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年前,龍君的突然降臨,為雲洪留下了‘過猶不及’這四個字,讓雲洪陷入了深深思索中。


    這數十年來,雲洪一直認為龍君師尊的意思是,不必苛求悟出完美的時間之劍,就算時間之道不完美,同樣有望悟出唯我劍道第十式來。


    隻是。


    這數十年來他不斷嚐試,雖然創出的劍法威能越來越強,卻始終難以悟透那最後一線,難以跨出最重要的一步。


    而一次次嚐試九劍融合,更是屢屢以失敗告終。


    時間,並不因他困惑而停止。


    直到距‘三千年之限’隻剩下百年,雲洪方才幡然醒悟過來,徹底明白。


    過猶不及,萬事不可求全,龍君,是讓雲洪學會放下,學會止步。


    “天劫。”


    雲洪微微抬頭,望著那無限深邃的星空,似是感受到宇宙規則運轉,感受到傳說籠罩萬物一切中的至高規則。


    天劫,是上蒼對諸宇中一切生靈的最大考驗。


    渡過為仙神,失敗化灰飛。


    既是考驗,則不存在必然渡過,一些修仙者看似輕鬆渡過,實則是在之前漫長歲月中已渡過暗中諸多劫難。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渡劫失敗,才是正常的。


    “這數千年修行。”


    “我習慣了天才之路,習慣了掌控一切,習慣了超越一位又一位對手。”雲洪呢喃自語:“我竭盡所能,這一路走來或許有一些遺憾,但我已做到最好,沒有任何後悔的。”


    “隻是,一切種種,我習慣了自身無敵……但這世間,哪裏有絕對的必勝?”


    這一路來。


    從當年葬龍界傳承殿得宇界晶,星宮修行、祖神界、少年至尊戰、遊曆闖蕩寰宇諸界,直到縱橫九墓無敵手,殺的混沌界都主動退去。


    何等肆意灑脫!


    一路修行,一路殺戮。


    讓雲洪實力不斷躍升,以修仙者之身,站在了無數玄仙真神的最巔峰。


    古往今來,沒有任何一位修仙者能夠和他媲美,縱然古道君、血殺道人、星辰主宰等等天驕,在同齡時都遠不如他。


    他的實力之強大,已無需多言。


    隻是,人心欲望無窮,貪念無盡,即使雲洪實力強到極點,即使以現在的實力去渡劫都有較大希望渡過,雲洪依舊不滿意。


    他渴望變得更強!


    這就是劫,無形的心魔劫。


    “實力的強大,隻是手段,卻讓我有些因此迷失了本心。”雲洪神情變得平靜:“我雖渴望長生,但我更希望家人安康,希望好友無事。”


    巔峰的路,若失去真情,又和一塊石頭何異?


    若隻為所謂長生,一塊石頭,或許能經億萬年不朽,但它仍然隻是一塊石頭。


    人之所以為人,而非物,隻因為有情。


    “隻是,我這數千年修行,征戰拚殺,一路追逐曆經無數生死,又有幾時,真正放下去好好陪伴下家人呢?”雲洪心中一歎:“反而,留給他們的,是無盡的擔憂!”


    距離渡劫,不遠了。


    留給雲洪的時間,不多了。


    至多隻有百年,如果超過三千年之限,去等最終的九千年,恐怕劫難會變得更可怕。


    “該放下了,該滿足了,這時間之劍若能夠悟透,當早就悟透了。”雲洪內心變得平靜。


    萬事不求圓滿,並非說應貪圖安逸,而是指認清本心。


    明白自身所求。


    “若是帶著這樣不甘心的心緒去渡劫,即使渡過雷劫,說不定也要倒在心魔劫下。”雲洪站起了身,目光掃過四周:“到離開九墓宇宙的時候了。”


    仔細回想。


    雲洪心中反而生出了一絲後怕。


    如果一直執迷不悟,一直苦苦渴求。


    大概率,既無法悟出時間之劍,也無法在渡劫前的最後時間去彌補修行以來的諸多遺憾。


    而天劫下。


    一旦失敗,那將是永遠的遺憾。


    至死,雲洪恐怕都難以原諒自己,這一生修行,又是為何?


    “回家,再渡劫。”雲洪露出了一絲笑容,一絲發自內心的笑容。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笑了。


    “該走了。”


    雲洪揮手收起了赤星舟,最後深深望了眼遠處龐大無盡的第一墓山。


    這一眼,並非再去琢磨這墓山所蘊含的時間奧妙。


    隻是單純的‘欣賞景色’。


    龐大無盡的墓山,縱橫千億裏,如此龐大的天體,在寰宇中都不多見,幾乎都被稱之為‘星空大陸’。


    而這,僅僅是一座山,一座墓山,且它的本源之強,更是匪夷所思。


    “這墓山,當真是美麗啊。”雲洪由衷的讚歎。


    過去他一直專注於那一座座山峰匯聚所形成的‘道紋’,即使看過無數遍墓山,卻一直未曾真正看過墓山本身。


    “真漂亮,真是完美。”雲洪一笑,轉身離去,徑直向著墓山外飛去。


    一步邁出便是百萬裏,穿梭在無盡星空中。


    不斷向外飛去。


    雲洪腦海中,卻不由自主浮現出剛才的整個墓山景象,那種完美無瑕之感,讓他有些癡迷。


    並非是墓山所蘊含的道紋,僅是墓山本身景色罷了。


    一路前行。


    足足向外飛出了數千億裏。


    一直想著墓山景象的雲洪,卻猛然停了下來。


    他的腦海中,恍若有一道閃電劈下,驅散了縈繞在腦海中上百年的迷霧。


    “墓山、時間、萬物……”


    雲洪喃喃自語:“金木水火土風雷時空,前八條道我都悟出了劍法,唯獨最後的時空,我一直在追逐,我一直想從墓山那山峰匯聚而成的道紋中尋到答案,是我錯了……時間!時間自身又能有什麽意義?”


    或許,第一墓山上的時間道紋蘊含著無數奧妙,或許,第一墓山是為呈現時間之道為核心的九道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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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一切前提,是它本身。


    “世間萬物,若是失去時間,一切將變得毫無意義,而同樣的,無盡虛無中,時間又如何能存在……九道相輔相成,不斷輪轉,方才是真正的萬物歸一!”


    “有了其他八大法則為基礎,時間法則,才有存在的價值。”雲洪不由回身望向了萬億裏時空外那已變得模糊許多的墓山。


    在他的視線中,整個墓山和周圍時空不再是分割的,而是完整歸一的。


    甚至於。


    當雲洪視線再度轉移向其他星空景象時,都隻覺比過去多了許多生機和變化。


    這一刻,一切物質,一切景象,在他看來,都能夠歸納於‘九道合一’中的九大法則!


    呼~雲洪掌中浮現了一柄略顯虛幻的紫色神劍。


    自然是飛羽劍。


    “第一劍!”雲洪握住神劍,直接揮動,不蘊含絲毫源力,僅僅是神劍自身鋒芒。


    “嘩~”星空撕裂,一道劍光劃破百萬裏星空,劍鋒之可怕讓人心顫。


    這是風之劍招。


    “第二劍。”雲洪神情平靜,再度揮動神劍,又是一道劍光亮起劃破長空,一閃即逝,恍若雷霆。


    這一劍,是雷霆之劍。


    就這樣,土之劍招、火之劍招、木之劍招、木之劍招、水之劍招盡皆被雲洪施展了出來。


    七大劍招,七種劍意,並未消散,而是由內發,由外聚,盡皆匯攏到了雲洪周身。


    這七大劍意,彼此隱隱互補吸引著,因為它們都源自於同一個本源,它們都是由九道合一而衍生的劍招。


    但是。


    這七大劍意卻僅僅隻是相吸引,未能真正融合,它們還缺少一些東西。


    “第八劍!”雲洪揮動飛羽劍,當這一道劍光亮起時,又一道澎湃劍意誕生。


    這一劍,自然是空間之劍。


    但是,和過去不同,這一次,雲洪並未嚐試讓空間劍意和七大基礎法則劍意並立融合。


    反而是——分化!


    唰!唰!唰!隻見這一道空間劍光瞬間分化為了七道,同時匯聚融入了七大基礎法界劍意中。


    刹那間。


    就仿佛大樹有根,房屋有了根基,融匯了部分空間劍意的七大基礎法則劍意,竟出現了異變,一股玄之又玄的氣息在雲洪周身誕生,那是一種圓滿浩蕩的氣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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