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雷虎的講述後,魯聰仍有些不信,扭頭望向林季道:“頭兒?這都是真的?!”


    “你說呢!”林季一臉正色道:“那你覺得,他當初為什麽偏偏要收你為徒?就是看中了你的資質和殘缺的手臂了嗎?”


    “對他來說,你隻不過是一顆聽話的棋子而已!”


    魯聰聞聽,緊緊的抓著手臂沉聲不語。


    魯聰向來粗直毫無心計,由他來看,這世上隻有兩個人對他最好,跟他最親。


    一個是林季,另一個是師傅。


    卻沒想到,一直被他敬若生父般的師尊竟如此可惡!


    不但利用了他這麽多年,甚而連這次險些造成萬民盡死的濰城大劫也是由他所謀劃的!


    “他身上也埋有陰種麽?”林季問向雷虎道。


    雷虎搖了搖頭:“即便有,在陸府也察覺不出。”


    “嗯?”林季有些奇怪道:“那又是為何?”


    雷虎道:“濰城四大世家是以道印傳承,而這道印又與濰城的四角基石暗成一體。袁、陸、宋、金四家的府邸就建在基石上方,暗有道印之力,正能壓製著陰種顯露不出。”


    “那就是說隻要不離開陸府,或者持有道印,離南那老賊就不能借陰種殺人了?”


    “是,但他身上的邪氣卻無法除去。”雷虎感同深受的說道,“這邪術功法雖然對提升修為倍之有效,可所承受的痛苦也是百倍不止。噬骨吞心,厲如刀切。稍有不慎,便會走火入魔,經脈爆裂而死。修為越高,其之反噬之力也愈加難忍。”


    雷虎說的很平靜,可林季知道以他此時六境巔峰的修為,又該吃了多少苦?


    若不是在大仇未報有恨在心,怕是他也堅持不到現在。


    魯聰是憨厚性直,甚有韌性。


    可那張子安又是什麽來路?


    想起張子安,林季又不禁暗下犯疑。


    當時趙衛民強攻不得喚了張子安出來,定是有什麽算計。


    可那張子安卻是一招未施,與他辯說許多,最終隻求一死!


    這才三血歸一,結成了九層塔。


    回想起張子安臨死前的表情,也絕不是什麽奸計得逞時的喜悅,反而有一種大難得脫的輕鬆。


    甚而,也是在張子安給他看了地圖之後,才得以想通內中關竅,用大佛堵了暗海的。


    否則他一時還真想不出在確保濰城的前提下,怎麽解決趙衛民。


    現在想來,這都是張子安故意為之的!


    張子安……


    他到底想要幹什麽?


    “前輩,張神醫到了。”


    這時候,一個陸家子弟進門報道。


    “好!快請。”林季看向雷虎道,“我可助力張神醫除了他身上的邪氣,從此轉回正修。你又是如何打算?卻是還想以邪入道麽?”


    雷虎搖頭道:“我已日遊巔峰,再進一層非是修為之力,而需悟境之心。實不相瞞我早已窺破半絲門徑,正是恩義情仇,天倫安享。可這一道卻與邪術相衝,又有陰種在身,這才不的不聽命離南。”


    林季點頭道:“若是如此,我也一並替你除了邪術,你再接來家人,就住在濰城,享天倫,悟道境。隻希望你日後改邪歸正,護佑一方百姓,可好?”


    雷虎聞聽,不由大為動容,慌忙下跪道:“甚謝恩公!”


    不多時,何奎領著張神醫走了進來。


    張神醫施禮過後,有些警惕的看了眼雷虎。


    “無妨,你且施做就是。”林季示意道,隨即又吩咐何奎,“何捕頭,煩你依舊守在外間,不許人入!”


    “是!”何奎應命而出。


    張神醫關好了門,從隨身背囊裏掏出一包銀針道:“前輩,這是祖傳的金頂十八針,輔以秘藥之後,便可易血驅邪。隻是小人修為不夠,施展不得,還需前輩凝以靈力貫之!”


    林季接過銀針看了看,三寸長短輕若牛毛,內裏空心泡有藥汁。


    稍稍輸了些靈力後,那銀針微耀有光,可隨即便一閃而逝。


    “前輩盡管施為,此針本為四家道印餘料而成,堪做寶器!”


    “好!”林季應了一聲,凝注全力盡輸而去。


    那銀針猛然閃亮,竟晃的人有些睜不開眼,隨而竟彎彎曲曲的化成了一條亮光小蛇。


    張神醫接過,囑咐魯聰道:“好漢,此法甚為苦痛,且可忍住!”


    “放心吧!”魯聰大咧咧的叫道。


    張神醫點頭,一蛇在手,照著頭頂百匯落下。


    那蛇一徑而入,魯聰的猛的一下瞪圓了雙眼死死的咬牙嘎嘎做響!


    看來定是痛苦非常!


    張神醫也不答話,從林季手裏借過第二條小蛇,照著心口又是一條。


    魯聰疼的緊握雙拳,青筋暴起,卻仍一動沒動。


    接連十八針下去,處處要害。


    即便魯聰這等硬漢,也有些熬受不住,突而大叫一聲張開嘴來。


    嘩!


    一大口黑血噴吐而出。


    緊接著,一道道黑煙紛從兩耳雙鼻狂飄而出。


    滿屋上下,腥臭無比。


    張神醫再一伸手,十八條小蛇飛衝而出,落在手裏已無光彩,又化成了根根銀針。


    而魯聰卻已汗濕衣背活活疼暈了過去。


    “這就完事了?”林季奇道。


    “邪氣已除,”張神醫頓了下道:“血脈也已精篩。”


    自然,林季明白後半句是什麽意思。


    “勞煩神醫,把他身上的邪氣也除一下。”


    張神醫看了眼雷虎,一邊重泡銀針,一邊道:“這位……邪氣太重,施針後仍需藥養三年才可痊愈。”


    】


    說著,又照前法一一從林季手中接過銀蛇紮去。


    可與魯聰不同的是,從始至終雷虎任憑冷汗直流濕衣夾背,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送走神醫後,林季讓留雷虎先留下休息,轉身出了門。


    “林大人……”剛一出門,就見何奎緊步追來,“大人,據聞明日就是大人與陸家大小姐婚成之日,可有什麽需小的前後效勞的麽?”


    林季頓了住,可不是麽?


    這明天就是迎娶昭兒的大喜之日,可他這個新郎官卻還半點準備都沒有……


    新到濰城,別說什麽府邸家院了,連他自己還住在客房裏呢。


    難不成還像上次在鍾家一樣,隻當個甩手上門女婿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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