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老洋房,祖孫倆吃了點東西墊下肚子,飯後,所來無事,泡了茶,就坐在客廳裏嘮嘮嗑。


    “我爹叫方先珩,這名字是他自己取的,我爺爺沒什麽文化,就在地主家裏打打短工,一年到頭,也攢不下什麽錢。


    攢了十幾年,好不容易攢了點錢,和別人合夥弄了個豆腐作坊。


    合夥人姓南,就是你爺爺的爺爺,你的高祖父。


    兩人都肯吃苦,豆腐生意做得紅紅火火,日子也越來越好過,兩個三十好幾的老光棍先後也娶上了媳婦。”


    “懂了,您和爺爺是指腹為婚?”


    “算是吧。”方夢音點點頭,繼續說道:“兩家先後都懷上了孩子,你高祖父和我爺爺也就按照戲文裏學的,玩了一出指腹為婚。


    不過兩家都生了男孩,這指腹為婚也就沒戲了,就說等下一代再說。


    可好景不長,就在你曾祖父辦滿月酒的那一天,土匪就殺到了……”


    “欸?”聽到這,南易提出了疑問,“奶奶,沒聽說滬海有土匪啊?養寇自重還是賊喊捉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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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不好,那時候,太平軍也才偃旗息鼓沒多少年,流寇還是不少的,再說,殺良冒功的事情本來就不少,滿人可不把我們漢人太當人看。


    細節,我爹也不太清楚,隻是那一天,你高祖父和我爺爺都不在了,就留下了兩家孤兒寡母,一開始,兩家人就夥在一起過了兩三年,日子十分清苦。


    後來,你高祖母又找了個男人,那個男人和你高祖父是同族。


    兩家也就這樣分開了。


    再後來,我奶奶帶著我爹進了滬海灘,運氣好,找了一戶有錢人家當傭人,也就這麽安定下來了。


    也許是方家多災多難,命薄吧,我奶奶沒多久就病故了,就留下了我爹一個人,那時候他還不到五歲。


    好在,我奶奶當傭人的那家人心善,留下我爹跟著伺候他們家的大少爺。


    留美幼童知道嗎?”


    “知道。”南易點點頭。


    “都說故土難離,有錢人家的孩子根本舍不得送到外邊去,所以啊,第一批的留美幼童都是窮人家的孩子。可到了第二批就不一樣了,信息傳進來更多了,國外是什麽樣子,真真假假,大家也能聽點隻言片語。


    第二批的留美幼童,窮人、殷實人家的孩子都有,還有7個自費生,我爹伺候的大少爺就是其中之一。”


    “外曾祖父也跟著這位大少爺去羙國了?”


    “不是跟,而是偷偷的溜上了船,一直就沒讓那位大少爺知道,就怕被趕下船,想著等船到了再去找大少爺。


    我爹就在船上東躲XZ,餓了就去廚房偷點東西吃。可船上這麽封閉的環境,哪這麽好躲,第二天就被廚房的一個幫廚發現了。


    那個幫廚也是華國人,人很好,他找了大副,讓我爹留在船上的廚房幫忙,這一幫就幫了17年。


    他上船的那一年是187年,等他下船,時間已經到了1890年。


    在船上的這些年,我爹也沒有閑著,不但學會了說好幾種洋文,也學了不少基礎科學知識,並對機械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1890年,我爹跑去牛津大學,找了一份打掃的工作,一邊工作,一邊偷偷的聽課,這一聽,又是7年多時間過去。


    1897年的年底,我爹才回到闊別多年的滬海,折騰了四五年時間,拉了不少股東,才算是開了一家機械廠,生產製造洋火的機械。


    機械廠開了六七年,我爹手裏攢了一點錢,才又慢慢開了幾家完全屬於自己的印染廠和麵粉廠,趕上了一戰的國內經濟黃金發展時期,方家才一點點起來。”


    “奶奶,那照這麽算,您出生的那年,外曾祖父已經五十來歲了。”


    “嗯,我爹結婚晚,1910年才結婚,過了兩年才有了我大哥。而我……”方夢音頓了頓,“知道我為什麽明明是滬海人,小時候卻又住在京城麽?”


    南易揶揄的說道:“奶奶,外曾祖母不會是八大胡同裏的吧?”


    “小癟三,不要胡說八道,我媽是華北協和女子大學的女學生,1919年,她……[五四青年節],被巡捕追的時候,正好被在京城談生意的我爹給救了。


    一來二去,也就這麽好上了。


    可我那大媽可不是這麽好相與的,所以,我媽後來在京城住了好幾年,我的童年時光也是在那四合院裏度過的。


    後來可能是被我爹說通了,才把我和我媽給接回滬海。”


    “喔,那您和爺爺又是怎麽接上頭的啊,爺爺走的那年已經六十多了,比你大十好幾歲快二十了,你們年齡也不相仿啊。”


    “我和你爺爺這一段,我現在不想說,還是那句話,等我快走了再告訴你。我現在能跟你說的,我和你爺爺走到一起,不是因為‘指腹為婚’。


    那時候我們還不知道雙方之間的這麽回事,是走到一起後,互相聊起出身來曆,才得知之間的淵源。


    也算是緣分,把你高祖父他們當初的誓言給完成了。”


    南易稍一尋思,就得出一個分開下注的結論,那個年代,有不少人都是牆頭草,不管哪個勢力都會交好,也會下點注。


    有點家底,又不上不下的,基本都會這麽幹,不會在一根繩子上拴死,城頭插哪麵旗,對他們來說都一樣,反正不管是誰當政,這稅是一毛都少不了,該交還是得交。


    隻要是同族,不給外族當奴才就成。


    都是打交屎尿稅那兒過來的,哪天就是要交呼吸稅,他們也不會無所適從。


    “說說你爸吧,你爸還小的時候,你爺爺就想讓他長大了當兵,說是當軍人光榮,他自己也是這麽一步步走過來的。


    可我卻想讓你爸爸學機械,大頭兵,多一個少一個,其實也沒多大的意義,可機械就不同了,機床是工業之母,也是一國國防的根基所在。


    一個國家如果在機床方麵不行,那這個國家就會受製於人,會被人卡著脖子。


    我爹跟我說過一句話——機械,來不得偷奸耍滑,得一寸寸的摸索,得一步一個腳印走過來。


    想讓你爸學機械,我是既有公心也有私心,可誰知道你爸他學了化學,最後還去化工廠工作了。”


    “奶奶,公允點說,化工對一個國家也很重要。”


    “對,也重要,可你爸根本沒到那種境界。他啊,也就是學了一點皮毛的應用化學,頂多算是會用,研發就算了吧。”


    “那您怎麽沒讓我學機械啊?”


    “你就不是那塊料,你小時候,我就給你弄了不少機械的小玩意,你是一點興趣都沒有。倒是從小就滑頭滑腦,嘴巴也甜,看著是塊做生意的料。可是啊,後來你個小冊老不學好啊,天天就知道去外麵打架。”


    “嘿嘿嘿!”南易嘿嘿一笑,含糊而過。


    “算了,你反正後麵也變好了,現在這樣也不錯。”方夢音擺擺手,說道:“跟你說說你爸和你媽的事吧。那時候你爸已經在二化上班,你媽……”


    “奶奶,別我媽我媽的,直接說林淑儀。”南易打斷道。


    “好好好,林淑儀就林淑儀。那時候,林淑儀去二化實習,被分配到你爸爸手下當徒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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