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抱歉,抱歉,我的愛


    當你把一切交給公眾,等待的就是死亡。


    公眾是容易煽動的,尤其是教育資源被掌握在大多數貴族手中的時候,等待的並不是公平的決斷。


    新的執政者,需要的正是暴民。


    因此,在安看來,等待群眾和議會裁決的查理一世,死亡的命運早已寫好。而與她有同樣想法的,自然是凱厄斯。


    在報紙上猜測觀望這位前任英格蘭國王的生與死,安隻是靜靜的與利昂柯特私底下達成了協議。然後那位年輕的法國貴族帶著自己的妻子回到了祖國,帶著豐厚的東方絲綢生意,讓很多英國貴族們驚掉了下巴。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大家都在議會中拚命的爭奪這次革命後的勢力劃分的時候,斯凱家族的人居然在做這樣的事情。姑且不提在護*攻陷倫敦的時候,很多貴族都被一些人趁亂打劫,其中一位貴族的妻子甚至給暴民擄走,而斯凱家族,卻沒有任何損失。


    據說,有人試圖踏入斯凱家大門的一米之類,就會被打傷。


    “那個女人,有自己的處事方式。無論國王是誰,她和她的家族,似乎都不會被動搖。”萊德森的家主知道這件事情後,就對自己的妻子感歎道,他感激安救了萊德森家族的未來繼承人,所以在新議會成立後,和克倫威爾提過,可以讓斯凱家族參與到其中——雖然是舊貴族,可是人家對護*的投資力度卻是不容忽視的。


    而且那位沃爾公爵的十萬英鎊,更是讓護*的武器水平高於查理一世的國王軍。


    克倫威爾是想過,隻是其中一些清教徒勢力,對一個女人加入他們的體係,有一些非議。當然,一些暗地裏和安·斯凱關係很好的新思想者,自然會反對那些古板的提議。——有錢的女貴族,更應該在議會中有自己的席位。


    可是就在他們為此還特意爭執了一番後。安和利昂柯特家族達成合作關係,並且直接讓一家與自己爭奪東方貿易的家族名下的工廠破產——據說是其中的工人自己不滿工廠條件的苛刻,直接去了斯凱家族在倫敦的一家新的紡織工廠。


    “她是怎麽做到的?”政治上有過人天賦的克倫威爾並不討厭安·斯凱,可是這個女人有的時候,神秘的讓人害怕。


    “我想,斯凱家族留給她的,不僅僅是那富可敵國的財產。”貴族,尤其是在王朝更迭中,經曆過起伏的貴族依舊屹立不倒的老貴族,他們的底蘊不是新興貴族可以隨意挑戰的。


    而且萊德森也知道,他們在這些老貴族的眼裏,不過是一群暴發戶罷了。


    當外人對著安·斯凱的動作議論不斷的時候,安心情很好的看著某個有意思的情況。


    凱厄斯在賭氣,在她說出那句“你不隻是臉好看”類似意義的話後,就一直不陰不陽的在她周圍晃悠。當她回頭想對著這個傲嬌的吸血鬼說點什麽的時候,他又會扭頭拒絕和她對視,好像自己在思考別的事情。


    “我從來不知道,活了千年以上的人,還有這麽可愛的脾氣。”大概是習慣了凱厄斯再度見到自己後,一直以來的主動和試探,如今這麽默不作聲的他,讓安有點不習慣。


    她想過報複這個曾經的戀人,讓他知道當初的她有多絕望和悲傷,可是在碰到他那金色的眼眸的時候,一些話卻這麽壓製在喉嚨裏,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所以,她難受了,忍不住了,先進攻或許能改變目前的情況。


    “您既然那麽喜愛我的容貌,那麽就讓我用臉來愉悅您好了。”正當安以為坐在椅子上裝作看書的凱厄斯不會說話的時候,他忽然回答了。


    隻是這內容——說不出的賭氣和傲嬌啊,您這樣的尊稱都出來了。


    “您難道不英俊麽?”安笑著反問,“要知道您這樣的相貌,會迷死多少女貴族麽?”所以當初對世界充滿冷漠的自己,也會因為這張臉瞬間心動,然後投入到自己也想不到的愛情中去。


    用妮娜事後的評價,自己就如同一隻發情的母貓,天天想著和一隻公吸血鬼□□。獸性高於人性。


    其實,也無需羞恥。


    安看著麵前對自己瞪著眼睛,掙紮著要不要發脾氣的凱厄斯,撇開這隻吸血鬼的智商,其他方麵都很優秀,不是麽。


    “那些愚蠢的女人。”凱厄斯不由得想起了幾百年前不好的記憶,默默的嘟囔道,隨即他像是想到了什麽關鍵的事情,“對了,你可以和我去一趟意大利麽?”


    “我為何要和你去?”


    “你耐煩應付那些對著斯凱家族有莫名心思的男人?”就算她身邊有了凱厄斯,可是依舊有一些抱著能娶到女繼承人心思的男人不斷的接近她。畢竟,上流社會的婚姻,愛情不是那麽重要。“還有,你別忘了那幫女巫,國王倒台了,女巫們可沒有被抓到,她們卑鄙又狡猾,意大利那是我家族的地盤,她們不敢動手。”


    “……”安挑眉,女巫確實是個麻煩事情,尤其是殺了一個女巫,還往往能招致整個群體無休止的複仇。雖然在她看來,這些女巫的戰鬥力並不是什麽威脅,可架不住人家像蒼蠅一樣圍著你不停的轉悠。


    “你考慮的怎麽樣了?”凱厄斯看著安的表情,甩開之前心裏的那些不開心和別扭,急切的問道,他現在要做是將安帶離所有的危險,他無法去賭第二次,他不知道再一次失去她之後,還是否能找回她,不知道經曆過再一次的失去,自己會怎麽樣。


    什麽自己隻有臉長得好看這樣的言論暫時就拋開吧,凱厄斯自我安慰道,為了愛情,哪怕是吸血鬼始祖,也是要懂得包容和犧牲的。


    臉長得好就臉長得好,他本來就長得好看。哼哼o( ̄ヘ ̄o#)。


    “我其實已經將一部分的生意轉向意大利和法國。”安對著凱厄斯一本正經的說道,“所以,我原本的計劃,就是先去法國,再去意大利。”


    凱厄斯被安的一本正經嚇住了,“你的意思是,其實你早就計劃好要去意大利?”他繞著對方這麽多天求答案究竟是為了什麽,為了什麽!


    看著凱厄斯忽然變化的表情,安想著自己這次玩笑是不是開的有點過分,正準備說點什麽,安慰會爆發的凱厄斯。對方倒是自己先冷靜下來。


    “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也是,我畢竟是吸血鬼……”凱厄斯的眼神帶著些落寞和自責,這就是對自己當年自負的懲罰吧,明明是安菲爾,卻又已經不是安菲爾了。那種親密無間的熱烈和默契,早就消失在他離開的那天。


    “對不起……”存在於世上至今,凱厄斯幾乎沒有說過抱歉,可是對著這個女人,他總是會不由自主的說,抱歉。


    抱歉我愛上了你,抱歉我放不開你,抱歉我想繼續糾纏你,抱歉這次我一定要讓你永生。


    “凱厄斯……”安看著眼前表情有些落寞的青年,她知道對方在為何道歉,對於他們之前的愛情,以前的安菲爾沒有後悔過,現在的安也不覺得那是個錯誤。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們之間愛情來得太迅速,激烈的碰撞後,那些隱藏在愛情背後的問題,逐步凸顯出來。她當時隻知道對方是吸血鬼,卻不知他是吸血鬼皇族的長老之一,而他,也不知道自己其實並不會衰老,總是認為將自己變成吸血鬼,他們才能長久的在一起。


    最後,悲劇的結尾之後。她卻萬萬沒有想到,他們之間還會有續集。她還是會對這個直率的家夥動心,卻也在猶豫是否告訴他一切。


    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著無止境的生命,反而在愛情上更加瞻前顧後。其實,她是害怕的,對比吸血鬼,她才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異類。吸血鬼有家族,有同伴,她除了陪伴自己的妮娜,沒有人會明白,她的存在。


    或許因為孤寂,才會太容易的愛上,也因為孤寂,才會留戀麵前這個吸血鬼獨有的溫柔。


    “凱厄斯,你不必和我道歉。”有些事情,道歉無法彌補,有些感情,道歉反而會是一種褻瀆。


    這場對談,以兩個“人”的若有所思這麽不明不白的結束。


    “你究竟想不想讓他知道你的身份?”妮娜不懂,她雖然討厭吸血鬼,嫉恨沃爾圖裏家族三百年前做的一些事情,可是罪魁禍首並不是他們,妮娜還是分的清誰是真正的敵人。“如果你喜歡,我可以忍耐的。”


    安對於她,是獨一無二的,加上那個凱厄斯那麽喜歡安,如果安也喜歡他,在一起的話,妮娜並不至於多難受,反正,安覺得快樂就好。


    “不知道,我其實有的時候都不知道怎麽和他開口,而且當年開不了口,現在更難開口。”尤其這其中,還夾雜著某些怨氣。


    不是恨,是怨。


    “不管啦,安現在比那些歌劇裏麵的角色還要麻煩。”妮娜的腦子實在是處理不了這麽複雜的事情,“我隻是要提醒你,最近總是有女巫在我們房子的周圍探頭探腦。由於數目有點多,你注意一點。”


    “我知道了,而且幾日後,我會動身去法國。”


    “和凱厄斯?”


    “對,他也會和我一起。”總之,如今的某個吸血鬼就是她去哪,他就去哪,直到將她帶到意大利為止。


    或許是最近的日子過得太過於輕鬆,抑或是凱厄斯在她的身邊,讓安有點分心,所以,當她上馬車的時候,一群女巫包圍他們,一道奇特的咒語衝著她過來的時候,安並沒有躲開。


    猝不及防。周圍的衛士顯然被女巫圍攻了,這附近沒有太多植物,召喚植物防禦似乎來不及了。


    這幫陰魂不散的女巫!安並不擔心自己會死。隻是接下來的事情,卻讓她無比後悔。


    “小心!。”


    那道光打在了直接衝過來抱住她的凱厄斯身上。幾乎同時,安問道了一股皮膚燒焦的味道。


    “該死,居然有吸血鬼!”發動術法的女巫有點驚訝,隨即卻開心的笑了,“看來,這隻吸血鬼也參與到你這個邪惡女人的屠殺中,我們還是報仇了。哈哈哈哈……”


    空蕩的街道上傳來女巫刺耳的笑聲。


    “艾米拉圖……”安認出了這個女巫,似乎是之前那個女巫部族的最強者,她們真是看重自己呢,簡直召集了女巫最強的陣容。


    “該死的……”凱厄斯伏在安的肩膀上,他背後的疼痛他自己也沒有預料到。


    “你別說話。”安將手輕輕的放在凱厄斯背後的傷口上,麵色有些難看,“居然是……”


    “你猜對了,這是我們部族最強的詛咒,你的後代,你的轉世,隻要是和你有血緣關係的後代,每個月夜,都會遭受淩遲一般的痛苦。真可惜,這本來為你準備的,結果卻用在了一個吸血鬼的身上,他還真是對你不錯呢,隻是,現在開始,每個月,他全身的皮膚都會腐爛,那種痛苦……”


    “閉嘴!”安努力的讓凱厄斯的傷口不是那麽的疼,而因為幾十個女巫的車輪戰,加上一些麻煩的法術,絆住了自己的守衛和凱厄斯的護衛,她頭一回憎恨自己的能力大部分都是再生,而不能置人於死地,不過……


    漸漸的,她的眼睛逐步變成了黑色,頭發也變成了黑色,抱著她的凱厄斯因為疼痛有點緩解,而發現了這一變化。


    他定定的看著麵前黑色的長發,有些愣神。


    “艾米拉圖,我詛咒你,詛咒你的子孫,代代相傳不會斷絕,每一個卻都會愛上人類,巫力全失後,被愛人拋棄背叛。”安真的是發怒了,她果真對女巫永遠都是那麽厭惡,無論過了幾百年,“詛咒生效。”


    叫艾米拉圖的女巫原本不屑一顧,準備嘲笑安所謂的詛咒,卻發現真的有一道力量進入自己的身體,隨之消失無蹤。


    “你!”她一直以為安不過是一個有很多人保護的女伯爵,這個時候,她意識到,安·斯凱不是普通的女人。


    “你日後會日日後悔,你惹到不該惹到的人。”安看著凱厄斯背後,雖然因為自己的能力,卻依舊開始腐爛的肌膚。


    此時此刻,妮娜他們已經擺平了大量的女巫,可是現在不是屠殺的時候,安咬牙,“我發誓,斯凱家族永遠會追殺你和你的族人,不死不休!妮娜,我們先走。”


    幾乎是讓凱厄斯完全靠在自己的懷抱裏,安覺得,她又聽到了自己久違的心跳,急促,慌張,帶著她自己都忽視不了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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