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澤拉斯的黑暗之門。


    布萊恩得到手下的報告,慌忙地趕到大門前時,這裏已經亂成了一團。巨大的黑暗之門中間如同發怒的大海一樣風卷雲湧,一幕幕山崩地裂的畫麵正倒映在其中。更讓布萊恩和守在這裏的戰士們感到發慌的是,黑暗之門開始抖動,伴隨著大地也一起微微顫抖,布萊恩甚至能聽到大地撕裂的嘎吱聲。


    “該死!究竟發生了什麽?”


    布萊恩咒罵著,但更多的是對還在黑暗之門另一邊戰鬥的遠征軍弟兄們的擔憂。


    “後退,往後退!!”


    果斷地下達了後撤的命令,布萊恩知道這是大地裂開的前兆,他必須要保證眼前士兵們的安全。


    另一邊,卡德加帶著奧蕾莉亞總算是傳送回到了黑暗之門,這裏同樣亂成了一團。黑暗之門離影月穀是最近的一處,受到的影響尤其強烈。卡德加看到遠方紅色的平原已經開始裂開巨大的深不可見底的豁口。


    必須馬上關閉黑暗之門!


    卡德加想到。他對奧蕾莉亞施放了一個令她清醒的法術。風行者的大姐剛一睜開雙眼,就怒氣衝衝地張望,顯然是要找卡爾算賬。


    “奧蕾莉亞!冷靜!”


    卡德加用魔法擴大的聲音如雷鳴一般將憤怒的奧蕾莉亞嗬住。


    “我現在必須馬上關閉黑暗之門,否則艾澤拉斯也會被涉及,德拉諾不會是唯一湮滅的世界。”


    “需要我做什麽?”


    恢複了冷靜的奧蕾莉亞努力讓自己不去思考其他人,包括卡爾。


    “你立即帶著他們撤回艾澤拉斯!”


    卡德加指著正慌亂地往黑暗之門湧去的士兵,在強大的自然天災麵前,無論是人類,精靈,還是矮人,都顯得如此脆弱,如此渺小!


    “可……”


    “沒有時間了!奧蕾莉亞——”卡德加幾乎是用吼,“我們必須要有人回到艾澤拉斯,告訴他們這裏的情況。現在這裏沒有其他人!”


    卡德加說完,不再理會奧蕾莉亞。他舉起雙手,眼睛自然閉起。蒼老的麵容變得波瀾不驚,他一手拿著守護者之杖,一手拿著古爾丹之顱,開始吟唱咒語。埃提耶什和古爾丹之顱同時亮起了耀眼的光芒,將卡德加籠罩在其中,澎湃的能量在他的周身交錯縈繞。


    奧蕾莉亞看著專心施法的大、法師,又向海的另一邊的昏暗的天空望去,綠色的閃電不時擊破厚厚的雲層,照耀著那漫天的灰塵——完全是世界末日的景象。


    卡爾還在那裏。奧蕾莉亞眼睛一紅,她強忍著自己內心的絞痛,猛然轉身,躍到了一處高台上,用魔法將自己的聲音擴大,大聲的指揮著士兵們有序地穿過黑暗之門。


    黑暗神廟。


    腳下的大地顫抖得越來越劇烈。戰士們幾乎站不住腳,遠方噴湧的火山仿佛有無窮無盡的熔岩,將那一片天空都照成了紅色,而綠色的閃電依然輕易地撕裂火山灰的遮掩,讓戰士們清楚地看到那翻滾而來的雲層,如巨大的海浪一般,所有擋在它麵前的事物都被無情的吞噬。


    “快!快!快!”


    達納斯聲嘶力竭地指揮著慌亂的士兵,戰馬已經完全失去了控製,所有騎士都已經拋棄了這種理論上更快的交通工具,遠征軍的士兵艱難地往偏北的方向撤離,至少在達納斯看來,繞過那座危險的火山,往泰羅卡森林撤退是他們最好的選擇。


    卡德加的法術吟唱到了一個關鍵的時刻,奧蕾莉亞突然聽到一陣奇怪的撕裂聲,尖銳而飄渺,似乎它來自很遠很遠的地方。她在黑暗神廟聽到過這樣的聲音,那是耐奧祖在開啟傳送門前空間被撕裂的聲音。


    果然,在離她不遠處的空氣中突兀地出現一道亮光。如同在白紙上撕裂的縫隙一模一樣,它越來越大,越來越明顯。腳下的大地顫抖得更加猛烈,奧蕾莉亞感覺一股徹骨的寒意突然從腳下升起,她幾乎本能地往後一跳。


    就在她站立的地方,一道裂縫突然出現,好像饑餓的魔獸張開的大嘴。然後,更多的縫隙開始以那道裂隙為中心向四周延伸。突然,地麵的一部分向上升起。數十個矮人和人類的戰士被高高地拋起,在空中猛地一轉,像疾跑的駿馬將騎士摔掉一樣將他們震落。


    卡德加一點都沒有誇大其詞。德拉諾確實在崩潰,它正在撕裂自己——


    就在她凝視著那塊浮空的巨石時,卡德加雙目猛然睜開,眼睛迸發著強烈的金色光芒。他揮動了手中的法杖,一道粗壯的光線從法杖頂端射出,直奔黑暗之門的中心。


    那道光非常強烈,奧蕾莉亞的眼睛甚至都被它晃得不能視物。光芒閃爍著不同和顏色,有奧蕾莉亞熟悉的奧術的藍白紫色,也有火焰的紅色,還是冰霜的白色,更有燃燒軍團邪能的黃綠色——各種顏色不停地變幻,交織。


    這是一道高深的魔法咒術,擊中黑暗之門的正中猛烈的炸了開來,一陣玻璃碎裂的聲音傳來,黑暗之門正中心的旋轉的能量開始變得不穩定,巨大的石門和石柱,以及兩座佇立的雕像開始如瓷器一樣出現裂紋,並且不斷地增多和擴大。


    “完成了。”卡德加將法杖拄在地上,保持著他疲憊的身體不至於倒下。喘息了一會,他將古爾丹之顱裝進一個布袋,扔給了走過來的奧蕾莉亞。“帶上它,把它交給肯瑞托。快走吧,趁現在那道門還沒有崩潰。”


    “那你呢?還有卡爾,他們……”


    奧蕾莉亞滿是憂色的問道。


    卡德加搖了搖自己白發蒼蒼的頭:“不行。我需要留在這裏,將它從這邊徹底封掉。這才是保證德拉諾的毀滅不會蔓延到艾澤拉斯的唯一辦法。”


    至於卡爾,卡德加沒有提,他相信奧蕾莉亞也明白其中的意義。卡爾的速度有多快,他們一清二楚,這麽長的時間足夠他從影月穀趕到這裏了,可是,直到現在,依然沒有出現他的身影……


    奧蕾莉亞紅著的眼眶裏終於湧出了淚水。


    卡德加歎了一口氣,卡爾的命運不知如何,遠征軍的其他人——圖拉揚,達納斯,庫德蘭同樣生死不知。而將要留下來的自己,或許也會是這樣一個結果吧。


    “去吧!奧蕾莉亞!告訴我們的人民,遠征軍完成了她的使命,我們沒有令他們失望!!”


    “嗯!”


    奧蕾莉亞重重地點點頭,不敢再看如末日一般的世界,轉身衝進了黑暗之門。在她身後,兩滴晶瑩的淚珠飛舞在空中,一道裂隙憑空出現,將它們一口吞噬……


    幾乎在奧蕾莉亞穿越黑暗之門的瞬間,她身上的口袋突然發出一陣光芒,黑暗之門似乎也有了回應,所產生的光讓所有人看不到任何東西。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傳來,猛烈的衝擊波讓卡德加向後跌落,狠狠地摔在地上,片刻間失去了知覺。


    等他再次恢複意識時,他幾乎立刻看向了黑暗之門的方向。


    它已經不見了。


    兩座巨大的雕像碎裂成斷裂破碎的石塊,三根巨大的組成黑暗之門框架的石柱,見證過部落的輝煌和偉大的立柱,也已經轟然倒塌,摔成了碎石。


    剩下的士兵們目瞪口呆地看著已經消失的黑暗之門剩下的廢墟,眼睛裏充滿了絕望。大地仍然在撕裂,滾燙的岩漿從縫隙中不斷噴湧,遠方堅實的高山也在支離破碎,然後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一片詭異的星空。


    一切都將結束了。


    卡德加沒有去安慰那些士兵,對於他們來說,自己的這個行動有些無情和殘忍了。但他沒有後悔。對於能夠關閉黑暗之門,拯救他們的世界這個事實來說,他已經很慶幸了。現在,他靜靜地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他一直都認為,他們躲不過這一劫,正如他在卡拉讚幻象裏看到的那樣。如果他們必須死,那他們將會一同死在這裏,一如既往地並肩作戰,一同壯烈地戰死,對此,他也是感激而慶幸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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