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監天司總衙之後,林季獨自一人站在大街上,心中有些迷茫。


    手中拿著遊星令,從今天起,他就是五品遊星官了。


    行走至九州各處,慢說是各縣縣令,便是府城的總捕,見了他也得恭敬行禮。


    “這也太莫名其妙了些,我不是隻想在青陽縣混吃等死的嗎?怎麽這才半年,就五品了。”


    林季發現,如今的情況與他曾經的想象完全不同。


    他本就沒想著當大官,修煉也隻是為了自保而已。


    這半年的種種莫名其妙的事情,硬是將他推了上來。


    “罷了,不想這些了。身上的隱患不解除,給我皇帝的位置我都坐不住。”


    帶著幾分惆悵,林季來到了城東的小院外。


    說起來,這小院還是雷豹給他安排的。


    想起雷豹,林季心中頓時又泛起了幾分唏噓。


    雖然與雷豹打交道的次數不多,但這人林季並不反感,對於豪爽之人,他也很難反感。


    但就這樣一位放到那裏都算得上是人物的京城總捕,卻死的不明不白。


    林季又想到了那日高群書離開之前所說的話。


    “在高境界的修士眼中,似我、似雷豹這般的,也隻是信手就可以按死的棋子嗎?”


    當日高群書那滿不在意的模樣,著實給林季心中留下了太多的陰影。


    不該是這樣的。


    即便是修士,也不該仗著修為肆無忌憚。


    這個道理高群書不可能不懂!因為這規矩是監天司給天下修士立下的,作為監天司司主,高群書怎麽可能不懂?


    可他就這麽做了,仗著自己修為滔天,做的沒有一丁點的愧疚,做的坦坦蕩蕩。


    諷刺至極的坦坦蕩蕩!


    “直到現在,監天司都不曾發出關於高群書的通緝令,嗬嗬。”


    很顯然,當目標超過了某種界限,即便是監天司也會選擇忍氣吞聲。


    在此事之前,林季還很天真的覺得,因為監天司的存在,這世間未必以修為為尊,再厲害的修士,總該受到約束。


    可如今,林季卻發現自己錯的太離譜了。


    “歸根結底還是修為,我若是有第七境,誰敢再算計我?”


    想到這裏,林季心中已經暗暗下定決心。


    接下來的日子裏,一是尋找身上邪佛印的解除之法,二則全力提升修為。


    他受夠了這種莫名其妙被人算計的感覺了。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突然從小院中響了起來。


    “林施主何故麵帶愁色?”


    小院的門被推開了,行癡大師就站在院子裏,笑眯眯的看著林季。


    林季怔了怔,四處掃了兩眼,確定自己沒走錯路。


    “大師怎麽在院子裏麵?”


    “在等候施主。”行癡大師雙手合十說道。


    林季走進小院,卻見行癡大師連茶都泡好了。


    這般的不請自來,一時之間讓林季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大師尋我何事?”


    “道謝而來。”


    “何故道謝?”林季有些不解。


    “為家師之夙願了結。”行癡大師長舒一口氣,臉上的笑容淡了些許。


    看到這一幕,林季心中有了幾分明悟。


    “章彌大師已經...?”


    “是,就在昨日,家師已經與那邪佛同歸於盡了。”


    “節哀。”


    行癡大師卻搖頭:“這是家師千年以來的夙願,如今夙願達成,這是好事。”


    林季默然,心中總覺得有幾分怪異。


    按行癡大師的說法,章彌大師的死還算得上是喜喪了?


    這是人家的家事,林季也不想再追問什麽。


    不過看到了行癡大師,林季倒是頓時想起自己身上的情況了。


    自己身上的黑氣是彌章邪佛的手段,章彌與彌章同出一身,行癡又是章彌的弟子。


    “大師,當日我在龍首地被邪佛下了手段,您看...”


    “貧僧已經知曉了,這也是貧僧來此的第二件事。”行癡大師輕歎一聲,“那是邪佛印。”


    “邪佛印?”林季一挑眉毛。


    行癡大師閉上眼睛,回憶著說道:“此事師傅曾給我說起過,大概是百多年前,那時他還在襄州遊曆,也是為了追蹤邪佛的蹤跡,然後兩人在一處名為雷雲寺的寺廟相遇。”


    “雷雲寺?邪佛印出自這裏?”林季連忙追問。


    行癡大師微微點頭:“我師傅趕到雷雲寺的時候,雷雲寺滿門上下已經被邪佛屠滅,後來在於邪佛交手之中,他才知曉邪佛是為了邪佛印而去。”


    說到這裏,行癡大師看向林季。


    “邪佛印截取人的生機為己用,算得上是邪法中的邪法。”


    “可邪佛不是已經死了?”林季不解。


    邪佛都死了,他的生機去哪了?


    行癡大師卻搖頭:“我也不知道,此事師傅也不曾說起太多,若想知道細節,施主少不得要親自去一趟襄州了。”


    “可雷雲寺不是已經被滅了嗎?”


    “被滅是真,但未必沒有當年的幸存者,畢竟雷雲寺在襄州也算是頗有名氣,總不可能真的被一個不漏的滅掉。邪佛是為了奪寶,並非為了滅門。”


    “有道理。”林季恍然。


    雖然已經過去了百年,但有些傳承卻不會輕易斷絕。


    無論希望有多大,但這總歸是個線索。


    看來襄州是非走一趟不可了。


    就在這時,行癡大師突然將手伸進懷裏,取出了一枚小珠子,遞給了林季。


    林季不解的接過珠子。


    “大師,這是...?”


    “師傅的舍利。”


    “章彌大師的舍利?”林季猛地瞪大了眼睛。


    緊接著,他又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可章彌大師不是跟邪佛在龍首地同歸於盡了嗎?有鎮妖塔大陣在,即便死...西去,這舍利你也帶不出來吧?”


    “並非這一世的舍利。”行癡低聲解釋道。


    林季還想追問,但看到行癡那副不願多說的樣子,也便作罷了。


    舍利子入手之後,林季感到身上似乎輕鬆了些許,以神識內視,發現心口的黑氣似乎都凝滯了幾分。


    “這舍利能助施主抵禦那邪佛印的侵襲,這也是貧僧唯一能做的了。”


    這算是林季醒來之後,聽到的唯一的好消息了。


    “如此便足夠了,多謝大師。”


    “不,是貧僧該多謝施主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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