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長,咱們不需要抓到黃貴祿再出發去張家口嗎?他要是抓不住,說不定咱們此行就泄露了行蹤,做不到出其不意啊。”


    王貴祥手下的一個團長看著王貴祥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王貴祥聽了這話看了他一眼道:“咱們此次勞師動眾,本來就瞞不了多久,隻是盡可能的防止提前泄露消息而已,現在那黃貴祿跑了,這裏離張家口不過一百五十餘裏,再往裏麵張家口的眼線密布,咱們如此大規模行軍,不漏蹤跡不可能了,所以兵貴神速,咱們要做的就是在他們發現情況之後,來不及做出反應,咱們就兵臨城下,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聽了這話團長道:“知道了,如此旅長,我部申請率先出發,作為先頭部隊,攻下歸化城的城關。”


    王貴祥道:“攻城用騎兵,不智也,政委,你說是吧?”


    王貴祥轉頭看著一個跟在他身後,皮膚黝黑的少年人,這個少年人是藍田軍事學院畢業的,也是李朝生給王貴祥的軍事副官,平時負責一些軍隊思想上的工作,同時也負責軍隊內對外的聯絡,比如他的馬上就馱著一台電報機。


    少年人看著王貴祥道:“旅長,我已經把這裏的情況電聯歸化城的密諜,讓他們等到大軍兵臨城下之時,伺機奪門,接引大軍。”


    聽了這話王貴祥道:“如此便無後顧之憂了。”


    團長聽了這話不由感歎道:“縣尊真是太厲害了,有了電報,咱們的軍情幾乎一刻不耽擱的就能傳到咱們人手裏,有了它咱們相當多了一個團的力量啊。”


    聽了這話王貴祥道:“縣尊,那是神仙人物,帶來的仙界之物,當然不是咱們能夠理解的,行了,大軍出發,現在離天亮還有兩個時辰,天亮之前,趕到張家口。”


    “是。”


    聽了這話騎兵們飛速騎上馬匹,幸好今天是大月亮地,天上的月亮把草原照的通亮,而且藍田縣的騎兵夥食很好,沒有騎兵有夜盲症,所以才能在夜晚趕路。


    呼呼呼……


    這時草原某個草堆中,一個蓬頭垢麵的人鑽出來,看著遠處離開的搜尋馬隊,整個人都是懵逼的狀態,誰能想到出來跟著家裏的老馬賊搶個劫,還能遇到大軍行軍,真是日了狗了,誰家大軍要夜晚行軍啊?


    本來今天他都準備睡下了,結果剛躺下就被廖忠那憨貨叫醒,說少爺咱們晚上要幹一票,他當時都是懵逼的,誰家大晚上搶劫啊


    廖忠說現在的商人狡猾,知道白天有馬賊攔路,就晚上趕夜路,白天休息,所以咱們想要搶到東西,就要適應商隊的習慣。


    結果真的讓他們攔到了一個商隊,人都殺了貨物也搶了,領頭人的腦袋砍下來醃製一下,回頭賣給他們家屬也能換千八百兩銀子,正美呢,迎麵就撞上了一大隊騎兵。


    騎兵看到他們二話不說就殺了過來,他們這二十八騎幾乎沒有任何抵抗力就被對方砍殺,他嚇得騎著馬嗷嗷跑,廖忠也不慢,不過明顯跑不過對方的騎兵,自己眼瞅著前麵有個大溝,就跳下馬,藏在大溝裏,又把馬匹趕跑,借著天黑,對麵騎兵視線不好,這才逃過一劫。


    然後就在溝裏的雜草堆裏躲著,躲過了一隊隊騎兵的搜查。


    黃貴祿打掉身上的雜草,看著騎兵大隊離開的方向,正是張家口方向嘀咕道:“這些人往張家口去了,去張家口幹什麽,不會是想去攻打張家口吧,等等,我草,不會真的去攻打張家口吧!”


    想到這裏黃貴祿腦袋上的冷汗就下來了,然後看著遠去的好幾千騎兵,眼睛越瞪越大:“我的娘啊,不會真的讓我猜對了吧,不行,得趕緊通知家裏,早做準備啊。”


    想著黃貴祿轉身從草堆裏,扒拉出一個大鳥籠子,裏麵養著一隻半米高,顏色純白的獵鷹,此鷹名為海東青,這可是黃貴祿的寶貝,走到哪裏都帶著。


    當初為了買這隻鳥,他花了兩千兩銀子,把他爹氣壞了,大罵他敗家子。


    可是他就是喜歡,哪有富家公子不養鷹,不遛鳥呢?這隻海東青也就是在邊塞,要是運到江南或者京城富饒之地,兩千兩?翻一倍也買不到。


    而且他這隻還小,長大後這海東青能長到一米多高,翅膀展開兩米多長,那時候架著鷹,牽著狗,去打獵,可就真的是詩文中說的那樣: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


    這才是黃貴祿感覺他們這個家族應該過得日子,那能像他爹那般過得摳摳搜搜,還叫什麽晉商八大家,豈不丟臉。


    不過黃貴祿這麽幹在黃雲發看來就是敗家子,不止一次訓誡他,黃貴祿也沒當回事,不過這時他的這隻半大的海東青有了用處,隻見黃貴祿從袖口內掏出一個小盒子,打開裏麵有細小的毛筆,緊跟著把情報寫下來:有大軍欲攻打張家口,早做警戒……


    寫完之後,用竹筒綁在海東青的腿上往天上一拋道:“回家。”


    嗷……


    海東青鳴叫一聲,下一刻展翅而飛,這訓練海東青送信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黃貴祿覺得海東青肯定能完成任務。


    “什麽聲音?”


    這邊搜尋黃貴祿的藍田士兵聽到海東青的叫聲,這時竟然折返回來:“走,回去看看,哎,你看那是不是個人,我草,別跑……”


    ……


    寅時,東方亮起魚肚白,離天亮大約還有一個時辰,張家口所有大勢力商號的大門都被敲響,緊跟著就聽人道:“快快,各位老爺,大事不好了,有強賊要襲擊咱們張家口,快,快到範家大院門口集合,範老爺請各位商議對策!”


    “趙掌櫃快起床,有強賊……”


    一群人挨家挨戶敲門,通知這些大商人有強賊來襲。


    張家口與別的地方不一樣,別的地方是官府協防地方,而張家口的防護完全是這些商家自主守護的,可以說張家口這座城就是商人之城,這裏的一切都是晉商八大家族打頭,其餘小商人跟著出力的模式。


    而這個模式還非常好用,晉商八大家家家養刀客護衛,對內對付個流寇,甚至是大明糜爛的衛所軍都是足夠的,對外以張家口跟韃子的關係,他們能有啥對外戰爭,哪次進攻大明韃子不是繞著張家口打的。


    這年頭就算窮凶極惡的韃子也知道張家口,自己人不能打,所以張家口的所有治安問題,都是八大晉商說了算,朝廷在這裏也要看這些商人的臉色,畢竟張家口這水裏,看著好像是八大晉商,其實水下麵大魚多得是。


    範永鬥仆役護衛挨個商戶家叫醒,很快街道上密密麻麻的就出現了一個個沒睡好的掌櫃的。


    這時盛通號趙掌櫃的坐在屋子裏,看著身旁的人道:“讓兄弟們做好準備,剛接到王貴祥旅長的命令,他們天亮就能到達張家口,希望咱們幫助打開城門,讓大軍入城。”


    聽了這話一旁的人道:“可是咱們的人手大部分都在盯梢啊?”


    趙掌櫃的說道:“把人先撤回來吧,稍坐休息,幫助大軍進城才是最重要的,沒想到他們竟然提前得到消息了,不過不要緊,一會兒我會跟範永鬥討要一門守護之權,到時裏應外合打開城門不在話下。”


    “現在你先召集兄弟,我去跟這些人商討一下,等確定了哪個門歸咱們守衛,咱們在電報通知王貴祥旅長,讓他從哪個門進攻。”


    “是。”


    聽了這話夥計應道,趙掌櫃這時披上自己的外套,打開房門,佝僂著身子,這天剛亮的時候,風很冷,吹在身上很不好受。


    “哎,王公。”


    趙掌櫃的出門正好看到了王登庫帶著十來個家丁往範府趕去,王登庫看到了趙掌櫃笑道:“哦,趙掌櫃的,早。”


    趙掌櫃這時胡了一把臉道:“這哪來的強賊啊,天還沒亮就把人叫醒了,啊啊~”


    趙掌櫃的直打哈欠,把起床氣表現得淋漓盡致,王登庫聞言道:“我也不知啊,等到地方就知道了。”


    “嗯,走。”


    二人結伴而行,商人和氣生財,並沒有大家想象的那樣,八大家族巧取豪奪,壓迫同行,商人很少壓迫商人,他們更多的是壓迫佃戶,賣身為奴的那些被壓迫的更慘,而同為商人的他們一般不會過分,因為他們是一類人,誰知道將來誰能用上誰呢?


    而佃戶那是奴隸,欺負起來就沒有問題了。


    二人到了範家門口,範永鬥這時踩在家裏人搬得桌子上道:“各位,各位,十萬火急,剛才我收到情報,有三四千來曆不明的騎兵正奔著咱們張家口而來,此次來者不善啊。”


    “啊,三四千騎兵!”


    聽了這話眾人的眼睛都瞪圓了,有人道:“他們來咱們張家口幹什麽啊?”


    範永鬥這時說道:“各位,咱們張家口名聲在外,都說咱們富可敵國,我想恐怕是有人看上咱們世代積累的家產了,這次前來是要奪咱們的家產啊!”


    “啊!”


    聽了這話下麵的人頓時慌了神了:“這,這,這可怎麽辦啊?”


    一時間眾人議論紛紛。


    範永鬥讓眾人議論了片刻,緊跟著說道:“各位,各位,先莫要慌張,聽我一言,敵人大約還有一個時辰左右就要兵臨城下了,現在指望別人是指望不上了,所以現在張家口隻能靠咱們自己守護了。”


    聽了這話下麵的人直跺腳道:“範公,我們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商人,讓我們打打算盤還行,我們拿什麽守護張家口啊?”


    “是啊,是啊。”


    聽了這話許多人表示同意,這時範永鬥道:“各位,值此危機存亡時刻,各位就別藏著掖著了,誰家不養著家奴院工,護院刀客,這時候就到了他們派上用場的時候了,一家出個百八十人,咱們就能組成上千大軍,未必不能與強人一戰,而且各位咱們也不用與強人打持久戰,隻要守住三五天,滿清的大軍就會來救咱們,我已經派人給滿清的王爺送信了。”


    聽了這話這群商人安定了許多,範永鬥要說他給大明的官員報信了,這些商人肯定會不屑一顧,大明的官員靠得住嗎?大明的官兵靠得住嗎?


    但是你說給滿清報信了,那穩了,在這一方麵滿清的信譽比大明強多了,至於滿清是大明的仇敵,這跟他張家口人有什麽關係,大明是朱家的天下,跟我們商人有什麽關係?


    就算滿清入關了,得了天下,那也是老朱家人倒黴,他們這些人不單不受影響,甚至還能更上一層樓,所以他們對滿清不但沒敵意,甚是保持著歡迎的態度。


    範永鬥這時說道:“各位,最多四天,四天咱們肯定能等到滿清的救援大軍,隻要大軍一來,區區強賊肯定會被殺的丟盔卸甲,咱們的家業就算保住了,所以各位咱們一定不要藏拙,要多多出力,若是城破,各位百年家業,恐怕就要毀於一旦了。”


    聽了這話商人們齊齊點頭:“絕對不能讓強賊打進城。”


    “對對,絕對不行。”


    ……


    範永鬥看著下麵的人切切私語壓了壓手讓大家安靜道:“各位,咱們廢話不多說,下麵說一下任務,咱們張家口一共四個城門,東南西北,現在個位踴躍報名,說一下自己能出多少人,願意守哪個門,咱們齊心協力守住咱們辛苦掙下來的財產。好,我先打個樣,我們範家出五百刀客,守東門。”


    範永鬥說完,這時看向眾人道:“西門誰守?”


    王登庫道:“我出四百刀客,守西門。”


    同為晉商八大家的王大宇道:“我也出四百多客,與王公,一起守西門。”


    “那我出四百刀客,幫助範公守東門。”


    “我也出三百。”


    眾人你三百,我四百,很快四個門都安排上了,趙掌櫃一見自己在不出聲,沒自己份了便道:“我盛通號也出一百人幫助守護北門。”


    “好,如此就這般,大家速速派人登上城牆莫要遲疑。”


    “是。”


    這一番安排,每個城門都有七八百人,而跟趙掌櫃的一起守北門的是黃雲發還有幾個小商賈,一共有七百人,守護張家口的北城門。


    會議開完,趙掌櫃急匆匆趕回盛通號立刻吩咐夥計:“給王貴祥旅長發電,從北門攻城。”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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