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的捷達王轎車裏,把著方向盤的楊睿眼瞅著三十來個黑皮夾克抄著短棍衝進了藍夢練歌房,終於忍不住說:“哥,你到底想幹什麽?”


    最近餘杉的所作所為楊睿越來越看不懂了,幾千萬的投資已經跟齊北政府談出了眉目,又請了三十多個武校生。剛開始楊睿還以為餘杉找的是保鏢與保安,漸漸的楊睿發現不對了,這批人根本就不是什麽保安、保鏢,而是貨真價實的打手!


    “你想說什麽?”


    “哥,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想走****?”


    餘杉歪著頭不看楊睿,點了根煙,看著煙氣順著半開的車窗飄散,好半天才說:“楊睿,很多時候很多事兒,都會讓人身不由己。”他扭頭看向楊睿:“我不想走****,我隻想保命。”


    “哥,”楊睿咬著牙說:“不行咱們就躲外地去,我再找幾個戰友,肯定能護你周全。”


    餘杉搖了搖頭:“楊睿,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經過深思熟慮。你信我麽?信我就別問,且看著吧。”餘杉心裏發苦,有很多事他都不能說。他不能告訴楊睿,之前他給楊睿下的死命令,是因為那名高三學生長大後就會變成與之搏命的幕後黑手;他不能告訴楊睿即便住進要塞,喬思依舊可以通過年輕的餘杉要了他的命;他沒法告訴楊睿,他實際上是一個來自一五年的穿越客。


    楊睿沉默著沒說話,幾個月的時間,楊睿熟悉了餘杉的脾性。即便不考慮性格,單單是賬戶裏的八千多萬港幣,也足以說明餘杉不會吃飽了撐的走****。


    藍夢練歌房裏,毆鬥從一開始就呈現出了一邊倒的局麵。三十幾號人勢弱猛虎的衝上來,遇到反抗的就是一棍子掄過去,跟著一片大腳丫子踩得欲生欲死,二古身邊的十幾號人,起初還能勉強堅持。這時候包房門打開,丁大侃領著人裏外夾擊,沒一會兒包括二古在內十幾號混子全都放倒在地。


    這幫武校生頭一次打架,下手沒個輕重,等丁大侃叫停的時候,練歌房裏一片哀嚎。領頭的二古最慘,兩個膝蓋生生被棍子給敲斷,就算馬上送醫院,這輩子也別想跟正常人一樣走路了。


    丁大侃走過去,蹲在二古身前,叼著煙說:“從今兒起,南浦這片兒歸我啦。你有多遠給老子滾多遠,不然見一次打一次,聽明白沒?”


    撂下場麵話,丁大侃一揮手,領著一幫武校生就走。練歌房從老板到小姐再到服務員一個個噤若寒蟬,沒一個敢言語的,就更別提攔著了。


    丁大侃他們來的快,去的更快。鑽進五台麵包車裏,發動汽車揚長而去。那練歌房老板認了倒黴,他也見慣了這種道兒上的火拚,也沒報警。他知道二古完了,所以他也沒客氣,打電話叫了救護車,跟著就讓服務員把二古這幫人全都給扔到了街上。


    這天晚上,餘杉的團夥一戰成名。道兒上的社會人眾說紛紜,誰都搞不清楚究竟是誰把二古給廢了。不過從第二天起,南浦這片大大小小的窯子就換了看場子的人手。大偉、二驢領著一幫不入流的混子,一躍成了有頭有臉的社會人。


    道兒上的兄弟逮住大偉沒少打聽,最後隻打聽到了大偉他們是給侃爺看的場子。侃爺是誰?沒人聽說過啊。道兒上兄弟以為隻是個新冒頭的混子,有眼紅的喝了幾口貓尿,糾集了幾號人第二天晚上就跑南浦這一片來尋釁。


    都沒用大偉這幫人出手,一輛麵包車開過來,車門打開,跳下來六個身穿黑皮夾克的大漢,人手一根短棍,什麽話都不言語,上去就開幹。這群黑皮夾克戰鬥力爆表,更要命的是懂得團隊配合,極少進行一對一的單挑。他們從來都是兩三個人集中優勢對付一個,直接把那倒黴蛋打得失去戰鬥力,再將目標鎖定到下一個倒黴蛋身上。


    七個混子被打得哭爹喊娘,黑皮夾克們不依不饒,一人敲斷一條腿,然後坐上麵包車揚長而去。從始至終,這幫人都沒說過一句話。


    這回不但是道兒上看熱鬧的目瞪口呆,就連看場子的大偉、二驢也都目瞪口呆。這麽淩厲的作風根本就不像是道兒上的混子,反倒更像是軍隊。


    大春摸著後腦勺,瞠目結舌的問:“臥槽,丁哥從哪兒找的這批人?太特麽狠了!”


    沒用大偉說話,二驢一瞪眼:“瞎姬巴說什麽?丁哥也是你叫的?要叫侃爺!”


    大偉眼睛裏先是疑惑,緊跟著疑惑變成了興奮。這小子做夢都想混出個名堂,可混了這麽多年依舊是個不入流的小混子。眼前的情況說明了什麽?說明了丁大侃是個大粗腿啊!現在不抱上去還等什麽?


    大偉深吸一口氣,來了派頭,左右掃了一眼:“都特麽看什麽?該幹啥幹啥去。大民,打電話叫救護車把這群玩意整走。散了吧,都散了。”


    這件事兒到了第二天,出了讓侃爺這個名號響徹齊北之外,還帶來了直接的好處。大大小小二十幾家不太正當的歌廳、舞廳、洗頭房老板,示好性的送了這個月的份子錢。這個五千那個八千,多的給兩萬,大偉算了算,一天功夫收了三十多萬。


    大偉家裏頭挺富裕,可長這麽大也沒過這麽多錢。看著一捆捆的鈔票直吞口水,可一想到昨兒晚上那幾個一言不發動手打人的黑皮夾克,大偉什麽心思都沒了。


    大偉麻利的給丁大侃打了電話,丁大侃過來一趟,點了點鈔票,查了賬單,臨走給大偉扔下一萬多塊錢。然後在大偉的千恩萬謝中,丁大侃騎著摩托走了。


    回到大院裏,敲開餘杉的房門,丁大侃晃悠著走進來,徑直把裝錢的兜子咣的一聲丟在了桌子上。


    剛剛收起筆記本電腦的餘杉皺了皺眉:“這是什麽?”


    “嘿嘿,餘哥,你還是自己看吧。”


    餘杉過去一瞧,好家夥,全都是現金。他詫異的看向丁大侃,後者說:“南浦各家老板這個月的份子錢。不老少,我數了數,一共三十四萬八,我給大偉那幫人留下一萬八,剩下的全在這兒了。哎呀,我總算明白混子為什麽混社會了,這錢就跟大風刮來似的,來的太容易了。”


    流氓團夥這種東西,哥們義氣掛在嘴上,實際上還是百事利為先。什麽利益都沒有,誰特麽閑著沒事兒打生打死的混社會?


    看著一堆錢,餘杉心裏頭五味雜陳。拿不拿?這不是個問題,那幫子南浦的老板沒一個好東西,也沒一個是做合法生意的,把這幫人坑得傾家蕩產餘杉隻當是替天行道了。可餘杉潛意識裏從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領著一個團夥成為這幫缺德老板的保護傘。


    皺了皺眉,強壓下心裏的不適,餘杉說:“統計一下這兩次打架的表現,優異的給兩千,不聽指揮的一分錢沒有,表現平平的給一千。”頓了頓:“另外,你跟楊睿一人拿五萬。”


    “啊?是不是有點兒多啊,餘哥。”丁大侃嚇了一跳。


    “這錢又不是我的,你就當是南浦那群人渣給的扶貧款吧。”


    丁大侃不是楊睿,餘杉始終覺得丁大侃是個浪子,喜歡無拘無束的自由,習慣性的尋找冒險與刺激。在丁大侃心裏對與錯、正義與邪惡之間的界限很模糊,有些時候丁大侃可以很輕易的突破這些界限。


    “那餘哥,我可不客氣了?正巧最近手頭緊。”搓著手,丁大侃拿了十萬塊錢。


    丁大侃這貨存不下錢,算算從結識到現在,餘杉連工資帶辦案經費,給了丁大侃不下五萬塊錢,這小子兜裏不論有多少錢,出去招呼狐朋狗友花天酒地,用不上半個月就能混得臉比兜幹淨。


    餘杉皺了皺眉,提醒說:“大侃,你也該存點兒錢了。”


    “存錢幹嘛?”


    “就算碰不上急用錢的事兒,也得為將來打算打算?”


    丁大侃撇著嘴說:“餘哥,你意思是讓我存錢取媳婦?”他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費那事兒呢,結了婚整個人給捆在家裏不能動彈,老婆孩子柴米油鹽醬醋茶一大堆破事兒,想想腦袋就疼。我現在這樣挺好,無拘無束。”


    餘杉笑著搖搖頭,沒再勸什麽。丁大侃性情就這樣,可能跟其一直閉口不言的家庭經曆有關。或許有一天,丁大侃會碰到一個對的人,然後心甘情願為她捆起自己的雙手雙腳,但不是現在。


    餘杉拎著那包錢,找了倆人,讓其把所有人集合。依舊是那個七十多平的大房間,餘杉沒廢話,挨個人念著名字,上來一個發一份兒錢。每個人的錢數額不等,高的兩千,平常的一千,也有五百的,幾個發了性守不住手的一分錢沒給。


    將近落在三十來人手裏,這幫人對餘杉愈發的敬畏。這才十幾天,每個人都拿了一萬多塊,跟著餘杉這樣爽快的大老板有奔頭。餘杉過後聽了丁大侃與楊睿傳上來的反饋,覺著他草創的這個團夥算是走上了正軌。估摸著再打掉幾個社會大哥,團夥也就成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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