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華回到華家的第二天,蘇朗就登門拜訪,手中捧著一束潔白的鈴蘭,見到她優雅一欠身,“送給我美麗的舞伴”。


    沙華接過鈴蘭,警惕看了他一眼,又下意識去看程方力,程方力冷著一張臉,看不出心思。


    “不知道我有沒有那個榮幸邀請沙小姐單獨用飯?”


    三年同學下來,三人坐在一起,家中長輩又時有來往,在一起吃飯玩玩都是常有的事,這會子他卻慎重提了“單獨”二字,沙華心下起疑,試探道,“我爸說過,不許我離開程方力的視線”。


    蘇朗勾了勾唇,“這兩個多星期,你都不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再多這一天,又有什麽關係?”


    沙華心中警鈴大作,“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沙小姐摸過了,親過了,抱過了,難道現在想翻臉不認賬了?”


    沙華臉騰地燙了起來,程方力冷哼,“蘇少爺最好注意些分寸!”


    “我說錯了?”


    這兩句話的功夫,沙華已經冷靜了下來,冷聲道,“蘇朗,我們同學三年,你爺爺又和我姥爺交好,有什麽事直說,不必在這繞彎子”。


    蘇朗揉了揉額頭,知道再撩撥下去,絕對就要在沙華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了,頗有些無奈道,“沙華,我隻是想和你單獨吃一頓飯,為什麽你就非得想的那麽複雜?”


    沙華更懷疑了,“吃飯可以,但程方力要和我一起”。


    蘇朗簡直要歎氣了,他話都說這麽清楚了,為什麽她還是沒弄明白?


    蘇朗撥了撥細碎的劉海,竭力讓自己冷淡的麵容顯得更真誠嚴肅一些,壓低聲音,“沙華,我喜歡你,所以請你答應和我一起出去約會,並甩掉程方力這個電燈泡”。


    沙華呆了呆,艱難別過目光,麵對這樣一張臉,她實在很難懷疑他的誠意,更難說出拒絕的話,那天蘇朗親過她後,她雖然有些驚訝,但也沒太放在心裏,因為他那張臉的原因,雖然他們做了三年同桌,她心中還是將他當做上輩子那個可望不可即的男神大人,被男神親了,或是親了男神,那都是賺到了的事。


    至於蘇朗說的什麽負責,她更沒有放在心上,三年來,相比較而言,蘇朗對她的確比對其他同學親近一些,按絕對值來算卻絕對算不上親近,這一點從她和他做了三年同桌卻一點流言都沒起就能看得出來,想不到現在他竟鄭重其事說什麽喜歡。


    “蘇少爺,沙華不是你能隨意開玩笑的人”。


    蘇朗盯了程方力一眼,“你不是我,憑什麽說我是開玩笑,而且,這是我和沙華之間的事,輪不上你插嘴”。


    程方力正要再說,沙華咳了咳,“蘇朗,程方力,我們去吃飯吧”。


    這是要糊弄過去了,話說到這個份上,蘇朗又怎麽會讓她輕易糊弄過去,“沙華,你真要帶上程方力也可以,但我要說明,我剛剛說的話都是真心的,不管你帶不帶程方力,這都是我第一次約你”。


    沙華迅速瞥了一眼蘇朗,又迅速調開目光,說實話,一個長著男神臉的人說出這番話來,她很高興,如果她真的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女,就算明知道兩人走不到最後也會願意試一試,可惜,她不是——


    沙華垂下眼皮,遮住心中的情緒,“既然這樣,我拒絕”。


    蘇朗笑了笑,漆黑的眼珠中暗芒翻湧,“我可以知道原因嗎?不要拿什麽學習,年紀小來敷衍我”。


    沙華話一說出口,剛剛的情緒反倒都放了下去,也不再避諱蘇朗的目光,淡淡開口,“學習和年紀小自然是一方麵的原因,但最主要的是,我一直拿你當我的同學,對你並沒有其他方麵的意思”。


    同學?連朋友都算不上?蘇朗瞳孔微縮,一雙眼睛黑的隱隱泛起深藍來,他卻突兀的笑了笑,“既然這樣,美麗的同桌,請接受我的追求”。


    不等沙華說話,他又極快的道,“你有拒絕的權利,我也有追求的權利,相信我一定能用我的真心和誠意打動你的心”。


    說完他深深盯了沙華一眼,嘴角泛起一絲笑意,轉身離開,沙華最喜歡的就是他那雙眼睛,冷淡時沉靜幽深,抬起眼看人時卻又幹淨明朗,帶著不自知的呆萌,能讓所有女人軟下心腸,可剛剛蘇朗那一眼卻讓她渾身緊繃,仿佛他那一眼在無形中給她身上加了一層鎖鏈,讓她無從逃脫——


    從那一天起,蘇朗天天都會帶著一捧花到華家報到,有時候放下就走,有時候會留個幾分鍾和沙華說一會話,但停留的時間都不長,沙華看的出來他很忙,他那樣的人家,要學的肯定不隻是書本上的知識,可他還是不顧京城擁堵的交通,每天都要到華家來坐上一會,沙華隻慶幸馬上就要開學了,不用再在姥爺、姥姥的眼皮子底下看到他的“追求”。


    轉念一想,開學後他們倆在一個學校,程方力又走了,不用想,她也能猜出自己以後“水深火熱”的生活!


    果然,雖然沙華一再嚴正聲明,蘇朗隻那句話,“你有拒絕的權利,我也有追求的權利,相信我一定能用我的真心和誠意打動你的心”。


    他就像無孔不入的微風滲入了沙華生活的點點麵麵,隻要他在學校,他一定會去接沙華下課,和她一起吃飯,他送的東西也從剛開始的鮮花到書本、雜誌、衣物、首飾,甚至日用品,到最後,沙華幾乎不要買任何東西,因為他總是能先沙華一步將她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


    大學畢業,沙華整理自己的東西時發現自己幾乎所有的東西都是蘇朗送的,連洗發水、沐浴液都沒放過,沙華點了點,發現他沒送過的也隻有她的內-衣了,而經過四年對他無恥程度的深刻了解,沙華敢打賭,他不送內-衣,絕對不是因為不好意思,而是在等他嘴中經常會出現的“那一天”。


    畢業後,沙華決定去法國繼續深造,蘇朗再大的本事,卻有個最致命的缺點,他不自由!沙華想去哪裏讀研就去哪裏讀研,他卻隻能留在國內,隻沒想到大學四年不時在她麵前刷存在感的楚封死皮賴臉的跟了過去。


    三年後,沙華學成歸來,回北大繼續讀博,卻沒有留在京城,而是跟著導師天南地北的跑,考察學習祖國大地殘留的古繡技法。


    時間就這麽又過去了四年,沙華博士後也畢業了,正式踏入時尚服裝產業,結合自己多年在國內外所學、沙家祖傳亂繡針法以及多年考察成果,將時尚與古典成功的融合在一起,創造出時尚界新的標杆——中國風,一炮而紅,自此沙華的設計千金難求。


    到這裏,沙華上輩子的心願可算是圓滿完成,沙家祖訓,刺繡如書法,隨心隨情,不可為外物所影響,更不可淪落為賺錢的工具,否則必失其靈,她上輩子為生活所逼,到最後還是不得不以祖傳繡法掙錢,這輩子卻是不必了,從千禧年重生開始,十二年過去了,她一直馬不停蹄的給自己充電,海綿般吸收著知識,是時候歇下來感悟刺繡的隨心隨情,也是時候將當年的債一舉了結。


    沙華在巴黎舉辦過時裝展後,各色邀約雪片般的飛來,她精挑細選後接下了幾單,其中一單就是她上輩子最哈的男神華新宇拍名表廣告所需的服裝。


    蘇朗將她最哈的男星的臉長走了,那個男星卻還在,名字還是原來的名字,演的電視劇也還是她最喜歡的那部電視劇,就是臉變了,沙華對上輩子的事多少有些情結在裏麵,雖然知道這輩子的男神不再是上輩子的男神,卻還是接下了單子。


    沙華回京是楚封和程方力去接的飛機,一路絮絮的說著她有多麽多麽不講情義,這些年來他連影子都摸不到,緊接著就打滾放賴的讓她一定也要給他量身定做幾套衣服。


    沙華懶得理他,任由他聒噪了一路,程方力大學畢業後又進了部隊,現在已經是中校頭銜,算得年輕有為,前兩年沙父調到了京城,他卻還留在西北,這幾天正好休假,沙華又請他幫忙,就來了京城,他本就不是多話的人,這麽多年過去,他又沉默了些,當年還偶爾可見的匪氣全部掩蓋在一絲不苟的軍裝下,光坐在那裏便叫人覺得壓力倍增。


    楚封臉皮很厚,將沙華送到華家後很不自覺的提著沙華的行李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沙華也沒管他,不想剛踏入客廳就看見一個年輕男人背對著她站著,雖然一年多沒見了,她還是一眼認出來了——蘇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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