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嘏等人帶兵回衛將軍府,秦亮自己先去王家宅邸,順道也好把王令君她們接回家。


    大將軍府常駐三千兵,王家宅邸則隻是私宅、隻有些家丁莊客。秦亮最近兩年仍然常來王家,但司馬懿死後、他便沒再去過皇宮東南邊的那座大將軍府。


    前往宜壽裏這邊的宅邸,秦亮簡直是輕車熟路。


    “嘎吱……”聒噪的蟬又不知在何處鳴叫,據說這是蟬蟲在求偶,聽著確實又急又燥。


    庭院裏的一切如同往昔,連午後樹蔭下留下的斑駁陽光、炎熱的空氣,也叫人十分熟悉,以前不止一次經曆這樣的環境。秦亮來過王家無數次,秋冬來過,盛夏時也來過。


    王家奴仆也都認識秦亮,他們立刻過來拜見,並照顧馬匹、安頓秦亮帶來的將士隨從。


    這時王廣、王金虎、王令君等好幾個人迎出前廳門樓來了,秦亮顧不得卸甲,隻得把盆領、頭盔取了,便迎上去與王廣相揖拜。


    旁邊的王金虎迫不及待地說道:“兩個多月前,我們就知道仲明擊敗了叛賊。著實厲害,仲明不愧汝外祖稱為‘儒虎’!”


    秦亮聽罷,立刻轉身向王金虎拱手,他故意長籲一口氣,回應道:“挺不容易,總算是勝了。”


    王廣的聲音道:“汝外祖也在前廳。”


    秦亮點頭道:“仆這就去拜見外祖。”


    這時他才與妻子王令君見禮。剛才一行人走到門樓,秦亮最關注的人就是王令君、以及在人群後麵的玄姬。但以人們的社交習慣,親近之人在人前,反而不能做得太親密。剛才秦亮也先得與丈人王廣、甚至王金虎寒暄。


    王令君的眼睛裏早已露出喜悅熱烈的目光,然而她的禮節姿態依舊一絲不苟、不緊不慢,揖拜的姿勢十分平穩。她就是在乎這些細枝末節的人,尤其是在人前。


    “妾恭迎夫君歸來。”王令君輕聲說道,用詞甚至顯得有點生疏。


    不過稍顯生疏更好,久別勝新婚,一下子有了些新鮮感。


    秦亮著實很喜歡妻子王令君,尤其是她的外表儀態。絕美的精致五官中,那常顯冷峻的單眼皮眼睛、上翹的嘴唇給人的感覺很奇妙,加上挺拔的脖頸、胸襟,整個人看上去頗有氣質。而且秦亮隱約覺得,她生完孩子之後,身材好像更有韻味了。


    當然也可能隻是錯覺。秦亮數月不近女色,當初在幽州、見到毌丘儉那半老徐娘的妻子,也覺得長得似乎還不錯。更別說眼前王令君這樣的美人。


    秦亮用關心的口氣問了一聲,“卿在王家住得還習慣罷?”


    王令君字句清晰地答道:“有阿父、繼母照顧,妾一切都挺好。還有長輩幫忙照看阿餘和阿朝。”


    王廣笑了一聲道:“自己家裏,有啥不習慣?”


    “那倒是。”秦亮陪笑道,說罷向門樓方向看了一眼,又與諸葛淑、王玄姬等人拜見。


    王玄姬吊在人們後麵,臉上又出現了一種懵懂無神的神色,好像在夢遊似的。秦亮與她相處的時間不短,他心裏知道,玄姬這種時候不是在走神。


    她用不經意間的眼神、看向秦亮之時,一雙瑞鳳眼裏才會偶爾出現豐富明亮的神色,飽含著急切的光。秦亮看在眼裏,差點沒控製住浩然正氣。


    夏天的衣裳輕薄,玄姬的上衣裏襯可能有點厚,但那胸襟鼓囊囊的,料子的輪廓依舊圓潤而美好。秦亮沒敢多看,畢竟此時還有諸多親戚在這裏。


    在這樣的場合,玄姬的事並不能名正言順地擺到台麵上。所以她仍然走在人們後麵,王家人多半也覺得不光彩,讓玄姬的處境顯得遮遮掩掩。每到這種時候,秦亮心裏便覺得虧欠了玄姬。


    王廣大方地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我們到前廳說話。”


    秦亮也稍微做出客氣的姿勢,便與王廣走在前麵,大夥一起進了門樓。


    王淩竟也迎出了廳堂,站在台基上與秦亮見麵。寒暄兩句,王淩便道:“仲明一戰平定幽州判斷,堪稱神速阿。”


    秦亮道:“毌丘儉如此起兵反叛,戰事沒法拖延,勝敗就看一場大戰。仆不敢大意,隻得全力以赴。”


    王淩歎道:“幸得仲明善戰,否則讓毌丘儉在冀州的聲勢漸大,後果不堪設想!”


    秦亮點頭苦笑道:“確如外祖所言。大戰之前,仆連覺也睡不好。”


    王淩轉身道:“令君親手做了豆湯,我們到屋裏喝湯。等到時辰差不多了,晚宴就設在這裏。”


    秦亮拱手道:“仆恭敬不如從命。”


    不管是王金虎、還是王淩稱讚秦亮的表現,秦亮都沒有過多謙遜。然而他也隻談內戰,絕口不提江陵之役、或者東關之役。


    平叛戰爭剛剛勝利、自然值得慶賀,但若當著麵,踩王家捧自己,那麵子就不太好看了。


    雖然兩家人在私下裏、必定都會有各種各樣的想法,但如此再次見麵,相處的感覺還是那麽親切熱情。一些不利於感情的事,大家都還沒有表達到明麵上。


    關係似乎沒有什麽變化,又隱約有了些許不同。哪怕雙方都是知趣的人,知道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隻是那種微妙的感覺難以言表。


    秦亮能準確算出來,王淩已經七十五六歲了,在大魏官場堪稱年邁。現在秦亮也不想咄咄逼人,最好還是等王淩老死、或病死。


    娶了王淩的貌美如花的孫女,秦亮卻是這樣的心思,好像有點不太厚道。但人沒法欺騙自己,他內心就是這麽想的。


    幾個人喝冰鎮綠豆湯的時候,女人們已不在廳堂裏。秦亮轉頭看門外的陽光,時辰離傍晚還有一陣,他便起身道:“仆先去把身上的鎧甲脫了,一會晚宴,再來拜見外祖、外舅、三叔。”


    王淩點頭道:“卿剛到洛陽,去先歇會罷。”


    秦亮向親戚們揖拜道別,從廳堂裏走了出來。


    他徑直出前廳門樓,然後往東邊令君住的庭院走。此時腳步也不自覺地加快了,腦子裏浮現出了令君那漂亮的小嘴、美妙婀娜的身段,以及玉白的肌膚。


    之前幾個月他身邊都沒有女人,隻要不去想、其實還好,可一旦惦記起來,那幾乎是一刻也不想等。何況在這樣的大熱天,似乎讓人的心情更容易著急!


    玄姬的美貌當然也不遑多讓,可惜白天在王家府邸、不便單獨與她見麵。


    但是秦亮沒見到令君,碰見了侍女莫邪,一問才知、令君好像正在前廳廚房裏。


    不等秦亮感到失落,他就在閣樓門外、見到了剛走出來的玄姬!旁邊沒了外人,玄姬也無須掩飾心情,她見禮時臉上立刻露出了驚喜的神色。


    秦亮連禮節也省了,徑直說道:“姑來幫忙,把我的甲卸了。有些地方的皮繩、我自己夠不著。”


    他的目光從臥房那邊掃過,然後直接進了前麵的閣樓,帶著玄姬就往樓上走。玄姬跟在後麵,秦亮轉頭看她時、見她的臉頰已經浮上了紅暈。她顯然猜到秦亮想做什麽。


    玄姬小聲道:“這處庭院,已不如以前那麽密實。或許是因為有了阿餘和阿朝,阿母、諸葛夫人時常都會來。我也住在這裏。”


    秦亮隨口問道:“姑不是有自己的院子嗎?”


    玄姬的神情頓時稍微黯淡了一些,“沒有了,公淵此前又買了新的家伎,發現我的院子沒人住,已經安排了別人。我與令君回來後,隻好住在令君這裏。”


    秦亮也感覺到了她似乎有點傷感,遂好言道:“今晚我們就回衛將軍府,那裏有姑的庭院,比這裏修得更漂亮。”


    玄姬美豔的鳳眼終於出現了一絲笑意,點頭道:“我也想回去。”


    兩人來到閣樓上,秦亮便在玄姬的幫忙下,先把身上的兩層鐵甲弄下來。不管他多心急,身上這玩意確實礙事。


    等到秦亮把甲胄卸下之後,玄姬的衣衫也被他弄得不再整齊。她的寬袖上衫已經被拉歪了,肩頭圓潤的削肩一覽無餘,以及鎖骨下方豐腴的肌膚也露在了空氣中。


    天氣挺熱,哪怕在屋子裏、玄姬的皮膚上也有一層潮濕的細汗。不過她的肌膚十分細膩,雪白如緞,有點汗水反而更顯得有光澤,看起來非常水靈美麗。


    “哐當”一聲,秦亮把最後一塊劄甲扔在地板上。兩人四目相對,情意與熱情仿佛已在空氣中無形地流淌,秦亮解開了她的衣帶。


    不料就在這時,木梯上竟然傳來了“嘎吱”的一聲輕響。玄姬神情一變,急忙埋頭去拾地上的綢緞衣裙,她一邊手忙腳亂地穿,一邊顫聲道:“我先前說了罷,這庭院不如以前那麽密實了。”


    來人好像是故意小心翼翼上來的,等發出動靜時,沒一會她已經走到了樓梯口。此時玄姬仍然衣衫不整、風光顯現,秦亮也在幫她整理衣裳,場麵十分尷尬。


    諸葛淑站在了樓梯口,看到這樣的景象,紅著臉開口小聲道:“之前我就猜到,你們的關係不一般,果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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