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和問到陸壓,帝俊笑著提醒道:“你難道忘了媧皇宮那位不成?不說陸壓是她親手帶大的,但至少是在她身邊長大的,總是有情分在的,她是不會看著陸壓被人欺辱的。”


    他思索會兒,又說:“再者,你剛剛和女媧達成的交易,還有她對陸壓的情分,甚至我們也可以給她一些好處,她總會照看陸壓的。”


    “好處?”


    羲和不解的看著帝俊,她心想,女媧已是聖人,洪荒中還有什麽好處能夠打動她?


    帝俊微眯著眼,吐聲道:“招妖幡,將招妖幡給她。”


    “什麽?”羲和大吃一驚,隨即又立刻冷靜下來,也想通了其中的關竅。


    招妖幡是妖族至寶,代表著妖族的絕對權力,這沒有錯。可他們如今已經到了非死不可的田地,就算他們以後能夠複活於魔淵,留著招妖幡也是無用,那還不如將招妖幡送予女媧,換來女媧對陸壓的庇護。


    “你別看如今女媧一副不想管妖族的事情,風輕雲淡,與世無爭的模樣,那不過是假象。她對權力的渴望並不下於我和太一,不然,當年,她也不會被我和太一說動了,一起建立妖族。如今給她招妖幡,正好搔到她的氧處,要求她庇護陸壓,她必不會推辭的。”帝俊解釋道。


    羲和沉默的點點頭,自覺安排好了二子的去處,她心裏也輕鬆了下來,微露出笑容問道:“那跟著鯤鵬背叛我們的英招五人,你想怎麽處置他們?”


    帝俊道:“我不想處置他們,他們是我給青陽陸壓留下的下屬,我要他們代替我們守護著青陽陸壓,計蒙鬼車等人也一樣。”


    “計蒙鬼車等忠心耿耿,我倒是不擔心,可是英招等五人現在就敢反叛了,要是我們去了魔淵,英招等五人恐怕由於對我們的怨恨,對付青陽陸壓也不是不可能啊?所以我認為不妥,直接殺了那五人就是了,免除後患。”羲和臉色狠戾,如此說道。


    “不,不。”


    帝俊搖搖頭,臉上泛起微笑,雙手上光芒一閃,隨即右手出現一個黃皮葫蘆,左手是一把小弓七支箭矢。


    他看著黃皮葫蘆介紹道:“這是當年我從不周山中采來的,如今我把它煉製成法寶,能夠定人魂魄,斬殺敵人,輕而易舉。”然後又看著小弓和七支箭矢說道:“這是釘頭七箭書,最是邪異,隻要得到某人氣息相貌,某件貼身之物,就能夠施法直接以七箭射殺之。”


    “我打算將這黃皮葫蘆送予青陽,釘頭七箭書送予陸壓,青陽陸壓如今的修為已不差十大妖聖多少,他們要是有了這兩件寶物,那還擔心什麽英招等五人反叛?要是反叛,直接滅殺了就是了。”


    說到最後,帝俊話語口氣殺氣騰騰,顯然對於此次的鯤鵬英招等人發難,他也是極為痛恨的,也想直接滅殺了英招等人。


    可想想妖族可用之人也不過這幾個,以後妖族散了,恐怕就更少了,他又擔心到時陸壓青陽手下無可用之人,那還不如留下這幾人,當作牛馬使喚就是了,隻要時刻控製著他們的生死,他們是不敢反叛的。


    帝俊雖如此說,但羲和依舊覺得不妥當,認為留下英招等五人是個後患,還不如直接滅殺了好,可她又見帝俊拿定了主意,隻好也閉口不言了。


    這時,那朵飄在半空中許久不說話的黑蓮,開口說道:“好了,這一千年已經過去了,離鴻鈞所說的三千年時限,不過還隻有兩千年的時間,你們時間不多了,趕快商議好後,都去安排做了吧,免得去了魔淵,又後悔沒能夠處理好洪荒的事情,徒留遺憾。”


    帝俊太一羲和都沒理他,但也聽了進去,三人既已有了定計,就又商量了一番如何操作,這才散了。


    羲和自是去療傷了,而帝俊太一則是去琢磨修行魔祖羅喉所傳的魔功,以期能夠從中看出什麽,魔祖羅喉是否在其中有什麽陷阱。


    ……


    這日,淒清清冷的月宮又來了一個人,這人沒有去嫦羲所在的宮殿,而是直往嫦娥所在的廣寒宮而來。


    到了廣寒宮宮門前,守門的宮娥忙上前恭聲道:“羲和宮主。”


    “嗯。”羲和應了一聲,就走進了廣寒宮,見嫦娥正坐在窗前,懷裏抱著白兔,癡癡的看著外麵,好像在等待什麽人。


    羲和指著癡呆的嫦娥問跟進來的宮娥道:“她一直這樣安分嗎?”


    宮娥回道:“是,隻是有時她吵著要見後羿罷了。”


    “嗯。”


    羲和揮退了宮娥,走到嫦娥跟前,仔細打量著麵前的嫦娥,見嫦娥雖一臉的平靜,但眼睛裏又透出淒楚和愁苦,怔怔的看著窗外,羲和不由嘖嘖了幾聲,說道:“美人哀怨守空閨,連我也都不忍了。”


    發呆的嫦娥頓時被驚醒了,她轉頭往羲和看去,見是那個給她仙丹,讓她成仙後,又把她關在這兒的女仙,不由怒目而視,道:“你來這兒幹什麽?”


    對於嫦娥的怒視,羲和不以為意,反而笑道:“你不是想長生不老嗎?我幫你實現了願望,你不感激我就算了,怎麽還如此看著我?果然和純狐一樣,都是白眼狼,所以兩隻白眼狼都會喜歡上那個後羿。”


    說到後羿,羲和還是心中怒氣微升,臉上一片陰冷,隨即又不知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她又哈哈大笑。


    但嫦娥聽她提到後羿,情態卻是激動起來,頓時跪坐了起來,爬到羲和腳下,拉住羲和的裙擺,抬頭眼含期盼的問道:“你知道後羿在哪兒?你能讓後羿來接我嗎?”


    “哼,蠢貨,把你關在這兒一千年了,你還是如此愚蠢至極。”羲和不耐煩的將拉住她的裙擺的嫦娥一腳踢在地上,看著嫦娥哀泣欲哭的模樣,她更是大笑:“哈哈哈,對,你哭吧,你是不是覺得被人侮辱了?是不是覺得自己的尊嚴被人踐踏了?你是不是很痛苦?對,我就是要看著你們痛苦,看著你們痛苦,我就高興,我就痛快,哈哈哈哈。”


    嫦娥看著瘋狂大笑的羲和,揉著自己被羲和踢痛的胸口,雙眼含淚的不可置信的看著羲和,櫻唇微張,問道:“為什麽?”


    “為什麽?”羲和聽問,停止了瘋狂大笑,臉龐卻是扭曲了起來,詭異陰冷,聲音更是滲人,“那你就要去問後羿了。”


    說完,她不去管被她嚇的蜷縮的嫦娥,詭異扭曲的臉龐又重新綻開笑容,一步一步向嫦娥走去,嫦娥害怕極了,磨蹭著一點一點向後退去,但最後,她的背靠在了宮殿壁上,她退無可退了,隻得抬頭恐懼的看著逼走過來的羲和,不斷的輕聲顫抖著嘴唇,輕聲問著:“為什麽?為什麽要把我關在這兒?為什麽要抓我?為什麽後羿還不來救我?”


    她隻顧著問為什麽,逼近的羲和湊到她的麵前,猶如大姐姐一般微笑柔和道:“你不是想見後羿嗎?今日我就讓你如願。”


    說完,她立刻轉身向廣寒宮外走去。嫦娥此時雖惶恐極了,但對見後羿的期待讓她壓下了恐懼,硬撐著自己一點一點站了起來,然後快步跟在了羲和後麵。


    她們一前一後來到廣寒宮門前,羲和指著那不遠處的一個揮動著斧子砍月桂的壯漢對嫦娥道:“你看,那個可是你朝思暮想的後羿?”


    嫦娥往羲和所指的方向看去,頓時身體顫抖不已,激動的再也顧不得許多,隻往宮外闖去,因為那人真的是後羿,那人就是她一千年來朝思暮想的後羿。


    守宮門的宮娥就要攔住嫦娥,羲和擺了擺手,冷笑道:“不必了,讓她去吧。”


    “是。”


    宮娥們應了聲,就任由嫦娥騰雲去了後羿所在,羲和隻是冷眼看著,並不阻攔。


    嫦娥來到後羿近處,隻見後羿光著膀子正在拿著斧子不斷的砍著月桂,月桂樹上掛著如尖刀一般的冰淩,離月桂樹不遠處還躺著一隻純白的白狐,後羿每砍一下月桂樹,那樹上的冰淩就會落下,如刀子一般割在後羿身上,嫦娥呼喊一句:“後羿。”隨即流著淚就要靠近過去。


    後羿聽到嫦娥的呼喊聲,忙停了砍伐月桂樹的動作,往嫦娥處看去,也喚道:“嫦娥。”


    但他見嫦娥要靠近他這裏,又忙道:“別過來。”


    可他說晚了,嫦娥已經飛身過來了,隨即“啊”的一聲,就被結界彈飛了出去。


    “嫦娥!”後羿大喊,聲音焦急悲切,激動又擔心。


    這時,突然那躺在一邊的白狐又悲鳴起來,原來後羿停下砍月桂的動作,那月桂樹上的冰淩滿了,不再掛了冰淩,於是就從地下如鋒利的刀尖一般冒出,瞬間它就如同刀子一般刺透白狐的皮毛,鮮血淋漓。


    後羿聽到白狐的慘叫聲,又顧不得嫦娥,忙向白狐看去驚呼道:“純狐,你沒事吧?”


    白狐虛弱的抬起頭,清澈的眼神看著他,緩緩地搖了搖頭,但她那虛弱的模樣又怎能無事呢?


    後羿低頭看著腳下不斷冒出的刀刃般的冰淩,於是就瘋狂的揮動斧子砍伐月桂樹,讓月桂樹上的冰淩全部落下,落在他的身上。


    不久,他看著地上的冰淩又慢慢消退,轉移到月桂樹上,他鬆了口氣,但再也不敢停歇一刻,一直砍伐著月桂,他卻是不想白狐再次被冰淩尖刀刺體了,這種痛苦還是他一個人承受就好了。


    這時,被彈飛的嫦娥又回來了,這次她沒有魯莽,而是在結界外,淒苦的問後羿:“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怎麽靠近不了你?”


    後羿咬牙道:“這全是羲和施的法。”


    原來,羲和將後羿純狐帶到月宮來,在一棵月桂樹上施了法,隻要月桂樹上的冰淩不落,地上就冒出冰淩,冰淩落了,則砍樹人必被冰淩所傷。


    那麽不是後羿被冰淩所傷,就是躺在那兒的純狐被冰淩紮傷,後羿當然不願為他付出許多的純狐受更多的傷害,隻得一刻不停的砍伐月桂樹。


    嫦娥聽完,她指著白狐質問道:“她是純狐?”


    後羿囁嚅著嘴唇,不知該說什麽,隻得悶頭不斷的砍著月桂樹。


    見狀,嫦娥跺了跺腳,丟下一句:“我看錯你了,後羿。”就一人又流淚回了廣寒宮。


    不遠處的羲和看了,就瘋狂大笑:“哈哈哈,後羿,純狐,我會讓你們生不如死。後羿,夫妻相見,卻不能相親。純狐,愛人日日在一起,卻與他人纏綿,這種痛苦永不會停止。”


    這時,一清冷的聲音道:“姐姐,何必如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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