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帶運河”之所以搞成眼下這副丟人現眼的境況,完全是因為神聖亞珊帝國在戰場上的失利所致。


    神聖亞珊帝國發起的平叛戰爭,非但沒有消滅軍閥起家的遠東寇拉斯政權,反而在戰場上節節潰敗。


    報紙上的動員口號,也從“東征平叛”變成“禦賊於國門之外”。


    結果最後連國門都沒能守住,被遠東大軍長驅直入,一直打到首都亞珊聖城門外,被迫簽訂了一份屈辱的城下之盟。


    作為停戰協議的關鍵籌碼,束帶運河的海關和附近的海軍基地,就這樣打包租借給了遠東蠻子。


    與此同時,聖城各大報紙上的頭條標題,也變成這樣的畫風:


    “高貴的遠東王子羅蘭殿下,於今日抵達仰慕他的亞珊聖城!”


    “羅蘭殿下承諾,將為我們帶來一個時代的和平!”


    昔日瓦雷斯世界的霸主,被新崛起的霸主打得落花流水,連首都都成了敵國元首舉行加冕禮的舞台,這場慘敗,不僅對帝國政壇造成巨大衝擊,直接導致老皇帝查理四世“被駕崩”,內閣大洗牌,也給這個國家許多普通民眾的命運帶來了深遠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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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韋恩一家,就是一艘被時代浪潮掀翻的小船。


    故事還要從七年前說起。


    1620年10月初,遠東叛軍宣布獨立建國。


    盡管此時帝國朝野都不認為這一小股叛亂勢力能成氣候,證券市場上的反應卻異常敏感,一夜之間,穀物期貨價格暴漲!


    事後來看,這一反應並不奇怪。


    遠東行省曆來是神聖亞珊帝國最重要的糧倉,每年運往帝國內陸的穀物,占了城市商品糧市場30%的份額。


    如今遠東叛黨宣布獨立,封鎖交通,剛剛收獲的穀物無法運往帝國內陸,糧食現貨價格必將暴漲,穀物期貨也會同步上漲。


    對普通人來說,有這樣的後見之明也就夠了。


    但是對於吃這碗飯的證券商人而言,後見之明狗屁不值,隻有先見之明才能帶來財富。


    很遺憾,多數從業者並不具備與其自信相稱的遠見。


    濱海城小有名氣的證券商人阿德裏安·韋恩先生,這一回就壓錯了注,重金沽空穀物期貨合約,結果慘遭爆倉。


    韋恩先生不僅賠光了自己的積蓄,還有客戶委托他代為理財的存款,以及從多家銀行借貸的資金。


    原本想賭一把大的,結果輸得精光,不得不變賣家產平倉還債。


    一夜之間,原本富裕的家庭,淪落到了破產的境地。


    韋恩夫婦遣散奴仆,豪宅也被迫出售給一位年邁的貴婦人。


    就在韋恩一家搬離豪宅的當天早上,一個男孩獨自在花園中流連。


    男孩名叫羅格·韋恩,剛滿十歲,是韋恩夫婦的獨生子。


    家庭突遭巨變,給這個自幼錦衣玉食、奴仆環伺的小少爺,帶來極大的內心衝擊。


    盡管他還不完全明白“破產”意味著什麽,起碼知道往後自己不得不過一種陌生而貧窮的日子,不得不放棄很多從前習以為常的東西和特權。


    比如這座大宅子,美麗的花園,還有此刻跟在他身後、昵稱“伯尼”的愛犬。


    “羅格,我們得走了!”


    門口傳來母親帶著哭腔的催促。


    “媽媽,稍等一下,我在跟伯尼說再見!”


    男孩抱著玩具盒,帶著獵犬,匆匆走到花園中的一棟小木屋跟前。


    園丁已經被辭退,小木屋空置著。


    羅格開門進去,走到牆角,熟練地掀開一塊釘子脫落的木板,露出牆洞。


    他把裝有心愛玩具的匣子放進牆洞,然後又把一封信塞進去。


    在這封信裏,他向將來有可能發現自己留下的寶藏的人致以誠摯的問候,並把這份禮物贈給對方。


    但願對方玩這些玩具的時候,也能體會到與他同樣的快樂。


    男孩把木板合攏,默默祈禱自己收藏的寶物會被一個心地善良的人發現,珍愛自己留下的這些小禮物。


    “伯尼,我要走了。”


    男孩蹲下來,用力擁抱獵犬,眼中含著淚花,在獵犬耳畔低語。


    “伯尼,其實我很想帶你一起走,可是,我能有什麽辦法呢……”


    “爸爸破產了,沒錢供我上私立學校,我不得不去教會創辦的寄宿製慈善學校,聽說那裏有很多濟貧院出身的壞孩子……”


    “如果我能帶你去學校,就不用擔心被壞孩子欺負了,可惜寄宿學校不允許養狗。”


    “爸爸出售住宅的時候,把你也當成一份財產,賣給了這棟宅子的新主人。”


    “昨天下午,我在客廳見到那位老夫人。”


    “蓋洛普夫人是一位將軍的遺孀,她很溫柔,親口答應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


    男孩含著眼淚,親吻愛犬的額頭。


    “伯尼,我走以後,你要記得替我看護收藏在牆洞裏的寶藏,可別讓老鼠鑽進去啊!”


    “再見,伯尼,祝你幸福!”


    男孩兒最後一次擁抱獵犬,擦幹眼淚,在母親不耐煩的催促下,轉身離去。


    獵犬汪汪叫著追出去,直到大門口,目送小主人一家提著行李箱上了馬車,伴隨滾滾而去的車輪聲,漸漸消失在視野盡頭。


    ……


    (7年後)


    ……


    1627年4月4日,春光燦爛的午後,一輛豪華馬車,停靠在昔日韋恩家的大宅門口。


    兩名紮頭巾、穿圍裙的女仆,提著行李箱和陽傘先下車,畢恭畢敬守在車門兩側。


    緊接著,一位膚白貌美、身段修長的金發少女出現在車廂門口。


    少女身著雪白的束腰長裙,頭戴一頂垂下紗網的寬簷帽,擺手婉拒女仆攙扶,自行跳下馬車。


    貓兒般敏捷的動作,優雅而矯健的步履,都顯示出她並不是一位柔弱的富家小姐。


    這位美麗而高貴的小姐,芳齡18歲,名叫露易絲·奎恩,今年春天剛從帝國中央大學神學院畢業。


    奎恩小姐這次來到濱海城,除了探親和度假,還有一個重要目的,就是接收外婆留給自己的遺產。


    走進這棟大宅,露易絲·奎恩眼中,流露出一絲淡淡的緬懷。


    第2章:男孩的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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