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小黎,你別介意啊,他是喝醉了說胡話。”徐氏連忙向我解釋。


    “沒關係的。”我露出一個微笑,以安她的心。


    “小黎,你真是個好媳婦,娘沒看錯人。”徐氏說。


    我在心裏歎了口氣,要是哪天她知道了我們並沒有真正在一起,結果會是怎樣?


    “我們把他扶回房間吧。”我對徐氏說。


    我同徐氏各摻起卓然一隻胳膊將他扶了起來,或許是姿勢不太舒服,卓然動了動,整個身子就倚在了我身上。我頓時就感覺到了壓力,踉蹌了一下,心裏說道:不會喝你喝什麽酒!


    費了好大的力氣,終於把卓然擱在了床上,我出了一身的汗。


    卓然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一大早吃完早飯,徐氏就趁著我收拾碗筷之際將卓然叫到了她的房裏。


    我想起了昨天回後,徐氏的神情,一定跟這事有關。於是放下手中的活,悄悄溜到了徐氏的房門口。


    房門是關著的,從裏麵傳出卓然的說話聲:“娘,這事我不答應。我已經娶了小黎為妻,怎能再娶別的女子!”


    嗯,這是要鬧那樣?這時又聽徐氏壓低了聲音說道:“怎麽不能娶,你看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就是你爹當年也有著好幾房妾。再說,對方可是楊布政使的遠房表親,也是我們杭州城數一數二的大富之家。先不論他名下的產業,就是住房都有七、八處。媒婆說了,隻要你娶了易家的千金,易老爺就將其中一處的房屋作為嫁妝送給我們。”


    “娘,這不行的。”卓然說,語氣中帶著無奈。


    “唉……”徐氏歎了口氣道:“兒啊,自從你爹過世後,娘省吃儉用的貢你吃穿,上書院念書。好不容易你中了個解元,家裏的錢也沒多少了。你明年還得進京趕考,這一路上的費用也需不少啊!”


    屋裏頭沉寂了下來,難道是卓然妥協了?我湊到門板縫裏去看屋裏的情況,卻見卓然突然跪在了徐氏麵前。


    “你這是做什麽?娘又沒怪罪於你。”徐氏看著跪在眼前的卓然道。


    卓然開口道:“娘,孩兒不孝,這麽多年來讓娘受苦了。其實孩兒可以不做大官,就像當年的爹,做點生意也是可以養家糊口的。”


    話音才落,“啪”地一聲脆響,換來的是母親的一記耳光。


    打完,徐氏呆立當場,盯著自己打了兒子一耳光的那隻手。我看到那隻手明顯的在顫抖,不知道是因為太生氣,還是心疼兒子的挨打……


    卓然不說話,又是一陣沉默後,徐氏眼中閃著淚花,彎腰摻起卓然:“然兒,不是娘逼著你一定要去做什麽,你忘了我們卓家是怎麽敗落的,你爹又是怎麽死的了?”


    “孩兒沒敢忘!”卓然幽幽的說道。由於他背對著門,我看不到他什麽表情。


    徐氏抹了把淚,吸了吸鼻子:“商人再怎麽富有,還是鬥不過官的。娘不想你步你爹的後塵。”卓然沒有說話,徐氏又說道:“娶親的事你跟小黎說一聲吧,我想她是個通情達理的好媳婦,應該不會有意見的。”


    我頓時唏噓不已,“三妻四妾”,還好我跟卓然沒有真感情,真要是愛上一個古人,以後有的是勾心鬥角,你死我活的日子。


    正想著,忽然瞧見卓然往門口走來,我急忙使出瞬間移動的法術回到了膳廳,揮手間將所有未收拾好的碗筷變幹淨歸入了廚房的碗櫃中,然後回房間。


    推開房門,我看到卓然坐在床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怎麽了?”我進屋,反手將門關好。


    “昨日裏有媒婆前來替杭州城裏的易員外家說媒,而娘答應了下來。可是,我根本不想,該如何是好?”卓然問我。


    “收了唄,這麽好的一盤菜不收可惜了。”我說,原來昨天看到的那花枝招展的老女人是媒婆啊!


    “那如果真是盤菜,收了倒沒什麽,可惜她不是。”卓然說。


    “反正你遲早得娶媳婦,而人家有錢有勢,你以後也就可以少奮鬥二十年了。”


    “你怎的跟我娘一個樣。我是因為沒錢害死了秀秀,可現在我就算有再多的錢也沒法讓秀秀活過來啊!”卓然將頭撇向一邊,不再理我。


    “何鬱秀因為嫁的不是你,怕辜負你而選擇自殺。你母親呢,她的一生全傾在了你身上,累死累活都是為了你明天能過得更好,難道你母親對你的付出還抵不過何鬱秀對你的癡情?你就不該為你母親好好過下去?你是個男人,你有家人、朋友,為什麽你隻想到自己的遭遇,而不顧身邊人的感受。你這樣不負責任的活著,對你母親而言,跟死了又有何異?”很難想象我竟說了這麽長一串話。


    “我……”卓然的眼神再次轉回到我身上,隻說了一個字就再沒下文,就那樣定定的看著我。


    我躲開他的視線,不明白為什麽他帶著同樣一雙眼睛轉了三世,為什麽跟千繁的眼睛又那麽像。


    “我別無選擇了嗎?”卓然說。


    “其實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嘛。要不你先見見那易家的小姐,再做決定?”我說。


    卓然脫了鞋,躺上床拉過被子蓋在身上。


    “你不看書了。”我有些好奇的問了句,因為平日裏,他都看書看到很晚的。


    “不看了。”卓然回道。


    “那就早點睡吧。”我說,突又想起一件事:“你爹怎麽死的?”


    卓然轉過頭看我,眼裏有一絲驚詫:“你怎麽問這個?”


    “突然想起來的,就問了。”我還不會傻到說我偷聽到了他娘兩的談話。


    “我爹是被人陷害,在獄中病逝的。”卓然說,語氣淡然。


    我吃了一驚,也明白了剛才徐氏對卓然說的那些話。想到他在沒有父親的陪伴下,獨自長大,心裏對他多了一份同情。


    在椅子上坐了好久,估計卓然可能都已經睡著了,這才起身走到床邊。脫鞋後,我爬上床,抬腿打算從睡在外頭的卓然身上跨過去。然而,當我的一條腿剛跨過去,卓然突然就睜開了眼。“你做什麽?”卓然一臉驚恐地道。


    “啊?”我看了看自己,又看看他,頓時一臉的尷尬。


    由於這床幔支的不是很高,我是曲著膝,彎著腰騎跨在他身上的。


    “我這不是想爬到裏麵去睡嗎!你不是睡著了嗎?”我解釋著,將跨過去的腿收了回來,不想一腳踩空,頓時重心不穩往後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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