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家之物本不該使用凡鐵,不過我看那娃應該剛入成仙堂,隻是需要一柄趁手兵器罷了。”李大牛掄著大鐵錘,邊敲著劍胚邊說道。


    封平很是認真地看著對方的每個動作,大到如何發力,小到落錘位置、敲擊頻率,他都銘記於心。


    很難相信,這樣一位潛心好學的少年,竟然花了二百兩銀子盤下這間要啥沒啥的鋪子。


    對於封平,就連一向苛刻的李大牛都挑不出毛病。


    倒是那位叫張麻子的混子,到現在連鐵錘都拎不起來,隻能幹些鼓風的活!


    “李師傅,凡鐵也能淬成精鋼嗎?”


    “自然不能,我們打鐵用的都是碳爐,溫度不夠,隻能燒紅、不能淬煉,必須得用仙家丹火才行。”


    對於李大牛來說,邊說話邊打鐵本就是件輕鬆的活。


    “也是。”


    封平低頭思索了一陣。


    其實他之所以選擇了打鐵,而不是抓藥,吸引仙家弟子上鉤是一個目的,更重要的是,他對這世界的煉器異常感興趣!


    既然修仙是蟲族的成長,那煉器呢?


    難不成是蟲族的科技?


    在他看來,打鐵就是打基礎。


    封平在為未來做準備。


    “不是我吹,若我是個修士,一身打鐵本領配合丹火絕對能煉出神兵利器來。”李大牛說到興起,不顧額頭的汗水,賣力地敲打著劍胚。


    他每一錘的位置都精準無比,在封平看來,比之機械絲毫不弱。


    “換我來試試吧。”


    “好!”


    李大牛一錘砸下、彈起,順勢一撥入了封平手中。


    後者左手握住鐵鉗,右手學著老鐵匠的錘法,不斷敲擊著。


    雖不及對方精準,但也已像模像樣。


    “打劍與打鋤頭、錘頭並無區別,無非是形狀不同罷了。打鐵之前,心中要有劍型,這樣每一錘才知道用多大力道、砸在何處。”


    封平屏息凝神,邊聽邊體悟。


    漸漸地,他與手中的鐵錘竟產生了共鳴,手臂、鐵錘、劍胚隱隱產生了一體的感覺。


    “忘我境?”


    李大牛心中駭然,沒想到眼前這位少年,不過學了十來天,竟能達到如此境地,難不成還是個打鐵天才?


    他緊閉雙口,並且瞪了一眼剛要說話的張麻子,以免擾了這位少年的心境。


    直到封平鐵錘頻率越來越快,節奏開始不穩時,李大牛這才開口說道:“最多半年,我便教無可教!”


    封平停下了手中的錘子,胸口吐出一口濁氣。


    張麻子則非常有眼力見的端來一缸溫水,剛好送到他嘴邊。


    “李師傅,你說凡人打鐵與仙家煉器有區別嗎?”封平牛飲一大缸水,疑惑的問道。


    “我是不知,聽聞仙家煉器用的是神隕、丹火,自然看不起我們這些打鐵的。不過呢……”


    李大牛說到這,不知為何停了下來。


    “不過什麽?”


    “算了,我這有著自吹自擂的嫌疑啊!”


    “又沒有外人,你就說說看。”


    封平還真是來了興趣。


    “沒有千錘功、怎得百煉鋼?仙家法器雖強,那也是建立在仙術之上,可仙術再強也得有好的胚子不是?”


    李大牛說著接過鐵錘,繼續敲打起劍胚。


    封平站在一旁,若有所思。


    他深信磨刀不誤砍柴工,一切答案,將在他接觸到煉器那一刻揭曉!


    一柄劍胚,錘了三天,終於有了劍型。


    不知是錯覺,還是自帶濾鏡,封平竟覺得這劍淬煉、開封之後,雖算不上神兵利器,但也擔得起“君子”之名!


    “再有兩天。”


    李大牛用布擦了擦額頭汗水,拿起鐵氈上的劍胚開始把玩。


    “封…牛爺…牛爺!”


    此時,張麻子從街口神色匆匆、氣喘籲籲地跑了回來。


    李大牛放下劍胚,封平也走下踏腳磚,看向對方。


    “何事?”


    “今…今是什麽日子?”


    什麽什麽日子?


    封平疑惑地看著對方,張麻子臉上難掩興奮之色。


    “暮月十五?”李大牛忽然間想了起來。


    這幾日打鐵太過投入,險些忘了這日子!


    他說怎麽街上看不到幾個行人呢!


    “暮月十五?這有什麽說法嗎?”封平還真是第一次聽說。


    “殺頭!看殺頭的日子啊!”張麻子興奮地竟手舞足蹈起來。


    “看殺頭?殺誰的頭?”


    “牛爺,走走走,快去菜市口,去晚了可就沒站的地了。”張麻子手一揮,趕緊招呼封平跟上。


    李大牛隻當對方口中的“牛爺”是自己,於是將劍胚收好,店門關上,跟了過去。


    封平心中有些好奇,也不知這倆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似乎在他們的習俗中,今天就應該去看一樣!


    想著殺頭嘛,時間應該不長。


    他也沒必要掃興,於是也快步跟了上去。


    到了菜市口,人頭攢動。


    十字街口的位置架起了一個巨型木台,人群裏三層、外三層的圍了一圈又一圈。


    “借過、借過,讓讓、讓讓。”


    張麻子身子骨雖然不結實,但架不住他不要臉啊!


    就這樣,硬生生地給他擠出了一條路來。


    封平、李大牛緊隨其後,也從最外麵,差點擠到木台前。


    至於張麻子為何不敢再往前了?


    因為距行刑台最近的位置,站滿了成仙堂的修士!


    欲要買劍的趙雲龍、段琳赫然就在此列!


    除此之外,木台之上擺著兩張雲虎漆木椅,置於中央靠南。


    陳泊雅、王一藩等登仙閣執事麵無表情的站在台上,靜靜地等待著。


    直到此時,封平才拽住張麻子,問道:“誰要來?”


    “京城、三大仙門都會派人前來,據說能見著元嬰境的老祖呢!”張麻子湊到他耳邊神秘兮兮地說道。


    “殺誰的……”


    “噓。”張麻子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也幸好周圍嘈雜,沒人聽清封平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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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可不興說啊,上麵不允許還有人不知道殺誰的頭!要是有人告密,那咱們……”


    “邪修?”


    刹那間,封平脫口而出!


    “你知道?”


    就在二人對話之際,天邊一柄飛劍、一團祥雲、七位仙人,押送這四位渾身被縛的邪修,飛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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