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就要過年了,餘杉終於察覺到了不對!第二天一早,他緊忙開車去了一趟修車廠,找到大拿問他買的那輛大捷龍什麽時候能維護好。


    收了餘杉兩條中華煙,大拿很盡職盡責,說了大捷龍幾處需要更換的零部件。因為這車是進口車,零件也隻能從國外進口,所以十天半個月的是別想了,一個月都算快的。餘杉急了,說是急著用,讓大拿幫著想想辦法。


    拿人手短,大拿打了幾個電話,然後告訴餘杉,新零件買不著,不過倒是有拆車件。京城首善之地,盡管大捷龍不常見,可京城多少還有一些,這其中就有一些出了事故的。有些出了事故的,修車比原車價還特麽貴,車主幹脆不修了,把車拆了賣零件,多少能回點本。


    餘杉當即同意下來。大拿又打了幾個電話,隨即派小工出去四處取拆車件。一上午過去,零件總算是湊齊了。大拿當即保證,最遲明天下午餘杉就可以過來取車。


    轉過天的下午,餘杉上午去把租的皇冠退掉,下午去了修車廠。大拿果然說到做到,那輛大捷龍不但保養維護了,還裏裏外外刷了個幹幹淨淨。


    餘杉偷偷又給大拿塞了五百塊錢紅包,開著大捷龍就走了。


    他去了大興的車庫,費力的將時空門裝進了後排,找加油站加滿油之後,開著大捷龍就上了國道。這車是九四年的,也沒配置什麽導航,餘杉一路往南開過去,隻能走走停停,要麽仔細看地圖,要麽就找過往的大車司機問路。


    也虧著現在已經是九九年了,經過九八年這一波的嚴打,國內的車匪路霸少了很多,否則餘杉根本就不敢自己開車跑長途。饒是如此,一路上餘杉也是倍加小心,天黑之前一準找到一座大城市,入住星級賓館。這樣一來,餘杉的速度就快不起來了。


    走走停停,等他開到深圳的時候,已經是大年初一的中午。餘杉找了家酒店入住,胡亂吃了一口,開著車去了振業花園。他將車停在小區外的便道,步行進了小區。等到了七號樓,立馬就傻眼了——單元門的門禁居然得用鑰匙才能解鎖!這尼瑪就算把胳膊拽脫臼了也拽不開啊!


    怎麽辦?總不能叫開鎖的過來吧?


    餘杉想了想,覺著眼下隻能碰運氣了。他先回酒店,換了一身衣服,等再出現在振業花園的時候,已經西裝革履,一副成功人士打扮。隨後他點了根香煙,站在單元門旁,手裏還擺弄著手機。小區巡邏的保安路過幾次,瞧見餘杉的扮相也沒在意,瞥了眼就繼續巡邏去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煙是一根接一根,等到第五根抽了一半的時候,餘杉猛然聽見樓道裏傳來一陣腳步聲。


    他趕忙將手機貼在耳邊,裝作在打電話。過了半分鍾,單元門從裏推開,一個女人踩著高跟鞋快步離去。在單元門即將閉合的瞬間,餘杉伸手就將單元門接住。等那女人走得遠了,餘杉這才開門鑽進了樓道。


    上到六樓,餘杉瞧見那密碼鎖的時候放下心來,這次總算沒再出什麽變故。他按照順序扭動密碼鎖,開門就進了房間。


    客廳裏依舊空蕩蕩的,什麽擺設都沒有。餘杉徑直去了衛生間,輕手輕腳打開紙箱子,取出裏麵的牛皮紙袋,然後將裝有偽造文件的牛皮紙袋放在原位,又將紙箱子複原。


    做完這一切,餘杉鬆了口氣。理論上講,這份才是真正有效的複仇名單。按照程序,唐景生在接到啟動複仇基金的指示後,會拿著授權文件去往銀行。之後取出保險箱裏的文件,讀出文件裏的秘寫,再根據秘寫內容找到這裏,取出現在這份文件,最後才會暗花懸紅。


    但餘杉不敢有絲毫的大意,萬一要是唐景生貪圖省事兒,直接拿保險箱裏的文件發暗花呢?抑或者這裏的文件僅僅是備份,隻有在唐景生確認保險櫃裏的複仇名單有問題,才會……等等,似乎有些不對。


    餘杉開始皺眉。


    假如餘杉沒發現保險箱複仇名單裏麵的秘寫,徑直放置裏一份偽造名單,即便唐景生察覺出問題,也不可能再找到這裏吧?那喬思弄這麽複雜的秘寫有什麽意義?


    刻意肯定的是,喬思肯定不會做沒意義的事兒,這裏麵肯定有問題,隻是餘杉現在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什麽問題。


    餘杉蹲在原地苦思良久,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他開始回顧目前所掌握的全部信息,有關複仇基金的信息,一部分來自律師唐景生,另一部分是成安補充的。


    首先分析一下唐景生被逼迫下所說的話,不盡不實是肯定的。換了餘杉是唐景生,在那種情況下肯定是能說多少就說多少,而不是知道多少就說多少。就比如最後的簽名驗證,如果不是餘杉細心觀察,肯定就被唐景生瞞過去了。


    但唐景生應該不知道保險箱文件裏的秘寫,或許他有另外一份指向這裏的秘寫,但絕不知道保險箱裏的文件也有秘寫。不然就說不過去了,喬思怎麽會幹脫褲子放屁這種無聊的事兒?


    接著往下推理,假設唐景生或者別的什麽人手裏掌握著秘寫的讀法,而秘寫本身又存放在另一個人手裏。當喬思察覺到複仇名單出了問題,需要啟動備份名單的時候,喬思會讓那個人將秘寫交給唐景生或者別的律師,唐景生或者別的律師讀取秘寫,找到這裏,拿到正確的複仇名單,再發暗花懸紅。


    這樣一來就解釋得通了,與其說這裏的複仇名單是備份,不如說這裏發現的複仇名單是第二個複仇基金!雖然這依舊無法解釋保險櫃裏的文件為什麽會用上秘寫。


    苦思無果,餘杉下意識的打開了手裏拿著的牛皮紙袋。他隨意的翻閱著裏頭的文件,餘杉自己、父母、妹妹、妻子……恩?怎麽會有第六份?


    餘杉迅速抽出第六份,展開來,發現第六份文件極其簡略。從頭到尾就是一張素描畫像,畫像中的人看著三十左右,一頭短發,顴骨有些高,眼睛很小,下巴上還有一顆黑痣。畫像的下方寫著一行字:曾經化名康彥超。


    康彥超……康彥超!畫像裏的人居然是喬思一直追查的康彥超!


    餘杉沒去琢磨康彥超到底是何方神聖,那與他無關。他更關心牛皮紙袋裏為什麽會有第六份文件,而特麽的一五年的牛皮紙袋裏卻偏偏沒有。


    文件不可能憑空消失,餘杉也很確定自己絕對沒有漏看。所以這意味著在這之後肯定有人來過,取走了裏麵的第六份文件。


    而這個時間段還可以再縮短一些。畫像被取走,差不多應該發生在今天之後,喬思死亡之前。


    什麽人取走了畫像?他的目的是什麽?


    餘杉開始揉自己的太陽穴,繼續冥思苦想。


    憑空去猜想一件事,需要必要的假設與推理。首先肯定一點,這個房子極其隱秘,既然那人能取走第六份文件,而且還沒有破壞密碼鎖,那就說明這個人要麽與喬思關係匪淺,是受了喬思的托付才來取走文件的。而另外一種結果,則是這裏名單對應的複仇基金啟動了,唐景生或者別的什麽人取走了文件。


    依著喬思對康彥超的態度,恨不得將其扒皮抽筋,怎麽可能突然撤掉這份文件?所以,第二種可能性更大。


    餘杉之前躍遷的時間線裏,他的身份是編劇,就是說那條時間線上存在他這麽個人。這是因為餘杉與喬思彼此都停掉了複仇基金。而那條新生的時間線,是在餘杉離開九九年才衍生出來的。也就是說,新生的時間線,是按照餘杉離開後發展而來的。


    如果餘杉沒回來,喬思在臨死前會殺掉趙曉萌,徹底改變餘杉的人生軌跡,逼得餘杉不得不返回九九年。與此同時,喬思啟動複仇基金,將目標鎖定在了康彥超身上。也就是說,如果沒有變化的話,靠著喬思自己的力量根本就沒找到康彥超。


    現在,一個巨大的難題擺在餘杉麵前。他又回到了九九年,而且現在就在喬思第二份複仇名單的藏匿地點。如果餘杉不再進行時間線躍遷,按照正常的發展,他跟喬思最後肯定得分出個你死我活。


    在最終的決戰之前,喬思肯定會啟動這裏的複仇名單,將目標對準餘杉。一旦拿著秘寫找到這裏的人既不是唐景生也不是別的律師,發生小概率事件,來的是能讓喬思信任的神秘人,那麽餘杉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成了無用功。


    到時候喬思肯定第一時間發現文件不對,然後將目標重新對準餘杉以及餘杉的家人。


    真是要了親命了,餘杉現在是上下兩難,投鼠忌器。他琢磨了半天,又原原本本的將本來的文件放了回去。他決定立刻將張毅調過來,二十四小時監控這幢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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