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下麵的，化妝費一個月兩百。你覺得兩百塊錢夠買什麽？一支好點兒的唇膏也得三、四百，成套的化妝品就更不用說了。”</p>
蘇小琳皺起眉頭：“等一下……服裝費和化妝費應該不是這樣算的。因為這錢分散下來，實際上真是買不到什麽。現在商場裏一件普通衣服都得五、六百……嗯……等等，她……”</p>
“所以我才說她在騙你！”虎平濤直截了當點明核心：“連自己都看出來了，單獨一個月兩百的服裝費和化妝費，根本買不到什麽東西。她必須把這份錢攢下來，至少三個月，或者半年才能用一次。”</p>
蘇小琳恍然大悟：“也就是說，符小梅手上其實是有錢的？”</p>
虎平濤笑著摟住妻子：“反正按照這種邏輯，她手裏肯定有一筆錢，但具體有多少就不清楚了。”</p>
蘇小琳一聽了來了氣，拿起手機，飛快發了條信息過去：“那是你的事情，反正你今天必須還錢。”</p>
符小梅回過來的信息隻有三個字：“我沒錢。”</p>
“嗬嗬，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蘇小琳秒回。</p>
對方也是秒回：“你想幹什麽？”</p>
蘇小琳臉上浮起陰險的笑，看起來就像白雪公主的後媽：“我現在就給廳人事處長打電話。”</p>
符小梅急了：“蘇姐你至於嗎？不就千把塊錢的事兒？你那麽有錢，開帕梅拉，那車至少得一百多萬啊！你至於跟我一般見識嗎？”</p>
蘇小琳神情冷漠：“我開什麽車跟你還不還錢有什麽關係？我是兩個孩子的媽，幼兒園和家裏每天都要錢，我那點兒工資得精打細算，省著用才能撐到下個月……怎麽，看你這意思，那一千塊是打算還我？”</p>
符小梅仍在哭窮：“我……我實在是沒錢啊！”</p>
“那算了，我看咱們也沒必要再聊下去。”蘇小琳發出最後一條信息。</p>
符小梅那邊連續發過來好幾條。</p>
“蘇姐您聽我解釋啊！”</p>
“我沒說不還啊！隻是得過段時間才行。”</p>
“我媽生病了，在醫院裏住著呢！”</p>
“還有我弟弟，上學也要交錢。”</p>
“我爸在地裏幹活的時候摔傷了腿，現在還上著夾板。”</p>
“還有我……我身體一直不好，上次去醫院檢查，醫生說我有抑鬱症，我一直吃藥，都兩年多了。”</p>
看著手機屏幕不斷閃動，虎平濤發出驚歎：“這人可以啊！你看看這發信息的速度，感覺比在電腦上打字還快。還有這理由，一條一條的，把她全家都弄進來了。”</p>
蘇小琳偏頭看著丈夫：“你覺得她說的這些……究竟是真的，還是撒謊？”</p>
虎平濤想也不想就笑著回答：“肯定是假的。”</p>
“為什麽？”蘇小琳有些不解。</p>
“如果是真的，之前跟你借錢的時候她肯定會用這些當做借口。”虎平濤解釋：“你好好想想，她當初借錢的理由，是說她交不上房租，房東攆人。這借錢的理由其實說什麽都行，關鍵是要讓對方相信，進而產生同情心。你好好看看，她現在父母生病，弟弟要交學費，她自己也有抑鬱症……簡直把天底下所有的慘事兒都占了。”</p>
</p>
“《悲慘世界》裏的珂賽特算個屁啊！”</p>
“還有那部電影……叫什麽來著……對了，《唐伯虎點秋香》，那個賣身葬全家的仰天長呼：誰敢比我慘？”</p>
“這種人不能留，也不能慣著。剛才你已經給過她最後的機會了，既然她咬死了不肯還錢，我覺得你還是給單位上打電話吧！”虎平濤給出了最後的解決方案。</p>
……</p>
打電話的過程中，符小梅仍在不斷地發消息過來。蘇小琳被惹火了，也真心覺得厭煩，打完電話就直接把符小梅從微信好友中刪除。</p>
看著她的舉動，虎平濤不禁有些好笑：“那一千塊你不要了？”</p>
“不要了！”蘇小琳滿麵怒容：“就當花錢買個教訓。”</p>
虎平濤愛憐地摟住妻子：“媽和孩子都不在家，等會兒我們出去吃吧！吃頓好的，給你消消氣。”</p>
蘇小琳心中的怒火降了很多，臉上也浮起一絲笑。隻是笑容在臉上停留了不到三秒鍾，她神情再度變得陰沉下來。</p>
虎平濤察言觀色，疑惑地問：“怎麽，還有別的的事情？”</p>
蘇小琳沉默片刻，歎了口氣：“我這幾天估計是撞了衰鬼，運氣不好……是這樣，我上大學的時候有個同學，女的。她跟我雖然是一個班，但我們沒住在一個宿舍，也不是很熟。平時見了就打個招呼，基本上沒處過的那種。”</p>
“後來畢業，她去了帝都，聽說在外麵飄了一陣子，後來在北島省找個了男的結婚。對方家裏給她在當地弄了一份事業編的工作。”</p>
“今天早上她打電話給我，說是明天的飛機，要來省城這邊出差。前後四天時間，想住在咱家。”</p>
虎平濤有些意外：“住咱們家裏？這個……老婆，你和你這同學的關係怎麽樣？”</p>
“就是不怎麽樣了！”蘇小琳滿麵愁雲：“說實話，我和她平時根本沒有聯係。我之所以有她的微信和電話，還是在大學同學群裏加的……不是我加她，而是她主動加我。平時就是在微信上聊聊天，我連電話都沒給她打過。”</p>
虎平濤皺了下眉：“這就奇怪了，平白無故的，關係也沒那麽親近，怎麽會提出要住在家裏？”</p>
蘇小琳很苦惱：“我也不知道啊！雖然咱家房子大，樓上樓下房間多，可沒有空閑的房間，頂多就是收拾出來給咱爸媽。我那同學是個外人，我也不明白她為什麽會提出這種要求。你說她出差就出差吧！在外麵隨便找個酒店住著多好，自在又省心，何必跑到咱們家裏找住處？”</p>
虎平濤下意識道：“該不會是為了省錢吧？”</p>
蘇小琳搖搖頭：“應該不會吧！她單位福利還是很不錯的，事業編，肯定有出差補貼，住酒店什麽的還能報銷。”</p>
這話在虎平濤腦子裏靈光閃現：“等等……報銷……你是說，她的差旅費，還有住酒店的費用，可以報銷？”</p>
蘇小琳被這麽一提醒，頓時反應過來：“她之所以要求住在咱們家裏，會不會是想要省下這份錢，然後拿著賓館酒店的空頭發票回單位報銷，這樣就能差旅費套現？”</p>
虎平濤一邊思索一邊點頭：“這應該是最合理的解釋。”</p>
蘇小琳皺起眉頭：“怪不得她在電話裏專門強調，這些年她在全國各地出差，都是住在同學家裏。老同學們也很熱情，管吃管住，還帶她到處去玩。”</p>
虎平濤凝神思考片刻：“這樣……你最好還是給你關係比較熟的大學同學打個電話，多問幾個，從側麵了解一下她的情況。”</p>
蘇小琳點點頭，連忙拿出手機，點開通訊錄。</p>
手機開著免提，虎平濤在旁邊聽著。</p>
第一個：“你說朱君媛啊！她前年就來過我這兒，說是出差。來的前幾天，專門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是好多年沒見了，給我帶了點兒禮物，還說老同學要多親近，要住在我家裏。我當時尋思著這話有沒錯，何況人家都帶著禮物了，我總不能光拿好處不給她麵子對吧？結果你猜怎麽著，她來了以後，所謂的禮物就是一小盒點心。一個紙盒裝著，裏麵就一小塊，大小跟雞蛋似的，還不夠我兒子一口。”</p>
“她在我家住了三天，吃法從不去外麵。我當時就覺得奇怪，因為到了外地多多少少要出去吃幾頓，畢竟風味不一樣對吧？我專門就這事兒問她，她卻說在外麵吃沒意思，也不衛生，還是在我家裏，反正我做什麽她就吃什麽。”</p>
“後來我婆婆私底下提醒我，我才反應過來，她這是擺明了不想花錢去外麵住，回去以後還能用空頭發票去單位上報賬。畢竟她在外麵住酒店賓館，隻要不超過標準就能報銷。”</p>
第二個：“別提了，你一說朱君媛我就明白是怎麽回事。她打電話說去你那邊出差，要住你家裏是吧？嗬嗬……她是不是會說給你帶了禮物？我跟你說，她那人小氣吧啦的，送給你的禮物絕對不超過二十塊，可在你家裏住這幾天，你還得好吃好喝供著。另外我提醒你啊！她這人是慣犯了，她那單位經常出差。咱們大學畢業以後，同學們天南地北哪兒兒都有，朱君媛每次出差都找著去，都是住別人家裏，這樣就能省下住賓館酒店的錢，回頭去單位上報銷。”</p>
“你問我是怎麽知道的？這事兒是公開的秘密啊！不信你問問群裏其他人，看大夥兒怎麽說。”</p>
第三個：“我勸你別理朱君媛……什麽，你已經答應了？哎喲我的天……這麽跟你說吧，我畢業以後就來了南山省，在這邊定居。我以前用的是CDMA，後來換了電信的號碼，再後來又換了移動，前後三個號碼不一樣。那時候我還沒用上智能手機，也沒加群。朱君媛不知道從哪兒搞到我的電話號碼，也是說出差，要住我家裏。”</p>
“她這人就是個麻煩，走到哪兒都雞飛狗跳。我當時不知道情況，帶著她玩了兩天，可她這人住我家裏一點兒也不自覺。每天洗澡就得快一小時，我孩子和丈夫在後麵排隊，每天都得晚上十二點多才休息。”</p>
“還有，你說住別人家裏就自覺點兒，吃飯的時候幫忙端個菜，盛個飯什麽的。她倒好，跟老佛爺似的，往那兒一坐就不動，隻管吃現成。”</p>
“還有就是她這人衛生習慣不好，我家裏那馬桶被弄得髒了簡直沒法說，她那幾天在我家裏洗內衣褲，當著我兒子的麵，脫下來就放盆裏……有好幾次我真想發火，最後還是忍了。”</p>
“去年她又打電話給我，說是又來出差。我一聽就回她說是沒空，人沒在本地。你知道她是怎麽說的嗎？竟然說是沒在也沒關係啊！我爸媽肯定有我家裏的鑰匙，讓我給個地址，她自己過去找老人拿鑰匙，就當給我免費看房子……尼瑪的，什麽人啊！”</p>
……</p>
打完電話，蘇小琳臉都白了。</p>
“怎麽辦……老公我該怎麽辦？”蘇小琳六神無主：“早知道是這樣，說什麽我都不會答應她啊！”</p>
虎平濤也覺得頗為棘手：“你在電話裏有沒有告訴她咱家的地址？”</p>
蘇小琳像隻犯錯的貓，縮手縮腳，聲音非常低：“……說了。”</p>
虎平濤問：“意思是她明天會自己找著過來？”</p>
蘇小琳搖搖頭，有些心虛：“她在電話裏跟我巴拉巴拉說了好多以前上學時候的事情。那個……你知道的，我這人念舊，被她說著說著就繞了進去。我……我答應明天去機場接她……”</p>
虎平濤感覺好氣又好笑：“你這是主動送貨上門啊！”</p>
蘇小琳可憐巴巴地看著他：“老公我現在到底該怎麽辦啊？”</p>
虎平濤揉著她的腦袋：“可是我看你之前的態度，應該不是很喜歡這個朱君媛。連你自己都說了，衰鬼撞身，運氣不好，為什麽在電話裏要答應讓她住過來，還主動說是要去機場接她？”</p>
“我……我這不是沒想好嘛！”蘇小琳連聲叫屈：“之前是符小梅借錢不還，後來我想想也覺得到外地出差幹嘛要指名了住別人家裏？你……你就當我腦子裏少根筋，幫幫我啦！”</p>
虎平濤想了很久，緩緩地說：“這樣吧！你現在給她打個電話，就說你明天臨時有事情，不能去機場接她。”</p>
蘇小琳瞪大雙眼：“言而無信……這樣不太好吧？”</p>
“言而有信那得看對方是什麽人。”虎平濤把雙手一攤：“隨便你，如果你想讓她住在家裏，就當我沒說。”</p>
蘇小琳拿出手機，猶豫著撥通電話。</p>
聽得出來，朱君媛在電話裏有些生氣，但至少還保持著必不可少的客套。她反複問了好幾遍：明天我到省城，說好了住你家啊！</p>
蘇小琳皺起眉頭：“等一下……服裝費和化妝費應該不是這樣算的。因為這錢分散下來，實際上真是買不到什麽。現在商場裏一件普通衣服都得五、六百……嗯……等等，她……”</p>
“所以我才說她在騙你！”虎平濤直截了當點明核心：“連自己都看出來了，單獨一個月兩百的服裝費和化妝費，根本買不到什麽東西。她必須把這份錢攢下來，至少三個月，或者半年才能用一次。”</p>
蘇小琳恍然大悟：“也就是說，符小梅手上其實是有錢的？”</p>
虎平濤笑著摟住妻子：“反正按照這種邏輯，她手裏肯定有一筆錢，但具體有多少就不清楚了。”</p>
蘇小琳一聽了來了氣，拿起手機，飛快發了條信息過去：“那是你的事情，反正你今天必須還錢。”</p>
符小梅回過來的信息隻有三個字：“我沒錢。”</p>
“嗬嗬，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蘇小琳秒回。</p>
對方也是秒回：“你想幹什麽？”</p>
蘇小琳臉上浮起陰險的笑，看起來就像白雪公主的後媽：“我現在就給廳人事處長打電話。”</p>
符小梅急了：“蘇姐你至於嗎？不就千把塊錢的事兒？你那麽有錢，開帕梅拉，那車至少得一百多萬啊！你至於跟我一般見識嗎？”</p>
蘇小琳神情冷漠：“我開什麽車跟你還不還錢有什麽關係？我是兩個孩子的媽，幼兒園和家裏每天都要錢，我那點兒工資得精打細算，省著用才能撐到下個月……怎麽，看你這意思，那一千塊是打算還我？”</p>
符小梅仍在哭窮：“我……我實在是沒錢啊！”</p>
“那算了，我看咱們也沒必要再聊下去。”蘇小琳發出最後一條信息。</p>
符小梅那邊連續發過來好幾條。</p>
“蘇姐您聽我解釋啊！”</p>
“我沒說不還啊！隻是得過段時間才行。”</p>
“我媽生病了，在醫院裏住著呢！”</p>
“還有我弟弟，上學也要交錢。”</p>
“我爸在地裏幹活的時候摔傷了腿，現在還上著夾板。”</p>
“還有我……我身體一直不好，上次去醫院檢查，醫生說我有抑鬱症，我一直吃藥，都兩年多了。”</p>
看著手機屏幕不斷閃動，虎平濤發出驚歎：“這人可以啊！你看看這發信息的速度，感覺比在電腦上打字還快。還有這理由，一條一條的，把她全家都弄進來了。”</p>
蘇小琳偏頭看著丈夫：“你覺得她說的這些……究竟是真的，還是撒謊？”</p>
虎平濤想也不想就笑著回答：“肯定是假的。”</p>
“為什麽？”蘇小琳有些不解。</p>
“如果是真的，之前跟你借錢的時候她肯定會用這些當做借口。”虎平濤解釋：“你好好想想，她當初借錢的理由，是說她交不上房租，房東攆人。這借錢的理由其實說什麽都行，關鍵是要讓對方相信，進而產生同情心。你好好看看，她現在父母生病，弟弟要交學費，她自己也有抑鬱症……簡直把天底下所有的慘事兒都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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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慘世界》裏的珂賽特算個屁啊！”</p>
“還有那部電影……叫什麽來著……對了，《唐伯虎點秋香》，那個賣身葬全家的仰天長呼：誰敢比我慘？”</p>
“這種人不能留，也不能慣著。剛才你已經給過她最後的機會了，既然她咬死了不肯還錢，我覺得你還是給單位上打電話吧！”虎平濤給出了最後的解決方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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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電話的過程中，符小梅仍在不斷地發消息過來。蘇小琳被惹火了，也真心覺得厭煩，打完電話就直接把符小梅從微信好友中刪除。</p>
看著她的舉動，虎平濤不禁有些好笑：“那一千塊你不要了？”</p>
“不要了！”蘇小琳滿麵怒容：“就當花錢買個教訓。”</p>
虎平濤愛憐地摟住妻子：“媽和孩子都不在家，等會兒我們出去吃吧！吃頓好的，給你消消氣。”</p>
蘇小琳心中的怒火降了很多，臉上也浮起一絲笑。隻是笑容在臉上停留了不到三秒鍾，她神情再度變得陰沉下來。</p>
虎平濤察言觀色，疑惑地問：“怎麽，還有別的的事情？”</p>
蘇小琳沉默片刻，歎了口氣：“我這幾天估計是撞了衰鬼，運氣不好……是這樣，我上大學的時候有個同學，女的。她跟我雖然是一個班，但我們沒住在一個宿舍，也不是很熟。平時見了就打個招呼，基本上沒處過的那種。”</p>
“後來畢業，她去了帝都，聽說在外麵飄了一陣子，後來在北島省找個了男的結婚。對方家裏給她在當地弄了一份事業編的工作。”</p>
“今天早上她打電話給我，說是明天的飛機，要來省城這邊出差。前後四天時間，想住在咱家。”</p>
虎平濤有些意外：“住咱們家裏？這個……老婆，你和你這同學的關係怎麽樣？”</p>
“就是不怎麽樣了！”蘇小琳滿麵愁雲：“說實話，我和她平時根本沒有聯係。我之所以有她的微信和電話，還是在大學同學群裏加的……不是我加她，而是她主動加我。平時就是在微信上聊聊天，我連電話都沒給她打過。”</p>
虎平濤皺了下眉：“這就奇怪了，平白無故的，關係也沒那麽親近，怎麽會提出要住在家裏？”</p>
蘇小琳很苦惱：“我也不知道啊！雖然咱家房子大，樓上樓下房間多，可沒有空閑的房間，頂多就是收拾出來給咱爸媽。我那同學是個外人，我也不明白她為什麽會提出這種要求。你說她出差就出差吧！在外麵隨便找個酒店住著多好，自在又省心，何必跑到咱們家裏找住處？”</p>
虎平濤下意識道：“該不會是為了省錢吧？”</p>
蘇小琳搖搖頭：“應該不會吧！她單位福利還是很不錯的，事業編，肯定有出差補貼，住酒店什麽的還能報銷。”</p>
這話在虎平濤腦子裏靈光閃現：“等等……報銷……你是說，她的差旅費，還有住酒店的費用，可以報銷？”</p>
蘇小琳被這麽一提醒，頓時反應過來：“她之所以要求住在咱們家裏，會不會是想要省下這份錢，然後拿著賓館酒店的空頭發票回單位報銷，這樣就能差旅費套現？”</p>
虎平濤一邊思索一邊點頭：“這應該是最合理的解釋。”</p>
蘇小琳皺起眉頭：“怪不得她在電話裏專門強調，這些年她在全國各地出差，都是住在同學家裏。老同學們也很熱情，管吃管住，還帶她到處去玩。”</p>
虎平濤凝神思考片刻：“這樣……你最好還是給你關係比較熟的大學同學打個電話，多問幾個，從側麵了解一下她的情況。”</p>
蘇小琳點點頭，連忙拿出手機，點開通訊錄。</p>
手機開著免提，虎平濤在旁邊聽著。</p>
第一個：“你說朱君媛啊！她前年就來過我這兒，說是出差。來的前幾天，專門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是好多年沒見了，給我帶了點兒禮物，還說老同學要多親近，要住在我家裏。我當時尋思著這話有沒錯，何況人家都帶著禮物了，我總不能光拿好處不給她麵子對吧？結果你猜怎麽著，她來了以後，所謂的禮物就是一小盒點心。一個紙盒裝著，裏麵就一小塊，大小跟雞蛋似的，還不夠我兒子一口。”</p>
“她在我家住了三天，吃法從不去外麵。我當時就覺得奇怪，因為到了外地多多少少要出去吃幾頓，畢竟風味不一樣對吧？我專門就這事兒問她，她卻說在外麵吃沒意思，也不衛生，還是在我家裏，反正我做什麽她就吃什麽。”</p>
“後來我婆婆私底下提醒我，我才反應過來，她這是擺明了不想花錢去外麵住，回去以後還能用空頭發票去單位上報賬。畢竟她在外麵住酒店賓館，隻要不超過標準就能報銷。”</p>
第二個：“別提了，你一說朱君媛我就明白是怎麽回事。她打電話說去你那邊出差，要住你家裏是吧？嗬嗬……她是不是會說給你帶了禮物？我跟你說，她那人小氣吧啦的，送給你的禮物絕對不超過二十塊，可在你家裏住這幾天，你還得好吃好喝供著。另外我提醒你啊！她這人是慣犯了，她那單位經常出差。咱們大學畢業以後，同學們天南地北哪兒兒都有，朱君媛每次出差都找著去，都是住別人家裏，這樣就能省下住賓館酒店的錢，回頭去單位上報銷。”</p>
“你問我是怎麽知道的？這事兒是公開的秘密啊！不信你問問群裏其他人，看大夥兒怎麽說。”</p>
第三個：“我勸你別理朱君媛……什麽，你已經答應了？哎喲我的天……這麽跟你說吧，我畢業以後就來了南山省，在這邊定居。我以前用的是CDMA，後來換了電信的號碼，再後來又換了移動，前後三個號碼不一樣。那時候我還沒用上智能手機，也沒加群。朱君媛不知道從哪兒搞到我的電話號碼，也是說出差，要住我家裏。”</p>
“她這人就是個麻煩，走到哪兒都雞飛狗跳。我當時不知道情況，帶著她玩了兩天，可她這人住我家裏一點兒也不自覺。每天洗澡就得快一小時，我孩子和丈夫在後麵排隊，每天都得晚上十二點多才休息。”</p>
“還有，你說住別人家裏就自覺點兒，吃飯的時候幫忙端個菜，盛個飯什麽的。她倒好，跟老佛爺似的，往那兒一坐就不動，隻管吃現成。”</p>
“還有就是她這人衛生習慣不好，我家裏那馬桶被弄得髒了簡直沒法說，她那幾天在我家裏洗內衣褲，當著我兒子的麵，脫下來就放盆裏……有好幾次我真想發火，最後還是忍了。”</p>
“去年她又打電話給我，說是又來出差。我一聽就回她說是沒空，人沒在本地。你知道她是怎麽說的嗎？竟然說是沒在也沒關係啊！我爸媽肯定有我家裏的鑰匙，讓我給個地址，她自己過去找老人拿鑰匙，就當給我免費看房子……尼瑪的，什麽人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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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電話，蘇小琳臉都白了。</p>
“怎麽辦……老公我該怎麽辦？”蘇小琳六神無主：“早知道是這樣，說什麽我都不會答應她啊！”</p>
虎平濤也覺得頗為棘手：“你在電話裏有沒有告訴她咱家的地址？”</p>
蘇小琳像隻犯錯的貓，縮手縮腳，聲音非常低：“……說了。”</p>
虎平濤問：“意思是她明天會自己找著過來？”</p>
蘇小琳搖搖頭，有些心虛：“她在電話裏跟我巴拉巴拉說了好多以前上學時候的事情。那個……你知道的，我這人念舊，被她說著說著就繞了進去。我……我答應明天去機場接她……”</p>
虎平濤感覺好氣又好笑：“你這是主動送貨上門啊！”</p>
蘇小琳可憐巴巴地看著他：“老公我現在到底該怎麽辦啊？”</p>
虎平濤揉著她的腦袋：“可是我看你之前的態度，應該不是很喜歡這個朱君媛。連你自己都說了，衰鬼撞身，運氣不好，為什麽在電話裏要答應讓她住過來，還主動說是要去機場接她？”</p>
“我……我這不是沒想好嘛！”蘇小琳連聲叫屈：“之前是符小梅借錢不還，後來我想想也覺得到外地出差幹嘛要指名了住別人家裏？你……你就當我腦子裏少根筋，幫幫我啦！”</p>
虎平濤想了很久，緩緩地說：“這樣吧！你現在給她打個電話，就說你明天臨時有事情，不能去機場接她。”</p>
蘇小琳瞪大雙眼：“言而無信……這樣不太好吧？”</p>
“言而有信那得看對方是什麽人。”虎平濤把雙手一攤：“隨便你，如果你想讓她住在家裏，就當我沒說。”</p>
蘇小琳拿出手機，猶豫著撥通電話。</p>
聽得出來，朱君媛在電話裏有些生氣，但至少還保持著必不可少的客套。她反複問了好幾遍：明天我到省城，說好了住你家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