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德華·哈裏斯被無視了一路,也被虐了一路:


    坐在出租車上的兩個人,一路上雖然沒有說話,而且從上車後就互相不看對方,扭頭看車窗外,但拜托,他也是坐(飄)過出租車的,難道不清楚能透過車窗玻璃看到對方嗎?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下了出租車,哦,他們倆又開始說話了,有本事就一直不說話啊!


    愛德華·哈裏斯內心的吐槽都快要突破天際了,而且他真的好想像在貝克街221b時那樣大聲咳嗽著提醒自己的存在,但他仔細想了想了他在貝克街其他鬼魂那裏打聽到的,再加上他自己的親身經曆,他都特別佩服當時兩度咳嗽的自己了。


    他就靜靜不說話看著,看他們什麽時候記起他的存在。


    倫敦的夜風吹過,帶起一片葉子,穿過了愛德華·哈裏斯的身體。


    愛德華·哈裏斯:“……”


    那邊旁若無人的兩人組,艾琳揮開了心中泛起的漣漪,正色起來,如果是她自己的話,她完全沒有那麽多顧慮,畢竟她從小就在和陰魂打交道了,早已經適應了這個非科學的世界,但對夏洛克來講就不一樣了。以及長時間接觸陰魂,可不同於單純開啟陰陽眼一分鍾,她並不是很放心。不過她也了解夏洛克,如果自己現在食言的話,他肯定不會答應。


    艾琳想了想,從自己的儲物鐲裏拿出了一條串著一枚玉珠的手鏈,遞給夏洛克:“以防萬一,這顆玉珠上被我雕上了保護性符文,唔——要我幫你係上?”


    艾琳本意是想讓夏洛克自己係上的,可他伸出手來,沒有接過去,就扯了下袖子把手腕露出來。


    “快點,你不希望我們的委托人等吧。”夏洛克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掩飾他的舉措,以及他終於提到了被遺忘很久的愛德華·哈裏斯了,可愛德華·哈裏斯一點都不覺得欣慰,隻想燒燒燒!


    “好吧。”艾琳被夏洛克那正兒八經的語氣唬住了,覺得自己是不是大驚小怪了點?再想想之前在那個古董店裏,被店主推薦了情趣手銬,夏洛克都能安然處之,完全把那當作了案件中的一部分,所以說在成為一個優秀偵探的路上,她還有的學呢。這麽一想,艾琳也不矯情了,就低下頭把手鏈戴到夏洛克的手腕上。


    隨著她低頭,沒有來得及紮起來的頭發滑落下來,有一縷擦過他的手腕,有微微的酥麻的感覺,夏洛克幾乎是要反射性的縮回手了,但下一刻手鏈就被艾琳在他手腕上繞了一圈,他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在艾琳係好抬頭看過來前,就撇過了頭,開始用他無人可匹敵的語速說起阿斯特博物館來。


    艾琳聽著聽著就覺察到不對勁來了:“這為什麽和我在維基百科上看到的內容一模一樣?”


    “嗯,這是在過來的路上我上網查的,看了一眼就記下來了。”被戳穿的夏洛克理直氣壯的很,又陡然轉移了話題,“另外我還查閱了阿斯特博物館的藍圖,和安保係統,如果讓我評價的話,拉低蘇格蘭場智商一條街的安德森,都能動動他的小腦瓜從裏麵偷出一件藏品出來,你現在知道它有多爛了吧。”


    艾琳一本正經的點頭說:“我覺得安德森會高興你這麽評價他的,先生。”


    夏洛克一臉嫌棄。


    作為一個旁觀者,愛德華·哈裏斯已經覺得死無可戀了。


    好在他們還記得他們現在有案子,其實他們一直都記得的,輕而易舉的進入了被有夏洛克形容不能再爛的安保係統的博物館,在終於有了用場的愛德華·哈裏斯的帶領下來到了他們真正的委托者所在的館區。


    委托者的本體是一幅來自天-朝的《唐代仕女圖》,就在他們眼前,《仕女圖》中的仕女從畫中走下來,朝艾琳盈盈一施禮:“大人。”


    仕女的名字叫芸娘,等說起隔壁館區被偷走的畫作時,忍不住垂淚。芸娘能被入畫,還生出自己的意識,可見這幅畫的靈氣,以及她的顏值,這時候用“眉目如畫”就真的再恰當不過了。


    美人蹙眉含淚,總是會讓人心生憐惜的,當然也有例外,偵探先生不為多動,他正專注的研究那幅《仕女圖》呢,但小艾同誌就心軟了,伸手掏出她的手絹遞給芸娘,雲娘下意識的伸出纖纖素手來接,沒想到竟然觸碰到實物了,頓時大喜過望,破涕為笑:“大人如此不同凡響,定能尋回他,芸娘在此先謝過大人了。”


    小艾同誌還沒覺得“美人恩”如何呢,偵探先生就插了句嘴:“她不喜歡你。”


    別誤會,這句話不是代替艾琳對芸娘說的,夏洛克是轉頭對又被無視了的愛德華·哈裏斯說的。


    愛德華·哈裏斯:“……”


    “哦?看起來你知道。”夏洛克看穿了一切。


    愛德華·哈裏斯:“……你們現在還是想想怎麽把那幅——”


    “梵高的《聖殤》,我知道。”夏洛克掏出手機舉了舉屏幕,不出意外的就把艾琳的注意力拉回來了,她湊過來看,總結了下新聞內容:“這幅畫在一年前最後一次向公眾展出後當晚便被盜了,大多數認為這幅畫是被“騎士”偷的。看來這位代號為“騎士”的盜賊並不是第一次作案,似乎在盜賊界很有名望。夏洛克,你聽說過嗎?”


    “你覺得從安保係統隻有三分的阿斯特博物館裏偷走一幅畫,這麽無聊的事,值得我關注嗎?”


    “哦,那就是沒有了。”


    “你們知道那幅《聖殤》藝術價值有多高嗎?那是印象派的傑出作品!它所描繪的是聖母瑪利亞依靠在死去的耶穌身旁,表情哀傷,準備伸出雙手擁抱耶穌!而梵高在畫這幅畫期間開始經常出入精神病院,但就是這段期間他又重新對宗教信仰生起了興趣,特別是在那麽苦難的時刻,宗教能夠安慰他的心靈,他開始通過繪畫思索信仰!”一直沒啥存在感的愛德華·哈裏斯在說起藝術時,頓時激烈昂揚起來,還對那麽輕描淡寫的夏洛克和艾琳投去了譴責的眼神。


    夏洛克用百無聊賴的語氣說:“無聊。”


    艾琳覺得愛德華·哈裏斯會和她爹艾葉有共同語言的,老艾同誌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身上就掛了個鑒定師的名頭。想起之前嚶嚶嚶她一臉的老艾同誌,艾琳就精神一振,她迅速回過神來,對愛德華·哈裏斯說:“唔,如果我沒有推論錯的話,那幅畫產生的畫魂是你的情敵。”


    芸娘羞澀的躲回畫裏了,這足以說明一切問題了。


    愛德華·哈裏斯:“……”


    艾琳似乎覺得對他的打擊有點大,就補了一句:“你放心,這個委托案,我和夏洛克接下來了。”


    愛德華·哈裏斯幽幽的望著艾琳,接下這樁委托案,然後把他的情敵找回來嗎?更讓愛德華·哈裏斯痛心的是,他很欣賞那幅畫(本體)的藝術價值。唔,多麽痛的領悟啊!


    對這樁委托案了解的差不多了,他們就打算離開博物館了。夏洛克現在依然能看到鬼魂,他那高速運轉的大腦快速收集著博物館裏鬼魂的特征,再和真正活著的人類做全方位的比較。不過這裏的鬼魂不具有代表性,畢竟在看到他們前,夏洛克的大腦已經告訴他,他們是鬼魂了,畢竟在這個時間點,除了他和艾琳,以及巡遊的保安,就不會有別人在博物館裏閑蕩了。


    該說謝天謝地,偵探先生還記得他們不該在這個點在博物館裏閑蕩,還有一句俗語要知道,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


    夏洛克上一刻還沉浸在他的思維宮殿裏,下一刻手就被艾琳牽住了,他還沒來得及做出相應的反應,更超出他臉上毛細血管擴張上限的事情接連來了:艾琳把他推著直到他抵在了牆上,再然後眼前完全黑了,伸手不見五指,他隻能聽到艾琳輕聲說:“別出聲。”


    夏洛克的大腦當機了,因為眼前看不見,相應的其餘的感官被增強了,更何況夏洛克的五官本身就特別的敏銳。現在他聞到了艾琳身上傳來的墨香味,夏洛克最近正要就東方古國的文房四寶進行歸納性研究,而且放在平時,夏洛克還能分辨出艾琳身上其他的味道,但現在他覺得他不是很好的集中起注意力來。


    還有她輕悠的呼吸覆在他頸側,溫熱的,那並不是夏洛克喜歡的,這已經入侵他自己的私人領地了,可夏洛克卻並不覺得排斥,他幾乎可以感覺到他們倆呼吸間交換的氣體纏繞在一起了。


    當然,還有觸覺,他們幾乎是緊緊相貼了,即便隔著幾層布料,可還是將觸覺忠實的傳遞給他……


    就在這時候,腳步聲漸行漸近,又在距離他們不足半米的地方經過,爾後聲音漸行漸遠了,很快他們所在的地方又恢複了安靜。


    “夏洛克,保安們離開了。”艾琳鬆一口氣,她先前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向他們走過來的保安們身上了,沒注意到她和夏洛克現在的姿勢有多有問題。本來她可以注意到的,不過當她把緊急之下籠罩在她和夏洛克身上的隱身鬥篷掀開後,目睹了他們倆就那麽隱身的愛德華·哈裏斯瞪大了眼睛,顫抖指:“梅林的襪子啊,這是哈利·波特的隱形衣!”


    艾琳被轉移了注意力:“那是誰?”


    愛德華·哈裏斯像看外星人一樣看她:“《哈利·波特》,你都不看電影的嗎?”等等,他是不是打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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