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日空航空,nh959次航班已經抵達航站樓。:3wし全日空航空,nh959次航班已經抵達航站樓。”


    陳澈手上大大咧咧拿著一個“幸村精市x江口早紀”的牌子立在那裏,絲毫不管上麵紅藍cp的可愛字體有多惹人注目。聽到廣播之後,她抬頭看了一眼自己麵前的電子屏幕確定了之後低下頭,繼續看小說。


    如果說是已經抵達的話,那出來遲早還要四十分鍾——還要看過關情況和什麽時候箱子出來拿到箱子。如果不幸運關小黑屋了,或者遇上抽查箱子裏麵的東西什麽的,也隻能自認倒黴。


    二十四歲的陳澈,氣場強大卻從容淡定,手指纖長,踩著一雙低跟寫穿著也很普通,但是不管怎麽說,拿著一個巨大的愛心牌子總是讓人無比側目,以至於賊心不死。


    “那個……”


    “有事麽?”陳澈看了一樣旁邊一個和自己搭話的帶著眼睛很是儒雅的男人:“接人,有車,有目的地,有旅館,有行程,有導遊,不需要,謝謝。”


    “……”


    站在旁邊的那個年輕男人搭訕方法一失敗,搖頭說明自己並不是托兒:“那個,看你接人是兩個日本人?”


    “男的長得比你帥女的和他從初中在一起,現在來給我送喜帖。藍翔,愛過,不約。”


    “……”


    看著麵前這個氣場太過於強勢的女人,旁邊一圈人立刻退了兩步。大家都是在等人,搭訕歸搭訕,這麽拒絕還是不要再繼續了好。


    “那鴿子為什麽這麽大?”


    陳澈聽到這個問題總算是抬頭看了一眼那個年輕男人。他推了一下眼鏡表情有些緊張,一張臉長得還不錯,很是儒雅的感覺。陳澈扯了扯嘴角:“我怎麽知道,你贏了。”


    年輕男人咳嗽了一下,淡定地給了對方一張名片:“抱歉,我有些唐突了。”


    “沒關係,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老師,若是家裏有熊孩子,可以來找我。”陳澈收下了這張名片,十分惡劣地開口:“試卷報紙大禮包,成績步步高。逢年過節必送佳品,優秀青年老師強力推薦。”


    “……”雖然方法不錯,但是你當老師的話我還真是可憐你的學生。


    說完這句話陳澈點了下頭表示這段逗比的對話結束,年輕男人把她的電話存在了手機裏麵也走了回去,兩個人都是在接人,不過一場略逗比的搭訕罷了。


    過了半個小時,總算是有人開始出來了。遠遠地看到一個藍紫色頭,陳澈直接笑了起來,舉著牌子對著兩個人惡意賣了個萌。


    “噗。”幸村精市看到陳澈的樣子直接就笑了起來,而江口早紀直接就衝了上來,對著陳澈來了個熱情的擁抱:“前輩!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陳澈笑著抱了一下自己的後輩,然後對著幸村淡定地把板子折了起來:“最近還好麽精市?”


    “畫廊很不錯,最近梅太郎和我合出了一本畫集,給你帶過來了。”


    “等下,你和野崎的畫風完全不同吧!這也能出畫集?還有人願意買買買?”


    “有千代在就沒關係了,他還一直吐槽說看到我的畫風就覺得很高檔,不過看在這次合作很開心的份上,我就不坑他一筆了。”


    “……做你好友真可怕,當年我怎麽就那麽勇敢呢。”


    陳澈的車停在地下車庫,帶著兩個人上了車之後幸村按住江口早紀坐在了副駕駛上,江口早紀知道兩個人要說話,也很乖巧地坐在了車後座,綁上了安全帶決定睡一覺。


    “恭喜啊,請帖拿來。”


    “回頭再給你。”幸村笑了笑,他也好久沒有見到陳澈了,一般都是在逢年過節和江口早紀生日的時候會視頻聊天或者送照片賀卡,其他的時候真的很難見到:“阿澈,你氣場越來越強了。”


    “不強,沒法管住我手下那群中二少年。你軟了他們還當你好欺負,不狠一點紀律差了要被主人拉去喝茶。”陳澈熟練地開上了高速公路,直接帶著兩個人回家:“我媽不是留在日本了麽,現在整個房子就我一個人住,你們住我家就行。”


    “嗯,就算還了當年你住我家的恩情吧。”


    “恩情?精市啊精市,當年你說‘我除了網球,什麽都沒有了’嗯?”


    “那時年少不懂事,總有些中二的黑曆史的,威嚴的國王陛下。”


    “我錯了,求別互相傷害。”


    曾經中二的藍紫色頭發少年也變得成熟穩重,曾經活潑的少女……依舊活潑,不過看得出來嫻靜文雅。陳澈笑了下,時間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會把每個人打磨成他們心中所想的,也有可能是不一樣的樣子。


    比如說幸村精市,比如說陳澈。


    幸村和江口早紀來到中國一個是為了旅遊,另一個則是為了和陳澈好好說說話。等到兩個人在陳澈家安頓下來之後,直接就送上了喜帖:“為了配合你,我們定在了十一的時候,你有中國國慶假期的吧?”


    “當然有。”陳澈笑著收下了請帖,就算沒有她也會請人代課趕過去:“現在我也正好端午休假三天,回頭還要上課。正好也帶你們轉一遍。”


    “不用備課麽?”


    “備什麽課,都備了兩年課了,走心。”


    “……”


    帶著兩個人玩了一圈周邊,陳澈家附近有著不少園林和老街。帶著有些累了的兩個人到茶館歇息,陳澈看著江口早紀興致衝衝地坐在茶館裏喝茶聽評彈不免把那本評彈本翻開。她隻聽得懂一些,不過配上曲單她每個字都懂——這也是常年在日本不去練習自己家鄉話的弊端了。


    看到這一幕幸村精市笑了笑,握著江口早紀的手稍稍偏了下頭,輕聲和陳澈講話:“所以,阿澈你不準備回來了麽?”


    “什麽回不回去的,我當然要去日本參加你們的婚禮啊。”


    “不……不管是曾經的那段戀情,還有青春的成長,你真的,不準備回去再看看了麽?”


    陳澈拿著茶杯的手頓了下,然後摩挲了一下茶碗,輕輕把茶杯蓋蓋上:“精市,有些事情,沒有餘地就是沒有餘地,轉過頭之後,就不會再往回走了。”


    “你和雅治以前……”


    “這就是我要說的。當時他希望能夠得到我的那麽一點特殊對待,而我則是強烈反對媽媽和榊叔的婚姻,為此甚至於祈求一個人來給我愛情的感覺。”陳澈笑得有些苦澀,當時年少輕狂,卻是傷害到了兩個人。


    一個想要另一個的不同對待,另一個想要愛情的體驗,然後逐漸發現對方所求的和自己想要的並不一致。


    爭吵,流淚,還有互相傷害。理解上的不同,觀念的不一致,文化的代溝,內斂的情思,還有最可怕的,不信任感。


    陳澈覺得,最後走到了無法回頭的地步,最後的那一場爭吵,以及那一句“你和幸村絕對有什麽”真是……占了太大比重,導致她到最後離開也不敢太和幸村告別,隻通知了江口早紀。不過現在的話……都過去了。


    “行了,好不容易你們來一趟,就不要說這些了。我最近挺好的,優秀青年教師職稱都評上了,明年很有可能就成為班主任了呢。”陳澈對著幸村精市笑容燦爛,看到他也同樣鬆開眉頭之後便跟著評彈裏麵的唱詞,輕輕哼了兩句。


    “我失驕楊,君失柳,楊柳輕颺,直上重霄九~”


    三弦和琵琶清脆悅耳,帶著一絲古韻和一點新意。陳澈唱完這句也不知道後麵的了,直接把桌上的唱詞打開來看。她還記得這首評彈小學就聽過,好聽還好記。隻不過多年沒回顧,隻記得開頭兩句了。懶得回想曾經,看看歌詞本也回方便很多。


    就像她現在所做的,她並不是一個喜歡回頭的人,從日本回國生活,定居了,那麽就是回來了,對日本也從“回日本”,變成了“去日本”。


    聽著評彈,身邊還有兩個好友在要求自己翻譯,陳澈笑著翻譯的時候,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從東大回到北師大的時候,收到的那條來自前男友的短信。


    “你過得好麽?臉上還帶著笑麽?你能夠深深地愛上別人了麽?”


    陳澈有些忘了自己是怎麽回的,或許根本就沒有回複這條短信。就像是自家老哥說的,忘記的那都是不重要的事情,就讓它被忘記好了。


    端午過後,陳澈送走了自家兩個好基友,對著自己一群嬉皮笑臉一放假就骨頭癢了的學生扔下了一堆卷子,順帶著祭出了大殺器:“背課文,默單詞,考試。”


    “不要啊!”


    “陳老師求放過!幾個重默?標準放寬一些啦……”


    “幾個?”陳澈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吼得最響的幾個:“等到默完了,我再告訴你們。”


    “……”


    時間到十月份,陳澈總算是把自家這群不靠譜的學生帶到了初三還成了班主任。被這幫小子折磨了一個月好不容易在月考拿到了班級平均分排在十三個班裏麵第一,陳澈隻覺得去日本參加幸村和江口早紀的婚禮是自我救贖。


    到日本的簽證因為陳澈以前的學生簽和家屬簽的關係特別簡單,入了關到日本之後,陳澈和自己媽媽繼父打了個招呼——自己回國的那年,他們終於住在了一起,不分開住了。略有些詭異的一家三口倒是很和諧,家裏陳澈的房間也一直留著。


    幸村和江口早紀的婚禮很熱鬧,除了陳澈這個婆家娘家都算的之外,還有不少熟人。因為人還是有點太多並且有一部分不認識的關係,陳澈索性站在一邊和野崎夫妻兩個聊家常。這兩個人結婚的時候自己正好在忙著回國,雖然也一直有聯係但是真的見到人也十分激動。聊得開心的時候,陳澈聽到驚呼一抬頭,就看到略有些狼狽但是臉上有著無比燦爛的笑容的切原赤也。


    “老師,好久不見!”


    “赤也。”陳澈略有些驚喜地放下了手裏的小甜點,給了一個擁抱之後也有些好奇:“居然湊得出時間?你不是在中國公開賽麽?”


    “今年中國公開賽在十月四號,今天二號好歹能夠湊點時間出來,畢竟是幸村部長婚禮,而且老師也難得來日本啊。”


    “得了吧,上海大師賽你票都提前三個月給我了,還不是存了讓我去看你比賽的心思。”陳澈翻了個白眼,切原赤也這兩年不斷地爬著排名,也已經拿了幾個獎杯了。在日本很受關注,在國內倒是一般:“比賽加油啊。”


    “肯定會的。”切原笑嘻嘻地點了頭,直接就坐在了陳澈的邊上等待婚禮開始。至於仁王雅治……


    陳澈垂下了眼睛,她和仁王似乎很有默契兩個人坐的很遠,並且他也有自己的女友,更是離得遠了。


    不過也隻是一些惆悵罷了,並沒有太多。陳澈看著江口早紀麵帶羞澀地走入教堂,然後和幸村許下一輩子的諾言的時候,很是有些感慨地鼓起了掌。


    “現在,新郎新娘……”


    “等一下。”江口早紀咳嗽了一下,看著神父驚訝的表情語氣有些弱:“我能再說兩句話麽?”


    “美麗的新娘你當然可以,不過……”


    “嗯,那就行。”


    看著完全忽視了神父後麵轉折詞的江口早紀,陳澈突然就想起了在國內的時候,江口早紀信誓旦旦的“前輩,你一定可以深深地愛上別人的,我會幫助你的!”這句話,心裏頓時有了個不好的預感。


    然後在場的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新娘還沒和新郎接吻就直接把花束朝著陳澈的方向砸了過去——是真砸,江口早紀直接作出了一個投擲的動作,把花束扔到陳澈懷裏之後還拍了拍手:“好了,神父你繼續吧。”


    “……”這要怎麽繼續啊喂!


    陳澈哭笑不得地看著麵前這個到現在還喊著自己前輩的姑娘,精市你真是辛苦了。


    “你過得好麽?”


    “很好。”


    “你臉上還帶著笑麽?”


    “帶著。”


    “你能,深深地愛上別人了麽?”


    陳澈拿著江口早紀給的花束,看著站在自己麵前表情複雜的黑發男人——仁王把頭發的顏色最後還是染了回來,穿著西裝頭發剪短,若不是陳澈無比熟悉他,差點就沒能認出來。


    時間會把我們打磨成,自己都不希望的樣子。


    陳澈想到這句話,拿著江口早紀的花束就笑了起來:“雅治,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你過得好麽?”


    “……很好。”


    那就好了。陳澈點了下頭,腳步直接轉向了別的方向。她能夠深深地愛上別人了麽?恐怕並不能,因為她沒有遇到一個能夠讓自己深深愛上的人,但是卻可以嚐試一下。


    又是三年時光,幸村早紀抱著自家的熊孩子,看著郵箱裏麵除了前輩給的萬惡的英語早教試卷之外,還附上了一張電子請帖。


    請帖上的女子氣場強大,穿著婚紗也像是在上著戰場,甚至於手裏也有著一把手||槍飾品,看著鏡頭露出了張揚的笑。而她背靠著的男士穿著一身西裝,帶著一副眼鏡看上去很是儒雅,手裏同樣持著一把手||槍,雖然表情無奈但是看得出對陳澈的愛意。兩個人cos了一把史密斯夫婦,氣場出奇的融洽。


    “你能夠深深地愛上別人了麽?”


    “我可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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