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杉頂著一頭亂發回了合意小區,草草洗漱完畢,就接到了張銘晟打來的電話。電話裏,張銘晟說,餘杉招聘的集團骨幹全都接到了,問餘杉是不是與大家見個麵,分配一下接下來的工作?


    見麵是必須的,餘杉一口應承下來,轉頭又給楊睿打了個電話,打的時候才想起來楊睿在醫院盯了一晚上,隨即改口讓昨晚上剛回來的丁大侃開車來接他。


    等車的功夫,餘杉重新對一手創建的樂果集團在心裏進行了定位。刨去附帶的所謂為齊北創造就業機會,餘杉的初衷原本就是通過投資獲得官方保護傘。初略估算了一下,與政府的談判必定曠日持久,等談下來估計也入冬了。齊北的氣候在這兒擺著,大冬天的根本無法開工。


    建設廠區,怎麽也得等到九九年四月份。建設周期又是幾個月,而那起劫案就發生在九九年四月。不論如何,在那一天,或者在這之前,餘杉與喬思都必須決出生死。事實上餘杉很懷疑喬思還能不能撐過今年。辦事要抓住主要矛盾與次要矛盾,毫無疑問,現在他與喬思之間額戰爭就是主要矛盾,關乎彼此的生死。


    餘杉心裏已經將樂果當做次要的事兒丟在了一邊,如果有可能,他甚至想高新挖過來合格的ceo,自個兒幹脆當個甩手掌櫃。在於喬思決戰之前,餘杉再沒別的心思去考慮旁的問題。


    轉念又一想,造成時間線躍遷後一係列自身不幸的幕後黑手就是喬思,隻要除掉喬思,沒準他的生活就會回歸本源。到了那個時候,他還有必要繼續穿越到九八年時間線麽?


    想到這兒,餘杉甚至覺著,隨便找個差不多的人湊合就行,沒必要去高薪挖別家牆角。


    丁大侃執拗的開著別克世紀來了,餘杉上了車,隨即發現丁大侃一改以往的嬉皮笑臉,嚴肅的說:“餘哥,有事兒你言語。”


    餘杉沉默著點點頭,心中一片溫暖。以楊睿跟丁大侃之間的關係,昨天發生的事兒丁大侃肯定是知道了。經曆了這麽多,餘杉信任丁大侃,但沒法像信任楊睿那樣去信任他。因為丁大侃是個聰明人,過分聰明的家夥做事總會考慮很多。


    就比如餘杉的遺囑,為了情誼,楊睿可以眉頭都不皺就應承下來,餘杉相信如果真到了那個地步,楊睿肯定會不打折扣的去完成自己的囑托。但丁大侃不行。要他去對付流氓,對付犯罪分子,甚至對付喬思的爪牙,這都沒問題。讓他去殺一個手無寸鐵的高三學生?恐怕丁大侃做不到。


    快到酒店的時候,餘杉突然說:“丁俊,我想招一些好手。”


    丁大侃知道餘杉的意思,思索著說:“倒是有一些戰友退役之後回鄉務了農,回頭我聯係聯係。餘哥,你打算要多少人?”


    “有多少要多少。”頓了頓,餘杉說:“待遇的事兒你不用問,肯定讓他們滿意。招過來的人分成兩批,一批你領著,繼續追查那件案子。另一批我留在身邊。”


    “行,我知道了餘哥。”


    說話間,車子停在了酒店門口。餘杉下了車,直奔十一樓租下的小會議室。上了樓,電梯門剛打開,餘杉就瞧見在門口迎著的張銘晟。


    老張恭敬的打著招呼:“老板。”


    “人都到齊了?”


    “都到了,現在在會議室等著您。”


    餘杉點了點頭,大步流星進了會議室。他甫一進去,四雙眼睛齊刷刷的看過來,會議室裏的四個人起身。張銘晟做了介紹,四個人與餘杉握手打了招呼。


    待所有人落座,餘杉開口說:“我在之前的電話麵試裏簡單的跟大家談了談,大家也都知道了,樂果是一家剛剛草創的企業。我可以負責任的說,在座的每一位都是公司的元老。”目光緩慢掃過每一個人,餘杉說:“在座的有的是從國外回來的,有的是來自深港,總之天南海北。我們今天匯聚在這裏,就一個目的,創建屬於我們的事業。”


    “之前我在香港注冊了離岸公司,接下來我們首先要做的是組建專業的談判團隊,去跟齊北市政府進行談判。既然公司借了離岸公司的外殼,那外企有的待遇,樂果也必須有。”


    餘杉進入角色很快,甚至連他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議。許多毫無意義的空話套話張口就來,說話的間隙,餘杉想了想,也許是那段智源的記憶在作祟。


    他頭腦清晰,將近期要做的事兒很快部署了下去。一個合格的談判團隊尤其必要組成,商務談判人員,法務談判人員,幕後還需要善於交際的公關人員。


    商業談判從來不是一蹴而就,雙方在一次次的接觸中解決分歧,尋找共同點,試探彼此的底線。餘杉招聘的幾個人都屬於業界精英,有兩個人還多次參與過類似的商業談判,對此門兒清的很。他們要在近期內先對南苑開發區就行考察,對投資建廠進行成本核算,要考慮未來的市場與銷路,拿到這些初步的數據之後,才會據此組建團隊,與齊北市政府進行接觸。


    短暫的會議,隻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就結束了。會議過後,餘杉在張銘晟的房間裏分別於四個人聊了聊,算是交換了意見,摸了下這些未來骨幹的想法。


    等談完了,張銘晟苦著一張臉走了進來。


    “老板,您是不是考慮換個人?我從沒搞過談判,什麽都不懂啊。”


    餘杉笑了:“看過古惑仔麽?”


    “看過。”


    “其實商業談判跟古惑仔談判沒什麽區別,比一比大家的優勢,放大自身優點,放大對方缺點,接受一些不願意接受的條款,再讓對方在某些方麵做出讓步。本質上很簡單。我信任你,你不會,可以問嘛。”


    “可是……”


    “沒什麽可是,老張,我對你有信心。”


    拍了拍張銘晟的肩膀,在其木訥的神色中,餘杉起身走了。


    等餘杉走了好久,張銘晟才反應過來,他的老板這回居然當起了甩手掌櫃……八千多萬港幣的投資啊,怎麽就這麽放心?


    餘杉行色匆匆的離開了酒店,對於他來說,錢遠沒有命重要。坐進車裏,丁大侃問餘杉去哪兒,餘杉原本想著再去找田誌超,看看能不能用錢把剛子手下的這員大將給籠絡住。轉念一想,他現在手頭除了錢什麽都沒有,貿貿然就過去砸錢,沒準就會被人家當成肥羊、冤大頭。


    餘杉很清楚所謂的社會大哥是什麽德行,一個個把兄弟義氣掛在嘴上,背地裏坑的就是嘴上掛著的兄弟。說白了,這就是一群人渣,餘杉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人渣的道德水準上。


    他現在急需自身的勢力,去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兒。可人手上哪兒去找?有道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丁大侃找來的人,估計都跟這小子臭味相投,脾性差不多。查案子當保鏢都沒問題,下黑手根本不能指望。


    一時想不出頭緒,餘杉就隨口讓丁大侃拉著他回合意小區。到了房子,丁大侃知道近期餘杉麻煩纏身,生怕餘杉遭人報複,幹脆就沒走。癱在沙發上,拿著遙控器隨意的換台。


    換著換著,好好的電視劇被截斷,插播了一條廣告。做廣告的是一家武術學校,叫龍騰武校,辦學地點就在濱江。


    餘杉突然怔住,暗自一拍大腿,他怎麽把這茬給忘了。


    九十年代,隨著香港武俠片在內地的火熱,內地各式各樣的武術學校如同雨後春筍一般突然就冒了出來。去武俠的孩子,大多是功課不怎麽樣,家長還寄希望於自家孩子能成為第二個李連傑。可實際上香港的功夫片已經沒落了,等這幫學武術的孩子一畢業,才發現現實有多麽的骨感。


    於是乎這些人有的扔了武術,加入了各式各樣的行業,底子好的興許還能去給有錢的大老板去當保鏢。那些當不了保鏢,也舍不下臉麵改行的,幹脆就混起了社會。


    零三年那陣有個新聞,說是龍騰武校的校長帶著一群學生鏟平了一家民辦大學。為了控製事態,當時光是警車就去了四十多輛,還動用了特警。後續一調查,這校長簡直就是個社會大哥。武校附近幾條街都是其地盤,做生意的都得按月交保護費,幾家歌廳看場子的全都是武校的學生。再往下一查,這位校長在江湖上名聲赫赫,社會大哥之間有什麽爭執,做中的都是這位校長。


    後來這位不甘寂寞的校長怎麽判的餘杉記不得了,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餘杉找到了擴充自己實力的門路。都不用別的,隻要去一趟龍騰武校,打著招保安的幌子,開出一千塊月薪,那幫武校學生就得打破頭往裏擠。麵試的時候遴選一下,專門找那些好勇鬥狠之徒,這不就解決了麽?


    餘杉越想越興奮,琢磨著左右都得去濱江把奔馳提回來,幹脆就去一趟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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