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吃完,楊睿拉著餘杉出了賓館,開著車去了一趟中環,給餘杉買了部手機,又從路邊的大媽那裏買了一張電話卡。餘杉琢磨著,左右出來一回,索性東西一起買全了得了,於是又買了一對對講機。


    他分析了下,上一次跟楊睿失去聯係,是因為幾次往返導致時空躍遷,楊睿的手機號碼直接成了空號。這次不用手機了,直接用大功率的對講機,這樣總不會因為電訊服務商的問題失去聯絡。餘杉買的時候特意要的是大功率的對講機,店老板給推薦了一款10w的對講機,說是通話距離能達到五十公裏。


    這就有點兒吹牛皮了,楊睿參過軍,三兩個問題問過去,老板立馬改了口,說五十公裏是理想狀態,一般五到十公裏沒問題。


    齊北地界就那麽大,原先餘杉跟趙曉萌住的書香名苑在最東麵,趙曉萌工作的齊北大學在最北麵,每天上班都要橫穿整個市區,算算行程不到九公裏,直線距離能有八公裏就不錯了。懷石街地方挺偏,繼續往東走就是一條縣級公路,中間沒什麽高樓大廈遮擋信號,餘杉覺著以懷石街的平房為中心,繼續往東走的話,兩部對講機之間的通信距離還能延長不少,於是就掏錢買了一對對講機。


    從手機店裏出來,楊睿的手機響個不停,打電話的什麽人都有,有朋友的、有媳婦的、有公司的,直到鑽進車裏楊睿的電話也沒停。


    好不容易等楊睿掛了電話,餘杉琢磨著說:“要不你自己先去忙吧,我現在除了等也沒什麽事兒。”


    “那可不行。”話音剛落,又來了一通電話。這次事態比較嚴重,公司一輛出租車的夜班司機大早晨撞了人,下車一看被撞的老太太挺嚴重,這小子直接跑路了,隻丟下了那輛出租車。交警趕到現場,找不到出租車司機,隻能給楊睿的公司打電話。


    見此,餘杉樂了,說:“得,你就別矯情了,該忙就去忙。我一個人真沒事兒。”


    楊睿想了想,說:“行。那個……哥,要不我把車留給你?你沒個車也不方便。”


    路虎發現4留給自己?餘杉搖頭說:“你這車太紮眼,而且塊頭太大,我都懷疑能不能開進胡同。我打車走就行了。”


    “那怎麽行?你等著,我給你調一輛車來。”楊睿不容分說,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沒十分鍾,出租車公司的人開過來一輛嶄新的桑塔納。


    看桑塔納塗裝的樣子,應該是準備替換報廢的出租車上崗,這手續還沒辦下來,就被楊睿給調了過來。把車鑰匙交給餘杉,臨走前楊睿還一個勁的囑咐:“哥,我忙完了就來找你。你要是有事兒,千萬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餘杉答應下來,楊睿這才開著發現4走了。


    閑來無事,餘杉適應了一下新桑塔納的檔位,開著車去了一趟齊北圖書館。生怕再次碰見蘇眉,餘杉進門前還在路邊的眼鏡店買了一副太陽鏡。結果也不知蘇眉是休班還是請假了,餘杉在圖書館轉悠了一圈兒也沒瞧見蘇眉。沒了熱心的蘇眉,餘杉問圖書館的一位大姐能不能借閱九八年的報紙,結果直接被拒絕了。碰了一鼻子灰的餘杉灰溜溜的離開了圖書館,開著車漫無目的的四處遊蕩,不知不覺就開到了書香名苑的門口。


    等到了地方他才反應過來,這地方已經不是他的家,更可怕的是,這個世界上已經沒了他這麽個人。孤魂野鬼一般的餘杉心中抑鬱,也不逛了,直接回了賓館。這一整天也不出門,吃飯都是通過電話叫餐。晚飯的時候楊睿倒是打了個電話,說要過來瞧瞧餘杉,餘杉直接拒絕了,讓他沒事兒多關心關心老婆孩子。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楊睿打了個電話來,說小四聯係了他,血源已經到手,一共七個單位,還定好了交易時間跟地點。


    “哥,晚上我跟你一起去。”楊睿說得很肯定。


    “用不著,我自己一個人就行,你好好在家待著吧。”餘杉拒絕的很幹脆。上一條時間線裏,餘杉已經把楊睿害得這麽慘,他實在不想再把楊睿牽扯進來。“就這麽點小事還用兩個人?我看小四有點兒怕你,萬一這小子把你當警察,半道再跑了……多不值當?”


    “那萬一那小子騙你呢?”


    “騙了我不是還有你麽?放心,他要是真敢騙我,我一準找你。”


    餘杉勸了半天,直到掛了電話也不知勸沒勸住楊睿。


    小四定的交易時間是晚上八點半,地點定在了正源超市後身。正源超市餘杉去過,那一片車多、人多亂的很。八點半正是超市關門的時間,基本上到了這個點兒上,超市附近也沒什麽人了。餘杉一整天都留在賓館房間裏養精蓄銳,等到了八點鍾,這才出了賓館,開著桑塔納去往正源超市。


    從站前大街繞過,右轉經過涵洞,一路路況都很順暢,等餘杉把車停到約定好的巷子裏,瞧了瞧時間還不到八點二十。巷子裏的路燈很暗,四下一片漆黑。熄了火,餘杉下車,就靠在車門上抽了根煙。


    他四下打量著,周圍靜悄悄的,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九月末的齊北很冷,晚上能有個五、六度就不錯了。餘杉嗬著哈氣,煙抽到一般,身後突然傳來了小四的聲音:“就你一個人?”


    餘杉驟然轉身,瞧見陰影中的小四,點頭說:“對,就我自己。”


    小四警惕的四下看了看,隨即說:“跟我走吧。”


    小四當先一步,餘杉跟在後頭,往巷子裏走了一段,左轉進了一處老式小區。小四停在一處車庫卷簾門前,掏出鑰匙打開卷簾門推了上去。引著餘杉進了車庫,小四又落下卷簾門。


    “錢帶了麽?”


    餘杉沒廢話,直接打開包,露出裏頭預先準備好的五萬塊錢。“血呢?”


    小四一按遙控鑰匙,車庫裏的雪鐵龍愛麗舍後備箱打開,小四走過去,從後備箱裏拎出一個保溫箱。他將保溫箱放在發動機蓋上,打開來,露出裏麵七包血液,血包周遭全是冰袋,血包與冰袋之間還有一根用於測量溫度的溫度計。


    給餘杉瞧了瞧,小四迅速合上保溫箱,說:“血液保存很麻煩,必須得在二到六攝氏度之間。這些血都是全血,為了你這單生意我們可費了勁啦,除非你直接在醫院輸血,這個血型能拿到外麵的也就這麽多。貨也驗了,給錢吧?”


    餘杉點出尾款,交給了小四。小四先是點了數額,跟著又特意從中隨即抽出幾張驗了驗真假。一切都沒問題之後,他收了錢,將保溫箱交給了餘杉。


    “那個,你要是輸血最好抓點緊,盡量別超過八小時。”小四囑咐了一句。


    餘杉疑惑的看著他。


    小四解釋說:“血液肯定沒問題,獻血人身體都很健康。就是這些血液雖然做了恒溫處理,可最好盡快給人輸進去,時間長了容易出問題。”


    “知道了。”


    小四不再廢話,揣好錢就要去開卷簾門,正這時候,卷簾門猛的被人從外麵掀起來,兩個穿著便裝的人衝進來,一下子將小四按倒,另外一個便裝上來就扭了餘杉的胳膊,將其按在了發動機蓋上:“叫什麽名?說話,叫什麽名?”


    餘杉還沒發話,那頭的小四已經交代了,其中一個按著小四的便裝說:“撒開那人吧,正主逮著了。”


    感覺扭得自己胳膊生疼的粗糙手掌慢慢鬆開,餘杉起身憤怒的瞪身後那人。


    那人毫不介意的笑笑:“買血的?你不知道買賣血液是違法行為麽?”


    餘杉眯起了眼睛,警察?


    這時候,那兩名警察已經給小四扣上了手銬,一個很熟悉的聲音說:“陳小四,這次人贓並獲,證據確鑿,我看你小子還怎麽抵賴。”


    餘杉越過身前的警察歪著脖子瞧了一眼,說話的那警察還是個熟人,馬警官!


    麵前的警察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從正規渠道買血不好麽?這幫血販子賣的血指不定有沒有乙肝病毒。得!”那警察一伸手提起了地上的保溫箱:“這個算是贓物,我們得沒收。另外你也得跟我們走一趟,做個筆錄。”


    餘杉犯的事兒不大,甚至可以說是沒什麽事兒。法律中規定,買賣血液違法,但一般嚴肅處理的都是賣血的,對待買家一般都是批評教育為主。餘杉目光死死的盯著保溫箱,那裏頭不是價值五萬六的熊貓血,而是丁大侃的命。


    餘杉相信小四沒撒謊,不通過醫院係統,能搞出來的rh陰性b型血全齊北也就這麽多了。沒了這些血,餘杉至少要在一五年時空滯留一個月,才有可能買到下一批。臨近的周邊城市,尤其是人口基數大的濱江肯定有,但餘杉一沒門路,二也不知道對方的根底,想要買到血談何容易?


    一五年的時間已經推進到了九月末,算算時間,如果返回原本時間線,距離趙曉萌的預產期也沒兩個月了,餘杉不想在一五年陌生時間線上再浪費時間。可突如其來的意外卻逼著他浪費時間。


    “警官,做完筆錄……這個保溫箱能給我麽?這是我花錢買的,等著救人呢。”餘杉哀求著說。


    對麵的警察詫異的瞅了他一眼:“沒聽明白?這算贓物,等這件事處理完了,局裏會考慮是把東西給你還是直接把錢退給你。”


    餘杉好似傻了一樣戳在那裏,那警察搖了搖頭,打開保溫箱看了看,又合上,衝著馬警官說:“師父,東西都在這兒呢。”


    馬警官已經將小四從地上拎了起來,按著肩膀頭,頭也不回的說:“全帶走,仔細看看車庫裏還有沒有贓款、賬本之類的。”


    “好嘞!”


    馬警官跟另一名警察押著小四就走,拎保溫箱的警察正在翻車庫牆上貨架子上的紙箱子,餘杉深吸了一口氣,慢慢走過去,臨到近前猛的抄手搶過了保溫箱,在那警察詫異的目光中,抱著保溫箱好似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


    那警察詫異了兩秒,終於反應了過來:“臥槽!站住!別跑!”


    也許在警察看來,身為買家的餘杉,隻是個遭了池魚之殃的倒黴蛋,他從沒想過,嫌犯正主都伏法了,餘杉這條倒黴的池魚會突然跳出來反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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