立馬老實了下來,吐著舌頭,跑了過來,圍著兩人轉圈。


    也時不時的湊到其他幾個人身上,嗅了嗅氣味。


    堂哥從裏麵出來,笑著喊道:“舅舅,舅母,爸媽,陸飛。”


    “這是陸飛的女朋友薑絳和她弟。”陸芳介紹道。


    堂哥笑道:“媽,不用介紹,我上次從渝市回來的時候,就坐的我的車,看到過,認識她。”


    “堂哥好。”薑絳和薑平安喊了一聲。


    “不用客氣,我已經給你們把熱水燒好了,走了這麽久,先洗洗臉,擦擦汗,休息一下。”


    堂哥說完,轉身朝著外麵走去,邊走邊說:“我去把三條狗栓一下,免得到時候,嚇了你們。”


    之後,張素珍和陸芳開始做飯。


    薑絳想要幫忙,但是被安排了另外一個工作---燒火。


    兩人要她坐在土灶麵前,根據情況,往裏麵加放木材進去。


    冬天山裏的天黑的很快。


    坐在灶前的薑絳,臉色被木材的火焰烤的通紅。


    最終經過三人的努力,很快一桌子豐盛的晚飯還是上桌子了。


    吃過飯,沒有任何娛樂節目的山裏,陸飛便帶著薑絳在周圍轉了起來。


    見四下無人,薑絳還沒來得及開口,陸飛就直接說道:“十多年前的事,誰還記得啊,你問我,我也不知道,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薑絳堵著嘴,說道:“青梅竹馬都能忘?我不信,你就是不想跟我說。”


    “真沒有。”


    陸飛無奈道:“還有,我糾正你一個問題,我跟她不是青梅竹馬,隻是小時候的朋友而已,你小時後,難道沒有一個這樣的好朋友?”


    “有啊。”


    “看嘛,你也有,大家都一樣。”


    “不!不一樣。”


    陸飛疑惑的問道:“哪裏不一樣?”


    “我的好朋友,是女的。”


    薑絳酸溜溜的說道:“關係再好,我們也不會訂娃娃親。”


    “不是,你今天也看見了,這大山裏,住的本來人少。”


    陸飛委屈道:“我每次放假回來,周圍就她一個跟我年紀差不多大的孩子,你說我不跟她玩,跟誰玩啊?沒得選擇。”


    “既然這樣,那我問你一個問題。”


    薑絳說道:“如果是你,在青梅竹馬和天降之間,你會選誰?”


    “我可不可以都選?”陸飛反問道。


    薑絳愣了一下,問道:“為什麽?”


    陸飛忍不住笑道:“成年人不做選擇題,全都要。”


    “........”薑絳。


    她氣鼓鼓的,瞪著眼睛:“你有本事,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我如果再說一遍,你想要把我怎麽辦?”陸飛突然有些好奇。


    “那我就....咬死你個花心大蘿卜。”


    說完,薑絳就牽起陸飛的手背,一口咬了下去。


    “嘶!”陸飛頓時疼的直咧嘴角,吸了一口冷氣。


    這次她居然玩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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