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看著這翁婿倆都有些莫名其妙,什麽事情都還沒說你就不同意?</p>


    唯有顧清嵐老臉頓時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隻覺得一股暴怒直接湧上心頭,將原本心底的一絲愧疚瞬間忘得幹幹淨淨。</p>


    “混賬東西,你眼裏究竟還有沒有老身這個長輩?”</p>


    顧清嵐直接喝斥出聲,幹瘦手掌在空中急速膨脹,狠狠就朝著古思炎拍了下去。</p>


    古思炎同樣也動了真怒,自從當年顧含煙死了之後,在他心裏寶貝女兒便是他的全部世界。</p>


    顧清嵐無論如何看不起、羞辱自己,他都能看在亡妻的麵子上,忍氣吞聲。</p>


    可此刻顧清嵐卻將主意打到古惜夕身上,那是他絕不能忍受的。</p>


    看著幾乎是瞬間占據所有視線的巨掌,古思炎眼中閃過無盡冷漠,渾身氣血盡數湧入自發懸浮而起的竹筆中。</p>


    今日哪怕是自己死在這裏,也絕對不會容忍這般荒唐的事情發生?</p>


    可境界差距擺在那裏,注定他無論如何努力,也根本就連顧清嵐一擊都擋不住。</p>


    轟的巨響傳來,巨掌與竹筆一觸,竹筆通體毫光還沒來得及綻放,就被摧枯拉朽般一掌拍開。</p>


    巨掌連停頓片刻都欠奉,直直按在古思炎頭頂百會要穴。</p>


    幸好顧清嵐也沒打算真就將他一掌擊斃,在所有人驚呼聲都還沒響起來的時候,巨掌又如同幻影般消散一空。</p>


    古思炎所有的憤怒不甘徹底凝固在臉上,身形如同一塊石頭般重重摔在地上,別說動彈,就連話都不能再說半句。</p>


    任洗劍眉頭微皺,他早已看出顧清嵐這一擊根本不帶半點殺機,隻是想要製住古思炎罷了。</p>


    可即便如此,此時他還是不動聲色間便將身形擋在古思炎前麵。</p>


    顧清嵐是長輩,教訓一番古思炎誰都不能說什麽,可若是想要他的命,那任洗劍肯定不會答應。</p>


    這會兒他倒是好奇顧清嵐究竟想要說什麽,這才惹得古思炎如此撕破臉皮悍然反擊。</p>


    顧清嵐看著身形挪動的任洗劍,眼中又閃過一絲怒意。</p>


    可任洗劍就不是誰都能輕易拿捏的,不光是資格老、而且是貨真價實的合氣境,連她這個歸正派名義上的大小姐也不行。</p>


    顧清嵐猶豫片刻,終於還是假裝沒看見老狐狸的動作。</p>


    “好了,繼續說正事,此次要宣布的是一件大喜事,老身已經答應八鬥商會步會主的提親,將唯一的孫……”</p>


    “混賬!”</p>


    原本還抱著看古思炎好戲的任洗劍,怎麽也沒想到,顧清嵐竟然會在這時候提出這種事情!</p>


    這是瘋了吧!</p>


    她又不是不知道古惜夕已經與許洛定親,而且兩人還共同去煙嵐島拜會過她這位名義上的祖母大人。</p>


    這是打算做什麽,出爾反爾?</p>


    這是要將許洛徹底得罪到死,那後果、那後果……</p>


    此刻任洗劍腦海裏已經隻剩下一頭撐天入地的凶猿,正在瘋狂咆哮如雷,那血紅瞳孔中宛如實質的殺氣幾乎能將天地傾覆……</p>


    他幾乎下意識就打斷了顧清嵐想說的話。</p>


    這話絕對不能從她嘴裏說出來,不然……</p>


    嗬嗬,隻怕犒京城外的血腥一幕,就會在歸心島繼續上演。</p>


    隻要沒有說出嘴,他相信憑自己與古思炎的麵子,許洛應該還能收住手,不至於遷怒他人。</p>


    可他的好意卻並沒有引來顧清嵐回應,她本就強壓下的怒氣頓時直衝腦海,下意識咆哮出聲。</p>


    “任大哥,小妹敬你是兄長,可你能不能等到小妹將話說完?”</p>


    任洗劍可沒有給誰留麵子的習慣,包括這位所謂的顧家大小姐。</p>


    他在乎、敬佩的也隻有一手創辦了驅邪司的顧長生。</p>


    看著徹底惱羞成怒的顧清嵐,任洗劍甚至都懶得再說半個字,腰間破劍直接顫吟出聲,竟好似迫不及待就要出鞘斬落。</p>


    嗡嗡輕吟響徹在整個貪狼島,又如鑽子般鑽入所有人耳膜,遂即輕響開始逐漸變大,幾乎是震耳欲聾。</p>


    可任洗劍沒有絲毫住手的意思,大手輕輕在劍柄上一撫。</p>


    鏘鏘劍吟聲竟然瞬間蓋過四周洶湧撲來的海浪聲,讓人聽之欲嘔。</p>


    “夠了,任大哥你究竟想要做什麽?”</p>


    顧清嵐身上白光大作,三道一模一樣的虛影在空中一閃即逝,可發出的嗬斥聲卻瞬間壓過所有劍鳴,響徹在所有人耳邊。</p>


    任洗劍手掌動了動,遲疑片刻終於還是沒有再出手,可冷森森眼神卻是毫不退讓的緊盯著顧清嵐,就好像隨時就能拔劍斬出一般。</p>


    他什麽話都沒有說,可其中堅決之意別說首當其衝的顧清嵐,就連周邊歸正諸人都能清楚感覺到。</p>


    說實話直到現在,絕大多數人還是沒能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p>


    隻知道歸正派幾位赫赫有名的大佬竟然直接動上了手,這當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這是想拆夥過日子?</p>


    唯有詹言父子卻是麵色陰沉如水,許洛、古惜夕定親的事情不可能瞞得過這兩父子。</p>


    詹龍雖然心中惋惜,以前甚至對許洛有些記恨,可是見識到許洛在詭物潮的表現,他心裏早已將那點小心思拋到九霄雲外。</p>


    可現在顧清嵐卻不知發了什麽瘋,竟然想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出口悔婚?</p>


    這、這事情要是傳到許洛耳中,以那位的性子不將整個界海攪得天翻地覆才怪?</p>


    詹言卻是想得更加長遠些。</p>


    別看任洗劍與古思炎兩人都不管事,可年青時哪一個不是歸正派最靚的仔?</p>


    就現在站在周邊這一圈,倒是大半曾經跟在這兩位身後搖旗呐喊助威的貨色,更有不少人還受過這兩位的恩惠。</p>


    不說其他,就當年古思炎爆種護住一幹人等衝出犒京城,卻連累自身從合氣境掉落,那就是多大的恩情?</p>


    他們確實是都奉顧家為主,可他們首先是個修行人,是個人就不可能徹底忘恩負義!</p>


    這要是古思炎、任洗劍與顧清嵐徹底決裂,那要他們這些人怎麽辦?</p>


    讓詹言疑惑的是,這些道理顧清嵐不可能不懂,那她又為何做出如此不智之事,哪怕有眾叛親離的風險也被她置之腦後?</p>


    這些年歸正派諸事一直都是詹言在實際主持。</p>


    此時舉棋不定的眾人一時摸不著頭腦,立即將視線往他這邊看過來。</p>


    顯然要他站出來拿個主意,或者問清楚究竟因為什麽事情,都是自己人為何大打出手?</p>


    詹言眼神閃爍,慎重眼神在四周環視一圈,突兀停在一直麵帶微笑,好像在看戲般的步行天身上。</p>


    這位步會主為何會被大小姐如此青睞有加,寧願出爾反爾也要將古惜夕許配給他?</p>


    步行天敏銳察覺到詹龍審視眼神,可卻沒有半分慌亂,反而朝這邊咧嘴笑了笑。</p>


    隻是這個時候,那笑容怎麽看都帶著幾分嘲諷意味。</p>


    這下詹言更加確定問題就出在這位身上,想到這裏,一股怒氣也不由得直衝他腦門。</p>


    這位把歸正派當成了什麽,手中那方石碑模樣的玩物麽?</p>


    當真是好大的膽子,一個外人竟然敢在這裏挑撥離間,他憑什麽,就憑他身後兩個合氣境?</p>


    “咳、咳,大小姐、任前輩兩位不妨都消消氣,咱們怎麽說也是一家人,可不能讓外人瞧了咱們歸正派的笑話去。”</p>


    見到顧清嵐兩方劍拔弩張作態沒有絲毫消退,詹言也隻能無奈先出聲勸阻。</p>


    他也算是心思老練,一出口就點出兩人最為在意的歸正派名聲。</p>


    果然話音未落,顧清嵐、任洗劍兩人緊繃氣機立即就齊齊一滯,然後兩人下意識就將視線看向詹言口中的外人!</p>


    步行天臉上平淡神情頓時一僵。</p>


    即便他自認為已經摸透顧清嵐的心思,可別忘記他身邊明麵上總歸隻有兩名洗身境護衛,若是有個萬一,連他自己也沒有把握就一定能逃出生天。</p>


    “正如詹司正所言,晚輩終歸隻是一介外人,隻是因緣際會才會卷入此事,此事諸位前輩也不需要顧忌晚輩的意見。</p>


    至於惜夕姑娘之事,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想必晚輩對惜夕姑娘心有愛慕,這總歸不是見不得人之事。”</p>


    步行天倒也真不愧是人傑,即便如此尷尬處境,他依舊是侃侃而談,沒有絲毫怯場。</p>


    隻是手中把玩的石碑,卻是難免轉得急了些。</p>


    顧清嵐在他手中陰煞碑上深深打量幾眼,終於又將視線挪回到正與其對峙的任洗劍身上。</p>


    </p>


    “任大哥定要因此事與小妹為難?”</p>


    任洗劍不屑撇撇嘴,臉上愁苦神愈發刺眼,隻是手掌動動挪到了最方便拔劍的位置。</p>


    他向來就是能動手就別畢畢的性子,看不順眼的人想從他嘴裏聽到句好話,那當真是困難至極。</p>


    顧清嵐此時心裏也是氣苦至極。</p>


    她做出這般荒謬決定,還不是為了她心目中的接班人古惜夕。</p>


    要知道小丫頭可是已經去往那神秘莫測的外域,現在什麽情況誰都不清楚。</p>


    要說顧清嵐一點都不擔心,那肯定是假的,可就在這個時候,她發現步行天竟然也有陰煞碑信物。</p>


    最讓她心裏驚懼的是,步行天竟好像能夠操控陰煞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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