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開車還是不能闖紅燈。雖說沒有交警在場，可萬一被監控拍下來，到時候一樣要被開罰單。可她的思維很奇葩，口口聲聲讓我趕時間。”</p>
“我當時就不樂意了。我告訴她：現在是紅燈，我沒法走。就等個半分鍾而已。你這樣催我，要出了什麽事情怎麽辦？闖紅燈是要罰款的，還要扣分，這怎麽算？”</p>
朱誌光忽然變得很憤怒：“你們知道她是怎麽說的嗎？”</p>
“她當時就指著我的就腦勺嚷嚷，說我這麽磨嘰一點兒都不像個男人。如果她兒子在路上被耽誤了，出了問題，到時候我可跑不了，看她怎麽收拾我。”</p>
虎平濤很驚訝：“這是她的原話？”</p>
朱誌光道：“我車上開著行車記錄儀，雖說鏡頭朝外，可車裏的聲音能錄下來，等會兒我取給你們看看就知道了。”</p>
出租車司機吳烈在旁邊問：“兄弟，你說的那女的，就是你送過來的那個？”</p>
朱誌光點點頭：“就是她。”</p>
吳烈皺起眉頭道：“你這是故意給我製造麻煩啊！”</p>
朱誌光解釋：“你聽我把話說完。過了那個路口，我繼續往前開，又遇到紅燈，她又催我，我沒辦法，繼續給她解釋……同樣的話要說好幾遍，這換了誰都覺得不舒服啊！可那女的倒好，一路上都在抱怨，說我故意給她找麻煩，好好的路不走，非得繞遠處，這一路上都是紅燈，想快都快不起來，是不是覺得她兒子的命不值錢？我是不是故意想讓她兒子死？”</p>
頓時，所有在場的人都炸了。</p>
“這叫什麽話啊！這人腦子有毛病吧？”</p>
“這本來就是兩家人，幫你是情分，不幫也是應該的。要換了是我，幫什麽幫啊！我好好呆在家裏關起門來睡覺不香嗎？”</p>
“這女的太自私，她以為全世界都圍著她轉悠。嗬嗬……真是隻能嗬嗬了。”</p>
虎平濤耐心地等到議論聲漸漸平息，問朱誌光：“後來呢？”</p>
朱誌光屬於那種性子綿軟的類型。他回答：“當時我就覺得情況有些不對，我忽然有些恐懼，我覺得這事兒我不該管。就像剛才大夥兒說的，生病的又不是我兒子，我管那麽多幹什麽？”</p>
“剛好又遇到一個紅燈，我把車停下來，從前麵駕駛座轉過去，告訴她：話可不能這麽說。具體去哪個醫院是你說的，我開車一直都走這條路，紅燈綠燈不是我控製。要是你覺得我開車速度慢了，那你就下去，自己找倆出租車。”</p>
吳烈在旁邊聽得直皺眉：“怪不得……我說，你這樣做不厚道啊！我們開出租的找你惹你了？”</p>
朱誌光連忙解釋：“不是……我的意思是出租車能滿足她的要求。交警那邊有規定：如果遇到突發狀況，在確保安全的情況下，出租車可以不遵守交規闖紅燈。”</p>
“我當時也來了氣，說她：昨天你兒子就病了，你非得拖到今天。大半夜的起來幫忙，也就是我了，你換個人試試？”</p>
“她當時沒接話。”</p>
“等到我又往前開了一段，她又嚷嚷：要是我兒子今天晚上出了什麽事兒，你就給我等著吧！”</p>
“我一聽就火了，直接一腳踩了刹車。”</p>
“剛好那個位置路邊停著一輛出租車。”朱誌光抬手指了一下吳烈：“就是他的車。”</p>
吳烈連忙接上話頭：“我剛送了一單，打算去摩天道那邊看看有沒有生意。晚上有點兒困，我就把車子停在路邊，想抽根煙再走。剛抽了一半，就看見他的車從南邊開過來，靠邊停下，問我拉不拉人？”</p>
“當時那情形我看著就覺得奇怪。那女的很胖，罵罵咧咧的下了他的車，坐到我車上以後還指著鼻子罵他……罵得很難聽，有些話連我都說不出口。”</p>
“那女的很凶，上車以後就讓我開車，說是要送孩子去醫院。她那模樣就跟使喚傭人似的，就這樣：喂，趕緊開車，你耳朵聾了？我要去醫院！”</p>
吳烈學著那女人說話的口吻：“我雖然是個開出租的，可我也是人啊！我也有自己的尊嚴，就這樣被人指著鼻子使喚算什麽事兒啊！”</p>
“我當時就回了一句：你是古時候穿越過來的吧？你以為你是王後還是公主？你算老幾？”</p>
“那女的估計沒想到我會發作，愣了一下，然後就開始罵。”</p>
“這時候他（朱誌光）還沒走，我就下車走到他車麵前，攔著，問他到底是怎麽回事兒？這女的跟他是什麽關係？為什麽開車到我這裏把人卸下來，他到底想幹什麽？”</p>
“他（朱誌光）把情況解釋了一下，我大概聽了個明白。我當時就說，你這樣做不厚道啊！明明是你惹出來的麻煩，幹嘛要我幫你解決？”</p>
“然後他從車上下來，跟我理論。”</p>
“那個胖女人不樂意了，也下了車，嚷嚷著要打電話報警，說我們故意耽誤她送兒子去醫院，要是出了什麽問題，她要我們倆給她兒子抵命。”</p>
“我沒想到她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心裏這口氣實在咽不下去。想揍她，可又怕惹禍上身，仔細想想還是忍了。我告訴她：這單生意老子不做了，你自己打一二零叫救護車吧！”</p>
說到這裏，吳烈故意停頓了一下，賣了個關子，對虎平濤道：“你猜猜，那女的當時是怎麽說的？”</p>
虎平濤思維敏捷，他澹澹地說：“之所以半夜敲鄰居的門，不外乎就是為了省錢。其實這種事情不難猜，按照正常人的想法，家裏有人生病，如果情況嚴重，肯定第一時間叫救護車。如果是感冒發燒，又是孩子，自己打個出租，或者在滴滴上叫車就行。”</p>
吳烈用力一拍大腿，衝著虎平濤翹起大拇指，讚道：“不愧是幹警察的，說的一點兒都沒錯！那女的就是為了省錢，她當時嚷嚷著讓他（朱誌光）付我這邊的車費，還讓我趕緊送她去醫院。”</p>
朱誌光也一直搖頭，感慨地說：“我做夢都沒想到她會說出這種話。憑什麽啊！意思是我不送她去醫院，我就得花錢給她叫車？我又不是她男人，更不是她爹，她自己沒錢嗎？”</p>
吳烈道：“我一聽就樂了。我對那女的說，讓她自己打電話叫救護車，可她說什麽都不願意，反正站在那裏一直罵，說我們倆不是男人，說她兒子要是出了問題就弄死我們。”</p>
虎平濤聽得直皺眉，問：“所以你們就來這裏報警？”</p>
吳烈點點頭，抬手指了一下朱誌光：“他還是挺機靈的，趁著那女人嚷嚷的時候，悄悄鑽進駕駛室。我一看就知道他要跑，就跟著他的節奏，轉身上了我的車。那女的壓根兒沒反應過來，直到我們倆一前一後開車走了，還站在原地跺著腳罵。”</p>
“我一直跟在他車後麵，等到開出去一公裏多，看著那女的不可能追上來，我就超車去前麵別了他一下，把他逼停。”</p>
“他停車下來問我到底想幹什麽？我說這事兒恐怕沒你想的那麽簡單。你現在是跑掉了，可那女的回頭肯定還得找你。而且現在我心裏也有些忐忑，因為我這嚴格來說算是拒載，如果那女的打電話到交管局投訴，輕則罰款，重則扣分。”</p>
“他一聽我說的挺有道理，就問我該怎麽辦？我說要不這樣，趁現在那女的去醫院顧不過來，咱們就近找警察報桉。隻要把事情說清楚，咱們就沒責任。”</p>
“公安局剛好就在這邊，我尋思著正好湊巧，於是就過來了。”</p>
虎平濤聽得直搖頭：“搞了半天，你們是為了撇清責任？”</p>
吳烈道：“我們一不偷二不搶，沒殺人沒坑人，我們這也是沒辦法。”</p>
虎平濤歎了口氣：“如果那女的真是如你們所說的那般不講道理，就算你們提前報桉也沒用。這屬於民事糾紛，不歸我管。這樣吧，反正派出所的同誌也來了，你們先做個筆錄，如果以後再遇到什麽問題，就直接去派出所。”</p>
……</p>
回到宿舍，虎平濤已經全無睡意。</p>
幹脆刷牙洗臉，走進辦公室，打開擺在桌上的卷宗，仔細讀著一份份材料。</p>
天亮了。</p>
丁健來的很早，在走廊上就看見辦公室門開著，下意識地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還不到七點四十。</p>
“怪了，怎麽會有人比我還早？”他都囔著，走進辦公室，看到坐在桌邊的虎平濤。</p>
“你挺早的啊！”丁健頗感意外，隨即無比邪惡地問：“怎麽，一個人睡不著？要不回頭我把停屍房的鑰匙給你，冷櫃裏麵人還是挺多的，晚上睡著也熱乎。”</p>
“滾！”虎平濤連眼皮都沒抬一下。</p>
丁健撇了撇嘴：“你懂個屁，這是福利。”</p>
虎平濤放下手裏的資料，皺著眉頭，反唇相譏：“九點鍾才上班，八點不到你就來了……你昨天晚上做賊去了？還是尹麗不準你上床，罰你跪鍵盤？”</p>
</p>
丁健早已修煉得皮糙肉厚，水火不侵：“跪鍵盤算什麽？我跪的可是釘板。見過嗎？聽過嗎？好好看看《說嶽全傳》去，李剛踩釘板那段，包你刺激！”</p>
虎平濤沒理他，問：“說真的，你幹嘛來這麽早？”</p>
丁健臉上浮起笑嘻嘻的神情：“我昨天中午跟食堂那邊定了二十個包子，今天趕早過來拿。”</p>
虎平濤不明就裏：“包子？什麽樣的包子？”</p>
“蝦肉竹筍餡的。”丁健解釋：“麗麗喜歡蝦餃，但她覺得廣式早茶裏的蝦餃吃起來不過癮，因為她家裏是北方人，平時麵食吃得多。麗麗她母親做麵食是把好手，可麗麗不會做，我就想著從食堂買點兒回去，放冰箱裏，平時給她當早點。”</p>
“喲嗬！沒看出來啊！你還是個寵妻狂魔。”虎平濤故意誇獎了一句，隨即話鋒一變：“你小子盡占公家的便宜，還蝦肉竹筍餡的……信不信我讓你連皮帶餡的全都吐出來？”</p>
丁健毫不在意：“你想多了。蝦和竹筍都是我昨天買好了送到食堂，我還額外給了加工費。平時上班都在局裏，出不去，我也是沒辦法才這樣。否則我就找家熟食店幫忙做了。”</p>
虎平濤問：“就算是這樣，你也沒必要來這麽早啊！”</p>
丁健笑著解釋：“這你就不懂了。我得趕早，趁著其他人沒來之前把包子拿到手。你以為局裏這些牲口都是講良心的嗎？看見好吃的一個個搶著上，我要是來晚了就沒了。他們可不跟你講規矩，反正吃了再說，大不了補錢給你，可我要錢沒用啊！”</p>
“原來是這樣……”虎平濤恍然大悟。</p>
趁著丁健不注意，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撒腿就往外跑。</p>
丁健頓時反應過來，急急忙忙追出去：“我跟你說不準搶，那是我老婆的包子。”</p>
虎平濤跑得飛快：“嘿嘿嘿嘿……見者有份。”</p>
……</p>
十點多的時候，接到河源派出所打來的電話：綜合批發市場發生命桉。</p>
虎平濤帶著丁健等人火速趕往桉發現場。</p>
河源綜合批發市場位於城西，占地麵積很大，經營貨品多且繁雜。幹貨、酒類、糖果……什麽都有。</p>
田永明是轄區派出所副所長。看見局裏的警車在路邊停穩，他連忙帶著人迎了上去。</p>
車門從裏麵推開，虎平濤跳下車，田永明頓時愣住了：“虎所長……你怎麽來了？”</p>
唐元在旁邊笑著解釋：“這是我們刑偵隊新任的隊長。嗬嗬，我就不介紹了，反正大家都是熟人。”</p>
田永明頓時反應過來，看著虎平濤驚訝地問：“現在刑偵隊歸你管？”</p>
虎平濤笑著點了下頭：“走吧！先看現場，回頭有時間再聊。”</p>
正說著，田永明的手機響了。他拿出來一看，是派出所同事的號碼。</p>
“田副，你趕緊來一下醫院。又死了一個。”虎平濤站的位置很近，聽得見手機傳出的聲音。</p>
看著田永明神情變得嚴肅，簡短說了幾句就掛斷電話，他認真地問：“怎麽了？”</p>
“我當時就不樂意了。我告訴她：現在是紅燈，我沒法走。就等個半分鍾而已。你這樣催我，要出了什麽事情怎麽辦？闖紅燈是要罰款的，還要扣分，這怎麽算？”</p>
朱誌光忽然變得很憤怒：“你們知道她是怎麽說的嗎？”</p>
“她當時就指著我的就腦勺嚷嚷，說我這麽磨嘰一點兒都不像個男人。如果她兒子在路上被耽誤了，出了問題，到時候我可跑不了，看她怎麽收拾我。”</p>
虎平濤很驚訝：“這是她的原話？”</p>
朱誌光道：“我車上開著行車記錄儀，雖說鏡頭朝外，可車裏的聲音能錄下來，等會兒我取給你們看看就知道了。”</p>
出租車司機吳烈在旁邊問：“兄弟，你說的那女的，就是你送過來的那個？”</p>
朱誌光點點頭：“就是她。”</p>
吳烈皺起眉頭道：“你這是故意給我製造麻煩啊！”</p>
朱誌光解釋：“你聽我把話說完。過了那個路口，我繼續往前開，又遇到紅燈，她又催我，我沒辦法，繼續給她解釋……同樣的話要說好幾遍，這換了誰都覺得不舒服啊！可那女的倒好，一路上都在抱怨，說我故意給她找麻煩，好好的路不走，非得繞遠處，這一路上都是紅燈，想快都快不起來，是不是覺得她兒子的命不值錢？我是不是故意想讓她兒子死？”</p>
頓時，所有在場的人都炸了。</p>
“這叫什麽話啊！這人腦子有毛病吧？”</p>
“這本來就是兩家人，幫你是情分，不幫也是應該的。要換了是我，幫什麽幫啊！我好好呆在家裏關起門來睡覺不香嗎？”</p>
“這女的太自私，她以為全世界都圍著她轉悠。嗬嗬……真是隻能嗬嗬了。”</p>
虎平濤耐心地等到議論聲漸漸平息，問朱誌光：“後來呢？”</p>
朱誌光屬於那種性子綿軟的類型。他回答：“當時我就覺得情況有些不對，我忽然有些恐懼，我覺得這事兒我不該管。就像剛才大夥兒說的，生病的又不是我兒子，我管那麽多幹什麽？”</p>
“剛好又遇到一個紅燈，我把車停下來，從前麵駕駛座轉過去，告訴她：話可不能這麽說。具體去哪個醫院是你說的，我開車一直都走這條路，紅燈綠燈不是我控製。要是你覺得我開車速度慢了，那你就下去，自己找倆出租車。”</p>
吳烈在旁邊聽得直皺眉：“怪不得……我說，你這樣做不厚道啊！我們開出租的找你惹你了？”</p>
朱誌光連忙解釋：“不是……我的意思是出租車能滿足她的要求。交警那邊有規定：如果遇到突發狀況，在確保安全的情況下，出租車可以不遵守交規闖紅燈。”</p>
“我當時也來了氣，說她：昨天你兒子就病了，你非得拖到今天。大半夜的起來幫忙，也就是我了，你換個人試試？”</p>
“她當時沒接話。”</p>
“等到我又往前開了一段，她又嚷嚷：要是我兒子今天晚上出了什麽事兒，你就給我等著吧！”</p>
“我一聽就火了，直接一腳踩了刹車。”</p>
“剛好那個位置路邊停著一輛出租車。”朱誌光抬手指了一下吳烈：“就是他的車。”</p>
吳烈連忙接上話頭：“我剛送了一單，打算去摩天道那邊看看有沒有生意。晚上有點兒困，我就把車子停在路邊，想抽根煙再走。剛抽了一半，就看見他的車從南邊開過來，靠邊停下，問我拉不拉人？”</p>
“當時那情形我看著就覺得奇怪。那女的很胖，罵罵咧咧的下了他的車，坐到我車上以後還指著鼻子罵他……罵得很難聽，有些話連我都說不出口。”</p>
“那女的很凶，上車以後就讓我開車，說是要送孩子去醫院。她那模樣就跟使喚傭人似的，就這樣：喂，趕緊開車，你耳朵聾了？我要去醫院！”</p>
吳烈學著那女人說話的口吻：“我雖然是個開出租的，可我也是人啊！我也有自己的尊嚴，就這樣被人指著鼻子使喚算什麽事兒啊！”</p>
“我當時就回了一句：你是古時候穿越過來的吧？你以為你是王後還是公主？你算老幾？”</p>
“那女的估計沒想到我會發作，愣了一下，然後就開始罵。”</p>
“這時候他（朱誌光）還沒走，我就下車走到他車麵前，攔著，問他到底是怎麽回事兒？這女的跟他是什麽關係？為什麽開車到我這裏把人卸下來，他到底想幹什麽？”</p>
“他（朱誌光）把情況解釋了一下，我大概聽了個明白。我當時就說，你這樣做不厚道啊！明明是你惹出來的麻煩，幹嘛要我幫你解決？”</p>
“然後他從車上下來，跟我理論。”</p>
“那個胖女人不樂意了，也下了車，嚷嚷著要打電話報警，說我們故意耽誤她送兒子去醫院，要是出了什麽問題，她要我們倆給她兒子抵命。”</p>
“我沒想到她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心裏這口氣實在咽不下去。想揍她，可又怕惹禍上身，仔細想想還是忍了。我告訴她：這單生意老子不做了，你自己打一二零叫救護車吧！”</p>
說到這裏，吳烈故意停頓了一下，賣了個關子，對虎平濤道：“你猜猜，那女的當時是怎麽說的？”</p>
虎平濤思維敏捷，他澹澹地說：“之所以半夜敲鄰居的門，不外乎就是為了省錢。其實這種事情不難猜，按照正常人的想法，家裏有人生病，如果情況嚴重，肯定第一時間叫救護車。如果是感冒發燒，又是孩子，自己打個出租，或者在滴滴上叫車就行。”</p>
吳烈用力一拍大腿，衝著虎平濤翹起大拇指，讚道：“不愧是幹警察的，說的一點兒都沒錯！那女的就是為了省錢，她當時嚷嚷著讓他（朱誌光）付我這邊的車費，還讓我趕緊送她去醫院。”</p>
朱誌光也一直搖頭，感慨地說：“我做夢都沒想到她會說出這種話。憑什麽啊！意思是我不送她去醫院，我就得花錢給她叫車？我又不是她男人，更不是她爹，她自己沒錢嗎？”</p>
吳烈道：“我一聽就樂了。我對那女的說，讓她自己打電話叫救護車，可她說什麽都不願意，反正站在那裏一直罵，說我們倆不是男人，說她兒子要是出了問題就弄死我們。”</p>
虎平濤聽得直皺眉，問：“所以你們就來這裏報警？”</p>
吳烈點點頭，抬手指了一下朱誌光：“他還是挺機靈的，趁著那女人嚷嚷的時候，悄悄鑽進駕駛室。我一看就知道他要跑，就跟著他的節奏，轉身上了我的車。那女的壓根兒沒反應過來，直到我們倆一前一後開車走了，還站在原地跺著腳罵。”</p>
“我一直跟在他車後麵，等到開出去一公裏多，看著那女的不可能追上來，我就超車去前麵別了他一下，把他逼停。”</p>
“他停車下來問我到底想幹什麽？我說這事兒恐怕沒你想的那麽簡單。你現在是跑掉了，可那女的回頭肯定還得找你。而且現在我心裏也有些忐忑，因為我這嚴格來說算是拒載，如果那女的打電話到交管局投訴，輕則罰款，重則扣分。”</p>
“他一聽我說的挺有道理，就問我該怎麽辦？我說要不這樣，趁現在那女的去醫院顧不過來，咱們就近找警察報桉。隻要把事情說清楚，咱們就沒責任。”</p>
“公安局剛好就在這邊，我尋思著正好湊巧，於是就過來了。”</p>
虎平濤聽得直搖頭：“搞了半天，你們是為了撇清責任？”</p>
吳烈道：“我們一不偷二不搶，沒殺人沒坑人，我們這也是沒辦法。”</p>
虎平濤歎了口氣：“如果那女的真是如你們所說的那般不講道理，就算你們提前報桉也沒用。這屬於民事糾紛，不歸我管。這樣吧，反正派出所的同誌也來了，你們先做個筆錄，如果以後再遇到什麽問題，就直接去派出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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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虎平濤已經全無睡意。</p>
幹脆刷牙洗臉，走進辦公室，打開擺在桌上的卷宗，仔細讀著一份份材料。</p>
天亮了。</p>
丁健來的很早，在走廊上就看見辦公室門開著，下意識地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還不到七點四十。</p>
“怪了，怎麽會有人比我還早？”他都囔著，走進辦公室，看到坐在桌邊的虎平濤。</p>
“你挺早的啊！”丁健頗感意外，隨即無比邪惡地問：“怎麽，一個人睡不著？要不回頭我把停屍房的鑰匙給你，冷櫃裏麵人還是挺多的，晚上睡著也熱乎。”</p>
“滾！”虎平濤連眼皮都沒抬一下。</p>
丁健撇了撇嘴：“你懂個屁，這是福利。”</p>
虎平濤放下手裏的資料，皺著眉頭，反唇相譏：“九點鍾才上班，八點不到你就來了……你昨天晚上做賊去了？還是尹麗不準你上床，罰你跪鍵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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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健早已修煉得皮糙肉厚，水火不侵：“跪鍵盤算什麽？我跪的可是釘板。見過嗎？聽過嗎？好好看看《說嶽全傳》去，李剛踩釘板那段，包你刺激！”</p>
虎平濤沒理他，問：“說真的，你幹嘛來這麽早？”</p>
丁健臉上浮起笑嘻嘻的神情：“我昨天中午跟食堂那邊定了二十個包子，今天趕早過來拿。”</p>
虎平濤不明就裏：“包子？什麽樣的包子？”</p>
“蝦肉竹筍餡的。”丁健解釋：“麗麗喜歡蝦餃，但她覺得廣式早茶裏的蝦餃吃起來不過癮，因為她家裏是北方人，平時麵食吃得多。麗麗她母親做麵食是把好手，可麗麗不會做，我就想著從食堂買點兒回去，放冰箱裏，平時給她當早點。”</p>
“喲嗬！沒看出來啊！你還是個寵妻狂魔。”虎平濤故意誇獎了一句，隨即話鋒一變：“你小子盡占公家的便宜，還蝦肉竹筍餡的……信不信我讓你連皮帶餡的全都吐出來？”</p>
丁健毫不在意：“你想多了。蝦和竹筍都是我昨天買好了送到食堂，我還額外給了加工費。平時上班都在局裏，出不去，我也是沒辦法才這樣。否則我就找家熟食店幫忙做了。”</p>
虎平濤問：“就算是這樣，你也沒必要來這麽早啊！”</p>
丁健笑著解釋：“這你就不懂了。我得趕早，趁著其他人沒來之前把包子拿到手。你以為局裏這些牲口都是講良心的嗎？看見好吃的一個個搶著上，我要是來晚了就沒了。他們可不跟你講規矩，反正吃了再說，大不了補錢給你，可我要錢沒用啊！”</p>
“原來是這樣……”虎平濤恍然大悟。</p>
趁著丁健不注意，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撒腿就往外跑。</p>
丁健頓時反應過來，急急忙忙追出去：“我跟你說不準搶，那是我老婆的包子。”</p>
虎平濤跑得飛快：“嘿嘿嘿嘿……見者有份。”</p>
……</p>
十點多的時候，接到河源派出所打來的電話：綜合批發市場發生命桉。</p>
虎平濤帶著丁健等人火速趕往桉發現場。</p>
河源綜合批發市場位於城西，占地麵積很大，經營貨品多且繁雜。幹貨、酒類、糖果……什麽都有。</p>
田永明是轄區派出所副所長。看見局裏的警車在路邊停穩，他連忙帶著人迎了上去。</p>
車門從裏麵推開，虎平濤跳下車，田永明頓時愣住了：“虎所長……你怎麽來了？”</p>
唐元在旁邊笑著解釋：“這是我們刑偵隊新任的隊長。嗬嗬，我就不介紹了，反正大家都是熟人。”</p>
田永明頓時反應過來，看著虎平濤驚訝地問：“現在刑偵隊歸你管？”</p>
虎平濤笑著點了下頭：“走吧！先看現場，回頭有時間再聊。”</p>
正說著，田永明的手機響了。他拿出來一看，是派出所同事的號碼。</p>
“田副，你趕緊來一下醫院。又死了一個。”虎平濤站的位置很近，聽得見手機傳出的聲音。</p>
看著田永明神情變得嚴肅，簡短說了幾句就掛斷電話，他認真地問：“怎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