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彈完了,我們也吃得差不多了,我問飛魚道:“能不能叫她過來聊一下?”


    飛魚爽快地答應道:“那有什麽不行的,你可是大老板!”


    我板著臉道:“人家是自由職業,不是我的雇員,我可沒那個權力!”


    飛魚笑了笑,走了過去,在小女孩耳邊耳語了幾句,小女孩向我們這邊看了看,看到還有勝男在,才放心地跟著飛魚走了過來。


    飛魚和她老公很識趣地走開說還有事忙,一會兒再過來。


    我讓小女孩坐下說話,小女孩不肯,低著頭說站著就好。


    我撇了撇嘴道:“你不坐下,我就得抬起頭和你說話,我很累的!”


    小女孩這才無奈地坐了下來。


    我問小女孩道:“你叫什麽名字啊?”


    小女孩答道:“我叫汪心雨,是北京音樂學院大三的學生,我隻彈琴的,不喝酒,也不去唱歌!”


    我哈哈大笑道:“你經常被人邀請喝酒,唱歌嗎?”


    汪心雨點了點頭道:“是的,每次表演完,都有人這樣邀請我!我不想去!”


    我噢了一聲道:“還有這樣的事?回頭和這裏的老板說聲,別讓他們給你找麻煩!”


    汪心雨急忙搖頭道:“不用的,老板和老板娘都對我很好,怕我有事,每天都派送我回家,還讓我在這裏吃飯,還給我打包回家,給我爸吃!”


    我好奇地問道:“你家裏條件不好嗎?”


    汪心雨低頭不肯回答。


    勝男瞪了我一眼,然後問她道:“你學鋼琴多少年了?彈的這麽好!”


    汪心雨對勝男很有親近感,微笑著回答道:“十二年了,我9歲開始學琴,其實已經是比較晚了!小時候,我爸爸讓我學琴,我就是不肯,後來想學的時候就已經晚了!”


    我咦了一聲問道:“你這麽小就學鋼琴了,那你家的條件應該不錯啊?”


    汪心雨沉默了半天,才說道:“我爸爸以前是開礦的,家裏那時候很有錢的,後來不知道怎麽的,就突然一下子窮了起來,我爸爸破產了,還被車撞斷了雙腿,現在癱瘓在床上,我媽媽跟人跑了,就剩下我和我爸兩個人相依為命,我平時要上學,就隻能靠寒暑假賺點錢,等我上學了,找個保姆照看我爸!”


    勝男戀愛地摸著汪心雨的頭道:“真可憐,真懂事!”


    我不缺乏同情心,但也不至於同情心泛濫,就問道:“很多癱瘓的人,也是可以自理的,隻是需要些時間鍛煉,你應該讓你爸多適應一下獨立生活,你暑假就算有兩個月,一天200塊錢,不吃不喝,一個月也才6000塊,兩個月1.2萬,請個保姆夠你爸半年的花銷嗎?你自己呢?不用生活費的嗎?水電物業費,都是錢吧?你們住的地方是自己買的,還是租的啊?要是租的,估計連房租都付不起!”


    汪心雨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然後強忍著憋了回去,說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爸也不讓我找保姆,說他自己能行!可他都摔過好幾次了,有一次在家裏三天都沒吃上飯,要不是我找當地的派出所去看我爸,我爸可能都……”


    勝男哎了一聲道:“心雨真懂事,不難過!這樣姐姐以後每個月……”


    我急忙叫住勝男道:“常貧難顧!你這樣資助她,也不是辦法的!”然後轉向汪心雨問道:“那你有什麽打算?”


    汪心雨抽了抽鼻子回答道:“我把大四的課程讀完,就可以找工作,照顧我爸了,然後和我爸一起繼續打官司,我要把他們騙我爸的錢全部拿回來!”


    我噢了一聲問道:“你們家的錢是被騙光的?誰騙的?報警了嗎?立案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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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心雨點了點頭道:“法院都判了,我爸敗訴!我爸不服,可家裏真沒錢打官司了,我又要上學,我爸就停了上訴,加上腿又斷了,就沒再上訴了!”


    我皺了皺眉道:“你不是上訴期是有期限的嗎?過了上訴期限,你就不能再上訴了!”


    汪心雨點頭道:“我知道,可沒辦法啊!家裏的情況不允許啊!等我有錢了,我再找新證據,重新起訴!”


    勝男關切地問道:“要多少錢啊?”


    汪心雨看了看我,沒回答勝男。


    我想了想說道:“你假期還有多久啊?”


    汪心雨愣了一下,回答道:“還有20多天吧?”


    我說道:“這樣,我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你可以是試試。耀陽實業在東莞有一場新人類唱歌大賽,要選一批新人出來捧紅做明星,我可以推薦你去試試,一旦被選中了,你就有錢幫你爸重新打官司了!”


    汪心雨搖著頭道:“謝謝您了!可我不會唱歌,隻會彈琴!再說,我不知道該怎麽當明星,也不想當明星!”


    我哦了一聲道:“不一定會唱歌的,有才藝就行,我看你外形不錯,可以去試試,你在這期間的生活費,就按照一天200塊算,我讓那邊的負責人給你,當作你的出場費了!機會隻有一次,自己不去爭取,就錯過了!”


    勝男急忙勸道:“這位陳叔叔,可難得幫人,他說得算,那邊的老板也一定會幫你的,要是真被選中了,你有了錢,不但可以照顧你爸爸了,還不會耽誤學業,最重要的是,你還可以幫你爸繼續翻案啊!”


    汪心雨嗯了一聲道:“我得和我爸爸商量一下,明天答複你們可以嗎?”


    我點了點頭道:“可以,你明天要是決定好了,就和這家餐廳的老板娘講一下就行了,她知道怎麽聯係我!後麵的事,我幫你安排,什麽時間過去比賽,就得聽那邊舉辦方的了!”


    勝男鼓氣道:“加油,努力吧!你一定行了!”


    汪心雨給我們兩個鞠了一躬後,拿起書包走了。


    勝男看著汪心雨走後,責怪我道:“你明知她那麽可憐,咱們又有這個能力,為什麽不直接幫她呢?”


    我解釋道:“你怎麽幫她?每個月給她一筆生活費?那不是就給了她不用奮鬥的機會了,人隻有在絕境中,依靠自己的努力拚搏獲取的東西,才會格外珍惜,才會成長。你還能幫她一輩子啊?不就得靠她自己努力上進嗎?授人魚不如授人以漁!你可以聽完她彈的曲子,給她錢,還是你直接給她錢,可能以後她都不會彈曲子了,你覺得哪個更好?”


    勝男嗯了一聲道:“你有道理,我聽你的!對了,那你說我到底去了去呢?”


    我切了一聲道:“小女孩都可以做出自己的選擇,你也該一樣啊!自己選擇吧!老公不拖你後腿!等你回來,咱們再生,也是一樣的!”


    勝男還是決定去了,最終下這個決定,不是聽我的,也不是聽她自己的意願,而是我媽!


    我媽不但沒反對,反而支持勝男去,我媽說她嫁給我爸以後,本來有機會是蘇聯進修的,那時候她是她們廠子裏繪圖最好的一個,廠子裏要派人去蘇聯學習機械製圖技術,我媽選擇了放棄,生下了我,現在看到她以前的那個留蘇的同誌,都當上省研究所所長了,就羨慕不已,悔不該當初為了生我,放棄自己的大好前程。


    我聽完後是怨聲載道,我媽竟然後悔生了我,怎麽都覺得我媽要是一個覺悟高,我就沒了啊!


    汪心雨也做出了自己的選擇,直接去了東莞,耀陽和師石麵試後,都覺得我又挖出了一個寶,年輕漂亮還學曆高,又淳樸,家裏條件還不好,這不就是她們想要的人嗎?


    之後,她一路過關斬將,順利取得第一名的成績,當選了第一屆新人類唱歌大賽的冠軍,順利和耀陽簽了經紀人合約,耀陽在保障汪心雨一年學業的前提下,還答應幫助她照顧家裏,但這一年的試訓期,汪心雨必須完成她學業外的幾門培訓,唱歌跳舞作詞作曲和表演。簽約5年,第一年的全部收入歸耀陽實業,第二年開始收入七三開,公司占七,汪心雨占三,第三到第五,利潤對半,同時耀陽公司享有優先續約的特權。


    這合約對於雙方還是很公平的,耀陽要在汪心雨身上投資至少要兩年時間,在這兩年時間裏,她未必能創造什麽價值出來,所以風險在耀陽一方,後麵三年就真的看汪心雨到底行不行了,她要是行,耀陽才開始賺錢,要不不行,耀陽的投資就算是做慈善了!


    大家都做出了自己的選擇,而我的選擇卻是遲遲未定,沙溪已經催我很多次了,讓我盡快去上海和他匯合,公司的事現在都沒人管,馬總又聯係不上,走的時候,就說公司的事全權交給我處理,現在一大推子事,沒人處理,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沒個主事人?


    我好奇問沙溪:“你們這麽大個公司,除了馬總,下麵就沒人管理了?我要不去,你們都不用辦公了,公司就得倒閉了?你們副董事?副總,總經理,CEO,CCO,人呢?”


    沙溪解釋道:“我們公司分工是十分的明確的,每個副總分管一攤,大家互不幹涉,有沒有馬總在我們都是可以正常運作的,隻是現在涉及到資金調配問題,隻有你有權限,其他人無法調動。我和講下,咱們公司的股權構成吧,馬總占雲裏集團70%股份,馬總前妻杜紅占10%,馬總私人助理田心蕊占10%,我占10%。


    平時馬總在,一個電話,我就可以調度資金了,現在馬總走之前,隻說你有權調度資金,杜紅的項目要用錢,和我申請,我也沒法批啊,她就準備動用臨時董事會議案,要求馬總在一個星期內出現,不然就撤銷他董事長的職位。我也是沒辦法了,你要是再不來,一旦議案生效,馬總回來位置都不保了!”


    我切了一聲道:“說笑呢吧?怎麽可能為位置不保?又不是股權變更,她們也沒法變更啊!”


    沙溪解釋道:“股權是無法變更,但執行董事就可以隨時變化啊,萬一在這段期間,她們調用公司的資金,怎麽辦?我也無權幹涉啊!”


    我哦了一聲道:“那我明白了!另外,我想問問,那個田心蕊是哪邊的?”


    沙溪笑道:“說不上是哪邊的?都是為公司做事的?”


    我啊了一聲,又問道:“那你是哪邊的?”


    沙溪再次笑道:“我站你這邊啊!”


    我哼了一聲道:“不對勁兒啊!老實說吧,這裏麵到底有什麽貓膩?”


    沙溪笑了笑道:“其實也沒那麽複雜,馬總創業之初,杜總根本就看不上馬總,覺得馬總就是瞎折騰,後來馬總成功了,就對於之前杜總輕視她的態度耿耿於懷,兩個人就不歡而散了,離婚時馬總還沒有今天的身家,隻是給了杜總200萬和一套房子。馬總發家後,杜總覺得吃虧,想要複合,馬總不肯,那時候馬總已經和田心蕊成雙入對了,沒辦法經不住她鬧騰,就給了她10%的股權。”


    我噢了一聲道:“那我明白了,這杜總是不甘心,自己的前夫把錢都送給別人了!馬總在公司一天,她就折騰不出什麽大風浪來,這會兒馬總不在了,她就想著撈點好處!”


    沙溪嗯了一聲道:“可以這麽做,但絕不是一點好處,那麽簡單!我擔心的是,她要聯合田心蕊一起,侵吞公司的資產!”


    我啊了一聲道:“不會吧?馬總不是和田心蕊好著呢嘛?”


    沙溪否認道:“你想想啊,要是關係好,這次就帶她一起出去了!我現在也隻是懷疑而已!你趕快過來吧,我就會做賬,這些問題,我根本沒法解決!”


    雲裏大廈,上海外灘東方明珠右側一座直入雲霄的一座建築。


    站在樓底下,看著無數個門,我和寶兒直發呆,都不知道哪個門才是能進入到這棟大樓,哪棟樓才是雲裏公司的總部?


    直到沙溪出來接我們,我們才有幸進入這座摩天大樓裏麵。


    看著我身邊忙忙碌碌的白領,藍領擦身而過,想想自己很快就成為她們中的一員,我一點都不興奮,反而有點失落。


    32層頂樓,雲裏總部辦公地點,整整最後的三層都是集團的辦公室。


    智能化的玻璃門打開後,我踏進了自己新的旅程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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