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這麽坐著,誰也不說話,這個叫大虎的就站在床邊,隔著窗簾望著外麵,聽著車聲,很是警惕。我突然覺得他很眼熟,但就是想不起在哪見過他了。


    劉晟則慵懶地坐在沙發上,抽著煙,一根接一根地抽。


    我被他熏得眼睛都有點睜不開了,就勸說道:“三哥,少抽點吧,你有病在身,對你身體不好!”


    劉晟掐滅了一支,但馬上又點起了一支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抽這點煙還死不了!”


    就又這麽幹坐了一會兒,我站了起來說道:“那你們先坐著,我去市場買點菜,一會兒晚上咱們喝點,大哥晚上過來不?”


    劉晟沒叫住我,而是說道:“你去吧,隨便把耀陽也叫過來,咱們一起聚聚,咱們哥兒幾個好久沒聚了!”


    我愕然地看了看劉晟,因為我和耀陽一起來的消息,我沒和孫勝國說過,除非他一直找人從珠海就盯著我們。


    劉晟看出了我的意外,得意地說道:“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你也別意外了!快去快回吧!”


    我出了門,看了看左右前後,沒人跟著我,猶豫著要不要打電話報警,還是找人來幫忙。


    最後還是撥通了耀陽的電話,告訴他劉晟在這兒。


    耀陽倒是滿不在乎地說:“在就在唄,正好,我問問他什麽意思,扣你那麽久,咱們兄弟又沒做對不起他的事!”


    我哎了一聲說:“他現在還和咱們講理嗎?”


    耀陽哼了一聲道:“不講理,咱們就講拳頭就是了!怕啥!”


    我低聲地說道:“他手上有家夥呢,要不咱們報警就是了!”


    耀陽反對道:“你別傻了,上次你不是說警察還沒來,他就跑了,這次再讓他跑了,說不定這小子就在暗處打黑槍了,防不勝防啊!還是咱們先匯匯他,看他到底想怎麽樣?這麽多年的兄弟,我還是有點不忍啊!”


    我嗯了一聲說:“也行,要是能勸勸他,就最好了,他也沒多大罪過兒吧?都保外就醫了,怎麽還那麽想不開呢!”


    隨便買了點菜,回到屋子裏,劉晟開了門,向我後麵望了望,很隨意地問道:“沒報警吧?”


    我笑嗬嗬地說道:“報啥警啊?你犯事了?”


    劉晟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犯啥事,你還不知道嗎?耀陽你叫了嗎?”


    我點了點頭說:“叫了,一會兒就過來!”


    我勉強地做了幾個菜,聽到門響,出來看了下,耀陽拎著兩瓶酒走了進來。


    見到劉晟,進門就罵道:“三兒不是哥說你,你咋混成這樣了?為了點錢,把自己兄弟給綁了。要不是看在多年兄弟情上,我今天非廢了你不可!”


    那個疤臉大漢,聽耀陽這麽說話,就向耀陽衝了過來,我看劉晟也沒有要攔著的意思,急忙喊道:“耀陽,你怎麽說話呢?大家來吃飯了,吃飯了!”


    疤臉大漢充耳不聞,上去就把用手拎住耀陽的衣領,這大漢足足高了耀陽一頭,可耀陽很是靈活,頭一低,就避過了他的一抓,一個閃身,一拳就打在這大漢腰間,大漢一吃痛,隨手就掄起了拳頭,砸向耀陽,耀陽不慌不忙地躲開,又是一拳打在他腰間,然後是一腳踢在他小腹上,大漢蹲在了地上。


    耀陽哼了一聲,對著劉晟說道:“幾個意思啊?看不好自己的狗,還要我來教育啊?”


    大漢還想動手,被劉晟喝住。


    然後對著耀陽說道:“耀陽哥,現在身手這麽好了啊?但是凡事別那麽衝動,我不是以前的那個三兒,你也不是以前的耀陽了!你說對不?上有老,下有小的,你得顧及一點,是吧?我不一樣啊,以前還有個老娘得照顧,現在沒了,孤家寡人一個!”


    說完,向自己口袋裏摸去。


    耀陽不屑地說道:“別摸了,摸出來,我也不怕!你還真敢打我啊?嚇唬誰呢?你不怕,你以為我怕啊!我耀陽什麽性格你不知道啊?會在乎你這個!”


    我在一旁,是真佩服耀陽這勇氣,要是平時的話,我會覺得他也是在嚇唬人。不過,以劉晟現在這狀態,他可能真的什麽事都做得出來,和瀕臨絕境的人鬥狠,我是不敢!


    果不其然,劉晟同樣不屑地說道:“我還真不是嚇唬你,隻是覺得沒必要!我對你們兩個沒什麽仇恨可言,隻是道不同不相為謀而已。說白了,還是我害過你們,你們救過我。但是,現在誰擋我的路,我就弄死誰!所以,叫你們過來,就是和你們說清楚,以後我不惹你們,你們也別惹我!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我哼了一聲道:“要真是你說的那樣,你之前就不該綁我啊!你不還是想利用我,達到自己的目的!你綁我,是不是有人給你錢,讓你這麽做的?估計你的雇主是沒下弄死我的命令,不然你是不是真會弄死我啊?別說得那麽好聽了,我們從沒招惹過你,是你一直想利用我們對你的情誼,一而再,再而三的為你自己的目的,傷害著我們。咱們的情誼,也就這樣了,到頭了!也別說誰欠誰的了,兩清了!你也別招惹我們,你不怕死,惹急了,誰一樣都不怕死!”


    耀陽豎起大拇指說道:“是這話!是個爺們,就挺起胸膛做人!別竟賺那下作的錢!賺點幹淨錢不好嗎?”


    劉晟突然嘿嘿地笑道:“天真!你們還是那麽的天真!這世上哪有什麽幹淨錢啊?你耀陽的錢,就來的幹淨了?你哪筆錢,不是動了小心思,用了歪腦筋啊?你忘了,你在北京的時候,怎麽教我賺錢的?怎麽給我出主意的?你投資食街的錢哪裏來的?不還是你在北京這些年賺的昧良心的錢。你的什麽影視公司,那裏麵的妹子,有幾個沒被你教唆過去賣的!你的高檔模特,都是幹什麽的?大家心知肚明!”


    然後看了看我道:“你陳飛的錢就幹淨了啊?不是賭贏了,你哪來的錢買進萬眾的股票,你能坐上董事長的位置?你覺得你比我們強,靠自己那點點子,就賺到錢了,我告訴你,那也是錢生錢,你打一開始用的錢就不幹淨了!”


    我冷笑道:“那我至少沒殺人放火,賺的錢也是心安理得,不怕查!至少沒利用過朋友,利用過兄弟!”


    耀陽不耐煩地和我說道:“和他說那麽多廢話幹什麽?走人!他都這樣了,咱們沒直接找警察抓他,就不錯了!”


    疤臉大漢怒吼道:“你敢!?”


    耀陽輕蔑地說道:“你把嘴給我閉上吧,劃道疤在臉上,就冒充江洋大盜了啊?三腳貓功夫還在我麵前比劃!”


    疤臉大漢漲紅了臉,像是要從兜裏掏東西出來,耀陽不屑地說道:“別TM掏了,掏出來你也不敢開,能打幾次?開了槍,你這輩子就完了!藏槍都得判三年以下,況且,我覺得你們真沒那個勇氣!知道手槍的後坐力有多大嗎?知道土製的火槍,一個不小心就會把自己的手,炸開花嗎?知道槍一響,得多少人報警嗎?你這一槍下去,還不一定能打中我,打中我還未必打死我,再說了,有你掏槍的功夫,我早打殘你了!”


    然後看了看劉晟說道:“你也一樣鳥樣!你們兩個,我一個人都能弄死你們!加上阿飛,你們一點勝算都沒有!別逞強了,也別嚇唬我們了,我們不怕!”


    我向耀陽點了點頭,然後打開門道:“是你們走?還是我們走呢?”


    這時,門外的孫勝國剛好走了進來,推著我們兩個進來,關上了門道:“都別走,咱們今天就把話都說敞亮了!”


    說完,叫我們都坐到飯桌上,打開了耀陽拿過來的酒,給每個人都倒上了一杯,說道:“先走一個,好多年沒一起喝酒了!”


    劉晟手都沒抬,盯著孫勝國說道:“和你喝酒,我都覺得掉價!以前我敬你是大哥,你說什麽,我聽什麽!現在可不是了!你在我心裏,屁都不是!”


    孫勝國也不生氣,自己喝了一杯,說道:“三兒,你生我氣,我理解!這些年,我是做了很多對不起你們的事,我沒臉當這個大哥!不過,我也是有苦衷的!”


    劉晟呸了一下說道:“你有個屁的苦衷,無非就是為了名,為了利罷了!當初你讓我進仕途,我還以為你是為我好,後來才知道,你不過是找個替你擋槍,辦事的狗而已!要說這自私,就屬你最自私自利了!這麽多年,我就沒見你為誰出過力,幫過忙,你做得每一件事,都是有你的目的,口口聲聲說為了別人好,都TM的是為你自己好!”


    孫勝國還是很平靜地說道:“你進仕途,我沒幫過你?你本來是很有前途的,是你自己心急,沉不住氣!官場那是那麽容易的,你得熬,你得忍!想一步登天,那是做夢!還有,你出事後,那次不是我幫你擦屁股的,沒我,你早進去了!是你自己心態不對,老和這個比,那個比的,經了商,又覺得當官的好,當了官,又覺得經商的自由!你老和他們兩個比什麽啊?能一樣嗎?”


    耀陽一旁說著風涼話:“做人不要太攀比,比來比去害自己!”


    劉晟怒不可遏地說道:“你給我閉嘴,這裏屬你最不是東西!咱們哥三個,好好的,一起做生意!你偏要做老大!什麽事都得聽你的,結果呢,你啥不是,還不是都是阿飛的主意,打小你就欺負我。本以為我和阿飛的關係最近,要不是我,你們能認識?能在一起經商。可這做上生意了,你還是一樣的充老大,什麽時候把我當人看?平時不是呼呼喝喝的,就是橫鼻子豎眼的,我欠你的啊?”


    耀陽切了一聲道:“我性格就那樣,自己人我才這樣的,大街上的人,你沒看我多客氣啊?行,就算我對不起你,對你不夠尊敬,傷害了你的自尊心,可人家阿飛沒害你吧?什麽時候,人家不叫你一聲三哥啊?你說你幹的那些惡心事,阿飛說什麽了?不還是幫你了!你呢,怎麽對人家的?我至少和他共生死過,你呢?你倒是想他死!你良心不會痛嗎?”


    劉晟低下了頭,不說話了。


    孫勝國接過話說道:“別說這些不愉快的了,能都活著就不錯了!”


    劉晟哼了一聲道:“是啊,劉子然就沒這個福氣了!”說完,死死地盯著孫勝國。


    孫勝國突然大怒起來,站了起來,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道:“你說這話什麽意思?我對你夠客氣的了,別太過分!”


    劉晟絲毫沒有畏懼,同樣站了起來道:“我什麽意思?我的意思很明顯,我怕你像對劉子然一樣對我!”


    我盯著劉晟問:“劉子然到底怎麽樣了?”


    劉晟指著孫勝國說道:“你問他啊!”


    我轉向孫勝國,孫勝國有點慌亂地說道:“劉子然他……可能不在了!當時抓捕他的時候,他拘捕,被當場擊斃了!”


    我啊了一聲,心裏一痛,問道:“你親眼看到的嗎?”


    孫勝國哎了一聲道:“我雖沒親眼看到,不過……”


    劉晟搶著說道:“不過什麽?抓捕他的是警察嗎?是你找的人吧?我也差點就這樣被抓捕,當場被擊斃啊!要不是我及時去自首,還能在這兒和你們說話!殺人滅口,你是真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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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勝國臉色大變,指著劉晟說:“你TM的血口噴人!我能幹出那樣的事嗎?要是那樣的話,我早被抓了!再說,我上哪去弄那樣的一批人回來啊?你還真是異想天開!”


    劉晟陰笑道:“到這會兒了,你還否認?阿飛也見過那幫人,都是亡命之徒,我們兩個都差點死在那幫人手上,不是他們貪錢,阿飛舍得花錢,我們兩個現在就下去陪劉子然了!”


    我狠狠地對著孫勝國質問道:“劉子然到底怎麽死的?”


    孫勝國辯解道:“不是和你說了嗎?他是被警察擊斃的!你也不信我?”


    劉晟對著疤臉大漢說道:“你去把豪哥叫過來,咱們今天來個當堂對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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