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知縣也看出來了,便提議到梅園裏走走,走到梅園深處時忽見漫天梅花如雨而下,花雨中白衣如雪的美人兒四十五角仰頭望天,睜大的美眸流光盈盈,此刻她臉上讚歎而又天然燦爛的笑,足以讓任何男人動容。


    古家寶愣了愣神,下意識就朝彭知縣看去,結果卻見彭知縣正一臉癡迷的看著花雨下清新如雪中精靈的沙華,麵色頓時一變,重重哼了一聲。


    彭知縣回過神來,掩唇咳了咳,便轉頭看向古家寶,“不想府中女眷在此,驚擾了”。


    他神色坦然大方,仿佛剛剛盯著沙華看的人不是他,如果古家寶剛剛沒有特意盯著他,自然不會多想,可現在他隻想到了當初的冷凝香。


    當初,他也是一心敬重冷凝香這個“官家小姐”,可日久見人心,冷凝香如今在他心中的形象可謂是崩的一塌糊塗,現在又輪到了彭知縣,和天下所有“草民”相似,他對讀書人和做官的人有種天生的敬服,一直對彭知縣禮敬有加,沙華告狀時,他一點都沒有懷疑,可現在一旦魔咒打破,他看他自又是另一番情景,見他明明剛才還色-迷迷的盯著沙華,轉眼就換做的一本正經的假道學模樣,心下鄙視,對他和冷凝香之間的關係更加懷疑。


    聽到聲響,沙華驚喜轉過頭來,歡喜叫了聲爺,小跑著到跟前扯住古家寶的袖子嬌羞問道,“爺,喜歡剛剛妾身的模樣不喜歡?”


    她說著就有好幾個丫鬟、婆子身手滑溜的從樹上爬了下來,想來剛剛的“花雨”就是他們的傑作了。


    古家寶看的哭笑不得,一時沒反應過來,沙華自顧自說道,“爺肯定喜歡吧?妾身可是花了一千兩買通了太太身邊最得寵的翠姑娘,翠姑娘才告訴了妾身這麽個法子討爺的歡心!爺今晚到妾身那裏歇息好不好?”


    她的話中信息量太大,古家寶一時不知道是該訓斥她在外人麵前這麽大刺刺的邀請他晚上去她屋裏“歇息”好,還是懷疑冷凝香的貼身丫鬟怎會知道這樣討男人歡心的法子?抑或他是該高興她肯花一千兩就是為了討他歡心?


    沙華卻根本不管他,仿佛料定了他一定會去她屋裏“歇息”似的,顧自歡喜道,“爺,妾身聽說太太這些天都不大待見爺呢!見到爺都哭喪著一張死人臉!爺您又何必熱臉貼她的冷屁-股!還是那麽個不會生孩子的癟-屁-股!這天這麽冷,我們這就回屋躺著去吧!”


    古家寶大窘,斥道,“胡言亂語什麽,還不快和知縣大人見禮!”


    沙華裝作剛見到彭知縣的模樣大聲驚呼,“他怎麽在這?我剛剛還以為是爺的哪個小廝!爺,這就是您不對了,怎麽能把外客帶到內宅來?”


    她臉上明晃晃的寫著“你怎麽能把這樣的禽-獸帶到內宅來,不是給自己戴綠帽子嗎?”幾個大字,古家寶看的心頭發悶,彭知縣卻不知就裏,隻知道眼前這個低賤的妾侍對他十分無禮,還口口聲聲的辱罵冷凝香,冷哼道,“古兄既然有家眷在,本官就此告辭!”


    古家寶臉色陰沉的看著他拂袖而去,平複了一下心中的怒氣才甩開沙華,跟了上去,沙華知道自己今天的目的達到,也不糾纏,帶著一群丫鬟、婆子原路返回。


    古家寶追上彭知縣,放低身段歉意道,“小妾不懂事,衝撞大人了,還請大人恕罪”。


    彭知縣哼了一聲,“本官自不會與一小女子計較,隻她話中處處侮辱表妹,古兄卻不加阻止,本官倒是不知在古家,一個妾侍竟然可以爬到正室頭上了,她說表妹悶悶不樂,莫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冷凝香是他表妹,他聽到沙華的話,關心問上一句再正常不過,可此時古家寶存了疑心,聽著就非常刺耳了,不陰不陽的回了一句,“她隻要能做到正室的本分,我自會給她正室的體麵”。


    彭知縣大怒,“你這是什麽意思?是在指責表妹做不好你古家的正室麽?”


    他說的是“你古家的正室”,古家寶卻聽出了“一個商戶人家正室”的意思來,臉色更不好了,他本就是肆意的性子,這幾年雖然穩重了許多,但骨子裏的不羈還在,也懶得再敷衍彭知縣,冷哼一聲,“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大人的表妹如今是我古家的媳婦,她如何,輪不到大人指手劃腳!”


    說完拂袖而去,將彭知縣丟在原地,彭知縣氣了個仰倒,半天都說不出話來,半晌才氣衝衝的找古老爺去了。


    古老爺聽了彭知縣一通告狀,也是氣的麵色鐵青,結上這門親,他是十分滿意的,古家再富裕也是商,士農工商,商人雖有錢,社會地位卻低,能攀上一門官親,還是三甲進士知縣老爺家的表妹,是古家祖墳冒煙了,這個孽子竟敢對知縣大人如此不敬,那個賤妾更是該打殺了!


    古老爺自家知道自家事,古家寶渾起來,連他這個親爹麵子都不給,古夫人護著,他不能怎麽樣他,隻能找沙華了,好歹給足彭知縣麵子,於是便命人將沙華捆來,又請冷凝香過來安撫彭知縣。


    沙華自然不可能乖乖讓人捆了自己送去給彭知縣出氣,她練無際心法也有四個多月了,跟武林高手對上隻有被虐的份,但對付幾個丫鬟、婆子還綽綽有餘,身形靈活的躲開了想抓住她的幾個人,朝早就打聽好的古家寶所在跑了過去。


    古家寶也收到了消息,正在往前院去,半路就見沙華風一般卷了過來,身後還跟著幾個跑的氣喘籲籲的婆子,那些婆子手裏拿著繩子,一邊跑一邊喊,讓沙華不許動。


    古家寶一見這個情形臉就黑了,還沒開口,沙華已奔到他麵前扯著他的袖子就哭了起來,“爺,妾身冤枉啊!妾身是內宅女子,不願去外院見什麽知縣大人有什麽錯?老爺非得讓妾身去,妾身不願,老爺就命人綁妾身!妾身寧願再被關在柴房關上六天不讓吃東西,也不願去見那什麽知縣大人,求爺替妾身做主啊!”


    古家寶聽她話裏話外都在說彭知縣好-色,心情更是不好,再對比這時候已經顛顛跑去見“表哥”的冷凝香,雖知道沙華說的不一定是真話,卻也不願罰她,隻黑著臉對那群喘著氣的婆子罵道,“沒有規矩!齊姨娘是你們的主子,一人去領二十板子!”


    他罵完掉頭就走,沙華朝追著她一路的婆子得意一笑,回了自己的院子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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